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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岛井文化:余太公与黄沙岙

【摘要】:黄龙岛与泗礁山的五龙隔海相望。至清同治、光绪时期,黄龙岛已颇为兴盛。其实,余太公这一个例,是黄龙岛发展历史的一个缩影。这些黄龙岛的“拓荒者”,为黄龙的兴盛打下了坚实的第一根渔桩。南港处于黄龙岛的南部,北侧耸立着高大的太平岗、宫山等一组山岗。汪家井潭 黄龙岛大多为石质海岸,仅岛北侧有面积较大的沙滩,沙质金黄松软,于是人们就把紧临沙滩的村子称为“黄沙岙”。

黄龙岛与泗礁山的五龙隔海相望。同五龙一样,黄龙也以渔业为主要产业,近洋张网业十分发达。至清同治、光绪时期,黄龙岛已颇为兴盛。

渔业的繁盛带动了大量人口的集聚,岛上屋宇密集,人烟稠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小小的黄龙人口曾达一万以上,成为嵊泗当时少有的万人乡镇之一。

从自然条件来看,黄龙岛山高谷狭,山上岩石裸露,土瘠树少,缺乏蓄水能力。这也导致岛上居民用水比较困难。据相关资料统计,黄龙有大小井潭四五十口,再加上后来挖掘的20余口坑道井,水井数量在嵊泗诸岛中名列前茅。

可以想见,那些渡海而来的黄龙岛先民“傍海而渔,掘井而饮”的情景。数百年来,他们在山间石缝中挖掘出一口口井潭,在滋养自己的同时,也惠泽了所有的黄龙岛人。

大潭 在南港宫山巷内的山坡上,有口叫“大潭”的井潭。大潭不大,井口约1米见方,占地也就三四平方米。大潭是口古老的水井,垒砌井壁的石块附生着不知名的水藻,井口处的石条斑驳古旧,给人一种沧桑的意味。

大潭周边,是余姓聚居之地。据族人们回忆,大约在一百五六十年前,余姓太公从宁波澥浦迁居而来,苦于水源匮乏,就在山坡凹处挖掘了井潭。井潭因出水量大,水质甘甜,成为附近居民的主要取水点,久而久之,就有了大潭之名。由于水源珍贵,余太公在井旁立有石碑,刻有“公禁洗污”,严禁人们在井潭旁洗涤脏物,避免污染井水。

余太公迁居黄龙岛后,先以拖乌贼为生,在积累了一些资本后,开始从事张网作业。其实,余太公这一个例,是黄龙岛发展历史的一个缩影。清代中后期,随着嵊泗海洋资源的逐步开发,宁波镇海一带的渔民纷纷到黄龙海域捕捞海蜇、乌贼。鱼汛一结束,就带着腌制和晒干的鱼货回老家去了,以至留下了“清明上山,夏至进关”的民谚。从季节性地短暂寄居,到搭建房屋拖家带口地定居,其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些黄龙岛的“拓荒者”,为黄龙的兴盛打下了坚实的第一根渔桩。

黄龙港丰富的海洋资源,为先民们提供了生存所需的一切,也为他们创造了财富。当物质条件到达一定程度,精神需求开始凸显,同时,为了保佑渔业生产的平安丰产,余太公从家乡澥浦请来了他们的信仰之神——张世杰

张世杰是南宋末年的一个爱国将领,是殒身海上的抗元英雄,与陆秀夫、文天祥并称“宋末三杰”。南宋末年,官拜枢密副使、越国公的张世杰先后拥立南宋二帝,率兵抗元,誓不投降,最终兵败厓山,后溺亡于广东平章山海域。

镇海建有多座张世杰庙,以祀这位镇海百姓十分崇敬的神祇。余太公按照镇海澥浦殿跟村的张世杰庙样式,于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左右在黄龙南港筹资建造了张世杰庙。

历经约130年的风雨,张世杰庙不但保留至今,而且被不断地翻新和易址扩建,规模越来越大,张世杰已经成为全岛人共同供奉的神祇。

在周边老人的叙述中,余太公是位急公好义,具有慈悲心的长者。每当有福建人的木材船到黄龙,他会买上一些,请木匠打制几口棺木,放在张世杰庙的戏台下。过去,渔业生产中时常发生事故,渔民遇到海上浮尸总会带回陆地落葬。遇到这种情况,余太公就会把戏台下的棺木捐出去。若有黄龙本地过世人家无力购买棺木的,余太公更会大发善心,帮助妥善安葬。

如今,斯人已去,张世杰庙也从最初的山脚下迁建至岗墩,原址建为黄龙乡小学,一片琅琅书声中,只剩下那口大潭依旧碧波荡漾。伴随着五六代余姓族人的成长,大潭水润泽了附近无数的居民。可以说,大潭不仅反映了黄龙渔业的发展,更是黄龙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坑里头水井 这是一口建造于20世纪80年代的坑道井,据说蓄水量为南港之最,建成后,着实缓解了南港人用水紧张的问题。(www.chuimin.cn)

南港处于黄龙岛的南部,北侧耸立着高大的太平岗、宫山等一组山岗。当年选址在所谓的“坑里头”即山谷处打井,可见主事者对独特的海岛地形有着足够的认识。一般来讲,海岛土层浅薄,植被不丰,缺乏涵养泉源的自然条件。而山谷中,大多是附近山脉地下水汇集之处,在此凿井往往事半功倍。因此,才有了这座南港最大的坑里头水井。

那时候,附近的住户还不多,一些准备建造房屋的村民盯上了打井产生的石料,每当爆破声落,人们就冒着硝烟冲进洞内争抢可利用的石块。至今周边有很多两层楼房,就是用这些石料建造的。

据当年亲历打井过程的村民描述,坑里头水井一直延伸到山腹中,深达数十米。经过层层过滤的深层地下水,从井底源源不断地涌出,为南港人提供了绝佳的饮用水。

有那么几年,由于持续干旱,井底泉涌跟不上人们取水的速度,水位日渐下降。很多人的记忆中,都有着爬到井下用小瓢舀水的经历。

坑里头水井伴随了人们三四十年,成为大家生活中须臾不能离的伙伴,而人们也在用实际行动,为它延续着蓬勃的生命力。一位住在水井附近的老人,仿佛是坑里头水井的守护者,时刻关注着井水的涨落深浅。

水井一侧,有条天然的水沟,下雨天,雨水从四处汇集过来,沟内水流汹涌。老人就会打开沟上的盖板,顺梯子爬到沟底,用石块封堵水沟,以改变水流方向将水引入井内。等井水漫到井口,再入水沟内拿掉石块。

老人已六七十岁的年纪,可以想象那不甚灵便甚至迟缓的身影,在雨中湿滑的梯子上攀缘的危险性。所谓上善若水,老人不辞辛劳的善心善行,早已随着清凉的井水,流淌进南港人的心间。

汪家井潭 黄龙岛大多为石质海岸,仅岛北侧有面积较大的沙滩,沙质金黄松软,于是人们就把紧临沙滩的村子称为“黄沙岙”。清咸丰年间(1851—1861),有汪姓、杨姓从宁波经岱山迁来定居,至今已繁衍数代。

汪家井潭周围即为汪姓族人聚居之地。当年汪姓太公初到黄沙,因水源匮乏,就在山脚下挖掘了这口井潭,已有一百六七十年的历史。

据周边村民描述,汪家井潭有四五米深,因年代久远,井口及四壁的石块光滑如砥。但可惜的是,在前几年的村道改造中,井口被水泥覆盖,已难窥当年的面貌。井底有一泉眼,长年流水不枯。在一些村民的记忆中,每逢大旱,便会让手脚灵便的半大小孩爬到井下,用水瓢一点一点地舀水。天长日久,井底的岩石上就留下了一个光滑溜圆的小坑。

由于汪家井潭地势较低,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山水裹挟着泥石奔涌而下,将井潭淤塞。一些汪姓族人便带上工具,自发地前来将填塞物清除,并将井潭淘洗干净。正是汪姓族人对井潭的细心呵护,才让人们在100多年后的今天仍能用上清洁的井水。老话讲“喝水不忘挖井人”,每口井的背后,都会有这样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黄龙岛上有众多的村岙,在每处人口聚居的地方都会有一些让人记忆深刻的井潭。这些甚至有些简陋的井,伴随了很多人的成长,从童年、少年、青年……

尽管当下的黄龙人已经用上了清冽、便捷的自来水,但那些关于井潭的故事仍在老一辈人的口中流传,各种包含井潭的地名,也已经成为黄龙岛的文化基因,深深地烙刻进每个黄龙岛人的血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