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河与瑞庐：历史沉淀与灵性相得益彰

2023-09-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静静的岩河因有瑞庐的点缀，平添了不少历史沉淀的厚重，瑞庐也因有了岩河的滋养而增加了润泽的灵性。岩河与瑞庐在日月的辉映下可谓相得益彰。2010年底，北仑区文保委员会公布瑞庐为第十一批区级文物保护点。2014年北仑文化部门找来文物专业设计人员，将牵头帮助顾家一起重修瑞庐，并按照文物的要求在维修过程中尽力保持原有的历史风貌，让瑞庐在岩河边更加风采凸显。岩河前的瑞庐人家，就是一个典型代表。

■　凌晓军

北仑山海连绵，虽然山峰不高，却是苍翠俊秀，婀娜多姿。最高峰657米的太白山，位于北仑的西南面，数条山谷的溪水在太白山溪水的率领下，通过曲折的丘陵山地之后，便各显神通地融进岩河水系，不知疲倦地一路朝北，蜿蜒曲折地流进了岩河——这条被称作大碶岩乡的母亲河，从此找到了自己的安息之所，顿时安静下来，静心地滋养着河流两岸的儿女。大自然更是聪明，从河流的走向就可以看出，它们从来不走直路，自然河道受到经年累月的冲击总是不太规整的，它随着风霜雨雪自然蜿蜒流动，于是在岩乡又冲出了一块三角地，类似舌头的冲击小平原，当地人唤作 pagenumber_ebook=115,pagenumber_book=101 头，又写作“䧯头”。

pagenumber_ebook=115,pagenumber_book=101 头这个词是生造的，《现代汉语词典》也不曾收录过。翻开《鄞县通志》，这样释“”：“头者，皆水畔伸出之地，如人之舌者，故即称舌头，舌音近蚀，甬人讳言之，故反称为赚头，音近赚，遂书作 pagenumber_ebook=115,pagenumber_book=101 。”这个如此滋润的舌头，繁衍了众多的生灵，尤以岩河边上顾氏家族最为生动。

顾氏先祖原居湖南长沙，后迁江苏，再迁余姚丈亭。明正德、嘉靖年间，始祖顾公恺由余姚丈亭定居泰邱 pagenumber_ebook=115,pagenumber_book=101 头，繁衍成族，分支除迁居相近的烟墩、横山、新和等地外，尚有柴桥、穿山、三山、梅山等地。清道光六年（1826），建成顾氏宗祠，祠中建有戏台，蔚为壮观，成为族人办婚丧喜庆之事的场所。

顾氏家族是在顾宗瑞这代兴盛起来的。出生于1886年的顾宗瑞，家境贫苦，但自幼聪颖过人，13岁时到上海一家报关行当学徒，深得老板器重。1920年，他雄心勃勃地创办了泰昌祥报关行，并逐渐积累了很多航运知识。又经过10多个春秋的不竭奋斗，认真、勤奋又无比精明的他，有了相当的经济实力和眼光，购置了永升、永亨、新祥泰等轮船。随着资本的累积，永敏、永耀、泰生等轮船也一艘艘辗转到其麾下。有了船，组建永亨轮船公司及永安轮船公司便也顺理成章，于是就顺风顺水经营起船运业务来，并于1946年创办了泰昌祥轮船公司，拥有大小轮船13艘。后与定海董浩云（董建华、董建成的父亲）家族联姻，壮大成享誉海外的顾氏航运集团，成了香港航运界的翘楚。

顾家的老宅子原来在大碶“九间头”仓屋，是宁波乡间一处传统的五柱落地高平屋，祖辈们在此繁衍生息。随着顾氏航运集团的成长，顾宗瑞对传承祖宗血脉的祖屋翻修扩建的愿望便也日益强烈起来。中国人在积累一定财富之后，把财富换成眼睛能够瞧见的实物，心里才会安稳，于是，置田造屋成为首选，这也是中国人传统的财富观，顾宗瑞也不例外。1934年，伴着潺潺的岩河溪水，一个叫作“瑞庐”的中西合璧的古朴建筑，非常光鲜地出现在乡里乡亲的视线中。

“瑞庐”站在岩河岸边，已经历经整整80载风雨，直到今天依旧光彩熠熠。静静的岩河因有瑞庐的点缀，平添了不少历史沉淀的厚重，瑞庐也因有了岩河的滋养而增加了润泽的灵性。岩河与瑞庐在日月的辉映下可谓相得益彰。

“瑞庐”就坐落在大碶东街140号，坐东北朝西南，建筑面积500余平方米，分为主楼、复房两部分。有着典型的民国时期建筑风格，又有点中西合璧的味道。主楼为五开间硬山顶，明间、次间均为三柱五檩抬梁结构，主楼前设东西两厢房与其相连，院落方式采用典型的中国园林的对称特点，讲究风水，呈三合院样式，东西两厢房南侧均有一个挑出露台，西式线条明显。主楼后侧也有一后厢房与其相连。楼房采用的主要建筑材料是青砖、青瓦，并突破明清建筑的主要单层方式，对空间进行了有效拓宽，楼层板采用大量的木质地板铺装。外观的装饰风格以粉白墙为主，伴有西式线条。屋顶用小青瓦铺就，立街墙面一律使用小青砖。一层明间采用进口蓝底彩色地砖铺设，虽历经多年，然颜色依旧鲜亮光泽，正立面是老格扇门，彰显出江南建筑古朴厚重的味道。

瑞庐，是顾氏家族血脉所系，是家族兴旺与事业发达的标志物，也是顾家后人追根溯源的根基所在。整个建造工艺，无不显示宁波传统民居与西洋建筑风格的融合，相当符合顾宗瑞的身份和见识。难怪顾宗瑞在1965年80岁生日这一天，录下两盒磁带，千叮咛万嘱咐儿孙：“今后啦，你们勿要忘记，总归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乡下啦总勿要忘记去。切记！切记！”

顾宗瑞无疑是成功的，当年他是单枪匹马闯天下的，犹如一棵独木，在他不懈努力之下，早已繁衍成一片森林，一片航海企业的森林，一片心念故土的森林。

抗战期间，顾宗瑞联络旅沪族人共同捐资整修 pagenumber_ebook=117,pagenumber_book=103 头村道路，又动员贺祥生等先生出资兴修了大碶至江南的公路。顾国华、顾国和兄弟两人成人后，跟随父亲去香港从事航运业，并极其热心家乡公益，遵父亲“造福桑梓”的遗愿，在北仑以父母的名字命名捐资建造了“宗瑞图书馆”“宗瑞医院”“周翠玉幼儿园”,后来还捐赠了“国和中学”“国华体育馆”等8所公益单位。在顾宗瑞先生的谆谆教导下，他的子孙们早已走成了一个爱乡楷模的方阵。

岩河流啊流啊，顾家的后代没有忘记家乡的河水，没有忘记岩河前的瑞庐，更没有忘记爷爷的嘱托叮咛。几乎每一个清明前，顾氏后代都回 pagenumber_ebook=117,pagenumber_book=103 头祭祖焚香。笔者就分别在2011年和2014年的春天，作为文化部门代表参与接待过顾宗瑞的孙子顾建纲先生，现如今他已是泰昌祥轮船（香港）集团主席、香港船东会主席、香港宁波同乡会副会长、世界中华宁波总商会副会长。在宗瑞堂，我亲眼所见，顾建纲先生焚香虔诚地磕头祭拜先人，口中念念有词，让爷爷放心，不会忘记对家乡的承诺。

爱乡念情的顾家奉献家乡的传统，像岩河之水一代代流传着，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同样受到故乡人的拥戴。2010年底，北仑区文保委员会公布瑞庐为第十一批区级文物保护点。2014年北仑文化部门找来文物专业设计人员，将牵头帮助顾家一起重修瑞庐，并按照文物的要求在维修过程中尽力保持原有的历史风貌，让瑞庐在岩河边更加风采凸显。

每次站在岩河岸边，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我总是细细地揣摩着这方土地上人们的所思所想。在古代，大碶头应该是出海口，正因为出海，大碶才有数千侨胞漂洋过海。岩河前的瑞庐人家，就是一个典型代表。正是这种锲而不舍、蓄上善之水的博大胸襟，造就了侨胞们永不停歇、永不止步、永远进取的理想境界！

这就是岩河。

流啊流啊，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文载2014年3月《北仑文博》总第11期，有删改）

岩河与瑞庐：历史沉淀与灵性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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