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井文化：探秘井里乾坤

2023-10-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舟山的井文化，是舟山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如在舟山各地普遍存在的“井头姑娘”的传说及“抬井头姑娘”的习俗。只是由于舟山地区水井地位高，日常生活中对于水井的依赖性强，再加上海岛生活多风险和缺乏安全保障，人们对于超自然力量的崇拜心理更容易形成，所以“井头姑娘”这样的民间信仰和迷信混杂的井文化现象的存在，显得更为普遍。

舟山的井文化，是舟山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在文化渊源上，舟山文化属于越文化，元《大德昌国州图志》说，舟山这个地方，“壤地褊小，又皆斥卤。谷粟丝麻之产虽微，渔盐舟楫之利甚薄。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风声气习，有於越之俗焉”。

於越即越族，舟山文化属於越文化，与浙东文化同为一脉，因此民俗文化大多从浙东传入或与浙东文化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如水井开凿完成后，必有一道“引水”工序。井的女主人拿着一个空的茶壶或水桶之类的容器，从家里出发，一路寻找，无论路途多么遥远，都要找到出水旺盛的山泉、山潭，最好是所谓的龙潭之类，然后装满水壶或水桶，一边轻轻洒水，一边返回水井。回到水井的时候，壶里、桶里一定还要有余水，把这余水倒进井里，那么这水井的水就会永不枯竭了。

这样的井文化民俗在浙东普遍存在，在舟山民间也大量存在，都表达了对于水井水源的良好祈求。

另外，在桃花岛，还有一个井文化习俗。小孩满月后，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在家里祭拜神灵和祖宗，同时抱着婴儿去院子里或附近的水井边，对着井水照一照，这样，这小孩长大成人后，可以找到好丈夫或好妻子。显然，这里的水井成了家庭幸福的一种象征。

可见井文化的民俗性，更多体现为民间信仰的特质。这其实早在宋乾道《四明图经·昌国》对于惠泉井的记载中就已经有所体现了。“尝有白蛇出现”，这显然是民间崇信的内容。到了宋宝庆《四明志》中，这样的记载发展为“大旱不枯，间有白蛇出现，井之灵也”，把白蛇与水源充沛联系在了一起，加浓了水井的“灵气”。到了明天启《舟山志》里，则是“间有白龙出见”，白蛇演变成了白龙，龙属水，永不干涸的源泉来历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这种对类似于“井神”的崇信，不但出现于惠泉井这样的城市“主井”中，在其他海岛的水井中也多有体现，譬如明天启《舟山志》卷二“山川”条下，就有这样一条记载：“寺钟山，在秀山之巅，有古石佛，殿址阶砌犹存。旁有一井，遇阴晦，隐隐如钟声。”井会发出声音，而且只有在天气阴晦的时候才会这样，显然，这也是“井灵”思维的体现。

在浙东地区，自古以来流传着除夕晚上开始“封井”、大年初一不能动用水井的禁忌性习俗。这个习俗在舟山海岛地区也曾长期流行。据舟山本地民俗文化研究者金涛在《戏说海岛水井神》（载2014年1月24日《今日定海》）介绍，“旧时，舟山海岛有个有趣的习俗：大年除夕夜要‘封井’。……据传，除夕那天晚上，海岛的水井神要离开水井去向东海龙王汇报一年的供水情况。因为水井神去了东海龙王那里，水井里没有了水井神，怕被邪鬼侵入水井，把井水弄臭、弄脏，故而要把水井‘封’起来”。

封井还有特殊的仪式。“封井时，先要焚香燃烛，并在水井旁供奉年糕、水果之类。而后，水井的主人向水井神默默祈祷，希望水井神在东海龙王处，为水井的主人说些好话，保佑明年的井水清澈甜润，海上捕捞，风平浪静，鱼丰人安。最后，水井的主人把水井盖盖牢，上面再贴上一张水井神的神码纸，封井的仪式也就完成了。”

大年初一不用水井，正月初二就可以去水井挑水了。“此时，要举行较为隆重的祭神仪式，先是焚烧纸箔，揭去封井的神码，并在井口旁供奉甜食祭品，诸如蜜枣、小梨、苹果之类，以求新年的井水供水充足，凉爽可口，清甜无毒。”(www.chuimin.cn)

根据金涛先生的调研，以前舟山这样的海岛地区，还有一种井文化习俗：“因是新年第一次开井，大家都抢着去井台挑水，俗称‘抢财’。谁去得最早，谁担上第一桶水，谁就能新年大发。而担水越多者，‘抢财’越多。故而，正月初二的早晨，井台上人声鼎沸，担来桶去，形成了一个十分热闹而动人的场面。”这“抢水”的心理动机与去寺庙“抢头香”是一样的，都是出于一种对于美好吉祥未来的祈求。

金涛先生的调研所得还表明，以前“在日常生活中，凡是宅内娶妻生子，添人进口，都要到井台上去焚化冥纸，即寿金纸。其意谓宅内人口增多，用水量必然增加，告知水井神后，就可设法增添井水，保证供应。否则，一旦水井神生了气，按原人口出水，井水就不够用了。为此，婴儿出生第三天要向井神送喜面，产妇第一次上井挑水要向井神跪拜，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讨得水井神的欢心和扶持”。

另外，孙峰研究员还从清代的《定海厅志》“风俗”卷里查到了这样一条记载：“六月初一日，黎明，各家挑水贮之，谓之‘六月初一日水’。以作浆水，不坏。”农历六月，舟山一带即将进入初夏，雨水增多，井水的水质将发生变化，百姓赶在汛期来临之前贮存井水，用作酿酒等的浆水材料，是很有道理的。

种种井文化习俗，使得一口普通的水井成了一种文化符号。这种把水井信仰化的现象，在舟山有较普遍的存在。其中尤为突出的是普陀山的各种井、泉、潭、池，几乎每一处都有各种宗教文化的附加和寄寓，这当然是由于普陀山为观音道场的缘故，是万物有灵思想的体现。

井文化的民间信仰性，有时候还夹杂有某些迷信的成分，需要谨慎对待。如在舟山各地普遍存在的“井头姑娘”的传说及“抬井头姑娘”的习俗。

无论是舟山本岛，还是一些比较偏远的小岛，都有“抬井头姑娘”习俗。具体做法也大同小异。据说，每一口水井里都住着一位“井头姑娘”，平时从不露面，只有在农历正月十四夜里才会显示其存在。显示的方式非常奇特，需要凡人去“配合”。是夜，人们把一只四周缀以红色绉纱的淘米箩作为轿子，到井边迎请“井头姑娘”，虔诚地“抬”入房中。淘米箩边插一支簪子，桌上撒面粉或米粒，然后开始发问，“井头姑娘”以“写”字或“画”花来“作答”。前程、婚姻、健康、孩子未来发展等，凡是凡人所关切的问题，都可以问，都可以得到“井头姑娘”的“回答”。这习俗其实含有迷信成分，但民间有人，尤其是一些渔农村里的老人，对此深信不疑。而且一些岛上还演绎出一口水井里住有多位“井头姑娘”的传说故事。

“抬井头姑娘”习俗在浙东等内陆地区也普遍存在，可见是一种传播范围非常广泛的民间信仰性习俗。只是由于舟山地区水井地位高，日常生活中对于水井的依赖性强，再加上海岛生活多风险和缺乏安全保障，人们对于超自然力量的崇拜心理更容易形成，所以“井头姑娘”这样的民间信仰和迷信混杂的井文化现象的存在，显得更为普遍。

当然，还需要对水井民间信俗文化中的迷信成分与信仰行为进行认真的甄别和分别对待，一些寺庙的水井信俗文化，有许多方面是值得肯定的。譬如岱山长涂岛的传灯庵里有一口水井，里面放置有一块木板。原来这是为了给井里被居士放生的乌龟休息用的。乌龟不能长期待在水里，需要经常出水透气，这块木板就起了这个作用。又譬如定海城北的万峰庵殿堂里有一口古井，年迈的师太精心保护着它。不但用一块地砖覆盖井口，而且里面还用一个塑料袋保护。老师太说这样做是为了不让灰尘掉进去，因为这水井的水是要给菩萨喝的，每天早晨要上供净水。

舟山井文化：探秘井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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