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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州金山都护府的设立:唐代军事调整的一部分

【摘要】:正是在西域格局发生变化的局势下,唐朝决定在庭州设立金山都护府,以提振庭州的军事。尤其是大量的吐鲁番出土文书中,从未见有西州称金山都护府之例。这实际上是认为,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是与安西都护府西迁龟兹及西州升级为都督府同时进行的。则裴行俭应是一任金山副都护,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或与其人并无重大关联。

正是在西域格局发生变化的局势下,唐朝决定在庭州设立金山都护府,以提振庭州的军事。金山都护府的创置,应该说是唐代经营西域史上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

(一)史料及相关研究

关于金山都护府,相关史料并不多。《张燕公集》卷十五《赠太尉裴公神道碑》中有:

明庆中,与长孙太尉、褚河南论及中宫废立,国家忧患,有公伯寮谮行于季氏。出为西州长史,又改金山副都护,又拜安西大都护。西域从政七八年间,穷荒举落,重译向化,我之独贤,边之多幸。[84]

则裴行俭曾为金山副都护。《旧唐书·裴行俭传》载其麟德二年(665)拜安西大都护[85]。另据敦煌P.2754文书,裴行俭可能在麟德元年十一月之前已经赴任安西都护[86]。则其为金山副都护当在麟德元年十一月之前。又《张燕公集》卷十五《唐故夏州都督太原王公神道碑》云:

裴吏部立名波斯,实取遮匐,伟威厉,飞书荐请,诏公为波斯军副使兼安西都护、上柱国,以安西都护杜怀宝为庭州刺史……无何,诏公为庭州刺史,以波斯使领金山都护。前使杜宝怀更统安西,镇守碎叶。朝廷始以镇不宁蕃,故授公代宝;又以求不失镇,复命宝代公。[87]

《新唐书·王方翼传》曰:

未几,徙方翼庭州刺史,而怀宝自金山都护更镇安西,遂失蕃戎之和。[88]

则杜怀宝、王方翼曾先后以庭州刺史兼领金山都护。据伊濑仙太郎考证,杜怀宝为庭州刺史兼金山都护在仪凤二年(677)至调露元年(679),王方翼任此职则是在调露元年至永淳元年(682)[89]。史料中所载曾任金山都护或副都护者,仅此三人。

此外,《通典》卷一七四《州郡四》有:

至大唐贞观十四年,讨平之,以其地为西州,置都督府,后改为金山都护府,或为交河郡。[90]

《旧唐书·地理志》内容与此略同。唐代西州的行政建制变化,是十分清楚的,其自西州至西州都督府、交河郡的改称,皆有史料及文书资料可证。其间并不见有改金山都护府之事。尤其是大量的吐鲁番出土文书中,从未见有西州称金山都护府之例。《通典》此条明显有误[91]。《新唐书·地理志》又有:

贞观十四年平高昌,以其地置。开元中曰金山都督府。天宝元年为郡。[92]

此条时空、称谓皆有错乱,谬误尤甚。薛宗正先生曾据上引《通典》条目,认为金山都护府自西州都督府升级而来[93]。这恐怕是难以成立的。

至于金山都护府创立的时间及背景,迄今所见大致有三种说法:

一是显庆三年(658)平定阿史那贺鲁后设金山都护府。苏北海先生认为,显庆二年十二月,苏定方曾于金山北大破处木昆部,并进而平定阿史那贺鲁,金山都护府即是在此次胜利之后的显庆三年设立[94]。这实际上是认为,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是与安西都护府西迁龟兹及西州升级为都督府同时进行的。

二是显庆五年(660)来济任庭州刺史时设金山都护府。刘安志先生认为,来济任庭州刺史时,“请州所管诸蕃皆为置州府”,金山都护府应运而生,以统领这些羁縻府州。由此来说,来济便是第一任金山都护[95]

三是龙朔二年(662)十二月来济战殁、裴行俭接任庭州刺史后设立金山都护府。伊濑仙太郎先生认为,龙朔二年西域形势发生重要变化,西突厥五咄陆部落离叛,庭州刺史来济战殁,裴行俭在此时接任庭州刺史并兼金山都护,加强军事威力,以镇抚五咄陆部落[96]。此说影响甚广,薛宗正、孟凡人等诸位先生大多遵从此说。然而此说尚有未安之处。其立论之依据为裴行俭曾任金山都护,然考《张说之文集》、《文苑英华》、《全唐文》诸书所载《赠太尉裴公神道碑》,皆作“金山副都护”。伊濑仙太郎先生原著引文则作“金山都护”,或是所引版本有问题。且史书中并无裴行俭接来济任庭州刺史事。则裴行俭应是一任金山副都护,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或与其人并无重大关联。但是将金山都护府的创置与龙朔二年西域局势联系起来的论断,还是值得重视的。

(二)金山都护府设立的时间——以《唐龙朔二、三年西州都督府案卷为安稽哥逻禄部落事》为中心

吐鲁番出土文书中,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唐龙朔二、三年(662、663)西州都督府案卷为安稽哥逻禄部落事》(以下简称《哥逻禄案卷》)[97],其中提到了龙朔年间处置哥逻禄破散部落的重要历史事件,为解决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时间问题提供了新的材料。文书内容很长,现根据荣新江先生整理补充之录文[98],引用与本文内容相关的文书第(三)、(四)、(五)部分如下:

与此相关的还有一件吐鲁番巴达木107号墓出土的粟特语文书《粟特语唐金满州都督府致西州都督府书》,文书钤有“金满州都督府之印”,可知是金满州都督府发出的文书。吉田丰先生对该文书进行了释读[99],整理者刊布的汉文译文为:

此处皆无〔……〕。其地遥远,吾等不得使〔之?〕离去。哥逻禄〔百姓……〕吾等已遣〔……〕往西州。其后〔当?……〕……其人众上来(至此),吾等若得消息,将与〔汝?〕相知。〔于时〕龙朔年〔〕……〕[100]

从文书内容看,大致在龙朔元年十一月前,有一千帐哥逻禄步失达官部落破散,自金山南下进入设于处月部落的金满州境内。这些破散的哥逻禄部落,很可能就是被是年反叛的回纥等部落击破的[101]

哥逻禄为内陆欧亚草原上一支重要的游牧部族。《新唐书·葛逻禄传》曰:“葛逻禄本突厥诸族,在北庭西北、金山之西……三族当东、西突厥间,常视其兴衰,附叛不常也……兵强,甘于斗,庭州以西诸突厥皆畏之。”[102]大致哥逻禄属于漠北铁勒、突厥系统,活动于东、西突厥之间,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族。如前文所述,显庆二年,唐朝在哥逻禄三部分别设置了阴山州、大漠州、玄池州羁縻都督府。《哥逻禄案卷》中一千帐破散的哥逻禄步失达官部落,即是被勒令返回金山附近的大漠都督府,则他们当是属于葛逻禄炽俟部[103]。这样一支部落南下至金满州,必然会给西州和庭州的安全带来不稳定因素。从(三)、(四)组的文书内容看,金满州刺史沙陀某首先向唐朝汇报了此事;龙朔元年十一月,唐朝东都尚书都省敕令燕然都护府与西州都督府协同发遣哥逻禄破散部落回归大漠都督府。于是西州都督府差柳中县丞客师往金满州,与金满州一起处理此事。龙朔三年二月,燕然都护府得到客师报告称,哥逻禄部落以各种理由不愿回归大漠都督府,而是想前往甘州居住。龙朔二年十月中旬以后,西州都督府又委派慈训前去处置。及至龙朔三年正月,在“凶丑”被剿灭之后,终于有五十帐哥逻禄破散部落启程返回金山,其余帐落则因首领入京仍然滞留。第(五)组文书因为残破无法确知其具体内容,但从残存文字看,可能到了龙朔三年十月,西州都督府仍然在追问剩余的哥逻禄部落是否已经返回大漠都督府。

值得注意的是,西州都督府和庭州在这次事件中发挥的作用。这支破散的哥逻禄部落自金山渡大碛,流落到了金满州。唐朝庭最早也是从金满州刺史沙陀某的报告中得知此事。如前文所述,金满州是永徽五年废瑶池都督府后设置于处月部落的,而处月部落大致活动于今乌鲁木齐附近,就在庭州近侧。且《新唐书·地理志》称金满州“隶轮台”[104],虽然此时可能尚未设立轮台县,但从地理区划上来说,处月部金满州的事务应该是与位于天山北麓的庭州有更直接的关联。然而,在《哥逻禄案卷》中并没有看到庭州在处置哥逻禄破散部落中发挥应有的作用。仅在《哥逻禄案卷》第(一)组中见有:

这件文书的第1至12行为另一组文书末尾的受文和抄目部分,可能也是与哥逻禄破散部落有关。但不知道给北庭牒文的具体内容。从《哥逻禄案卷》其余部分所载的处置哥逻禄破散部落的过程看,着手处理此事的是燕然都护府、西州都督府和金满州。西州都督府与庭州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统领关系。但从处理流落金满州的哥逻禄部落的过程来看,西州在处理相关事务方面,相比于庭州具有更大的处置权。燕然都护府是唐朝于金山以东回纥诸部设立的都护府[105]。《新唐书·地理志》“咽麫州都督府”条下注有:“初,玄池、咽麫为州,隶燕然。长安二年为都督府,隶北庭。”[106]则龙朔年间哥逻禄踏实力部所置玄池都督府,曾隶属金山以东的燕然都护府。燕然都护府似与哥逻禄诸部关系较为密切,故西州都督府需要与燕然都护府计会发遣哥逻禄破散部落。

可以看到,在处理哥逻禄破散部落的过程中,天山以南的西州都督府与金山以东的燕然都护府是此事的处置者,本应关联紧密的庭州则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既然金山都护府创置于天山北麓重要的军事据点庭州,又以庭州以北的金山为名,它的职责看起来应当就是处理天山以北的军政事务。就《哥逻禄案卷》来说,安置或发遣哥逻禄部落,正是金山都护府职责所在。因为破散的哥逻禄部落,原住于金山附近的大漠都督府,破散后又流落在隶属于庭州轮台县的金满州。然而在《哥逻禄案卷》所载龙朔元年十一月敕中,明令“燕然与西州相知”处理此事,并没有提及金山都护府。西州都督府也确曾两次派专使赴金满州协调处置此事。如果庭州此时存在级别和职权更高的金山都护府的话,这种由西州出面来处置庭州境内事务的局面应该是不会出现的。只能认为,在这一时期并不存在金山都护府。

根据《哥逻禄案卷》,西州都督府奉龙朔元年十一月敕,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及至龙朔三年西州都督府典康义的牒文中,依然提到西州都督府牒金满州计会发遣事宜。康义牒中提及的无首领之事,恐怕与第(四)件龙朔三年正月文书中“首领并已入京去住”的内容相关。而在第(五)组文书中,西州都督府在龙朔三年十月仍在追问哥逻禄部落安置的问题。由此可以推知,直至龙朔三年十月,西州都督府仍然在负责处理发遣哥逻禄破散部落之事。也就是说,至少在龙朔元年十一月至龙朔三年十月这段时间里,并不见有金山都护府的设置。

据此,金山都护府的创置时间,应当在龙朔三年十月以后。那么关于金山都护府创置于显庆三年、显庆五年的两说,恐怕就不能成立。伊濑仙太郎提出龙朔二年十二月以后设立的说法,与本文的判定大致相当。但从上文讨论来看,金山都护府的创置,似不应在来济战殁的龙朔二年十二月,而至早应该迟至次年十月以后。前文提到,裴行俭在任安西都护之前,曾出任金山副都护。又据敦煌P.2754文书,裴行俭在麟德元年十一月之前已经赴任安西都护[107]。那么裴行俭任金山副都护的时间必在此前,也就是说,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时间不会晚于麟德元年十一月。综上所述,金山都护府设立的大致时间当在龙朔三年十二月至麟德元年十一月之间。

这里还需要赘言几句,关于金山都护府罢废的时间,学者们一般据《右仆射太子少师唐璇神道碑》关于唐休璟垂拱中“转安西副都护、检校庭州刺史”的记载,认为在垂拱中金山都护府已经罢废[108]。垂拱年间正值唐朝与吐蕃在四镇争夺最激烈之时,唐朝在西域的军政体制可能会有很多临时性调整。尤其是在垂拱年间罢四镇的背景下,安西都护府或许一度撤到伊、西、庭三州地区。唐休璟以安西副都护检校庭州刺史,或许也是在这样一种状况下出现的军政体制新变化。可惜由于相关史料较少,无法详细勾勒出金山都护府罢废的具体情况。只能认为金山都护府至晚在垂拱年间已经罢废。

(三)金山都护府设立前后的西域形势

金山都护府的设立,无疑也与前文提到的西域形势的新变化有关。《哥逻禄案卷》也记载了一些相关信息,使我们可以看到金山都护府设立前夕伊、西、庭三州的动向。上引该案卷的第(一)组中有“牒为析处半达官”及“牒庭州及安西”等语。“处半达官”出现在西州文书上,表明其与西州有些关系,很有可能是指属于五咄陆部的鼠尼施处半啜的某达官。第(一)组文书中又有龙朔二年十月的纪年。据前文所述,苏海政出兵讨伐龟兹、疏勒,可能正在同年十月。苏海政杀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弥射后,鼠尼施部落叛逃,被苏海政讨平。这里出现的“析处半达官”,很可能是对鼠尼施部落的一种处置措施。鼠尼施活动于今天山腹地的裕勒都斯河谷,在西突厥各部中距离西州相对较近,所以在处置鼠尼施部的过程中,西州也参与其中。至于“牒庭州及安西”,未知具体何事,可能也与处半达官有关。另外,西州都督府第二次派使者处理哥逻禄破散部落事件,正好也是在龙朔二年十月中旬。西州再次遣使并希望尽快发遣哥逻禄部落回金山,应当也是与阿史那弥射被杀、咄陆部落不稳的突发事件有关。至于庭州刺史来济的战殁,很可能就发生在十月以后。但我们在《哥逻禄案卷》中完全看不到任何关于来济事件的痕迹,自龙朔元年至三年,金满州都在配合西州都督府的行动,哥逻禄部落也未见异动。因此,只能怀疑是叛逃的鼠尼施或其他西突厥部落,远袭庭州,然后迅速被苏海政部下剿灭了。无论如何,西、庭二州都受到了西域战事的波及。

面对吐蕃进入西域及西突厥动荡等新的西域形势,唐朝在处置天山以北军政事务上的力量却稍显不足,这一点在《哥逻禄案卷》中体现得尤为明显。面对哥逻禄破散部落进入金满州的情况,庭州并没有直接处置,唐朝需要调动西州都督府力量来完成这项工作。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西州都督府级别较高,庭州力量的薄弱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庭州户口本就不多,百姓之外又多为行客、兴胡[109]。而相对于西州来说,庭州的兵力可能也是不多的。来济的不幸战殁就能说明这一点。然而,西州都督府在处置天山以北事务上,可能也是力不从心。从《哥逻禄案卷》来看,西州都督府两次派使者赴金满州协调发遣哥逻禄部落事宜,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第一次柳中县丞客师出使,哥逻禄部落首领以已经种植麦田以及羊马草料不足为由,拒绝渡碛。第二次慈训出使,哥逻禄部落又以“凶丑”未除的理由,拒绝返回金山。甚至在龙朔三年“凶丑既摧”之后,多数破散部落人众依然以首领不在为由,不愿北归。西州都督府恐怕也是力有未及,其与金满州本无统属关系,每次只能派遣使者或以文书往来的形式尽力协调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提升庭州的军政力量,就成了必然的选择。金山都护府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可惜限于史料,无法详细了解金山都护府创置前后庭州军政建置的变化,只能就一些零散的记载作一窥测。前文提到,来济在任庭州刺史期间,即在庭州地区广置羁縻府州,以加强对诸部落的统领。金满州都督府,即是在龙朔二年改府[110]。庭州在此基础上成立金山都护府,也是水到渠成。至于金山都护府成立以后的情形,《元和郡县图志》卷四〇《陇右道·庭州》又载:“其汉户,皆龙朔已后流移人也。”[111]大致龙朔以后,出于庭州军政发展的需要,唐朝开始注重庭州的人口输送。《资治通鉴》卷二〇一“高宗龙朔三年”载有:“杨德裔以阿党流庭州……戊子,诏义府除名,流嶲州;津除名,流振州;诸子及壻并除名,流庭州。”[112]杨德裔及李义府诸子便是在龙朔三年长流庭州的。这种做法,与唐朝贞观十四年(640)灭高昌后,通过发遣罪犯和迁移内地百姓来补充西州人口的政策,颇有些相似[113]。另外,还可以在吐鲁番出土文书中,看到大量有关高宗年间西州府兵赴庭州镇守的记载。《唐永隆元年(680)军团牒为记注所属卫士征镇样人及勋官签符诸色事》文书中,多人名下便标注有“庭州镇”。自西州征发府兵赴庭州镇守,可能也是金山都护府成立后,加强庭州防务的措施之一。

另外,薛宗正先生提出,龙朔三年初金山都护府设立后,安西大都护府已还治西州;并进一步指出,安西都护府治西州的时间在龙朔二年至乾封二年(667)间[114]。这一观点恐怕不能成立。就《哥逻禄案卷》来说,第(一)组中见有:

第(一)组文书的纪年是龙朔二年十月,正是苏海政杀阿史那弥射、咄陆部落离散之时。西州要将处理各部落的相关事务知会庭州和安西,说明此时西州与安西并不在一处,此时安西并未陷落,仍在龟兹。苏海政讨伐不利之后,唐朝又于龙朔三年、麟德二年组织了两次救援于阗的行军(详见后文)。龙朔三年十二月高贤的讨击弓月及麟德二年闰三月崔智辩的行军,都是以救援于阗为目标,并未提及龟兹[115]。从这种情势看,当时龟兹应当还在唐朝的控制之下。且崔智辩麟德二年的职衔是西州都督,吐鲁番出土文书中又有《麟德三年东都中台下西州都督府符》,可知西州都督府的建制一直存在。综合以上信息来看,龙朔、麟德年间安西都护府并未还治西州,而是仍然治龟兹,西州则继续维持都督府的建制。

总之,通过对龙朔年间西州都督府处置哥逻禄破散部落事的分析,可以推断金山都护府的成立,应当至早会迟至龙朔三年十月以后,具体当在龙朔三年十月至麟德元年十一月之间。金山都护府之所以被学者们重视,正是因为它的设立,开创了以更高级别的都护府来统领天山以北军政的形式,与之后的北庭都护府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可以说,金山都护府的创置,会强化唐朝在处理天山以北军政事务上的能力,以应对西域局势的新变化。庭州的地位无疑会借此提升,而日后北庭与安西分理西域军政的局面,也自此开始逐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