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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学校的历史变迁与校长个人经历

【摘要】:当时柴桥小学和灵山小学,是镇海“红角”,戴过“赤化”帽子,两校都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在灵山担任过校长的还有贺文岳、卓长春。我是1931年下半年到灵山的,那时校长是邬圣柏,是接王启驹任校长的,教师班底基本上没有动,国民党员占比重很大。我即到灵山做了学生工作,并叫学生派代表去请他回校,但顾坚决不回灵山,就留在林头小学。体育教师王文荣是从柴桥调入的,王在柴桥时暴露了共产党员身份,到灵山

■ 毛 尹

灵山校史,我并不完全了解,现把我去灵山前后几年中所知道的一些情况,简述如下。

1928年开始,我到镇海高塘小学教书,以后我在新碶头、昆亭、柴桥、便蒙、新仓等小学教过几年,因此对于灵山有点了解。当时柴桥小学和灵山小学,是镇海“红角”,戴过“赤化”帽子,两校都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师生思想较为激进,教师大部分是大中专院校出身,师资较强。1930年至1931年我到柴桥中心小学任职,校长王仲隅,是我奉化中学老师。

当时柴桥小学图书馆社会主义的书籍(所谓的“禁书”)较多,大部分是王校长从上海被封闭的书店仓库后门购运来的,扩充了图书馆藏书。镇海国民党政府听闻柴桥小学有“禁书”,要来查封,学校连夜由江圣泗老师负责,将全部禁书(大都是马列主义、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等书刊)重新编号,藏在地板下,避过了一场风波。

柴桥镇有几家大家族,著名的是胡家、钟家、曹家等,封建势力很强,柴小曾发动过一次女学生争取男女平等、反对封建宗族统治的活动。事情是清明节那天,我们组织女学生到祖堂祭祖、上坟,族人不许女生入祖堂,女生闯了进去,并且说:“你们男的拜太祖,我们女的拜太婆。”学生抢祭品回学校,族宗长来校责问,经过学校与地方人士评理,我们宣传了三民主义男女平等的道理,同时拿出县党部县政府教育局同意清明女学生要求祭祖,男女应同等享受祭祀权利的报告批示,绅士们无话可说,我们取得最后胜利,这一活动轰动了柴桥。灵山、柴桥有璎珞一河相通,我们利用每天从璎珞河头到柴桥的汽船,两校设了直通邮包,师生可以自由通信。有的学生通过老师介绍先行通信,适当时候再介绍他们去认识,这样促进两校师生的友谊,交流思想感情和学习经验,以后两校师生一来一往,开过两次联欢大会,两校师生进一步建立了关系。

大革命时期,1924年前后王赞相任过灵山校长。在灵山担任过校长的还有贺文岳、卓长春。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时,国民党派来一个叫王启驹的军官为校长,清洗了进步教师,很多教师转到蔚斗、小港、青峙、霞浦等小学任教,灵山教师大部分由国民党员充任。但以后这一地区革命活动较为活跃,新的进步力量不断发展,局面有了改观。

我是1931年下半年到灵山的,那时校长是邬圣柏,是接王启驹任校长的,教师班底基本上没有动,国民党员占比重很大。校长邬圣柏,教务主任张子龙,总务主任张万青,教师孙莲芳、顾廉、高宗禄,他们都是国民党员。我从柴桥小学调过来担任训育主任。与这些教师相处中,发现他们大都有爱国家爱民族观念,相处并不难。其他教师大都有专科特长,如张默佛的美术,傅唤祺的体育,他们都是专校毕业。又如金如山(适畅)、钱宗铭、江圣泗(傅民)都有社会、自然科学专长,胡柯宏也是体专毕业。还有张尔华的英语李青燕的音乐舞蹈,李志雷的数理、卫生,李平之、陈雨帆的音乐都是他们的专长。教师间能相互尊重。

灵山试行过道尔顿制(县教育局未批准),我们也研究过陶行知教育方法,开展普及教育运动,推行小先生制,每个高年级学生回家教不识字的父母、亲友,效果很好,群众也都欢迎。同时,要求学生回家利用晚间时间,向群众宣传爱国主义思想,教校外儿童唱爱国歌曲。

灵山学生学业程度比一般学校高,有一个学期六年级学生毕业考试,五年级学生就有几个参加,他们没有修完六年级的课程考试都及格了。如王士耀(王起)、俞道华等被批准报考浙江省第四中学,都被录取。

王起、王博平都是灵山毕业学生,早年从事革命活动,王起后来在舟山六横岛搞武装,王博平在邬隘设“医室”(博平医院),都是党的地下活动者。新中国成立后他俩先后在宁波地委和浙江省担任领导,可惜都不幸早逝。

周之辉(大风)、戴纬文在灵山读书时,热爱音乐,每次纪念周开会,准是由他俩主持弹琴领唱。大风是个好琴手,纬文擅长歌唱,纬文的一曲《满江红》唱得壮怀激烈。他们都是1936年毕业生,大风到上海中学继续读书,纬文因其父在江西盐务局工作,到江西去了,后来继续研究音乐。戴纬文到江西后,一直与我通信,曾将自己的音乐创作《抗日之歌》寄给我。大风、纬文对音乐都有贡献,大风现为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成了中国当代音乐界风流人物。

据我所知,那时灵山未成立中共党组织,但我常收到共产党的宣传品,多是用图书夹带来的小册子。内容是“国际形势”“目前战情”“华北抗日”“当前任务”等,寄发邮局有的是上海,有的是宁波,但都不具详细地址。我收到后公开让大家去评说后,有的当场毁掉,有的我曾藏在春霭楼的墙洞里,可惜后来密件和春霭楼同毁。

有一次我在宁波新江桥边一家号称“新知书店”的旧书店里,看到一本《塞上风云》(美国斯诺著,林淡秋译),店主说:“你想买就买去,这是‘禁书’,要小心。”此后,我在该店陆续买到了《西行漫记》《华北前线》《红色延安》《二万五千里长征》等。这些书我不会公开阅读,灵山也没人知道,我都放在自己枕头、垫被下面。大概是1935年,有一次县教育局督学杨敷施来视察学校,他来校时常睡我床铺,发现我的书后说:“你真大胆,这是‘禁书’,危险!”我说:“你既然发现了你去报告吧。”他笑了。还有一个督学是瞿谷生(瞿秋白的弟弟),来校时也是睡我的床铺,他也叮嘱我不要大意(瞿后来去了延安,在西北被阎锡山杀害)。当时我对杨说过,想去延安“抗大”,杨说:“形势发生重大变化时,我是一定会走这条路的。”这句话给我印象很深刻,起了鼓励我的作用。

我在灵山这段时间,记得发生过三件大事:(1)驱逐体育教师赖××(象山人)。赖××毒打学生虞××,我责问他,他说学生对他没礼貌。我说:“你这样毒打学生更不礼貌,应该反对。”学生开大会把他的行李丢出校门,他灰溜溜地走了。此后,我们决定收集各教室戒尺、教鞭,高悬在大礼堂,当作“耻辱”被废除,这对学生鼓励很大,以后学生们都更自觉地讲礼貌,尊师爱校的风气有很大提升。(2)训育主任顾廉受学生起哄,在劳作课时,顾廉用木棍打学生,引起学生的反对。顾跑到林头小学找我(当时我在林头小学任校长),说是学生起哄他。我即到灵山做了学生工作,并叫学生派代表去请他回校,但顾坚决不回灵山,就留在林头小学。(3)体育教师王文荣是从柴桥调入的,王在柴桥时暴露了共产党员身份,到灵山不久被捕,后来,被害于狱中。

灵山校风在镇海教育界是有一定声望的,出去的学生也都很正气,有成就的在全国各地都有,可谓桃李满天下。

(文载1994年9月《岩乡情愫》,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