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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前王朝:神话的萌芽与纷争

【摘要】:埃及前王朝时代又被称为古埃及第一神朝,这一时期正是古埃及神话的萌芽阶段。盖布和努特也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兄妹结合生下了另四位重要的神祇:丰饶和农业之神奥西里斯、生命与健康女神伊西斯、风暴与沙漠之神塞特、死者守护神奈芙提斯,至此古埃及第一神朝中的九柱神全部诞生。最后的审判结果是荷鲁斯与塞特分别为上下埃及之王,两人的战争并没有因为这次判决而终止,荷鲁斯和塞特分管的上下埃及从此纷争不断。

埃及的尼罗河流域从地理上分为狭窄的南方上埃及河谷地区和地势较为开阔平坦的北方下埃及三角洲地区。南方的上埃及河谷地区属于热带干旱气候,几乎常年无雨,生产和生活用水全靠尼罗河供给。北方的下埃及三角洲的沿海部分地区则受地中海季风影响,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湿润有雨。约公元前6000年,西亚的农作物与家畜传入尼罗河流域,在下埃及三角洲的法尤姆绿洲,出现了已知埃及最早的农牧业文化,法尤姆也是埃及已知的最古老的定居点。而上埃及直到约公元前4500年才开始出现最早的农业社会塔萨文化,以生产涂釉的黑顶红陶器出名。紧接着塔萨文化的是约公元前4400年的拜达里文化,它完全沿袭了塔萨文化的面貌,主要区别是拜达里文化已经进入铜石并用阶段,在拜达里遗址中发现了铜质锥、针、斧以及铜珠等装饰品,并出现了黄金制品。

从拜达里文化起,南方上埃及河谷开始逐渐赶上北方下埃及三角洲地区,上下埃及的发展各具特色,上埃及生产的涂釉陶器更为精美,下埃及的石器制作则略胜一筹。这时期埃及的定居聚落大多只有几十人的规模,发展程度远不如两河流域。

在公元前4000—前3100年,埃及进入前王朝时期,前王朝时期又叫作涅伽达文化时期。涅伽达文化因埃及南部的涅伽达遗址而得名,涅伽达文化一期又称阿姆拉文化,时间为公元前4000—前3500年。这一阶段的埃及石器和陶器制作日益精美,铜器逐步增多,并出现了诸多金器,涅伽达文化一期的中心涅迦达在古代被称作“黄金之城”,是当时的黄金生产中心,在此地古墓里发现了镶有金柄的石刀和金项链,代表了这一时期的最高制作水平。

驴在涅伽达文化时期也已被驯化当作运力,这对人类早期贸易活动非常重要,驴商队的出现大大加强了人类陆路的长途贸易能力,让资源有限、地理相对隔绝的埃及得以快速发展,在涅伽达完成了从村落到埃及最早城镇的转化。上埃及的涅迦达是埃及前王朝的早期中心,该城建有砖砌的城墙,城内有贵族墓地、代表阶级关系的图案绘画(如王权标志的红冠形象),同时还发现了象牙雕刻的人物、动物偶像祭祀用品的浮雕,雕刻着许多动物图腾的石板,这都表明,宗教信仰已经形成。埃及前王朝时代又被称为古埃及第一神朝,这一时期正是古埃及神话的萌芽阶段。

在古埃及创世神话中,世界起初一片混沌,只有太阳神拉,拉从嘴里吐出儿子——大气之神舒和女儿——雨水之神、生育之神特夫内特。大气之神舒将混沌世界一分为二,上为天,下为地。然后舒和特夫内特兄妹结婚生下了儿子——主管大地之神盖布和女儿——主管天空之神努特。盖布和努特也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兄妹结合生下了另四位重要的神祇:丰饶和农业之神奥西里斯、生命与健康女神伊西斯、风暴与沙漠之神塞特、死者守护神奈芙提斯,至此古埃及第一神朝中的九柱神全部诞生。

古埃及的奥西里斯铜像

丰饶和农业之神奥西里斯与自己的妹妹伊西斯结婚,并成为埃及的第一任国王,他教会埃及人耕作,主管富裕的尼罗河地区。他的弟弟塞特则和最小的妹妹奈芙提斯结婚,分管尼罗河以外的荒漠地区。小妹奈芙提斯虽然嫁给塞特,但是她的内心深处爱的却是自己的大哥奥西里斯,终于有一日,奈芙提斯把奥西里斯灌醉后和他发生性关系,生下了长着一颗胡狼脑袋的儿子阿努比斯(又被称为胡狼神或豺头神)。

面对配偶的背叛,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斯选择了宽容,她收养了被抛弃的阿努比斯;而奈芙提斯的丈夫塞特却选择了报复,他一直嫉妒奥西里斯的权力。为夺取他的王位,他预谋多年,将奥西里斯骗进一个金棺材里,再用沸腾的铅水将其浇洗杀死,将尸体分为14块,抛撒在埃及各地。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斯费尽周折寻找丈夫的残骸,她伤心的泪水滴入尼罗河,造成了尼罗河河水定期泛滥。最终伊西斯成功找回了丈夫的13块残骸,但奥西里斯的第14块躯干——阴茎——已被鱼吃掉了。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奥西里斯的私生子阿努比斯帮助伊西斯女神将碎肉混在一起用裹尸布制作了第一个木乃伊,阿努比斯因此成为木乃伊之神。在古埃及木乃伊棺椁上的亡灵书中一定会有阿努比斯的名字,阿努比斯雕像多随葬在亡者的木乃伊身旁或是坐在坟墓的顶端保护坟墓,埃及祭司在制作木乃伊时都会戴上阿努比斯面具,象征阿努比斯附体。

由于奥西里斯的尸体少了一块阴茎,所以伊西斯用木头雕刻了一个假的阴茎替代,然后施法让丈夫复活,奥西里斯复活的时间只有一夜,他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用这根假阴茎和伊西斯交配,两人一夜激情后,伊西斯便有了身孕,而奥西里斯则再次死亡。死后的奥西里斯成为地界的冥王,把他制成木乃伊的阿努比斯则成为亡灵的引导者和守护者,他引导死者的灵魂到审判的地方,同时负责监督“审判之秤”[14]的称量工作。至于怀上身孕的伊西斯,后来则生下了一个长着鹰头的儿子荷鲁斯,他的双眼分别代表太阳和月亮。他出生的目的就是为父报仇,由于不忍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争斗,伊西斯试图阻拦他,荷鲁斯不由分说就砍下了母亲的脑袋。幸好生命女神伊西斯后来又重新长出了脑袋。

荷鲁斯与叔叔塞特进行了一场长达80年的王权争夺战,塞特被荷鲁斯扯掉了睾丸和一条腿,荷鲁斯也被塞特挖掉了代表月亮的左眼[15]。两人的战争惊动了众神,塞特的父亲、荷鲁斯的爷爷——大地之神盖布亲自出面调停,组织众神审判。在审判中,塞特矢口否认曾杀害过奥西里斯,并诬陷荷鲁斯是私生子,是伊西斯在外的野种,在奥西里斯去世后才出生,不是埃及王权的继承者,伊西斯则出庭表明自己的贞洁。最后的审判结果是荷鲁斯与塞特分别为上下埃及之王,两人的战争并没有因为这次判决而终止,荷鲁斯和塞特分管的上下埃及从此纷争不断。(www.chuimin.cn)

阿努比斯监督“审判之秤”称量工作

他在秤的一边放置正义与秩序女神玛特的羽毛,另一边放置死者的心脏,如果心脏与象征正义的羽毛重量相当或轻于羽毛重量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到达奥西里斯的冥府,得到永生;如果心脏比羽毛重的话,这颗有罪的心脏将会被等待在天秤旁的魔兽吃掉。这份神圣的工作在古希腊神话中则演变为由蒙眼的法律与正义女神忒弥斯负责。

神话故事在考古发现中得到一定的反映,已知埃及最早的城镇涅伽达就是塞特神之城,古称为努布特,涅伽达城出土了埃及最早的王冠,是埃及已知的最早有王权统治的聚落遗址。在约公元前3500—前3100年,埃及进入了涅伽达文化二期,又称格尔塞时期,这一时期塞特神的圣城涅伽达开始衰落,在涅伽达以南兴起的希拉康坡里斯成为埃及最大的城市,希拉康坡里斯又称鹰城,就是塞特的死对头——鹰头神荷鲁斯——的圣城。在这里发现了城墙、神庙、街道、土坯房屋等遗迹。从遗址中可知,希拉康坡里斯的人口为5000—10000人,远少于同时期苏美尔乌鲁克城的人口(约3万人),城内的神庙也比苏美尔神庙简陋得多,一般是以泥糊芦苇为墙、以木为顶的简单建筑。在希拉康坡里斯遗址中,最重要的发现是神庙窖藏的文物和古埃及最早可确认的王室坟墓,被称为“希拉康坡里斯的宝藏”。王墓随葬品与神庙窖藏中最重要的就是反映王权的文物,在这些文物上刻有埃及早期的象形文字

奥西里斯(中)与其妻伊西斯(右)及儿子荷鲁斯(左)

早在古埃及前王朝时期的墓葬陶器上就发现了刻画或者用水墨写的符号,多由1—4个符号组成,各个墓中都有自己的统一符号,这大概是私有权的标记,涅迦达是迄今为止发现陶器刻画符号最多的遗址。有些学者认为这些符号是后来埃及象形文字的雏形,但是更多学者认为陶器上的刻画符号不是象形文字的前身,它们是作为文字的附属与图画艺术一起发展起来的另一种符号系统,用于表达某些关于器皿内的东西的产地和质地之类的信息。

约公元前3200年,埃及开始出现了和苏美尔相似的象形文字。从发展上看,埃及前王朝的陶文和后来的象形文字缺乏联系,古埃及文字一开始就以较为成熟的形式出现,并不像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有从原始符号逐步发展起来的丰富证据。目前的资料表明,古埃及文字体系很大程度上是受苏美尔文明影响发展起来的,古埃及文字体系对苏美尔文字体系有极强的依赖性,早期埃及文字和苏美尔出土的基什文字泥板上的几个图形符号十分相似,埃及文字符号、音节符号和限定词体系的运用和苏美尔文字是相同的。从地理上看,埃及在两河流域西面仅1300公里左右,而驴商队和车轮的出现也让两地间的长途贸易成为可能,地处两地之间的黎凡特则是埃及和苏美尔交流的贸易中心,在埃及的涅伽达等城市就发现了来自苏美尔地区的圆筒滚印等商品。苏美尔人的文字最早用于经济贸易记录,正是通过贸易交流,埃及人学习到了苏美尔人的文字系统。但和苏美尔人不同的是,古埃及人的早期文字并非主要用于经济管理和临时记录,而是更多用于永久纪念意义,如王名和头衔,象征给予其神圣的力量,表明雕像上人物的身份,这使得埃及文明虽然出现文字的时间比苏美尔文明晚,但在国王事迹上却有着比苏美尔人更早的记载。

古埃及象形文字

在“希拉康坡里斯的宝藏”中的文物上刻有已知最早的三位国王的名字:何王(Iry-Hor)、卡王(Ka)和蝎子王(King Scorpion),他们生活在约公元前3250—前3100年。考古学有时将这段时期划分为涅伽达文化三期,或埃及第零王朝,在这一时期的王墓中发现了一件用象牙制作的“蝎子王权标头”,这是埃及发现的最早的权标头。权标头是古埃及国王权杖的顶端,最初是古埃及人曾经使用过的一种武器,后来被作为国王权力的象征退出战场。蝎子王权标头上中央有一个头戴王冠的国王,腰系象征王权的牛尾,正以盟主的身份召集盟邦、组织民众开凿河渠和征讨敌国,在他的右上方有一蝎子和玫瑰花组成的图案,玫瑰花结代表王衔,蝎子则是国王名字的象形文字符号,所以他被称为蝎子王。在下埃及三角洲开罗附近也发现了有他名字的文物,说明蝎子王的势力已向北到达该地区。文字、城市、王权、王室墓葬和神庙的出现表明,在约公元前3250年上埃及已进入文明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