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编剧亚历山大·沃洛金的《秋天的马拉松》

2023-10-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影片编剧《秋天的马拉松》的成功首先要归功于编剧亚历山大·沃洛金。亚历山大·沃洛金，出生于白俄罗斯的首都明斯克，是苏联颇负盛名的话剧作家，后来开始写电影剧本，代表作有《五个晚上》《秋天的马拉松》《与所爱的人在一起》和《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等。《秋天的马拉松》里的主人公是有着鲜明典型性格的人物，此片公映不久，在苏联就出现了“布齐金式的人物”这一专有名词。

导演：格奥尔基·达涅利亚

编剧：亚历山大·沃洛金

主演：奥列格·巴希拉什维利、娜塔莉亚·贡达列娃、玛丽娜·涅约洛娃、叶甫盖尼·列昂诺夫、尼古拉·克留奇科夫

类型：剧情、喜剧、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苏联

语言：俄语

上映日期：1979年11月23日

片长：9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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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3　《秋天的马拉松》海报

获奖情况

1979年第36届意大利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电影奖、最佳男演员奖

影片梗概

人到中年的布奇金是一名翻译家，也是大学教授。他事业有成，结婚已经二十年了，一个女儿也已经结婚。布齐金的妻子叫尼娜，他还有一个情人叫阿拉，是研究所里一个年轻的女打字员，她疯狂地爱上了布奇金，想要给他生一个孩子。但布奇金并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所以给不了阿拉婚姻的承诺。

布奇金的工作非常繁重，同时他既不愿让相伴多年的妻子难过，也喜欢阿拉的年轻活力，不想和情人断绝关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搞得筋疲力尽。下班后，他常常要先匆匆赶到情人家陪她一会儿，然后又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和妻子共进晚餐。晚上他有时给妻子打电话，找种种借口不能回家，陪情人共度良宵。如此东奔西跑，常常通宵达旦，夜不成寐。尽管如此，妻子和情人都渐渐因为感情上得不到满足而和布齐金发生争执。

布齐金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从不愿意拒绝别人。老邻居爱喝酒，高兴的时候就要邀他干两杯，尽管布齐金不爱喝酒，但也不好拒绝；他的一位老同学搞翻译工作，但是水平很低，翻译的东西交稿时完不成，跑来请他帮忙，因为是老关系，他也就一口应承下来；住在附近的来自丹麦的教授邀请他每天早上跑步，尽管他对跑步不感兴趣，也勉为其难地答应。

由于每天这样疲于奔命，布奇金在工作上频频出现疏漏，让他吃尽了苦头，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压得布齐金喘不过气来。他的时间太紧了，总是小跑着赶去上班，赶去上课，赶去见出版社的编辑，赶去做各种报告，还要赶着见情人，陪她逛街，看电影，赶着回家陪妻子吃饭，尽丈夫的职责。他工作和生活中的难题就像马拉松那样，周而复始，跑不到尽头，他感到自己正在崩溃。(www.chuimin.cn)

影片编剧

《秋天的马拉松》的成功首先要归功于编剧亚历山大·沃洛金。亚历山大·沃洛金（1919年2月10日—2001年12月17日），出生于白俄罗斯的首都明斯克，是苏联颇负盛名的话剧作家，后来开始写电影剧本，代表作有《五个晚上》《秋天的马拉松》《与所爱的人在一起》和《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等。沃洛金非常善于处理人物心理和道德伦理等题材，他的创作生涯体现了作家对现实生活的独特思考以及非同寻常的审美追求。评论界认为，沃洛金最突出的才能之一，便是“善于窥视主人公的心灵，善于以极细腻的笔触表达出人物的内心状况，并且善于‘接近’人物，使我们不仅了解人物，而且能够理解人物的某些特点”。《秋天的马拉松》里的主人公是有着鲜明典型性格的人物，此片公映不久，在苏联就出现了“布齐金式的人物”这一专有名词。典型的人物形象，是指那些具有鲜明个性，同时又能反映出特定社会生活的普遍性，揭示出社会关系发展的某些规律性和本质方面的人物形象。典型人物性格特征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这意味着当时有许多像布齐金一样的中年男人，不甘心过平淡的夫妻生活，又不敢打破现有的生活秩序。由于性格软弱，不敢面对诸多矛盾，于是就整天撒谎、欺骗、犹豫，陷入周而复始的窘境，其个性突出而鲜明，并具有广泛代表性。

影片分析

“秋天的马拉松”，片名富有诗意，又明显具有象征义和隐喻义，人到中年就好像到了一年四季中的秋季，虽然许多人事业有成、辉煌灿烂，但也是辗转忙碌才获得的成果。而马拉松遥遥无期，似乎永远跑不到尽头。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漫长艰辛而又不得不全力以赴，这里用运动来比喻生命真是很贴切的。生命不息，运动不止，烦恼也不断。对于布齐金而言，在两个女人之间穿梭恰似没有尽头的马拉松，一旦陷入婚外情，只怕就是欲罢不能、困扰终生，布齐金由此身心俱疲，内忧外患，感觉永无止境，这种窘境令人哑然失笑，同时又充满悲剧色彩。

从性格特征上来说，布齐金是一个善良软弱、极为随和又有些优柔寡断的人。虽然布齐金是一个背叛婚姻的人，但并不是一个坏人，反而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从不拒绝别人的要求，一直极力让所有的人满意。布齐金生活的窘境完全是由性格造成的，内心的矛盾决定了他过于优柔寡断。布齐金不忍心伤害妻子，所以总是想方设法为自己不能回家编一个合理的谎言。他也不想拒绝年轻美丽又有活力的情人，阿拉心脏病犯了，他抽空跑去她家看望她，给她买鲜花和药，总是找时间陪伴她。这样做反而导致他两面都不讨好，妻子还是发现了他的婚外情，并一再强调：“是男子汉就直说，说开了就轻松了。”可布齐金就是没办法坦白。阿拉也一再提出就此分手，再也不要见面了，但布齐金还是藕断丝连，因为她的哭泣而心软给她打电话，去找她。情人给他买了一件时髦的夹克衫，他知道拿到家里一定会引起妻子的怀疑，但为了不让情人失望，他还是带着这件衣服回家了，结果真的引起和妻子的争吵；他明明不喜欢同事舍尔沙夫尼阔夫的为人，但遇见他还是迫不得已和他握手；丹麦的翻译家每天来找他晨跑，布齐金虽然有的时候是从情人那里刚刚回来，一夜未睡，十分疲惫，但还是强装笑脸跟他去跑步；酒鬼邻居跑来喝酒，布齐金有很多工作要做，一再推辞，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一起坐上了餐桌。

布齐金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如此，有时候甚至连洗手上厕所这样的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对此在影片里有一处情节做了精彩的诠释。当布齐金从阿拉家的卧室里出来，准备赶回自己家的时候，门厅里恰好站着阿拉的叔叔。善良的老头还不知自己侄女的中年男友已婚的内情，以为他要上厕所就热情的指点方位。布齐金无奈地走进去，木然地站了一会就直接拉水箱绳冲了水走出来。老头还好心地告诉他可以在里面洗手，布齐金只好重新走进厕所，旋开龙头任水哗哗地流淌，自己颓然地坐到一边。这晚布齐金碍于老头的质疑没有赶回家，一直待到了第二天凌晨。

在影片里布齐金本来以为自己的艳遇能够瞒天过海，但其实周围的人都心照不宣。就连来苏联与布齐金合作翻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歌的丹麦教授汉斯，其实也心知肚明。汉斯每天早上都来敲门邀请布齐金一起晨跑锻炼。布齐金辗转于情人和妻子之间已经精疲力竭，但每天还佯装刚刚起床的样子开门迎接汉斯，和他一起去晨练。汉斯本来滴酒不沾，却被一位邻居灌得酩酊大醉，进了警局的戒酒所。当他被布齐金接出来时，酒后吐真言：“我是酒鬼，你是色鬼。”原来连这位俄语水平有限的外国人也知道了布齐金的风流韵事。

有一次布齐金给一个班的大学生点评作业，指出其中一个学生在诗歌的翻译中对“跑”的词汇运用太贫乏，启发大家展开想象，可是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成了学生对老师赤裸裸的调侃。既然周围所有的同事、朋友和学生都瞒不住，自己的妻子又怎能幸免？无非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布齐金的妻子人到中年，体态发福，眼睁睁看着丈夫在外偷情而无能为力，其痛苦不言自明，导演按照常理给了她最多的同情。当布齐金一大早穿着情人给买的崭新夹克衫溜回家中，在妻子的质问下仍然支支吾吾，还妄想隐瞒时，妻子没有大喊大叫，接过夹克衫无声地扔到窗外。

这一天，布齐金接到情人派情敌送来的绝交信，他正要赶到机场和女儿告别，此时还接到电话，提醒他晚上要去做报告。他的生活总是这样忙碌而又身不由己。他不想跟人握手却还是握了，他不想把夹克衫带回家却还是带了，他想早点回家却还是在情人那里睡了一觉，他在街上冻到早晨刚刚进门却又回到街上陪汉斯跑步。

布齐金在苏联电影众多人物形象的画廊里十分鲜明、独特，有着强烈的典型意义。布齐金每天都是疲于奔命，像是在跑马拉松，他的神经如同绷紧着的弦，他的生活缺乏明确的目的，他整天都是忙忙碌碌，每时每刻都是“马不停蹄”。他总是在干着什么，但没有一件是出于自愿。他的本职工作是一个翻译，但其译作的交稿日期一拖再拖，最后连他的选题计划也落了空，翻译项目最终易人。而在家庭中，夫妻关系破裂，情人分手，连女儿女婿也离他而去。

布齐金平庸而失败的生活困境正如在生活中奔忙却一无所获的芸芸众生，生活逐渐磨去了他们的棱角，他们逐渐变得麻木，对什么都无动于衷，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忍受，力图做一个被每一个人接纳的好人。阿拉爱上了才华横溢的他，他只是顺理成章地接受，并没有什么激情，对情人刻意换上的新裙子视若无睹，例行公事般去看望她，陪她逛街。手上的手表时刻提醒他该离开了，要赶着去做下一件事了，严谨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当阿拉受不了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要分手，声称要嫁给别人时，布齐金竟无动于衷地说：“那好吧。”阿拉气得要跳窗，他既不害怕，也不着急，只是说：“我现在什么也考虑不了，我要去睡觉了。”而对于妻子，布齐金并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他明知道妻子为此伤心难过，却一直逃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一个个谎言中继续下去，在自己并不情愿的生活中疲于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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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4　布齐金总是做着身不由己的事

对布齐金而言，中年的人生仿佛随时会从手指间溜走的秋天，他生活在谎言里，不得不经常在单位和两个家之间奔波。为了不使谎言被妻子戳穿，他的手腕戴着一个旧式的闹表，到点就“嘶嘶嘶”响起来，然后他就一路跑回家。布齐金明明知道自己的婚外恋瞒不了任何人，自己却还要努力编织让妻子相信、让情人安慰的谎言，腕上的手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响声，提醒他变换角色，日复一日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奔波。这个角色虽然是一个婚姻的背叛者，但这场婚外恋在观众看来并不会觉得男主人公可恨，反而会觉得他十分可怜，对他产生些许同情。

布齐金的生活也是大多数人的一种生存状态，当然，这并不单纯指婚姻，而是指一种在无可奈何中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状态。很多人所做的一切皆非出自自己的心愿，但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在社会中，每个人总是要和社会发生种种关系，形成纷繁复杂的网，人的自由、生命理想被巨大的网所笼罩，人会不断对环境畏缩和妥协，形成一种可怕又可悲的困境。人们在困境中徘徊、迟疑、苦闷、挣扎，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生坐标，以致自己的思想和言行处于无所适从的境地。

影片中的另一个主角就是第三者阿拉，阿拉虽然插足别人的婚姻，但并没有被描绘成完全被谴责的对象，她反而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姑娘，深爱着布齐金。在和布齐金相处的过程中，阿拉也能处处为布齐金着想，她向叔叔隐瞒了布齐金已婚的事实，处处维护他。布齐金并不是一个有情趣的爱人，甚至连阿拉新买的连衣裙也视而不见，如此乏味她都不在乎。一次阿拉向布齐金提出分手后离去，不料一辆卡车撞到了追赶其后的布齐金，粗鲁的司机与布齐金发生争执，阿拉急急忙忙回头，对布齐金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阿拉在这段越轨的关系中身心俱疲，多次想要离开布齐金，但感情又使她难以割舍，人生就是这样矛盾而又无奈。

白俄罗斯编剧亚历山大·沃洛金的《秋天的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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