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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伊西庭三州军政体制研究初见

【摘要】:这些部落赴北庭降附,也是想依靠唐朝在伊、西、北庭的军事力量,来抵御东突厥的侵扰。这一系列措施无疑是为防御东突厥西进而做的针对性部署。故而这一时期安西四镇的主要职责是抵御吐蕃在葱岭一带及西突厥故地的活动。总的来看,开元初年安西和北庭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分工,安西防备吐蕃在葱岭及西突厥故地的活动,北庭则防备东突厥向西的侵扰。

开元二年,阿史那献平定西突厥都担,郭虔瓘击杀东突厥同俄特勤,巩固了唐朝天山以北的统治。开元二年末至开元三年初,胡禄屋、鼠尼施、葛逻禄等大批西域部落向唐朝请降。关于这些部落的归降,《资治通鉴》卷二一一“玄宗开元三年”载:

默啜发兵击葛逻禄、胡禄屋、鼠尼施等,屡破之;敕北庭都护汤嘉惠、左散骑常侍解琬等发兵救之。五月,壬辰,敕嘉惠等与葛逻禄、胡禄屋、鼠尼施及定边(远)道大总管阿史那献互相应援。[283]

可见,葛逻禄、胡禄屋等部归降前后,依然受到东突厥默啜侵扰的威胁。从《阙特勤碑》及《毗伽可汗碑》的记载来看,主要活动在金山一带的三姓葛逻禄部,正是从开元三年开始与东突厥为敌[284]。这一事件正与葛逻禄归附北庭的时间相合。这些部落赴北庭降附,也是想依靠唐朝在伊、西、北庭的军事力量,来抵御东突厥的侵扰。唐朝在开元二年十一月专门派遣解琬赴北庭宣慰降附部落[285]。此时,又命令北庭都护汤嘉惠与解琬出兵接应诸部,并与阿史那献互相应援。这一系列措施无疑是为防御东突厥西进而做的针对性部署。值得注意的是,开元三年五月汤嘉惠已经出任北庭都护,而阿史那献则是以定远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接应北庭。又《资治通鉴》卷二一一引《玄宗实录》云:

五月,“诏葛逻禄、胡屋、鼠尼施等”;又云:“宜令北庭都护汤嘉惠与葛逻禄、胡屋等相应”,“安西都护吕休璟与鼠尼施相应”;又云:“及新来十姓大首领计会掎角”。[286]

大致在开元三年五月,安西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对西突厥部落的安抚。但从上引《资治通鉴》来看,负责正面抵御东突厥的仍然是北庭。此时有北庭都护汤嘉惠、安西都护吕休璟,阿史那献应当不再兼统安西、北庭军事,只是以定远军大总管的身份应援安西与北庭。

开元三年,除了西突厥部落外,高丽莫离支高文简、跌跌都督思太等亦来降[287]。前后归朝的还有默啜妹婿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女婿阿史德胡禄等[288]。东突厥默啜的力量开始削弱。为了进一步经略东突厥,开元三年四月,薛讷出任凉州镇军大总管,居凉州;郭虔瓘则任朔州镇军大总管,居并州,共同防御东突厥[289]。可见,北庭都护汤嘉惠与定远道大总管阿史那献的东突厥防御,实际上是唐朝整体部署的防备东突厥战略的一部分。自并州至凉州、北庭,在唐朝的西北边疆形成了对东突厥的一条防御线,北庭则处在此防线的西端。开元四年,东突厥发生重大变故,默啜北伐拔曳固部,被拔曳固击杀。开元四年六月,拔曳固将默啜首级送至长安[290]。阙特勤杀默啜之子,拥立其兄默棘连为毗伽可汗,阙特勤则为左贤王,专领兵马[291]。此前归附的阿悉烂、思泰等部叛逃,投靠毗伽可汗[292]。虽然经历了汗位的变化,东突厥依旧是唐朝的心腹大患。北庭在成功抵御了东突厥的西进后,依然要继续承担经略东突厥的重要任务。

唐朝在西域东部抵御东突厥的同时,也没有放弃与吐蕃在葱岭一带的角逐。开元三年十一月,吐蕃一度北上进入葱岭以西的拔汗那,监察御史张孝嵩劝安西都护吕休璟出兵,攻破吐蕃所立拔汗那王阿了达,威震西域[293]。同年十一月,唐朝又以郭虔瓘为安西大都护、四镇经略大使,郭虔瓘奏请招募关中兵一万人赴安西讨击[294]。郭虔瓘赴安西接任吕休璟任都护的时间,应当就是在拔汗那之战后不久。他奏请招募关中兵一万人赴安西,无疑会大大加强安西的军事力量,而他讨击的对象就是此前将势力渗透至拔汗那的吐蕃。开元四年正月,陜王嗣昇被任命为安西大都护、安抚河西四镇诸蕃大使,同时郯王嗣直则出任安北大都护、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蕃部落大使[295],亲王遥领边镇之制开始出现。值得注意的是,陜王、郯王虽然分别出任大都护,但他们的职责应当是安抚诸蕃落,而并非节制诸道的军政长官。而且亲王并不出阁,郭虔瓘以安西副大都护的身份成为实际的安西长官[296]。在东突厥势力退出西域后,突骑施首领苏禄趁机在西突厥故地崛起,自号为可汗。开元五年七月,突骑施苏禄与吐蕃连兵,谋取四镇,安西副大都护汤嘉惠发三姓葛逻禄及阿史那献共同讨击[297]。可以看到,新崛起的突骑施苏禄又与吐蕃联合在了一起,这对安西四镇的安全构成了很大威胁。故而这一时期安西四镇的主要职责是抵御吐蕃在葱岭一带及西突厥故地的活动。

总的来看,开元初年安西和北庭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分工,安西防备吐蕃在葱岭及西突厥故地的活动,北庭则防备东突厥向西的侵扰。两节度在两个方向上共同承担起了唐朝经营西域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