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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诗:静宁文史大观文哉陇干

【摘要】:谜语本属文字游戏,但如以诗的形式出现,托物寓意,合辙押韵,则就是含蓄有致的咏物诗了。《荷屋文存·谜语选萃》中的“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倒也罢了,一提起泪洒江河”(竹篙);“务求扎扎实实,最忌松松垮垮。自己地位越高,为民出力越大”(夯),便是谜诗的精品。故而,赵宗理的诗无丝毫矫揉,无点滴虚拟,每一吟咏,皆是诗人情感心血的结晶。据了解赵宗理的诗友介绍,该卷诗的写作,是在“文革”中。

谜语本属文字游戏,但如以诗的形式出现,托物寓意,合辙押韵,则就是含蓄有致的咏物诗了。《荷屋文存·谜语选萃》中的“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倒也罢了,一提起泪洒江河”(竹篙);“务求扎扎实实,最忌松松垮垮。自己地位越高,为民出力越大”(夯),便是谜诗的精品。其他诸如步韵、酬唱、抒怀、记胜、感事、伤时、题咏、明理……无不精严到位,兹不赘述。

总之,在诗的王国里,赵宗理先生是一位艰难的,同时也是成功的探索者。他痴迷于诗,诗神也青睐于他,赐予他诗的诸般利器。于是,世人也便注意到,静宁这块“苦甲天下”土地,产生的并非全是“炒面客”,也有头戴桂冠的文采风流!

除了体备,赵宗理老师诗作的艺术价值还体现在一个“真”字上。《论诗十首》的第一首,诗人便宣言道:“诗里深情出自心,稍稍勉强便离真。”在《文存·大人之诗学者之诗诗人之诗》一文中,他认为只有表现“真我”的“诗人之诗”,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诗”!故而,赵宗理的诗无丝毫矫揉,无点滴虚拟,每一吟咏,皆是诗人情感心血的结晶。

《旮旯十五首》及其姊妹篇《有感八首》,写于被流放到乡村的最艰难时期。诗人在给挚友李玉峰的信中,道出了“我到穷时始有诗”的原因所在:“……弟居寒村,俯首帖耳,接受‘改造’。然自觉无负于心者,故胸怀坦荡,死生早置之度外,日与农夫为伍,扶犁叱牛,学圃学稼,汗滴禾下,亦苦亦乐。《凤歌》既闻,今是昨非皆了然判断,心中适然。唯负耒而还,视老妻憔悴忧伤,儿女饥寒疲惫,念皆因己而至此,则肠断肝裂,声咽泪尽,天乎人乎,夫何而使我至于此极乎?……斥逐之后,虽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然深入下层,面对现实,不能不有激荡于胸中者,于不能自已之时,往往复援秃毫,泄而出之,使毋自苦,虽室人交遍谪我,谓不知汲取教训,零涕而已,终不予顾。谁知我心哉,谁知我心哉?……”原来,面临绝境,诗人写诗只是为了排遣郁闷,“使毋自苦”,仅此而已!试想,如此困顿,如此狼狈,“泄而出之”的东西能含虚饰,能不催人肺肝吗?请看如下细节的描写:“古树栖饿鸟,鼠鼯出裂罅。狐狸暗窥人,野兔忽惊诧……此对(鸡雏)送君家,防被猫儿啖。农村钱项紧,油盐靠鸡蛋……入夏事转恶,云霓日夜盼。灼灼火南风,骄阳喷烈焰。我心忧如焚,我苗色急变。糜谷齐夹叶,玉米难抽线。饥馑已形成,顿觉生命短……辟谷我无术,食壤唯螾(yǐng)能。南山无薇采,饥肠辘辘鸣。临夜难入睡,曲肱待五更。晨兴至南亩,无力共耦耕。过午难为炊,老妻费经营。幼女不解事,怒嗔糊糊清……村中有吕媪,鬓发白如银。粗粝时啖我,为填饥且屯……家贫事事艰,烧煨今不继。蓬茅雪底埋,枯枝何处觅。无米难为炊,有米炊不易。半碗夹生饭,二女相对泣。黄昏风震闼,朔气入门隙。土炕冷如冰,布衾多年敝。娇女偎母怀,瑟索频战栗……食盐一角七,煤油四角内。生活必需品,论价殊不贵。一文何由来,阮囊久告匮。母鸡停生蛋,猡猡无食喂。三月唯素餐,不知咸盐味。白日劳动忙,入夜摸黑睡。百结鹑衣破,无灯难补缀……”真是“字字看来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想当年,诗人困处涸辙,难免心灰气沮,然而就连这牢骚、偏激之语:“绿肥红瘦句,思及增惭怍”“干卿竟何事,一池春水皱”亦觉有味,令人可爱亦复可怜。

情真之二,表现在“剑南记行”上。据了解赵宗理的诗友介绍,该卷诗的写作,是在“文革”中。诗人头脑始终冷静,23首诗词中有的只是过剑门,谒草堂,攀危崖,听江声……饱览祖国大好河山。白天跋山涉水,夜晚见之于诗。即使在旅途中,诗人关心的仍然是民生疾苦,《徽县道中》之二:“草木幽深水土寒,哑盲躄(bì)瘿悯形残。文人幻想林泉乐,怎知山居别样难。”

情真之三,体现在与旧交师友的真情交流上。赵宗理老师称得上是一位谦谦君子,有傲骨而无傲气,与书匠同行相处融洽。他不趋时,不附势,与遭不公正待遇的老友书信往来,酬答唱和,以至成了“罪状”。故人李献之“满纸牢骚”,他“疑其赋闲,因为诗以慰之”;“故人效仁久无消息”,他“疑其罹难”,及知“其健在”,喜不自胜。李让老师是他“菜根同咬”“共度时艰”的知己,被无理“下放”后,赵宗理魂牵梦绕,诗笺频频,或询收成:“暮秋一纸问收成”;或述衷曲:“苦吟成七字,推敲谁与定。”同窗挚友李玉峰远居乌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引起赵宗理的担忧:“边境传烽火,我思李梦阳。论文风雪夜,话别板桥霜。陇阪钳夫泪,天山远客肠。彩毫今在不?静待燕然章。”他置自身泥途挣扎于不顾,反因同学的安危而思虑交集,捧读此章,宁不为之掩卷遐想,感叹唏嘘?

家庭熏染,国学滋养,使赵宗理继承了儒学先贤们身处陋室、胸怀天下优良传统,针砭时弊常取典型,激浊扬清不留面子。对待物欲横流、奇闻迭出,赵宗理不趋时,不盲从,对丑恶现象嬉笑怒骂,恨加挞伐,屡屡见诸“补编”之中。对待同好、学生诗文中的瑕疵或偏颇,赵宗理也直辞坦陈,略无避隐。如在《寄戴笠人三首》中就指出这位诗人“吟成律绝句多拗”的毛病;对某学生诗中流露的消极茫然情绪,“次韵”予以点拨:“试上顶峰看主流”“应问国人休问天”,和蔼可亲,情真意切。

1998年8月11日,苦雨凄风。诗人辍笔停咏,驾鹤西去。静宁诗苑从此绮丽尽收,风光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