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们已经注意到，作为四镇之一的碎叶曾经一度隶属于北庭[81]。其中关于碎叶镇的失陷、隶北庭、撤镇的经过，仍有很多细节问题不甚清晰，需要进一步探讨。先来看碎叶镇的失陷，《旧唐书·突厥传下》载：（乌质勒）尝屯聚碎叶西北界，后渐攻陷碎叶，徙其牙帐居之。从吉尔吉斯斯坦出土《唐杜怀宝造像碑》的题记看，调露年间杜怀宝就是以“安西副都护、碎叶镇压十姓使”的身份镇碎叶。......
2023-10-03
北庭节度使-瀚海军政体制研究
【摘要】：节度使实际上成为了北庭当地的军政长官。故可以认为在瀚海军、豆卢军等镇军存在孔目官的同时，也有隶属于节度使的孔目官。当然，在北庭节度使兼瀚海军使的情况下，节度使与瀚海军的孔目官本身就应当是密切联系，甚或是合一的。《金满县牒》中负责金满县户税的孔目司，应当就是北庭节度使下属之孔目司。很显然，瀚海军已然成为了伊西北庭节度的军事重心。
（一）北庭节度使的衙署及孔目司
通过前文列举的大量事例可以知道，北庭节度使是例兼北庭都护的，同时也应当兼任瀚海军使。节度使实际上成为了北庭当地的军政长官。关于北庭都护府与瀚海军之间的关系，孟宪实先生已据瀚海军文书有所讨论[353]，不再重复。这里暂且来关注一下节度使在北庭的作用。S.11459F《唐开元十五年十月瀚海军勘印历（乙）》（二）中有：
②录文据孙继民《唐代瀚海军文书研究》，第21页；图版见《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13，第294页。
在这件文书中，瀚海军为造秋冬马帐之事，专门牒“阴副使衙”。“阴副使”就是前文提到的阴嗣瓌[354]，他在这里是节度副使或瀚海军副使的身份。又S.11453K《唐开元某年某月瀚海军请印历》中有：
④录文据孙继民《唐代瀚海军文书研究》，第27页；图版见《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13，第280页。
“阴都护”亦是阴嗣瓌，这件文书里他又是以北庭都护的身份发文给瀚海军要求处置某事，瀚海军典在处理之后又牒北庭都护府。可见，身兼北庭都护和副使的阴嗣瓌，是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而使用不同的职衔。值得注意的是，文书中提到了“阴副使衙”、“阴都护衙”、“和副使衙”，也就是都护、副使等的专门机构。“阴副使”、“阴都护”实为同一人，那么“副使衙”和“都护衙”或许可能也是同一衙署，也就是当时北庭都护、副使阴嗣瓌的衙署。和副使不知是北庭的节度副使、支度副使还是瀚海军副使，无论如何他作为副使也有衙署。这提示我们，在使职化时代，北庭的节度使等使职应该会有衙署来处理相关事务。
最值得瞩目的是瀚海军文书中出现的孔目司。S.11459C《唐开元十五年十月瀚海军勘印历（乙）》（一）中有：
①录文据孙继民《唐代瀚海军文书研究》，第20页；图版见《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13，第292页。
S.11459H中又见有“孔目官琼”[355]。孙继民已经指出，《唐开元十五年十月瀚海军勘印历》等文书，皆为此孔目官乐琼押署，并据此认为瀚海军设有孔目司和孔目官。日本京都藤井有邻馆藏15号《唐开元十六年庭州金满县牒》（以下简称《金满县牒》）文书有：
③池田温：《中国古代籍帐研究》，第210页。
这是北庭金满县申报户税征收情况的牒。该县户税征收对象为百姓、行客、兴胡三类。金满县总共收得的259 650文税钱中，百姓税钱只有85 650文，约占了三分之一[356]。值得注意的是，从“牒上孔目司”来看，金满县的户税征收情况是要申报孔目司的。冻国栋先生指出，孔目司执掌范围宽泛，如税钱、财计、粮料收支、书状文案等无不关涉[357]。户税征收工作应由北庭都护府负责，孔目司在这里或许是勾检。但这是相对于一般中央机构及州郡方镇孔目司来说的。如果北庭的孔目司只是隶属于瀚海军的话，其职能应当仅限于瀚海军内部的杂务，大致只有军事事务，而无民政事务。但在《金满县牒》中，孔目司却在负责金满县的户税，这显然是涉及了民政。按P.3348《唐天宝六载十二月河西豆卢军军仓收纳籴粟米麦牒》中见有“孔目判官”和“孔目官”[358]。大致河西豆卢军天宝年间亦有孔目官。同时，《唐陇右节度孔目官卜感请分付料钱状》[359]中，又见有“陇右节度孔目官”，说明有属于节度使僚佐的孔目官。传世史料中也多见节度使属下之孔目官[360]。故可以认为在瀚海军、豆卢军等镇军存在孔目官的同时，也有隶属于节度使的孔目官。当然，在北庭节度使兼瀚海军使的情况下，节度使与瀚海军的孔目官本身就应当是密切联系，甚或是合一的。《金满县牒》中负责金满县户税的孔目司，应当就是北庭节度使下属之孔目司。S.11459C中的孔目司，可能同样与节度使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说在节度使体制下，有直接隶属于北庭节度使系统的办事机构在处理相关事务。同时，金满县向孔目司申报户税情况，也反映出节度使对当地民政事务的参与。
（二）北庭节度使的军事力量
《资治通鉴》卷二一五“玄宗天宝元年”：
是时，天下声教所被之州三百三十一，羁縻之州八百，置十节度、经略使以备边……北庭节度防制突骑施、坚昆，统瀚海、天山、伊吾三军，屯伊、西二州之境，治北庭都护府，兵二万人。[361]
这是叙述天宝十节度的设置情况，那么这里提到的北庭节度使的相关信息，应当是定型以后的伊西北庭节度使的大致状况。《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所载略同，只是提到北庭节度使负责统摄者，除突骑施、坚昆外，尚有斩啜[362]。斩啜即默啜，代指东突厥。而坚昆则是指黠戛斯。北庭节度使的主要军事任务，就是在西、北、东三个方向上，防备突骑施、黠戛斯、东突厥。值得注意的是，节度使对伊、西、北庭的军事节制，大概主要是通过对瀚海军、天山军和伊吾军的节制达成的。关于三军中的瀚海军和伊吾军的建立，前文已经进行了讨论。至于天山军的建立，刘安志先生亦有专文探讨，他认为天山军设立的时间当在开元十年至开元二十二、二十三年之间，最有可能是在开元十五年前后[363]。其说大致不误。
《元和郡县图志》载有瀚海、天山、伊吾三军的兵力配置，大致瀚海军管兵12 000人，马4 200匹；天山军管兵5 000人，马500匹；伊吾军管兵3 000人，马300匹[364]。总兵力达到了兵20 000人，马5 000匹。从三个军镇的兵力对比来看，瀚海军的兵力显然最多，占到了伊、西、北庭士兵人数的60%、马匹数量的90%。很显然，瀚海军已然成为了伊西北庭节度的军事重心。这与安西都护府统领伊、西、庭三州时代，需要大量依靠西州兵士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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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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