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物种：美学、艺术和进化》

2023-10-1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假设一个人口众多的社会的政府执行了一项反对左撇子的法令，以至于其公民将左撇子视为一种畸形［656］。

尽管允许一些理论家将非适应主义假设视为默认假设，但我现在认为，艺术不能仅仅停留在拱肩上，即使它起源于其他适应的副产品。这是因为它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种反对艺术是拱肩的假设可以概括为这样的标语：形式成为范式［650］。

结构完整性——对称、比例、平衡和元素的正常配置——是适宜性的指标。它标志着健康和疾病免疫力的历史。因此，结构完整性被认为是人类吸引力的一个方面。例如，在第七章所讨论的，人类脸部的对称程度与对其美的判断有关。在有关进化的著作中，肚脐和男性乳头，以及血液的红色和骨骼的白色，有时被作为适应的非适应性副产品提供。尽管如此，肚脐和雄性乳头与眼睛、鼻子、耳朵、下巴等一起构成完整的结构。如果一个人要表现出至少平均的适宜性水平，他们必须以寻常的数量、比例和位置出现。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年轻女性穿短上衣和低腰牛仔裤，而年轻男性则赤膊上阵的原因之一，为什么他们用钉饰或珠宝装饰肚脐。这些行为为健康和吸引力打广告。

回想第七章的论点，人类的美不仅包括外表，还包括自我展示和社交能力。这一点同样适用。“形”不仅限于身体特征，而且涵盖了发展的各个方面。例如，我们期望其他人学会并掌握语言使用，因此这方面的功能失调将被视为信号神经或其他方面出现问题。旧石器时代晚期谋生的社会行为也是如此。例如，我们期望人们获得互惠意识和合作承诺。如果艺术的创造和欣赏在史前就如我所说的那样普遍，那么一个对任何形式的艺术都不感兴趣的人，就会像一个缺乏智慧、幽默、社交风度、对他人关怀和没有肚脐［651］的人一样毫无吸引力。大致的要点是：任何可传播的人类形态或行为，都被认为是良好形态和发育正常的标志，不仅会成为统计平均值，因为它成功地在人群中传播；而且它还将成为评价意义上的规范，无论它最初是作为适应还是拱肩出现。

在我曾提到的肚脐和其他身体特征的例子中，信号是接近普遍的，但只提供廉价的适宜性信号。它们在正常情况下的发生是如此普遍，以至于它们只有很小的价值。然而，这并不是说它们没有价值。偏离规范可被视为异常。如果这些偏差相对较小，出于人的智力、敏感性、创造力和爱的天性考虑，应忽略这些偏差［652］。这是因为人格和社交能力应该比身体完整性更受重视。但任何一项的严重缺陷都可能被解释为不利于适宜性，因为它们影响了一个人为社会做出贡献的能力或他们作为潜在伴侣的吸引力。

如果艺术行为作为辅助进化的副产品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们将不仅仅是偶然的。它们以寻常的方式出现将成为规范，因为它们提供了诚实、昂贵的适宜信号［653］。因此，在评估一个人的适宜性状况时，不仅艺术行为的缺失，而且艺术行为的表现程度都具有重要的信息意义。

我们艺术行为的代价是会被忽略的，因此要提醒我们自己记住这些代价。艺术方面的专长和知识来之不易。相关的人才和技能可以在不同的领域得到不同程度的开发和展示。总的来说，我们非常重视创造力，我们希望它是专业化的。我们对鉴赏力的评价也差不多。一个只喜欢商业主流音乐的人，在这个范畴内不能做出有识别力的判断，或者更糟的是，他根本不喜欢音乐，也许会在其他地方培养专业的兴趣，比如说在后印象派绘画中。

正如我在第四章所说，这种对专业知识和鉴赏力的强调不应该等同于审美精英主义。它适用于所有的艺术领域。一些音乐爱好者区分许多不同类型的技术；［654］我所见过的每一个流行音乐狂热者都声称对一种具有专业吸引力的音乐有着特殊的兴趣，并且可以指出他们喜爱的流行音乐与其他流行音乐之间的关键区别，这些区别我的耳朵一开始就倾向于忽略。无论是创造者还是欣赏者，专业知识很少仅仅依赖于原始禀赋。它来之不易，通过实践、经验、接触和学习不断发展和完善。

重点是：即使拥有一个正常的肚脐是廉价的，因此不是一个积极的适宜性信号，但这并不适用于艺术。通过许多成本高昂的方法才能拥有创造力和精通鉴赏，因此，这可以作为适宜性可靠、积极的信号。此外，尽管对艺术的兴趣被广泛理解为普遍性，但个人却会因为其才能、兴趣和知识体现在某处而显得特别，这使人们以复杂的方式区别开来。在足够多的其他人有着相同意向的情况下，一个人在精力、认知投资和费用方面付出巨大的个人代价才可以成为某个狭隘领域的专家，而付出算得上“足够”的可能只是极少部分人。相关的艺术行为可以作为多种类或多方面适宜性的可靠标志，尽管可能存在着高度的变异性和在艺术专业知识的类型和表达之间的竞争。(www.chuimin.cn)

我认为有一个可能的反对意见，形式变成了一种不可接受的、如此处隐含的社会达尔文主义［655］的规范检测。看起来，如果某个标准被实施得足够广泛的话，它可能会成为进化的规范性标准。这似乎打开了一扇大门，一种进化制裁可能会被提倡，例如，种族和性别歧视，同性恋恐惧症，奴役少数民族。

诚然，我所捍卫的立场认为，规范化的只是那些可传播的、被认为是良好形态和正常发展的标志性的人类形式或行为，但现在，这种担忧可以被表达为，这些观念有多么脆弱和腐朽。大多数社会将许多个体差异视为正常，如头发和眼睛颜色、头发或卷曲或笔直、皮肤色素沉着、身高和智力的差异。但是，假设一个人口众多的社会的政府执行了一项反对左撇子的法令，以至于其公民将左撇子视为一种畸形［656］。与其承认他们的信仰改变了他们自己社会的正常标准，难道我们不是更应该认为他们的信仰错了吗？

对这一问题的第一个答复指出，被讨论的一些审美和其他偏好至少是影响我们远古祖先生活的因素。它们是我们从祖先那里继承的人性的一个方面。因此，他们不会轻易地被政府法令所改变，尽管这样的法令可能会成功地压制或扭曲他们的表达。这里我们可以用人类对非人类动物的选择性繁殖来做个类比。我们根据自己选择的特性培育它们，有时会损害动物的正常功能，但这种外部控制并不一定会改变它们潜在的本性或它们物种固有的偏好。例如，拉布拉多犬不仅仅对其他拉布拉多犬有性吸引力，而是对所有品种的狗都有性吸引力。在人类的例子中，我们知道，本土专制条件可能与人类的偏好合谋，继而在特定地点和时间上影响关于颈部长度、身高、体重、牙齿白度等因素的统计正常值。但正如第四章所记载的，许多审美特征、人类形态和社会生活主题都是普遍的、跨文化的。总的来说，我们正在讨论的偏好的基本特征是根深蒂固的。

此外，值得回顾的是，即使人性包含一个共同的核心，但个体的差异也是人性的一个关键方面。如第七章所述，我们会被不寻常的东西吸引，也会被普通的东西吸引。这有助于保持多样性。事实上，进化是由个体差异驱动的。没有统一性，但跨物种群体间的性状分布不同，特定性状的偏好分布同样也不相同。这里的重点是，发展的正常性不会也不可能与发展的相同性相符。

虽然我认为艺术的创造和欣赏是普遍的，但我也指出了艺术创造和欣赏的各种表现方式。不同文化的艺术实践不仅存在差异；在每一种文化中，艺术实践也有显著的多样性。对于任何一种特定的艺术实践，都有可能会有一个层次的扩展，在参与者中容纳不同程度的能力。所有这一切意味着，有许多方法，个人可以寻求艺术发展的独特人才作为创造者或欣赏者。在艺术这样的社会实践中，任何形式的东西都不可能成为规范，因为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发展、先进的复杂性和精湛的独创性。事实上，正是艺术的多样性使它成为一个如此微妙的信息适宜性的信号。

当然，决定我们偏好的因素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展和改变，这可能会改变所谓的良好状态和发展常态。回到狗身上，它们与人类的联系已经改变了它们之前的狼性，但这并不是一个单靠训练机制就能达到的结果。它还需要事先进化狗的神经结构，以使这种训练可能有效。我承认，人类在其欲望和规范的认知和社会可塑性方面是十分不寻常的，这与他们适应各种环境和情景的能力有关。但我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即我们所有的价值观和倾向都是或可能是专制文化制约的产物。我们可以认为，我们进化的生物性对我们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设置了限制，而不必同时赞同那种粗俗的理论，这些理论在错误地试图为不公平的社会等级制度和现状辩护，以此恶意地吸引生物决定论。

《艺术物种：美学、艺术和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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