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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族语言文字及文学成就与清代《西域图志》研究

【摘要】:维吾尔族有着悠久的语言文字历史。梵文、佉卢文为其初期使用的文字形式。维吾尔族至迟在公元8世纪前后就有了比较发达的民族文字和书面文献。目前我国维吾尔族使用的语言为现代维吾尔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葛逻禄语支。现代维吾尔语口语主要由三个地区方言构成,即西北方言、南部方言或称和田方言、东部方言。维吾尔标准语的基础方言是西北方言。

维吾尔族有着悠久的语言文字历史。塔里木盆地周缘地区的土著居民,为操用印欧语系语言的雅利安人。梵文、佉卢文为其初期使用的文字形式。《法显传》(400—413年)、《宋云行记》(518—522年)、《大唐西域记》(629—645年)、《往五天竺国传》(727年前后)、《新唐书·西域传》等文献,对此都有明确的记述。现代考古也为此提供了大量证据。尼雅遗址、米兰遗址以及安德悦遗址,曾出土大量的佉卢文书。内容有国王敕谕、籍账、信函、契约、文学作品、题记、官府文书及杂用文书等。使用者从国王、官吏下至一般平民,应用范围包括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与日常生活。[64]现知楼兰城使用最早的佉卢文实物,为城东北郊孤台东汉墓葬出土的一块“延年益寿大宜子孙”锦。此件幅边有佉卢文题记一行,意为“频婆·室利诃陀之锦一百钱”。该墓C14测定年代为距今1880±85年。[65]

现代学者研究表明,塔里木盆地北缘地区居民的语言属印欧语系的焉耆—龟兹语,南缘地区居民的语言属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支的于阗语和嚈哒语,东缘地区居民的语言分属汉藏语系(羌语、汉语)、阿尔泰语系(突厥语东部方言)及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支。

自公元前174年之前匈奴“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开始直至5世纪末的600余年间,疏勒国的统治者为操用突厥语的族群;5世纪末以降直至9世纪30年代,其统治者转为操用印欧语系中古伊朗语东南方言的嚈哒族群;9世纪30年代以降,统治权复转归操用突厥语的族群。也即是说,塔里木盆地周缘地区的居民以印欧语族群为主。同时,也有阿尔泰语系的突厥语族群和汉人[66]

日本学者松田寿男与长泽和俊在论及塔里木盆地地形与当地印欧语系居民的分布情况时,曾有一个非常形象的描述:

塔里木盆地的地形虽然是东面开阔西面被封锁,呈C字形,但在民族和文化上则恰好相反,与西方相近,而与东方远。现在假定以印欧语诸族分布的东端比作V字横着重叠到表现地形的C字上,这个问题就可理解得很清楚。的确,这个横放的V字形,有如雅利安民族及其文化从西方打入亚洲民族及其文化圈的一个楔子。[67]

这一比喻,形象地说明了当时印欧语系居民在塔里木盆地以及东部天山地区和河西走廊地区的分布情况,即愈往东,其人数愈少。就秦汉之际的总体形势而言,蒙古高原、河西走廊、东部天山南北地区、准噶尔盆地、七河流域及其以西地区,为阿尔泰语系居民;陇山以东、中原、南方及西南地区为汉藏语系居民;印欧语系居民则犹如一个楔子,沿上述两大语系的结合部——塔里木盆地和天山地区向东插入,其前锋直抵河西走廊。[68]

汉以后河西地区为中原王朝所控,汉语居民沿河西走廊西渐,到达塔里木盆地西缘和七河流域。阿尔泰语系居民沿天山山脉推进,达于塔里木盆地北、西缘。7—8世纪,由于阿拉伯帝国的东向扩张,东部天山地区和罗布泊周缘地区也增加了许多粟特移民聚落。塔里木盆地南缘地区虽于7—9世纪为操用藏语的吐蕃人所控,但在此之前便已有少量的阿尔泰语系突厥语居民迁入。也即是说,自汉以后,河西走廊及塔里木盆地周缘地区便成为三大语系居民的交汇之地。

9世纪以后,塔里木盆地表现出东向性特点[69]

一是不同突厥语方言的融合,逐渐形成了以东部方言为主,兼有部分北部方言、中部方言和中北方的特点。其中亦吸收有部分汉语、粟特语和梵语语汇。

二是汉人等非突厥语居民兼用突厥语文,突厥语居民亦兼用汉语文。形成了日常生活中分别使用汉语和突厥语,书面上前期以汉文为主,后期以回鹘文为主的格局。

三是宗教方面,由最初兼有佛教道教、摩尼教、祆教、景教等多种宗教的多元格局,逐渐演化为以融合有道教成分的汉传佛教一统天下的格局。

四是日常习俗方面,回鹘在保持传统习俗的同时,也吸收有若干汉俗和粟特习俗的成分,并使用源于中原地区的历法。

五是不同人种加速融合,呈现出较多的蒙古人种特点。

西部地区由于居民构成及地缘性文化交往的关系,其文化发展则呈现出较强的西向性特点。西部地区同中原地区的经济交往,主要是通过东部地区回鹘·塔特人的中转来实现的。

维吾尔族至迟在公元8世纪前后就有了比较发达的民族文字和书面文献。维吾尔语可区分为古代维吾尔语和现代维吾尔语。“古代维吾尔语是古代突厥部众作为一种共同口头语言使用的最古的鲁尼文献语言的总和,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回鹘语支,十世纪中叶以后,随着伊斯兰教东渐,古维吾尔文回鹘文逐步改用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并基本上取代了回鹘文,成为维吾尔族和新疆、中亚一带突厥语系各族通用的文字。这种文字因最初主要通用于原察合台汗国领地,故历史上称之为察合台文。维吾尔文字的阿拉伯化,促使维吾尔语中吸收了大量阿拉伯—波斯语词汇。另一方面盛唐以后,随着丝绸之路的西伸与空前繁荣,我国西域同内地中原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加强了全方位的关系和联系,关系的不断强化,加深了维吾尔族同中原各族人民的历史文化联系,使维吾尔语吸收、借用了大量汉语词汇而不同于其他突厥语文。”[70](www.chuimin.cn)

现代维吾尔文的前身是察合台文。目前我国维吾尔族使用的语言为现代维吾尔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葛逻禄语支。现代维吾尔语口语主要由三个地区方言构成,即西北方言、南部方言或称和田方言、东部方言。维吾尔标准语的基础方言是西北方言。伊犁话的语音是标准语音的基础。

《西域图志》在记述维吾尔族语言时载:

回部语言凡三种,自今哈密辟展以西,至喀什噶尔、叶尔羌、和阗,大率相同,谓之图尔奇语。外藩拔达克山、博洛尔诸部所习者,名帕尔西语。别有和尔盎语,则惟回回祖国墨克、默德那诸部习之,与图尔奇、帕尔西语音,又复迥异。叶尔羌西南,界连拔达克山诸部。其所属之地,多以帕尔西语名者。如阿布普尔、坡斯恰木、喀玛喇克、喀尔楚之类皆是。[71]

此段记载说明,维吾尔族语言共有三种:自哈密、辟展往西到喀什、叶尔羌、和阗的称为图尔奇语,即突厥语族的维吾尔语;外藩拔达克山、博洛尔诸部的称为帕尔西语,属印欧语系印度伊朗语族;墨克、默德那诸部习用和尔盎语,即阿拉伯语。这里实际上说了整个信仰伊斯兰教的中亚、西亚地区所使用的语言,我们讨论的只是维吾尔族即《西域图志》所称回部人使用的文字。

历史上,维吾尔族曾先后使用过多种文字。主要有突厥文、回鹘文、摩尼文、龟兹文等,其中以突厥文、回鹘文使用较为普遍。

突厥文因首先为突厥汗国的突厥人使用而得名。主要是在鄂尔浑河流域发现了用这种文字书写的碑铭,文字外形又近似于古代北欧日耳曼人使用过的鲁尼文,故又被学术界称为鄂尔浑—鲁尼文。

回鹘文是古代维吾尔人在采用阿拉伯字母文字以前使用最广、目前保存下来的文献较多的一种文字。早期回鹘文是横写,从右到左,后来在汉文影响下改成竖写、从左到右。

10世纪中叶,伊斯兰教东越帕米尔传入我国新疆南部喀什一带,到15、16世纪前后,整个塔里木盆地的回鹘地区都为伊斯兰教所统治。回鹘改信奉伊斯兰教后,逐渐废弃了旧有回鹘文而采用了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新回鹘文,即察合台文。这种文字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虽几经小的修订、完善,但基本上一直被沿用下来。

清代维吾尔族使用的是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西域图志》称共有二十九字头(即字母),皆写作横行,自右向左排列。回文是拼音文字,以二字、三字、四五字头合读成音。有重读正音的符号,有化单字之法,他连字之法等。在引述《新唐书·西域传》中“龟兹旁行书。疏勒文字同婆罗门”的记载后,撰述者按:

龟兹,属今山南回部,书法旁行,亦与今同。惟点画孳生之法,史无可考。又按:《唐书·西域传》,天竺国有文字,书贝多叶以记事。天竺为今之乌斯藏,字书与回部迥殊。有天竺字母五十字,其番俗通行之字,又与天竺字异别有西番字母三十字。均详见《钦定同文韵统》。今回部迤南藩属痕都斯坦部,雅与古天竺邻接,要为回部支派,故其字书仍同回部也。[72]

显然,《西域图志》的撰述者弄不清西番字(藏文)与天竺字(梵文)的异同。据藏文史书记载,藏文是7世纪中叶吞弥桑布扎创制的。[73]松赞干布派遣吞弥桑布扎前往南印度拜婆罗门黎敬为师学习文字,多年后归藏,依梵文字母的体系,结合藏语实际,创制藏文。

维吾尔族的文学成就主要表现在诗歌方面。喀喇汗王朝时期,维吾尔人创作了长诗《福乐智慧》《真理的入门》和辞书《突厥语大词典》等作品;清代,维吾尔人又创作出长诗《爱苦相依》《爱情长诗集》《清代的农民战争》等一批新文学作品。

长篇叙事诗《爱苦相依》,作者赫尔克提(1634—1724年)。这部长诗分27章,共2070余行。全诗通过细致入微的刻画,拟人化的手法,塑造了晨风、夜莺、玫瑰三个形象,赞美人生,歌颂爱情,揭示了追求真理、渴望幸福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思想主题。语言生动,情感细腻,诙谐幽默,开创了一代新的诗风,对以后的诗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74]

《爱情长诗集》,作者阿布都热依木·纳扎尔(1770—1848年)。诗集分3大部分,共4.8万行,主要内容是歌颂纯真的爱情、友谊、忠诚,歌颂勤劳、勇敢等高尚品质。通过爱情悲剧来抨击封建制度,肯定人应有的自由权利和幸福生活的权利。开了批判现实主义的先河,在18—19世纪维吾尔文学史中占有重要的位置。[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