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审美普遍吗?有共识吗?-《艺术物种》揭晓答案

审美普遍吗?有共识吗?-《艺术物种》揭晓答案

【摘要】:声称我们关于审美的话语是文化塑造的,这一说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审美是人类对整个世界的一种姿态,因此,审美判断是我们日常话语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些高度技术化的语言。鉴于此,在任何特定的文化中,关于审美标准的一致性可能是没有依据的。第二部分将进一步讨论人类的景观审美偏好,其中还包括对人类美和人类对非人类动物的审美反应的讨论。

如果每个人都有审美回应,那么假设审美经验和进化之间存在联系就更加合理了。谁能怀疑呢?我们当中有谁从来没有享受过审美的快乐,想想我在第一章中描述的日落、彩虹、小猫的嬉戏、一个故事、一首歌?这种愉悦的回应似乎是人类在不同历史时期和文化中的普遍特征。

然而,这一说法遭到了质疑。一种常见的辩论策略是把焦点放在概念上而不是放在体验上,认为表达这一概念的话语在起源上是西方特有的,并且完全是由文化因素形成的[217]。我们在第二章中遇到了类似的关于艺术本质的观点,我将不再重温我在那里提到的回复,也不再回顾否认美学是西方现代主义范畴这一观点的论证[218]。事实上,我也不会讨论揭示审美判断潜在跨文化共性的实证研究。我认为,无须进一步论述这些问题,我也可以打破对审美回应普遍性的怀疑。

声称我们关于审美的话语是文化塑造的,这一说法是什么意思?这可能意味着,审美话语——我们如何谈论和思考审美——是受我们文化中特有的审美理论制约的。但这似乎不太可能。我们已经看到,在西方文化中,理论家们反对审美的本质,而且一直如此。此外,我还提出,审美的主导模式,如康德模式,可能会歪曲我们的审美实践和经验。这些实践和经验并不屈从于理论。相对而言,很少有人接触康德或其他十八世纪哲学家的观点,但每个人都对什么是美的或令人敬畏的有坚定的看法。再回想一下,审美并不是预留给一小类非功能性物品访问和少数精英阶层欣赏的。相反,它是日常经验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审美。有鉴于此,认为话语控制经验、擅自使之成为文化,这样的观点似乎不可信。事实上,审美是人类对整个世界的一种姿态,因此,审美判断是我们日常话语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些高度技术化的语言。

在这一点上,争论可能会有所转变。即使所有文化的民族看似都有审美经验,跨文化的标准可能并不存在——通过参照这些标准,我们可以建立审美价值的持久性和客观性,这样的标准并不存在。鉴于此,在任何特定的文化中,关于审美标准的一致性可能是没有依据的。我们说“美在旁观者眼中”和“品位问题无须争辩”。不可否认的是,在个人和文化层面上,关于什么是有审美趣味或有审美价值的东西都存在着差异。

首先给出的回应是这样:我们学习和说一种语言的能力肯定是一种适应[219],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都只说一种语言,也不意味着不同的语言在跨文化上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抛开别的不谈,它确实意味着人们可以对单词的含义有足够的共识来首先创立一种语言,而且通过适当的培训和沉浸,学习外语是可能的。也许我们期待在美学中找到的也应该是这样的条件,而不是普遍的一致性和透明度。也就是说,也许我们应该寻求广泛的共识,至少在某一种文化中的一些审美评估上达成共识,以及寻求了解其他群体不同审美偏好的可能性。

我并不是要淡化或忽视个人之间以及不同文化之间审美情感的差异,但事实上,至少在确立某些审美经验和审美判断的普遍性特征方面,与迄今为止所做的答复相比,我们可以做得更好。(www.chuimin.cn)

一个经常讨论的案例是来自俄罗斯的移民艺术家维塔利·科马尔(Vitaly Komar)和亚历山大·梅拉米德(Alexander Melamid)委托进行的调查问卷。他们询问了许多国家的人,他们想在一幅画上看到什么,不想看到什么,结果各国之间非常相似。人们不喜欢现代主义风格的硬边抽象画。相反,他们想要的是自然环境的绘画,包括植被、蓝天和水、动物健康的人和本国知名人士。结果如此一致,似乎有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调查问卷揭示了深深根植于我们过去的共同祖先的景观偏好[220]

哲学家亚瑟C.丹托(Arthur C. Danto)反对这个结论。他认为这一结果可以用西方景观范式的广泛流传来解释[221]。丹尼斯·达顿(Denis Dutton)回应说,即使这种不太可能的说法是正确的,仍然有必要解释这种范式的普遍流行,这将使我们回到它的原始基础[222]

与此同时,动物行为学家埃伦·迪萨纳亚克(Ellen Dissanayake)对这种观点提出了异议,即它所揭露的是更新世(Pleistocene)的审美趣味,理由是在回应中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人区分一幅伟大的风景画和一幅拙劣的风景画[223]。她肯定是对的,这些调查几乎没有解释艺术的吸引力,这一点在科马尔和梅拉米德根据所显示的调查结果而创作的幽默漫画中得到了证实。艺术的审美趣味通常更多地取决于在特定媒介和传统中对主体的处理,而不是主体本身的审美品质。但迪萨纳亚克的反应忽略了此处的主题:所揭示共同的偏好不是针对艺术的偏好,而是对具有某些品质的栖息地的偏好,这些环境的审美吸引力与使我们在晚更新世(late Pleistocene)觅食的祖先得以存活并赖以生存下来的特征相关联。

第二部分将进一步讨论人类的景观审美偏好,其中还包括对人类美和人类对非人类动物的审美反应的讨论。关于这些进一步的话题,在这里我们可以注意到,对面部吸引力的研究表明,关于女性面部美的标准的跨文化一致性[224]是一种规范,正如男性偏好女性腰臀比[225]为0.7一样[226]。同时,几千年前,人类把鸟、猴子、猫、狗和其他动物当作宠物,所有文化中都有宠物。并且动物对所有的孩子来说都有永恒的魅力。因此,在这些领域以及在景观偏好方面,一些审美基础跨越了文化界限。

另一个考虑因素是:神经科学家识别感知过程和感知偏差,艺术家可以利用这些过程和偏差来吸引人们对其作品的兴趣,并增强其作品特征的影响。因为这些过程和偏见属于我们进化的感知系统,它们对我们的回应的影响是跨文化的。我将在后面提到这些观点,因为它们与艺术相关,而这里的相关观点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非艺术物品的人类制作者可能会制造出触发相同回应的刺激因素。当然,大自然也可以这样做。毕竟,我们的感知系统是根据我们对自然世界的需要而进化的,也就是说,它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允许我们发现和关注与我们生存相关的东西。大自然,有其多样性和复杂性,必然会呈现刺激因素,这些刺激因素可以通过前面提到的神经过程影响我们,而这些影响产生的效果与被神经科学家确定为对艺术的审美回应的根源——受到刺激和觉知提高——产生的效果是一样的[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