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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陶庵梦忆：烟雨楼的美景与繁华
【摘要】：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然烟雨楼故自佳②。湖多精舫，美人航之，载书画茶酒，与客期于烟雨楼。因唐朝诗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而得楼名。莺泽湖中有很多精致的画舫，美人乘船而行，船上装载着书画茶酒，到烟雨楼来与客人相会。客人到了以后，就会载着美人离开烟雨楼，将舟船停泊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
【原文】
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然烟雨楼故自佳②。楼襟对莺泽湖③，涳涳蒙蒙④，时带雨意，长芦高柳，能与湖为浅深。湖多精舫，美人航之，载书画茶酒，与客期于烟雨楼。客至，则载之去，舣舟于烟波缥缈。态度幽闲，茗炉相对，意之所安，经旬不返。
舟中有所需，则逸出宣公桥、甪里街⑤，果蓏蔬鲜⑥，法膳琼苏⑦，咄嗟立办⑧，旋即归航。柳湾桃坞，痴迷伫想，若遇仙缘，洒然言别，不落姓氏。间有倩女离魂，文君新寡，亦效颦为之。淫靡之事，出以风韵，习俗之恶，愈出愈奇。
【注释】
①烟雨楼：嘉兴南湖湖心岛上的主要建筑，现已成为岛上整个园林的泛称。因唐朝诗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而得楼名。②故自：尚自；还要。③楼襟：指楼前面。④涳涳（kōng）蒙蒙：烟雨迷蒙的样子。⑤甪（lù）：镇名，在江苏苏州吴中区，与昆山市交界处。⑥果蓏（luǒ）：瓜果的总称。⑦法膳：帝王所用的膳食。琼苏：本意是古代的一种酒名，这里泛指美酒佳肴。⑧咄嗟（duō jiē）：霎时；立即，马上。(www.chuimin.cn)
【译文】
嘉兴人每次开口说话都要先夸赞烟雨楼，惹得天下人都笑话他们，然而事实上，烟雨楼景色远比传言还要美好。烟雨楼前面与莺泽湖相对而望，水光潋滟迷蒙的样子，时而略带雨意，岸边有长长的芦苇和高大的柳树，与湖水相接的地方能看得清湖水的深浅。莺泽湖中有很多精致的画舫，美人乘船而行，船上装载着书画茶酒，到烟雨楼来与客人相会。客人到了以后，就会载着美人离开烟雨楼，将舟船停泊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在湖面上与茶炉相对而坐，悠然品茗，随遇而安，就会感到生活恣意安闲，经久不思归还，简直流连忘返。
船上有什么所需要的东西，就划船到宣公桥、甪里街去置办，不论瓜果蔬菜鲜鱼类，还是美酒佳肴，霎时间立即就能置办齐全，很快就可以返航。来到柳湾桃坞，我痴痴地伫立幻想，倘若能够遇到一位有缘的仙人，云游一番，然后潇洒话别，彼此都不必留下姓名，该有多好啊。听说在这湖上也会偶尔出现少女怀春如倩女离魂，新寡少妇私奔如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不过那也都只是东施效颦罢了。这些淫靡的故事，却出自风雅韵事之中，确实是显现了习俗的败坏，而且是越出越令人感到过于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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