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职业教育社史：实业与普通教育的困境解析

2023-10-1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近代中国新式教育由实业教育、普通教育和师范教育三者构成，在近代中国社会变迁中，教育被赋予了特殊的职能——“教育救国”，然而这一救国愿望却在现实面前走进了困境。从“洋务教育”到“戊戌变法”，清政府在大、中、小学均未建立前率先创办各类实业学堂，不仅开了中国近代学校教育的先河，而且开创了中国近现代职业技术教育的新纪元，并为中国近代工业培养了第一批技术人才，为新教育制度的产生起了奠基作用。

教育作为社会的一个子系统，不可能脱离社会的发展而独立发展，而且教育的发展也能够推动社会的发展。近代中国新式教育由实业教育、普通教育和师范教育三者构成，在近代中国社会变迁中，教育被赋予了特殊的职能——“教育救国”，然而这一救国愿望却在现实面前走进了困境。

（一）是实业教育，还是“失业教育”

近代中国实业教育是伴随着洋务运动而兴起的。从“洋务教育”到“戊戌变法”，清政府在大、中、小学均未建立前率先创办各类实业学堂，不仅开了中国近代学校教育的先河，而且开创了中国近现代职业技术教育的新纪元，并为中国近代工业培养了第一批技术人才，为新教育制度的产生起了奠基作用。^[8]1902年清政府拟定了《钦定学堂章程》，但是未来得及实施，随即又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并且将实业教育分为农、工、商三种，学制分为高、中、初三等。

一般认为实业教育是职业教育的早期形式，实业教育的概念与职业教育既紧密联系又难以完全重合。“职业教育”一词在近代中国最早出现于1904年，由山西农林学堂总办姚文栋在其文牍中使用，但是却直到1922年才在《壬戌学制》中通令使用，此前都是以“实业教育”的名目出现。而对于实业教育的阐释也有所不同，如夏偕复在《学校刍议》中，就用“实业学校”的概念指“中等农、工、商实业之教育”^[9]，严复1906年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演讲时，认为：“实业，西名谓之Industries，而实业教育，则谓之Technical Education。顾西人所谓实业，举凡民生勤动之事，靡所不赅，而独于树艺、畜牧、渔猎数者，则罕用其事。至所谓实业教育，所苞尤隘，大底同于工业。”^[10]

近代中国的实业教育从其诞生之日起，就被寄予了极高的希望，备受推崇，如经元善认为工艺院教成一艺，则一身一家可温饱。可是愿望总是与现实相差甚远，实业教育的发展和对其原初的希望大相出入。根据当时教育部第七区视学林锡光等的报告：“窃维民国新立，尤以实业为急务，顾实业学校之科学，较难于普通，入学生非英算汉文稍有门径者，对于实业科学多不能理会。查部章高等小学毕业生，得以直入甲种实业科并各中学，而现时高等小学毕业生程度日浅，欲入甲种实业，其英算程度恒苦不足，例须先入补习课；如入中学，则得直入中学二年级。是小学毕业生，入中学校只需三年毕业，入甲种实业，须先入补习科，反须五年方能卒业。此实业学生之所以不能发达也。光复以后，办理实业尤为困难，以学生自由转学，无可制止，业经咨请教育司禁止，卒归无效，而各学校因学生缺少，愈任意乱收。满清学部规定转学规程，非同校性质之学校，不能转学，如工业二年级，不得转商业二年级，以所习科目不同。现则实业学生，可任意而转入法政矣。中央教育部令，转学生须具有转学理由书，经本校认可，给予转学证书，他校得转学证书，按该生年级相当程度，而后附入相当学级，现则未经本校认可，不须转学书，他校得以滥收矣，甚至不按学生学级，不察学生程度，有甲种实业第一年级学生，直入中学第四年级，是肄业不满一年，而中学居然卒业矣。学生何知，但择年限较短毕业较易者而趋之。破坏学制，换乱系统，无有甚于此者。”^[11]此报告阐述了当时实业学校的学生情况，以及实业学生在入学、升学、转学等方面非常混乱，没有相应的制度规约，严重影响了学制系统。

实业学校旨在增进个人技能，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因而这类学校的数量与国民经济的发展情况成正比。可是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学校多，却没能产生实际的效用，究其原因，是：“现时各省甲乙种实业学校，设备多不完全，甚至号称实业，而一切校室、校具及其他实习用具、场厂、器械、标本、画图、药品等事，均付缺如。”^[12]因而，实业学校的毕业生能否将所学运用到实际生活中去，可想而知。而且由于中华民族历来有推崇“学而优则仕”的传统，当时的实业学校的学生都热衷于法政学校，法政学校属于分利的事业，而兴办实业学校是生利的事业，因而也就严重影响了实业学校的专业门类。

在上述状况下，当时实业学校、专门学校毕业生的情况为“有以毕业于纺织专科，而为普通小学校图画教员者矣；有以毕业于农业专科，而为普通行政机关助理员者矣；甚有以留学欧美大学校专门毕业，归而应考试于书业机关，充普通编译员者矣”^[13]，实业学校毕业生所学非所用的情况在当时非常普遍，被时人戏谑为“失业教育”。(www.chuimin.cn)

（二）普通教育的困境

普通教育是教育结构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整个教育体系中的基础部分，其发展的好坏关乎整个国民的文化素养高低。近代普通教育在发展变化过程中也遭遇了不同的困境。

黄炎培对当时中国的普通教育感触颇深，他认为：“乃观今之学子，往往受学校教育之岁月愈深，其厌苦家庭鄙薄社会之思想愈烈，扞格之情状亦愈著。而其在家庭社会间，所谓道德身体技能知识、所得于学校教育堪以实地运用处，亦殊碌碌无以自见。”^[14]从中说明了当时的普通教育交给学生的知识，对于学生的生活根本没有帮助，学生无法运用连贯的文字写书信，无法辨别各种植物等，学校所学对生活毫无用处。而且他在1915年考察中国教育时，记下了当时中学毕业生的出路问题，发现：“依教育统计，全国中学四百有三所，而甲种实业学校仅九十有四；高等小学七千三百一十五所，而乙种实业学校仅二百三十。夫中学毕业力能升学者，或不及十分之一；高等小学毕业力能升学者，或不及二十分之一。”^[15]这里可以看出当时普通学校的升学率特别低，而且当时很少的一部分学生“虽有业而大都非正当者也”，同样说明当时学生所学的知识与生活无关，与学生的工作没有关系。

蔡元培也表达了对当时普通教育的忧虑，他说道：“在高小毕业生毕业后，不能悉入中学，其间虽有力不逮者，亦有牵于种种原因，不能入中学者。顾就他方面观察，有志入中学之人数亦不鲜。奈何中学招生，限于定额，不能悉数容纳，其招考额与投考人数，为十与二之比例。于是，有志上进而不克获选者，势必一而再，再而三，而往投考，使青年有为之士，光阴作废，志愿消磨。”^[16]这样的教育情状，与清朝的科举教育没有差别，如果这样下去，则会造成一种不信任学校的心理。如果学校都不被社会所信任，那么教育经费将会减少，教育也就无法进展，社会自然也会陷入一种恐慌。

根据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当时普通教育，特别是在中等教育方面，存在着严重的升学率低下和学校教非所用的情况，致使大部分的学生都无法升入高一级的学校学习。即使能够升学，学到的知识也与当时社会的需求不相衔接，学生毕业无法在社会上寻求适合的工作，这是当时普通教育存在的困境。

中华职业教育社史：实业与普通教育的困境解析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