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湔氐道的设立-四川通史

【摘要】:湔氐道的辖境包括今都江堰市城区在内,这是汉代至明代文献的一致记载。湔氐道辖地内以土著氐人为主,其境内多见带“湔”的地名,如“湔水”、“湔江”。李冰置湔氐道,西汉、东汉沿袭不变。后二者皆不限本县外县,不限籍贯、身份,往往立碑以褒奖之。李冰置湔氐道的同时,还专门在都江堰渠首设置了白沙邮。白沙邮由湔氐道管辖,位置在今都江堰城西8里,白沙河汇入岷江口岸上,即当时的鱼嘴上面。

李冰担任蜀郡太守后,在决定上马都江堰这个大型项目后,曾做了种种准备工作,其中包括在今都江堰渠首所在地及其附近地区,新设置了一个县级政府——湔氐道,它既是一级政府,同时也是秦时都江堰的行政管理部门。

华阳国志·蜀志》说:

冰能知天文、地理,谓汶山为天彭门,乃至湔氐县,见两山对如阙,因号天彭阙……[36]

秦、西汉东汉在蜀郡西部置有一湔氐道,属蜀郡[37]。湔氐道的辖境包括今都江堰市城区在内,这是汉代至明代文献的一致记载。秦汉制度,在民族地区设置的县级政府称道,道与一般的县有诸多不同,主要是:一般县设有乡、里这些基层机构,道一般不设这些机构,主要依靠原民族中的部落或部落联盟进行管理。

湔氐道辖地内以土著氐人为主,其境内多见带“湔”的地名,如“湔水”、“湔江”。《华阳国志·蜀志》说李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检江,别支流,双过郡下……这“检江”乃是“湔江”的同音异写,有的文献中直接写作“湔江”。《华阳国志·蜀志》又说:孝文帝末年,以庐江文翁为蜀守,穿湔江口溉灌繁田千七百顷。《元和郡县志》卷31《山南道上》导江县说:灌口山,在县西北26里,汉文翁穿湔江溉灌,故以灌口名山。西汉宣帝时资中人王褒曾到湔氐买一僮奴,并立下了一份《僮约》,流传于世。《僮约》中说,“舍后有树,当裁作船,下至江州,上到湔主,为府掾求出入……”[38]“湔主”,指该奴僮在湔氐的主人。王褒为资中人,时在郡府为掾吏(故自称“府掾”)。能从成都或资中乘船上溯而至的湔,只能在今都江堰市境内。《水经·江水注》说:江水又历(湔)氐道县北……又有湔水入焉。此“湔水”即今白沙河。《汉书·地理志》说:玉垒山,湔水所出,东南至江阳(今泸州)入江……《说文解字》说:湔,湔水,出蜀郡绵虒玉垒山,东南入江。《汉书·方术列传》说“湔水涌起十余丈”。梁李膺在《益州记》中说:湔水路西七里灌口山,古所谓天彭阙也。灌口山,即今都江堰市县城西边的山。段玉裁注《说文》曰:湔水入江,有湔堋、湔堰诸称。湔山:《蜀王本纪》说蜀王鱼凫田于湔山,得仙,今庙祀之于湔[39]。《华阳国志·蜀志》说:鱼凫王田于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为立祠。晋郭璞《尔雅注》说:沱水自蜀郡都水县湔山,与江别而东流。鱼凫打猎的湔山,是蜀人的早期活动地。湔,应是夷人语言。唐《成都记》说“湔山(县)治在导江县”,即今都江堰市。湔山在今都江堰市城西(山脉由彭县延伸来)。唐太宗贞观(627~649)初年,因此地是“番人往来之冲”,乃建“玉垒关”,又名“七盘关”[40],后以关名山,湔山(魏晋时又叫灌口山)遂改称玉垒山。现玉垒山为茶坪山的一部分。茶坪山古亦名湔山。《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表》说孝惠三年(前192)“蜀湔氐反,击之”,说明到汉初该地仍是以氐人为主体的地区。

李冰置湔氐道,西汉、东汉沿袭不变。据《古刻丛钞》记载,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在都江堰市紫坪道旁发现了一通西汉治道碑,其曰:“建平五年六月,郫五官掾范功平、史石、工击、徒本,长廿五丈、贾二万五千。”清代以来不少人因此以为紫坪铺在汉代属郫县,至今有较大影响。实际上,古之治道,有三种情况,即本地官役、外地支持官役、自愿捐款者。后二者皆不限本县外县,不限籍贯、身份,往往立碑以褒奖之。如著名的褒斜道石门一地的治道石刻便有:右扶风丞犍为武阳李季士、褒中典阁主簿王颐、汉中郡道阁县掾马甫、汉中郡北部邮督迥通都匠中郎将王胡等,郡县差别甚大。五官掾,是范功平的官职,他和史石等共捐款二万五千钱,修治了廿五丈路,刻碑以纪念。西汉时这里属湔氐县而非郫县。

直到蜀汉早中期,该地县名仍冠“湔”字。《三国志》卷33《蜀书·后主传》说:“(建兴)十四年夏四月,后主至湔,登观阪,看汶水之流,旬日还成都。”观阪即都江堰离堆。《三国志》作者陈寿与后主同时,曾为其属吏,所著显然值得特别重视。南朝宋时著名史学家裴松之(372~451)案曰:“湔,县名也,属蜀郡,音翦。”《资治通鉴》卷73胡三省注:“湔,即汉之湔氐道,属蜀郡。汶水,即岷江水也。”此确证今都江堰市城区一带至三国蜀汉时仍为湔县辖地[41]

李冰置湔氐道的同时,还专门在都江堰渠首设置了白沙邮。白沙邮由湔氐道管辖,位置在今都江堰城西8里,白沙河汇入岷江口岸上,即当时的鱼嘴上面。一般来说,亭、邮为秦汉时期基层治安管理机构。白沙邮在当时显然担负了维持大堰渠首周围治安,保护大堰的重任。另外,白沙邮位于三石人上面,可能还承担了观察水位、记录水位并随时向有关部门通报水位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