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西域图志》揭示爵位和高俸禄安抚民族首领

2023-10-1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这一举措，在准噶尔各部引起强烈反响：嗣是辉特、和硕特，鳞集麇至。绰罗斯诸台吉，以巨族率先迎附。乾隆皇帝用封爵就达到了其安抚准部的目标。清廷以皇族的爵位授予藩属的准噶尔部头领，显示对其等同皇族的重视。乾隆皇帝还授予策凌以特古斯古鲁克汗，在其死后，又允许其子索诺木古木布袭封。

古代统治者对其治下的人从来都是文武两手兼用。新疆地域广大，民族众多，为了更好地管理地方，清朝在以军府制度对西域保持强大军事压力的同时，对诸少数民族首领实行了政治拉拢和经济优惠的政策，就是一种恩威并用的办法。这种安抚，主要就是从政治上给归顺的民族首领赐以爵位，从经济上给予很高的俸禄，以利用他们管理所属部落种族，实现地方安定。

乾隆二十四年（1759）清军追击败逃的霍集占兄弟部落时，乾隆皇帝就指示定边将军兆惠：“我兵当恩威并用，或招抚，或离间，中途必自溃败，或有擒献者。”^[32]从《西域图志》中我们看到，这种恩威并用，以封爵拉拢准部首领的做法，从乾隆十九年（1754）就开始了。头一年冬天，厄鲁特蒙古杜尔伯特部台吉策凌、策凌乌巴什、策凌孟克等就率众内附。乾隆皇帝认为这是瓦解准部反叛势力的极好机会，于是谕令策凌等来热河觐见，乾隆皇帝将策凌初封和硕亲王，加双俸，晋封特古斯古鲁克汗。随其而来的策凌乌巴什初封多罗郡王，晋封和硕亲王；策凌孟克初封多罗贝勒，晋封多罗郡王。其余头领也被封多罗贝勒、固山贝子、辅国公等不等的爵位。这一举措，在准噶尔各部引起强烈反响：

嗣是辉特、和硕特，鳞集麇至。爰乘时会，简将帅，以新附为前驱。当王师入境伊始，壶浆载道。绰罗斯诸台吉，以巨族率先迎附。雨行风偃，不动戈 pagenumber_ebook=241,pagenumber_book=231 ，卫拉全疆，统归涵宥。^[33]

乾隆三十六年（1771），渥巴锡率土尔扈特部三万余户自俄罗斯回归，在木兰觐见，乾隆皇帝封给渥巴锡土尔扈特卓里克图的汗号，给其下的策伯克多尔济封和硕亲王，舍楞、巴木巴尔封多罗郡王，其余头领封多罗贝勒、固山贝子、辅国公等爵位。至此，“四卫拉特均隶臣仆，垂无外之鸿业，洵非人力所及几矣”^[34]。乾隆皇帝用封爵就达到了其安抚准部的目标。

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辅国公等都是清代的爵位。清代宗室封爵总共十四等，一等和硕亲王，二等世子，三等多罗郡王，四等长子，五等多罗贝勒，六等固山贝子，七等镇国公，八等辅国公，以下还有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等。^[35]另有世爵世职九等，为公、侯、伯、子、男、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之爵，用于奖赏为皇朝建有功勋之人。清廷以皇族的爵位授予藩属的准噶尔部头领，显示对其等同皇族的重视。

各级官爵都有相应等级的优厚俸禄，如汗每年俸银二千五百两、币四十，郡王每年俸银一千二百两、币十五，贝勒每年俸银八百两、币十三，贝子每年俸银五百两、币十，镇国公每年俸银三百两、币九，辅国公每年俸银二百两、币七。《钦定大清会典》“户部俸饷”中载有在京文武官的俸饷额，“在京文职、八旗武职，一品官百八十两，二品百五十五两，三品百三十两，四品百有五两，五品八十两，六品六十两，七品四十五两，八品四十两，均正从同禄，九品三十三两，从九品三十一两，各有奇”^[36]。两相比较，汗的俸银高过在京文武一品官的十多倍，最低辅国公的俸银也比在京文武一品官为高。至于币的解释颇费周折，因为在诸种辞书中都没有合适的说明。后来，笔者发现，币在《钦定大清会典则例》中也写为“段”，如“俸币：汗俸二千五百两段四十，亲王俸二千两段二十五”^[37]。有的地方还“段布”连用，故而，给准噶尔王公们发的币，亦即段，段是绸缎的相当于匹的量词，而段又可以写作缎，指一种质地厚实有光泽的丝织品，故而一币就是一匹（段）缎。汗岁币四十就是每年给汗发四十匹绸缎。另外，按照规定，汗、王、贝勒、贝子都要设府，并配以相应职官以处理相关事务。如汗的官属，有头等护卫职衔、佩以花翎的长史一员，头等花翎护卫六员，二等蓝翎护卫六员，三等蓝翎护卫八员，四、五品顶戴典仪二员。贝子，官属有三等蓝翎护卫六员，五、六品顶戴典仪二员。乾隆皇帝还授予策凌以特古斯古鲁克汗，在其死后，又允许其子索诺木古木布袭封。这不仅开启了准部王爵为该部汗的范例，而且开启了准部王爵由其子继位的先例。

《西域图志》“封爵”门两卷，前卷分别记载了上述从乾隆十九年（1754）起到乾隆三十六年（1771）止给准部杜尔伯特属、绰罗斯属、和硕特属、辉特属、土尔扈特属大小头领赐予的不同等级的爵位，以及相应的继承情况。后卷则记载了自乾隆二十年（1755）至乾隆三十六年（1771）止给回部哈密属、土尔番属、乌什诸城属大小头领以多罗郡王、镇国公、固山贝子、多罗贝勒、辅国公等爵位。

西域回部首领的封爵是从雍正年间开始的。哈密属回部伯克额贝都拉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归附清廷，次年因擒获反叛的准噶尔噶勒丹子色布腾巴勒珠尔之功，授一等扎萨克，按照蒙古各部办法编为旗。额贝都拉去世后，其子郭帕，郭帕之子额敏先后嗣其职。雍正五年（1727）额敏受封为镇国公，晋封为固山贝子，并且规定嗣后世袭罔替。额敏子玉素甫袭封镇国公，从征山南回部，驻守乌什，办事勤奋，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入觐乾隆皇帝，累封固山贝子、多罗贝勒、多罗郡王，颇受倚重。玉素甫子伊斯阿克降袭多罗贝勒，加郡王品级。(www.chuimin.cn)

土尔番属回部额敏和卓为了躲避准噶尔的侵掠，先迁避至鲁克察克，后又迁至敦煌县境。乾隆十九年（1754），清朝出兵平定准噶尔，他就随清军出征，为参赞大臣。次年乾隆皇帝赐封其以镇国公的爵位，后来又一再加封，最后至多罗郡王，并将其图像绘于紫光阁，皇帝御制《参赞大臣多罗郡王额敏和卓》像赞：

土鲁番族，早年归正。命赞军务，以识回性。知无不言，言无不宜。其心匪石，不可转移。^[38]

乾隆二十四年（1759），额敏和卓率部众迁回鲁克察克。额敏和卓的两个儿子苏赉满和木萨皆以劳绩封为辅国公。

乌什城阿奇木伯克霍集斯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协助清军用计擒获叛乱首领达瓦齐，随后受小和卓木威胁，迁延观望。大军进抵乌什城时，他又携众献城降附。携其手下鄂对等随军效力，参与多次战役，立下功劳。乾隆皇帝令为其图形紫光阁，且封其为多罗贝勒、多罗郡王。其手下鄂对封以固山贝勒，霍什克伯克、额色尹、噶岱默特等封辅国公。后来，受封辅国公的漠咱帕克和莽噶里克因罪或因叛被除去爵位。为了防范曾经观望的霍集斯，乾隆皇帝“以推置之天怀，寓保全之至计。且令备藩京邸，弗假事权，隐荷圣主之生成者匪浅鲜已”^[39]。就是不许他回西乌什，而是驻在京师藩邸，既不给他实际职务，又不给他任何权力，虽然含有保护他的意思，但更可以看作是将他软禁起来了。

在《西域图志》中我们发现，赐爵收抚的办法只应用于准噶尔部和回部首领，此外的哈萨克、布鲁特等民族首领无一人从清廷得到爵位，只是给其来使赐宴、观灯、参与围猎，授予其陪臣以乾清门侍卫的职衔，或三品顶戴的官帽。原因大概是前二者居于天山南北，后二者是所谓外藩。

比较准部和回部首领的赐爵，二者有相同亦有不同。相同处为爵位只授予那些归顺的首领，不顺训的首领或者归顺后又反水的首领是绝对不会授予爵位的。即使授予了，只要有罪或反叛就会裭夺其爵位。不同点，一是准部首领授予的是和硕亲王、多罗郡王等很高级爵位，回部首领一般只授予固山贝子、辅国公等中级爵位，晋爵后也只到多罗郡王为止。二是准部首领最高封为汗，让其管理其部族，回部首领只授予扎萨克，比汗要低一等。

清代《西域图志》揭示爵位和高俸禄安抚民族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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