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教育导师制实践成果

一、中国导师制研究的发展历程

第一阶段（1929—1949年），导师制研究的起步阶段。这个阶段，关于导师制的研究数量总计118篇。最早的导师制是由现在华东师范大学的前身大夏大学于1929年4月开始施行，1929年《大夏周报》65期朱章宝论著《本校施行导师制之经过》、鲁继曾论著《欧美大学之导师制》，69期王祉伟论著《由导师制联想到的感想》等为可查最早的研究成果。但影响最大则是浙江大学导师制，1937年6月时任校长的竺可桢与教授费巩等人商讨训育事，提出“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导师”，浙江大学训导长姜琦在1941年出版的著作《如何推进大学导师制》，介绍当时浙江大学的导师关于导师制实施、推进等经验；由于浙江大学在西迁时保留学校的独立性与教学制度的持续性，其导师制对后来的学术影响则更大。1938年3月国民政府正式在战时中等以上学校大力推行导师制，教育部颁发《中等以上学校导师纲要》，所以1938年导师制研究的成果达到29篇，为这一阶段最多；1945年9月，时任“教育部长”朱家骅主持专科以上学校训导会议，提出“废止现行导师制”，关于导师制的研究开始减少。民国时期导师制研究的初步探索只能说是浅尝辄止，但仍可以给学术界提供大量可用的信息（如导师制密切师生关系、解决问题行为儿童的学习），为当今导师制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提供诸多值得借鉴的珍贵经验。

第二阶段（1950—1980年），导师制研究的中止阶段。这些年度的研究成果数量均为0。其原因是之前民国政府对导师制的废止的影响，以及新中国成立后高等教育以苏联的高教制度为模板，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与研究遭到废弃。由于这个阶段导师制研究的空白，造成后来导师制的研究者不得不重新开始探索而带来的重复性研究的学术资源的损耗，同时影响着导师制研究的连续性、时效性与科学性。

第三阶段（1981—2001年），导师制研究的复苏阶段。改革开放带来教育领域内的思想观念的变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国内的学者重新开始探索与研究西方的高等教育制度必然使得导师制研究得以被重现，成果数从1981年的2篇逐渐增加到2001年的58篇，说明此时国内学术界对导师制研究的关注是日益增强。导师制主要是针对本科生的，例如滕大春在《英国怎样办好大学本科教育》一文中介绍导师制为一种教学方法深受牛津、剑桥等大学的青睐，但此阶段我国启动研究生教育，因此关于研究生导师制的研究在本阶段前期也备受关注。这个阶段的导师制研究得到医学界人才培养重视，开始认为导师制是一种很好的教学方法，这与医学人才的临床学习指导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这一阶段前期主要在理论研究，中后期开始重视应用研究，例如国内部分大学在引进美国等高等教育制度，在探索学分制实施过程中认为导师制可以帮助学校进行教学改革、培养人才。后期的研究中主要关注导师制实施时的知识传授、师生关系、导师队伍的建设等。

第四阶段（2002年—至今），导师制研究的井喷阶段。此阶段关于导师制研究的数量均超过百篇呈现出井喷的趋势，总数达到六千多篇，占总体样本的92.5%，因此关键词、被引频次等数据分析也以这一阶段为主。原因是2002年北京大学、浙江大学重启中国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的名校效应，带动国内众多高校纷纷开展本科生导师制；而《国家中长期教育规划纲要（2010-2020）》强调在不同类型的学校组织各种导师制的教育教学实践，掀起了导师制研究的新一轮的高潮。其实在第三阶段后期部分学校已经开展导师制，所以在第四阶段研究的重点是对学校的院系、专业层面进行导师制的探索，突出不同专业在导师制实施时的不同特征。此时研究主要对导师制的内涵、制度、类型、演变、实施、案例、监督与评价等内容进行科学的界定与分析，取得较多的研究成果。

二、相关数据分析

（一）关键词分布

最能反映学术论文的研究主题信息特征的词汇或短语就是关键词，在一定时间段内出现在学术研究领域的大量关键词的集合可以呈现出该领域研究现状的发展脉络与总体特征，对该领域学术研究的发展趋势可以做出科学的预判。通过对导师制研究成果样本文献的系统的统一检索，总计得到相关的关键词118个共7326频次，为保证研究的精密度，以下筛选频次前20位的热点关键词进行分析。

表1-1　导师制研究关键词频次前20位

在表1-1中明显看出，频次最高的前20个关键词中，毋庸置疑“导师制”一词以3169次处于绝对领先地位。接下来是“本科生导师制”以630次居于第二位，而“本科生”则以440次位居第三，这三个关键词的频次共出现4239次，占关键词总频数的57.8%。随后出现的关键词主要涉及学分制、人才培养、教学改革与高等教育领域，由此可见本科生导师制研究在导师制研究中占绝对多数。特别是本科生+本科生导师制+牛津大学+本科教育，频次共计1254次远远超出高职院校（167次），说明当前国内导师制研究主要立足于本科生人才培养与教学改革方面，研究成果反映出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提升对人才培养模式创新与教学改革提出的新要求。排在第9位的是青年教师，这是因为在青年教师入职时，学校会安排导师促进青年教师的教学能力、科学研究等专业发展。

（二）学科分类

教育系统作为社会系统的子系统，其领域内的研究热点和难点问题与社会的其他系统有着紧密的联系，在知识社会中的知识生产模式2的出现更加使得跨学科研究成为一种新常态，所以我国教育领域内导师制研究也理所当然地涉及多学科的交叉研究课题。通过超星系统对样本文献的统计分析，我国导师制研究的主要学科类别颁布情况如表1-2。

表1-2　导师制研究的学科分布

由表1-2可知，关于导师制研究的学科领域集中在教育学科，立足于教育学的研究范式，从教育学科探讨导师制的研究成果总计达到4728篇，占样本总体的83.2%。在医学等学科也存在对导师制的研究，这说明导师制作为教育教学的一种方法、组织形式与制度，必定存在于其他人类社会活动过程中，所以社会政治、医疗卫生、工程技术、艺术创作等都存在类似于导师制的师徒制的知识传播、继承、交流与创新，学科领域内的学者也会思考在其领域内的知识的进化过程中的组织形式的变革，对导师制研究的关注与重视也自然提到研究日程，这也强调导师制研究的未来发展是一种跨学科研究。

（三）研究分类

通过对样本文献的内容的仔细观察与分析，对我国学术界关于导师制的研究进行分类，由于导师制研究的复杂性、交叉性，本文采用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比较研究与实证调研等四个层面展开分析。基础研究的指向具有普遍性，为现有学科的知识体系增添新的内容；应用研究的基本目的是解决当下的实际的问题；比较研究是对某类教育现象在不同时期、不同地点、不同情况下的发展实践的借鉴和对比分析；实证调研是研究者亲自收集观察资料，为提出或检验理论假设而展开的研究。

表1-3　导师制研究分类一览

通过分析可以得出，各研究类型的文献数量存在比较明显的差异性。相对各类型样本文献的总体比例而言，导师制方面的应用研究成果数量最多，达到4351篇，占全部样本总数的76.6%，且年度发展是一种平稳的递增态势；有关理论创新、体系构建、内涵分析、历史发展等领域的基础理论分析排其次，达到997篇，占样本总量的17.6%。这说明我国有关导师制的研究94.2%都是从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展开的。虽然导师制起源于英国的牛津大学，国外至今也存在导师制的研究与实践，但是对国外的导师制的研究多数还处在一种介绍、引用与模仿的层次，而中国与国外大学的导师制之间的比较研究相对则少了很多，比较研究的成果数量仅有294篇。导师制是一种教学制度在教学改革中的实践的演化，因此不少大学都实施了导师制，在学校实施导师制的过程中，有一些研究成果是建立在数据支撑和案例分析基础上的，并取得一定的效果，引起同行的重视与注意，但39篇说明这方面的研究更少，只占样本的0.7%。

（四）被引频次分析

从高频被引与下载论文的研究类型看，中国学术界关于导师制方面的学术影响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重视关于导师制的本原的基础理论研究。作为高等教育教学组织形式的一个重要模式，导师制在中国的实施是要对理论加以澄明，如导师制的起源、演化说明在本科生培养中的导师制实施的可能性与必要性，导师制的育人效果对高等教育质量提升的影响等，这些问题都是学术界在导师制研究中必须解释清楚的基本问题。二是围绕中国高等教育质量提升与改革的具体情境和实际需要，即通过对中国各种类型的大学导师制的制度、实施和经验的总结，探讨出在不同类型大学的具体情况和具有大学特色导师制发展之路。三是对国外大学导师制的介绍与比较，分析导师制在国外大学的制度、模式与实施，且科学的比较分析国外大学与国内大学在导师制实施中存在的差异，提出符合国内不同类型大学导师制的制度、实施等。但是对某一阶段内研究成果被引用频次存在一定的时效性。事实上2006年以后的导师制的相关文献，也体现了最新的导师制的建构与实施，具有更新的学术价值与实际意义。(www.chuimin.cn)

三、研究概括与建议

（一）研究历史概括

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国内学术界开始导师制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经历了三十年的停滞不前，改革开放后重启导师制研究，特别是2002年北京大学、浙江大学正式启动本科生导师制之后使得导师制在众多类型的大学的普遍应用与实施，为提升我国高等教育质量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基、智力支撑和实践路径。但对过去导师制研究成果的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可以发现导师制研究中还存在一些问题急待完善。

1.研究内容需要细化

从研究类型可以看出，过去导师制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对导师制的历史分析、学校实施与应用上，其他基础理论、模式建构等方面的成果数量相对偏少。关键词与被引频次的数据则反映出当前的导师制研究主要集中于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医学专业人才培养的经验介绍，缺乏对导师制的知识主体的现象学分析和精确探讨。

2.研究缺乏比较分析

关于导师制的研究以介绍国外的导师制特别是牛津大学的导师制、哈佛大学导师制等理论与经验，以及过去我国各类型大学的导师制的实施与探索为主，但对不同国家的不同的高等教育制度下的导师制比较研究成果很少（共294篇），国内不同类型、不同专业的导师制的研究比较成果基本没有。没有比较就无法揭示导师制的演化，难以找出导师制的时效性与优劣之处，为挖掘到对导师制研究有价值的信息和资源则需要强化导师制的比较研究力度。

3.实证调研的质量不高

导师制作为一种教学组织形式本身具有实践旨趣，与提高我国的高等教育质量密切相关。但现有研究在实证调研方面多为解释国内外某几种导师制的模式，以及导师制可能取得的效果，而没有从数据分析中科学地解释导师制的实施对课程改革、教学模式、学生学习、就业质量等方面的相关性。

4.研究问题意识过强

导师制研究中为解决当下实际的问题而进行的应用研究占76.6%，这个数据中心说明导师制研究的问题意识极强。虽然这些应用研究成果反映出很多问题，但却过于注重问题的提出，而很少能够关注解决问题。例如有学者在2009年指出导师制的问题有制度界定模糊、师生比例偏大、运行机制缺失、指导资源不足等四个方面；2013年又有学者指出我国本科生导师制的问题主要有导师资源匮乏、制度定位不清、形式主义倾向严重等问题。仅以此两例分析，虽时隔4年，但导师资源匮乏（师生比偏大）、制度界定等问题依旧存在。原因是导师制应用研究主要集中在学校实施导师制的经验总结与个案分析，理论研究缺少导师制理论建构，比较研究介绍国外导师制与套用国外模式居多，实证研究成果较少。

5.研究学科性单一

当前导师制研究成果集中在高等教育学领域，从高等教育科学学科视角出发对导师的历史、演化与发展进行理论分析、经验总结等，但是与跨学科研究的知识社会生产模式的特征相差甚远，因此以多学科方法、多元化视角对导师制进行研究是值得学术界予以关注的。

（二）导师制研究的发展趋势

1.从技术层面强化问题解决

当达成导师制可以提升高等教育教学质量的共识，研究者在对导师制的基础理论的综合性的学术研究之上，关注与提出导师制理论与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此时，研究者需要与高等教育管理人员协同合作，将导师制研究的问题与当前大学导师制的实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特别针对不同类型、不同专业导师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科学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建构可靠的导师制的模式。在强调对导师制的普遍规律的探索时，要对导师制中的知识主体、实施路径、模式建构等进行分析，从而提升导师制研究的科学性与成效性。例如多篇研究提出导师制师生比较大的问题，却几乎没有研究找到解决师生比过大的可行的措施与方法，结果仍然悬而未决。在大数据时代，导师制研究可以利用大规模的数据分析找出问题所在，利用大数据的技术方法解决导师制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利用现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解决师生比例过大、资源匮乏的问题值得进一步开展研究。

2.丰富研究内容

我国高等教育领域是一个综合性系统，多元化巨型的大学的出现使得各个类型的大学建设和专业人才培养存在着差异性，因此导师制的实施过程不能千篇一律，对导师制研究和分析需要区别对待，这也要求研究者做好分类研究、拓宽研究内容和范围，不仅要在硕士生、博士生导师制的基础上继续强化对本科生导师制的考察和研究，还要在医学专业等临床指导专业导师制的基础上强化专业导师制的探索和研究，加强大学导师制与企业导师制相结合的“双导师制”的研究，以及在社会不同领域内（如企业、中学等）导师制的研究，确保导师制研究站得高、看得远。

3.加强比较分析

导师制研究从广义的教育定义来看，存在于社会的各个领域而具有一定的普遍性的特征，也是当今世界教育变革时受到重视的一种教学组织制度与形式。在教学绩效的要求下，导师制的比较分析可以提炼出科学的规律而规避不合理因素。因此在推进导师制的实施时，纯学术问题是无须比较的，重要的实践经验的数据分析与比较，才能实事求是并提出具体的、有针对性的举措。

4.跨学科研究

导师制的研究与实施涉及高等教育学、管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科学学等多学科的交叉性议题，研究者应积极拓展思路，调整思维方式，以多元化、多学科、多层次的分析进行导师制的问题研究。例如当前提出的在卓越工程师、农艺师、医师等人才培养中实施双导师制，这就需要各学科领域的专家协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