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人时代：早期智人遗迹及晚期技术进步

2023-10-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尼安德特人是早期智人（古人）的典型代表，他们的遗迹遍布整个欧洲和西亚。由此可知，虽然从物种上看，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等早期智人已不存在，但是他们的血脉仍然得以流传下来。到了晚期智人阶段，人类技术不再和体质挂钩，人类历史由此进入全新阶段。随着狩猎工具的改进，人类不但能捕捉小动物，还能组织起大规模的狩猎团体，捕杀猛犸、犀牛、野牛、野猪等肉多而危险的动物，狩猎时代到来了。

“智人”的全称是“智慧的人”，从名称就可知道智人比直立人拥有更高的智慧，这是人类进化的最后一个阶段，现存的人类都属于智人种。海德堡人被认为是智人的祖先，他们在大约70万年前从非洲直立人——匠人演化而来，主要分布在非洲和欧洲；与同时期的北京猿人相比，海德堡人已经基本褪去体毛，他们的大脑容量达1100—1400毫升，远高于直立人（900—1200毫升），更高的智慧让他们能够制作更先进的工具。海德堡人成功为工具安装了木柄，制成了人类最早的长柄工具——矛。已知最早的矛出土于50万年前的南非，是由木柄和锋利石刃组成的原始武器。矛除了扩大攻击距离外，还可以投射，便于猎杀猎物，是人类工具的巨大进步。

在距今约55万年前，非洲海德堡人分化为南、北两支，南支的海德堡人留在非洲，演化出罗德西亚人等新种；北支的海德堡人则再度走出非洲，并分化为东、西两支，其中的东支后来抵达中亚与远东地区，演化成丹尼索瓦人。丹尼索瓦人因在西伯利亚南部阿尔泰山脉的丹尼索瓦洞发现而得名，在中国发现的早期智人，如陕西大荔人、辽宁金牛山人、广东马坝人、山西丁村人和许家窑人等，体质特征介于直立人和早期智人之间，但更多的特征与早期智人相同，因此有学者认为他们可能是丹尼索瓦人等早期智人与中国境内的直立人杂交的产物；而据中国科学院地球环境研究所敖红课题组研究发现，山西许家窑人和西伯利亚的丹尼索瓦人具有相似的牙齿特征，他们由此推断许家窑人可能就是生活在中国境内的早期丹尼索瓦人。

海德堡人头骨

由于化石稀少且不完整，目前对早期智人与亚洲直立人有无杂交尚无定论，更糟糕的是由于10万—5万年前全球气候进入第四纪冰川期，这一时期除非洲等热带地区以外，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地区的绝大多数生物都遭遇了生存危机，史称“冰河时代物种大灭绝”，中国境内古人类的数量也因此剧减，古人类和现代人之间甚至出现了化石断层。目前在中国境内尚未发现10万—5万年间的人类化石，其中所有属于古人类的化石都有10万年以上的历史，年代距离最接近的是在河南省许昌市发现的距今约12.5万—10.5万年的“许昌人”头盖骨，而现代人类的化石大多距今不到4万年（大多数在3万—1万年间），当然目前仍不能完全排除有少量中国本土的古人类在第四纪冰川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因为由海德堡人的西支演化而来的欧洲尼安德特人就并未因冰河时代的严寒而灭亡。

居住在洞穴中的尼安德特人

尼安德特人因发现于欧洲德国尼安德特河谷而得名，由于他们的化石多发现于亚欧大陆山脉和谷底的洞穴中，所以又叫穴居人。尼安德特人是早期智人（古人）的典型代表，他们的遗迹遍布整个欧洲和西亚。他们所创造出的莫斯特文化是旧石器中期文化的最典型代表，其特征是使用修理石核技术，修理后的石核打下的石片不需加工就可当作工具使用，大大提高了石器制作效率，这标志着旧石器中期阶段的开始。尼安德特人已经能够说话，他们懂得使用粗制的骨针缝制衣服以御寒，用动物骨牙串成垂饰，用赤铁矿和氧化锰染色创造艺术品，用水晶制造奢侈品，还是最早懂得埋葬死者的人种。在尼安德特人居住的洞穴与棚屋内还发现了人工取火的痕迹，从利用自然火、保存火种，到学会人工取火是人类智慧的一大飞跃，要知道，直到今天，非洲的俾格米人、印度的安达曼人仍然不会人工取火。尼安德特人的脑容量平均在1250—1750毫升，甚至比现代人的脑容量（1300—1600毫升）还大，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比现代人更聪明，因为他们的脑容量扩张的部分主要掌管视觉的领域，而不是和智能领域相关的脑前额叶部分。

作为冰河时期人类品种中的完美适应者，尼安德特人的历史几乎贯穿了整个冰河时期，但随着来自非洲的晚期智人（新人）进入亚欧大陆，尼安德特人的数量开始锐减，最终完全融入晚期智人之中。

晚期智人是由留在非洲的早期智人演化而成的，目前已知的世界上年代最为久远的晚期智人遗存是在东非埃塞俄比亚南部奥莫河谷发现的距今约20万年的人类化石，晚期智人在体质上已经和现代人基本没有区别，我们现代人就属于晚期智人种。

晚期智人与尼安德特人是否发生过混种繁衍，一直是人类学研究的热门议题，尼安德特人是现代人类在进化学上最近的亲族，与现代人的祖先分化的时间可能不超过50万年，所以两者之间应该不存在生殖隔离。2010年5月7日出版的《科学》杂志公布了尼安德特人约60%基因组的序列图，由德国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科学家斯万特·帕博领导的国际科学家团队将尼安德特人的基因同现代人的基因组进行比较后发现，除非洲人外的现代人与尼安德特人拥有1%—4%的共同基因，这表明，现代人的祖先或许曾与尼安德特人在小范围内发生过杂交。2012年，科学家们又对生活在中亚与远东地区的丹尼索瓦人的基因组进行测序，其结果表明，现代美拉尼西亚人及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基因组中有多至3%—6%来自丹尼索瓦人。由此可知，虽然从物种上看，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等早期智人已不存在，但是他们的血脉仍然得以流传下来。

晚期智人创造了旧石器晚期文化，开始的标志是东非遗址出土的标准石器和第一件保存完好的首饰（鸵鸟蛋壳做的珠子项链）。从能人开始制造最早的石器工具起，人类进入了旧石器时代，在其早期长达200多万年的时间里，人类工具的改进是十分缓慢的，工具的改进是伴随人类体质进化而发生的。早期工具的落后，导致人类狩猎能力有限，依然以采集所得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到了晚期智人阶段，人类技术不再和体质挂钩，人类历史由此进入全新阶段。这一时期人们懂得用易于成形的骨头制作鱼钩、骨针等骨器，用猛犸象的长牙和肋骨搭成屋架，然后盖上猛犸皮建成猛犸象小屋。石器制作技术有了新的发展，有柄的复合工具和武器大量出现，磨制石器的方法也在这时出现，此外还出现了鱼叉、标枪、梭镖投掷器、投矛器、弓箭等新工具，以及用来结网、做钓鱼线的绳子，狗也被人类驯化用来狩猎。随着狩猎工具的改进，人类不但能捕捉小动物，还能组织起大规模的狩猎团体，捕杀猛犸、犀牛、野牛、野猪等肉多而危险的动物，狩猎时代到来了。

冰河时代末期灭绝的史前巨兽剑齿虎(www.chuimin.cn)

丹麦奥胡斯大学的研究人员在对冰河世纪末期全球已知的所有大型动物（体重超过10千克）的灭绝模式进行分析后指出，擅长狩猎的现代人类是冰河时代末期全球性物种大灭绝的重要原因。诚然气候的突变也是这时期部分物种灭亡的原因之一，但奥胡斯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克里斯托弗·桑德姆认为：“气候变化无法解释全世界巨型动物的大量灭绝。”因为大型动物的灭绝几乎发生在所有的气候带并影响了与环境相适应的物种。而另一方面，研究结果显示动物灭绝和人类扩张的历史存在极强的关联性。奥胡斯大学的延斯—克里斯蒂安·斯文宁教授说道：“那些野生动物与原始人类物种从未有过接触，但忽然被高度发展的现代人类所占据的地区存在非常高的灭绝率。整体来说，所有这样的地区里大约有30%的大型动物物种消失。”它们的灭绝是人类过度狩猎造成的，一方面是直接被人类猎杀，另一方面是因为它们的食物被人类所猎杀。

在法国的克罗马农山洞发现的克罗马农人的化石是世界上发现得最早的完整晚期智人（新人）化石，所以晚期智人也常被统称为克罗马农人，而欧洲正是晚期智人遗址最丰富的地方。从欧洲克罗马农人的遗骨可以看出，这群进入欧洲的新人高大魁梧，体格强壮，男性平均身高达1.8米以上，以狩猎所得为主要食物来源。

作为动物演化史上前所未有的狩猎者，克罗马农人又以空前绝后的狩猎者艺术而闻名于世，因发现于法国奥瑞纳洞窟而得名的奥瑞纳文化，距今约3.5万—2.9万年前，是克罗马农人创造的晚期旧石器文化。该文化遗址不仅拥有先进的生产工具，还发现了手镯、串珠项圈、垂饰、骨饰针等装饰用品，更以人类最早成熟的艺术作品而闻名。这里出土了人类最早的乐器——骨笛；还有各种动物的小雕像，其中“狮子人”是世界上最早的拟人小雕像。迄今发现最早的人像——在法国出土的“拉塞尔维纳斯”浅浮雕，也属于奥瑞纳文化时期，为一个持角杯的女人形象。所有艺术品中最著名的是以猛犸、犀牛、野马等动物为主题的洞穴壁画，在洞穴中还发现了已知最早的油灯，供在黑暗中作画照明之用。从实用性看，这些壁画主要存在于黑暗的洞穴中，显然创作目的不是让众人欣赏，而应该是用于祭祀和巫术。

奥瑞纳文化中出现众多的艺术作品并不偶然，早在奥瑞纳文化之前，欧洲尼安德特人时期就已经出现艺术萌芽。世界上最古老的壁画就是西班牙埃尔—卡斯蒂略洞岩壁上发现的手模和盘状图案，年代在4.08万年前，而最古老的雕塑也可追溯到3.7万年前法国韦泽尔河谷地区一块大石头下刻画的女性生殖器岩雕，这处岩雕还包括马等动物的简单图形。这些最早的艺术作品的创作时间正处于欧洲尼安德特人和克罗马农人共存的时代。奥瑞纳文化正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发展出的人类最早的成熟艺术形式。

史前欧洲的丰产女神像

佩里戈尔文化是继奥瑞纳文化之后欧洲原始艺术的发展阶段，距今约2.8万—2.2万年。这一时期的雕像以女性圆雕和浮雕最为著名。在捷克发现的爱神维纳斯的小雕像是世界上最早的陶制品，这些早期人像都以裸露女性像为主，突出女性丰乳肥臀的特征，忽略脸部和手脚的刻画，被称为“丰产女神”。在奥地利维伦多夫发现的“维伦多夫的维纳斯”是史前时代最著名的丰产女神像，雕像采用石灰石雕成，其肥大的乳房和臀腹部体现出原始人的生殖崇拜。

佩里戈尔文化之后的梭鲁特文化（距今2.1万—1.8万年）和马格德林文化（距今1.7万—1.15万年）是克罗马农人“洞穴壁画”艺术的巅峰时期，诞生了世界上最著名的两处史前洞窟壁画——法国拉斯科洞窟壁画（被誉为“史前卢浮宫”）和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被誉为“史前西斯廷教堂”）。两大洞穴中的壁画共有数百幅，图像长度大多在1—3米，最长的在5米以上，其中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中一幅《受伤的野牛》描述了一头野牛因受伤而扑倒在地却仍奋力挣扎的情景，由于壁画描绘得太真实生动，以致这幅壁画被发现时，一度被认为是伪造的。

在图画和雕塑等造型艺术出现之前，人类只能通过语言或动作来传递信息，但语言和动作是即兴的，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为使信息能“传于异地，留于异时”，人类开始用形象的图画传达和记录信息，这后来也被视为文字的萌芽。这个时期的洞穴壁画中发现的神秘抽象符号表明，当时人们已经懂得利用形象来表达抽象的概念，被誉为最早的“原始文字雏形”。

法国拉斯科洞窟壁画

与欧洲的晚期智人——克罗马农人——创造出狩猎者艺术文化的同时，中国的晚期智人也创造出中国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在10万—5万年前，由于全球气候进入冰河时期，中国境内的古人类遗址难寻踪迹，直到约4万年前，大体在克罗马农人进入欧洲的同期，中国境内又开始重新出现人类活动的踪迹，只不过这时期的人类已不再是古人类，而是现代人类。周口店山顶洞人是中国最著名也是最早发现的晚期智人化石，年代距今3.4万—2.7万年，其中的男性头骨的测量指数与欧洲克罗马农人相似，而其面骨测量指数则更接近现代的蒙古人种（黄种人），表明当时蒙古人种正在形成之中。

智人时代：早期智人遗迹及晚期技术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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