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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平克音乐论:艺术物种中的进化美学

【摘要】:根据第一个,我怀疑是平克心中的那个[636],音乐刺激我们的感官,因此被体验为愉悦的,但却不能提供关于世界的信息,也不能提供如果没有它我们同样可以有效地存在的信息。我不确定这就是平克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是从他将音乐与毒品和色情相比较中引出的,我认为这引发了一些耐人寻味的问题。平克的批评者们提出了进一步的理由,反对把音乐和消遣毒品做比较。一个更加被看好的反对,是质疑平克把愉悦作为音乐的主要回报。

我们可以用两种方式来解释音乐刺激愉悦而没有进化效应的说法。根据第一个,我怀疑是平克心中的那个[636],音乐刺激我们的感官,因此被体验为愉悦的,但却不能提供关于世界的信息,也不能提供如果没有它我们同样可以有效地存在的信息。这里的假设是,我们感官的进化目的是提供关于我们的环境、包括我们自己身体的知识,而这些感官的运动是愉悦的源泉[637]。音乐是一种丰富的、吸引人注意力的刺激,它对我们感官的吸引产生愉悦;但这一切都是明摆着的,没有实质性的信息。它就像已经丰盛的一餐结束时的一片芝士蛋糕一样有用。

我觉得这个观点不太有说服力。令人怀疑的是,我们的感官日常活动是内在快乐的源泉,就像食物、性和运动一样。此外,音乐是无用的,因为缺乏信息内容的说法虽然被广泛提出,但肯定不能令人满意。与此相反,可以说艺术是认知价值的一个特殊来源,因为它们允许我们“离线”探索——也就是说,通过想象的参与——各种场景,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命运多舛的恋人。一些理论家甚至把这个观点扩展到纯器乐[638]。这里的想法是这样的音乐呈现给我们并引导我们通过一个虚拟的环境,或者我们将它想象成一个关于我们假设的人物角色的行为和感受的“叙事”。同时,音乐在身份形成和情绪调节中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包括音乐在内的艺术教育被广泛认为对智力、性格、情感道德敏感性等方面有一系列的益处。音乐课可以提高智商——一般智力能力——并提高某些非音乐认知技能和情感的敏感性(在最低的程度上,我将在第十一章中证明)。

但无论如何,我们可能会质疑这样一种观点,即真实世界信息内容的传播是衡量实用性的唯一标准。音乐之所以有价值,也许正是因为它提供了受欢迎且偶尔被需要的从与现实世界打交道中得到喘息的机会[639]。甚至出于帮助我们与世界交谈而产生的行为也不是专门是用于这个目的的。大多数话语在信息内容上都比较单薄,涉及许多闲聊、唠叨和确实无聊的闲言碎语,更不用说大量的哼唧和挥手,但这并不能使我们把语言看作是拱肩式的存在[640]。不可否认,认为艺术确实是信息或其他价值形式的来源是一回事,认为艺术提高了我们祖先的相对进化适宜性则是另一回事。但是,肯定地说,我们在艺术上所看重的东西与我们祖先的相对成功的品质之间的联系并非不可信。

还有一种方式,在这种方式中音乐对愉悦的刺激可能是拱肩式的。我不确定这就是平克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是从他将音乐与毒品和色情相比较中引出的,我认为这引发了一些耐人寻味的问题。有这样一个观点:直接或通过偏离因果的途径,而不是以通常的方式刺激大脑的愉悦中心,是有可能的。第一种方法的例子是使用毒品或是科幻小说中的脑探针,这些都直接进入神经愉悦中心,并使之兴奋。使用愉悦探针或毒品就是拱肩式的,因为神经愉悦系统通过进化增强其适宜性,但却以颠覆其适应角色的方式增选了这种使用。对于音乐或其他艺术,也可能提出类似的说法,只是由于它们通过普通感觉界面获得入场,也许可以说他们通过偏离神经路线的方式进入愉悦中心。那么,这个想法是,音乐或艺术一般利用进化的愉悦回应,通过绕过进化许可的神经途径和结构,从而规避了回应的适应相关性。

有一种证据可以有力地证明音乐以一种因果偏离的方式刺激愉悦,那就是发现音乐声音是由非适应性的、特定于音乐的神经网络处理的,而不是由参与其他声音和语言处理的回路处理的。然而,大脑成像的证据却与此相反。一方面,用于处理环境声音和语音的大脑区域与另一方面用于处理音乐的大脑区域之间存在相当大的重叠,这表明音乐输入对大脑的激活与其他听觉输入没有区别。同时,关于音乐特有的神经通道和结构的存在的观点,与前面提到的关于艺术特定的大脑回路的观点一样备受争议而且说法不一。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音乐的享受似乎是建立和阐述熟悉的听觉过程,而不是缩短它们的回路。所以,音乐不是像拱肩一样通过独特或奇怪的路线进入我们的娱乐中心。(www.chuimin.cn)

平克的批评者们提出了进一步的理由,反对把音乐和消遣毒品做比较。音乐行为代价高昂,因为它们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能被用于其他地方的进化优势。有人论证,如果音乐行为同时还是非适应性的,那么它们早就应该遭到抵制了[641]。与其说它们是古老的、广泛的,不如说它们是新近出现的、边缘化的,当然这与我们所认为的恰恰相反。

然而,我怀疑这一论点是否具有决定性。它错误地认为没有任何副产品是昂贵的。问题不仅仅是副产品是否昂贵,还包括质问它是否会降低那些享受它的人的相对适宜性。如果音乐是普遍的,那么在维持其成本方面可能没有相对劣势。或者,如果那些对音乐投入较少的人用另一种昂贵的艺术拱肩代替了对音乐的投入,同样也不需要有相对劣势。

一个更加被看好的反对,是质疑平克把愉悦作为音乐的主要回报。绝不是所有的音乐都是令人愉悦的[642],而且除了制作和关注音乐的愉悦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原因。并且,把音乐主要当作一种兴奋剂,会使它变得微不足道,而忽视了它改变参与音乐的人的大脑和生活的能力[643]。最后,平克的方式表明了一种种族中心主义的偏见:在大多数文化中,人们唱歌跳舞,而他的模型似乎认为音乐是被动的、私人聆听的焦点,而这是几个世纪前在西方才变得普遍如此的[6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