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德祠在城隍庙右,内为道士精庐①。北眺西泠,湖中胜概,尽作盆池小景。南北两峰如研山在案,明圣二湖如水盂在几②。火居道士能为阳羡书生⑤,则六桥三竺,皆是其鹅笼中物矣。张岱《火德祠》诗:中郎评看湖,登高不如下。千顷一湖光,缩为杯子大。火德祠在城隍庙的右侧,里面是一座道士的讲学之所。火居道士也能成为阳羡书生那样的玄幻之人,而西湖上的六桥三竺寺等景致,就都应该是东晋的阳羡书生坐在鹅笼中所幻化之物了。
火德祠在城隍庙右,内为道士精庐①。北眺西泠,湖中胜概,尽作盆池小景。南北两峰如研山在案,明圣二湖如水盂在几②。窗棂门槔凡见湖者③,皆为一幅图画。小则斗方,长则单条,阔则横披,纵则手卷,移步换影。若遇韵人,自当解衣盘礴。画家所谓水墨丹青,淡描浓抹,无所不有。昔人言“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里煮山川④”,盖谓此也。火居道士能为阳羡书生⑤,则六桥三竺,皆是其鹅笼中物矣。
张岱《火德祠》诗:
中郎评看湖,登高不如下。千顷一湖光,缩为杯子大。
余爱眼界宽,大地收隙罅。瓮牖与窗棂⑥,到眼皆图画。
渐入亦渐佳,长康食甘蔗。数笔倪云林,居然胜荆夏。
刻画非不工,淡远长声价。余爱道士庐,宁受中郎骂。(www.chuimin.cn)
【注释】
①精庐:学舍,读书讲学之所;僧舍。②水盂:又名笔洗,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外的一种文房用具,是用来盛水洗笔的器皿。③槔(gāo):井上汲水的一种工具,也泛指吊物的简单机械。此指门框。④铛(dāng):烹煮食物或烹茶煮酒的器具。⑤阳羡书生:传说东晋阳羡许彦,山路行走途中偶遇一书生,年十七八,以脚痛为由,求寄鹅笼中。彦以为戏言。后来书生便入笼中宛然与双鹅并坐,休息时,口吐美味佳肴,以及美女陪伴吃喝,临别又口吐馈赠之物。后来以此比喻世事幻化。⑥瓮牖(yǒu):以破瓮为窗,代指贫寒之家。古时候的“窗”专指开在屋顶上的天窗,开在墙壁上的窗叫“牖”。
【译文】
火德祠在城隍庙的右侧,里面是一座道士的讲学之所。由此向北眺望,则是西泠桥,站在这里,西湖的胜景概况,全都化作盆景池塘一般的小景致。南北两座山峰如同桌案上的笔架砚台,明圣二湖则如同放在几案上洗笔的水盂器皿。即使是隔着窗棂门框所见到的湖景,也都能称为一幅美丽图画。小的则如斗方,长的便是单条,宽的如同横披,竖的则如手卷,几乎每移动一步就会变换一景。若是途中遇到了雅韵之士,自然是一起盘腿而坐,开怀畅谈。画家所说的水墨丹青,淡描浓抹,在这里可以说是无所不有。古时候曾有人说:“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里煮山川”,大概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火居道士也能成为阳羡书生那样的玄幻之人,而西湖上的六桥三竺寺等景致,就都应该是东晋的阳羡书生坐在鹅笼中所幻化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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