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山井文化：井里乾坤与舟山远海渔港的补水之路

2023-10-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嵊山是非常重要的远海渔港，自古以来都是来往船民补充淡水之处。施德章河嵊山小岛没有河，而嵊山人会把大一点的井称作“河”。春英井潭一些上了年纪的嵊山人习惯把这里称为春英井潭，因井潭隔街有“春英队部”。春英是嵊山土匪潘招财的女儿。潘招财占据嵊山期间，手下人马的驻扎点就设在此地。春英井潭就是由潘春英发起挖掘的，主要是为了缓解嵊山百姓的用水困难。这口井承载的女主人的善心，已经烙刻在嵊山人的记忆深处。

嵊山是非常重要的远海渔港，自古以来都是来往船民补充淡水之处。连明代日本使船前来中国，路过嵊山，也“必停舶（泊）换水”。

嵊山的山巅上有天然水坑，可供取水。在人口不多的宋元明时代，嵊山的供水尚可勉强维持。但是自晚清时期开始，嵊山逐渐成为东海渔业重镇，有数万人口居住，淡水供应成了一大问题。20世纪30年代，程梯云在其《江苏外海山岛志》文中，对岛上用水难状况，这样描述道：“嵊山岛居东海，海水咸不可饮，山居饮料，遂形成严重之问题。山虽有六百九十二尺之高，而面积不广，泉源不厚，又无树木为之蓄养，现时渔（鱼）汛期十日不雨，即患饮料缺乏，水价昂至一元一担。汲水者多掘地卧守其侧，持勺而舀，其因汲水而启争斗者，日有之。”

嵊山人苦于水源缺乏，而海岛的建设和繁荣也受到淡水缺乏因素的严重制约，当时江苏省水产界人士认识到这一症结之所在，指出：“欲繁荣嵊山，建设成优良之渔港，饮料之补充，亦一必要之条件也。”

嵊山岛山势陡峭，植被较少，无固定水源，挖井蓄水是当时渔民解决饮用水紧缺的首选方案。至今岛上留下了不少老井，其中很多老井分布于人口集中的箱子岙区域。

施德章河嵊山小岛没有河，而嵊山人会把大一点的井称作“河”。这表达了嵊山百姓的一种愿望，他们多么希望有一条河，这样就可以稍微缓解用水之难。

施德章河原来边长10米左右，井壁为石头垒砌，是嵊山重要的水源。据说这口井潭有近200年的历史，为过去一位名为施德章的嵊山人所挖掘。这位施先生的具体情况，当下已无法考证，只知他当时就住在附近。居民们猜测这位施先生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否则不可能会挖掘这口工程量浩大的井。

因井潭处于万金山脚下，水源比较充沛，过去井潭附近还有一些水稻田。20世纪50年代，政府将施德章河填塞了一部分，用来建造镇卫生院。现在只留下约1米见方的井口，位于嵊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院内。由于井水受到污染，只能用于洗涤等，人们已不大到此取水，卫生院索性用水泥板盖住井口，以防止有人不慎坠入。

大河即大井潭，位于今嵊山广场。这个井潭的水源来自吹鼓亭到福泉庵的一段山路的一堵直壁，壁上有山瀑水长年不绝，直泄至绝壁下一石坑，形成一个大水潭。春汛雨季或秋汛台风天，大井潭积水特别多。但遇大旱涸水期，大井潭的水也如婴儿之母行将断奶——一滴一滴特为稀缺。在小岛遇长时无降雨后，彻夜到此绝壁下石潭看管水，也成为周边居民汲水的一种有效途径。当地还衍生出“鬼也抢水喝”的传说，可见水资源短缺的恐怖状态。

20世纪50年代，部队进驻嵊山，在大井潭上方建造营房，设立营部。战士们又将大井潭进行挖深扩宽，形成约篮球场这么大的面积，于是人们称其为“大河”。后来，这个“大河”被填掉，先后建成学校、电影院等等。进入21世纪之后，原先老旧的电影院等建筑被拆除，土地经平整，建成了嵊山广场，成为人们休闲、锻炼的好去处。

顾家井潭位于水古亭北弄。水古亭，原名吹鼓亭，是一个与抗倭传说有关的地名。据史料记载，“嵊山是浙苏分路之始的战略据点，明永乐九年（1411），嵊山设水师游哨，岛上有点将台、吹鼓亭等古迹”。吹鼓亭，传说就是明朝驻军吹号、击鼓的练兵场所。后来，吹鼓亭被讹误成水古亭。

水古亭是岛上的政治文化中心，20世纪50年代，舟山地区行政公署在嵊山水古亭建了一排瓦房，作为舟山地区渔场指挥部办公用房。70年代，水古亭大场地经常有演出和露天电影，成为渔民集会、儿童游玩的好去处。现在的水古亭一带，则是嵊山镇人民政府所在地。

顾家井潭当年由顾家太公修造，至少有150年以上的历史。顾家上辈从宁波大碶头迁徙来龙眼山脚下，因嵊山水源匮乏，顾家太公就挖造了此井。后人们就将该井称为顾家井潭。

过去嵊山渔民多喜欢喝酒，居民有酿造老酒的传统。因为顾家井潭水质优良，附近居民都会到这里挑井水酿酒。据说用这个井水酿出来的老酒异常甘美。

顾家井潭井口原先呈长方形，后来考虑到井口处于路旁，来往行人不安全，于是改造成八边形小井口。同时，大家经常对顾家井潭进行淘洗，清除淤泥杂物，以保持水质清净。至今，附近餐饮店及村民有很多人仍然在使用这口老井。

春英井潭位于嵊山镇陈钱山路43号门前。据居民讲述，井潭原来较大，大概有2米见方，深达三四米。后来因道路建设被填埋了一部分，现仅剩一直径约0.5米的圆形井口，并用水泥封筑，已废弃不用。

春英井潭

一些上了年纪的嵊山人习惯把这里称为春英井潭，因井潭隔街有“春英队部”。春英是嵊山土匪潘招财的女儿。潘招财占据嵊山期间，手下人马的驻扎点就设在此地。但嵊山老百姓因潘春英心地善良，有恩惠于乡里，习惯把这里称为“春英队部”。(www.chuimin.cn)

在过去，潘招财简直是嵊泗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他是泗礁山青沙滩人，又名阿才。1929年，潘招财与王宝龙、徐小伙等36人结拜为兄弟，人称“三十六天罡”。这伙人靠抢劫积累了一定财富，随后购买枪支弹药，纠集海匪，盘踞嵊山、泗礁一带为非作歹。

1938年，潘招财占据嵊山，后投靠日军，被委任为伪定海自治会嵊山自治分会会长。1947年被国民党军统特务武装队队长张阿六枪杀于壁下洋面。这10年里，潘招财在嵊山开设赌场，贩卖毒品，大肆搜刮民财，可谓坏事做尽。

与她父亲不一样，潘春英喜欢做善事。春英井潭就是由潘春英发起挖掘的，主要是为了缓解嵊山百姓的用水困难。在嵊山流传着一句老话：“潘招财抓人，潘春英放人。”每次得知潘招财抓了人，潘春英总会第一时间找潘招财要求放人。如果潘招财不肯，潘春英就会跪着恳求，直到潘招财同意。1947年，潘招财被杀后，潘春英来到大悲山出家念佛，据说死后就葬在大悲山上。

春英井潭已经荒废多年，仅井沿遗址尚在。这口井承载的女主人的善心，已经烙刻在嵊山人的记忆深处。

龙眼山潭位于嵊山育苗弄内。过去附近有两块巨石，形似龙眼，百姓们就以龙眼山来称呼。后来，可能是因建房采石的原因，其中的一块巨石被损毁。据传说，采石的时候，巨石中有红色的水流出，百姓们都说是龙的血，认为是不吉利的预兆。后来，附近居民生病或有意外事故发生，人们都会与龙眼流血联系起来。

这其实是人们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充满了迷信的色彩，不足为信。

龙眼山下有一口井潭，井口长方形，长1.2米，宽0.6米，不深，约一人多高。井水常年不竭，清凉甘甜，是附近居民日常的取水地。因位于龙眼山下，人们便以此命名为龙眼山潭。

龙眼山潭的历史比较久远，在20世纪30年代的历史资料中，已经有了记载，并且是当时嵊山的商业集聚地之一，开设有王万茂、陈顺兴、泰巽、大生等多家渔行。

现在的龙眼山潭附近房屋密集，居民的生活污水由地下渗入，导致井水遭受污染，不能饮用，只能做洗刷灌溉之用。这也反映出人类发展与环境保护的一种矛盾。

壁下井潭与嵊山岛一水之隔，有座壁下岛，过去曾经建立过壁下乡，现为嵊山镇所辖的壁下社区。壁下的岛屿面积较小，而且山势陡峭，植被不丰，因此水源更为匮乏。壁下岛上有为数不多的几口水井，在壁下人的生活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壁下岛的民居大多沿山脚向山坡散布，在地势较高的半山腰有座山角落水井，是附近村民的主要取水处。井很深，井水丰沛，一般很少有枯竭的时候。只有在难得一遇的大旱季节，井底会仅剩浅浅的一摊水，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到井底去舀水了。由于井壁上没有可供攀爬处，村民们只好让自家已经懂事的小孩坐在箩筐里，用粗绳慢慢地放到井底，然后用小水瓢，一瓢瓢地把水舀进水桶里，等满了之后，就由大人提上去。舀上来的水，大多浑浊不清，人们会用明矾在水中搅拌几下，一些泥质就会慢慢沉淀下去。加过明矾的井水，带有一种涩味，很难入口。但在大旱季节里，能喝上淡水已经很不容易，人们哪里还敢奢求甘甜的饮用水。

大约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壁下有很多人家新建了房屋，一般都会在道地里砌个水泥水窖，用来储存雨水。有些人家为图方便，就用橡皮管从山角落水井引水到水窖里，以随时取用。

大井潭位于民居密集处，水很浅，可以做洗刷之用。大井潭面积很大，有二三十平方米，人们形容说像一个湖。围绕大井潭四周修筑有石头矮墙，很多小孩都喜欢趴在墙边看井潭里的一切，这是他们少有的娱乐项目：看鲫鱼在水里吐泡；看蜻蜓在水面低飞；看小蝌蚪渐渐地长出腿，慢慢地变成小青蛙。这些都给过去的小孩带来无尽的欢乐。

不知何时，大井潭被填没，改成了种蔬菜的田地。一些曾经喜欢趴在井潭边的小孩，在跨入中老年的今天，只能在梦里去寻找当年由大井潭带来的乐趣了。

嵊山范围内的老井还有很多，如位于邮政银行的新公馆老井，客运码头的齐坑大井潭等等。散布于角角落落的20余口大大小小的老井，在过去的缺水年代里，是嵊山人民的宝贵财富。

尽管嵊山居民如今喝上了源自东海的淡水，但是老井依旧需要保护。嵊山的老井，虽然历史并不悠久，没有历史古城里老井的血统高贵、用料讲究，但多少承载着渔港开发的历史沧桑，记录着渔业繁荣、人口集聚的历史篇章，而且至今仍然惠泽一方，值得我们去关注、去爱护。

嵊山井文化：井里乾坤与舟山远海渔港的补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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