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海军参战：甲午黄海海战浅析

2023-09-2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下文笔者简单分析一下从战前到战中，南洋海军参战的可行性。清廷有四大海军，分别是北洋海军、南洋海军、广东水师和福建水师。笔者认为，南洋海军至少有六艘军舰可以北上参加主力舰队的决战，南洋海军可以参战的主力舰，详见表9。所以，南洋海军是完全可以抽动机动兵力北上的，从而弥补北洋海军因黄海海战损失而丧失的部分战斗力。

当时有人形容甲午战争为“北洋以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国之师”。下文笔者简单分析一下从战前到战中，南洋海军参战的可行性。

清廷有四大海军，分别是北洋海军、南洋海军、广东水师和福建水师。福建水师自中法战争后一蹶不振，其舰船的装备水平也实在是无法参加舰队决战，这里我们对他们的参战可行性予以排除。

广东水师隶属两广总督管辖，时任两广总督的李瀚章，系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的亲哥哥。有了这层关系，甲午战前与战中，广东水师对北洋海军是全面支持的，广东水师把仅有的三艘可以参加舰队决战的主力舰——“广甲”“广乙”“广丙”，支援给北洋海军作战，而且从1893年丁汝昌给李瀚章的致函中可以看到，广东水师经常与北洋海军合练以提高技能。

1893年10月16日（光绪十九年九月初七日），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致函李瀚章，汇报粤军十三船随北洋海军训练的情形。

……

粤船北来驻威防，随同操练将及两月。上月末旬举行秋操，插配敝军舰队驶巡至大连湾，轮日分队打靶。所有施放鱼雷及各项炮位取准程数，敝军十三艘中有一、二支离不堪列等，纵余船不少超特而优劣悬绝，究愧未能一律。粤之三船，台校炮雷两技，大率得有八成，能从此敏求无怠，乘时逐渐扩充，……

查粤省外海水师协镇，一岁之中居岸巡洋各居其半，虽在官守，不废操巡。……^[43]

从该函中我们可以看出，粤军经常随北洋海军一起训练，故战时能迅速与北洋海军汇合，形成战斗力。南洋海军主力舰在5月海军大阅期间，也与北洋海军合操，若当时能留在北洋助战，历经几个月的磨合，是完全可以在战时迅速形成战斗力的。

丁汝昌甲午战前曾经向李鸿章提议过，“……商调南洋军舰北上，对个中利害心知肚明的李鸿章深知绝无可能，碍于脸面，复函称南洋军舰太弱不足一战而作罢。……”^[44]

黄海海战后，面对北洋海军的惨烈损失，北洋大臣李鸿章和清廷中枢始知南洋海军北上助战的重要性。

李鸿章于黄海海战后的10月6日（九月初八日），向清廷军机处请求调动南洋海军北上与北洋海军合军作战，军机处直到10月22日（九月廿四日），才与时任南洋大臣刘坤一电商。刘坤一及11月2日（十月初五日）上任两江总督的张之洞，皆反对南洋海军北上。“……清政府中枢直接出面，光绪帝数度严旨催调南洋军舰，结果均被两江一一托词抗拒不遵……”^[45]11月10日（十月十三日），“……张之洞再度回复称无法派出军舰，一面自贬称南洋军舰全无用处，一面则吓唬称如果强行派出，舰员可能会自沉军舰……”^[46]

南洋海军不北上理由可归纳为以下两点：

第一，自称南洋军舰全无用处。

笔者认为，南洋海军至少有六艘军舰可以北上参加主力舰队的决战，南洋海军可以参战的主力舰，详见表9。

表9　南洋海军主战舰船数据^[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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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海军可以参战的技术原因如下：

1.南洋海军这六艘军舰皆为巡洋舰，不是普通炮舰，日军的“赤城”炮舰尚敢硬抗北洋主力舰，更何况南洋巡洋舰？

2.南洋海军六舰吨位，五艘在两千吨以上，达到“致远”等北洋主力舰的吨位水平，一艘军舰吨位接近一千五百吨，超过“超勇”“扬威”的吨位水平，何以不能战？

3.南洋海军六舰的舰速，五艘达到14节，一艘达到9节，在黄海海战北洋舰队编队航速为7—8节的背景下，何以说不能编队作战？

4.南洋海军六舰火炮基本上都在14—18门间，火力虽有不足，比之日军“赤城”“西京丸”火力如何？

5.南洋海军六舰的下水年份皆为1882—1886年间，和北洋海军舰船下水时间相近，何以老旧不堪大用？

因此，刘坤一、张之洞所言完全是托词，是派系之争和畏战保舰思想作祟所致。

第二，自称防日军威胁上海、镇江、江宁，防止其窜入南洋，故南洋海军不可调动。

8月1日（七月初一日）双方宣战之初，“……英国以远东商业关系，且请以上海为中立地，中国许之，日本以上海不为战斗设施为条件之下亦许之。……”^[48]。

应英国要求设上海为中立地，中日双方都是应允的，南洋海军防守江浙沪，在甲午战争期间其实是浪费了关键机动兵力。江浙沪依托炮台和炮舰、鱼雷艇完全可以自守。日军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贸然攻击上海等地，致列强切身利益受损。而且若日军联合舰队真的南下，则黄海和朝鲜战事，日军将不可为，这是违背日军大本营原则的。所以，南洋海军是完全可以抽动机动兵力北上的，从而弥补北洋海军因黄海海战损失而丧失的部分战斗力。

笔者认为，南洋海军最好的参战时机，就是5月海军大阅结束时，不归队南下，而是留在北洋助战。那样的话，甲午海战很有可能是均势局面，或者北洋海军可以发动更多次舰队决战，甲午战争的进程会被延长，日本国力能否撑到最后还未可知。

待黄海海战后，北洋海军遭受重创时，若南洋海军能够北上助战的话，则日军陆军第二军对辽东半岛的登陆战和山东半岛的登陆战绝不会那么顺利。因为南北洋主力舰合军后，尚有一战之力，在未丧失战力之前，日军绝不敢贸然发动登陆作战，则北洋海军最后绝不是在威海卫全军覆没的下场。当时已进入举国战争的阶段，海军竟然还不能通力合作——南北合军作战，清军甲午战败确是必然。

【注释】

[1]陈悦：《中日甲午黄海大决战》，台海出版社2018年版，第277页。

[2]陈悦：《中日甲午黄海大决战》，台海出版社2018年版，第280页。

[3]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60页。

[4]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63页。

[5]李鸿章：《寄译署》，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1页。

[6]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1页。

[7]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3页。

[8]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5页。

[9]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并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6页。

[10]李鸿章：《复旅顺丁提督并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6页。

[11]李鸿章：《寄旅顺黄、张、姜、程各统将并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8页。

[12]李鸿章：《寄旅顺丁军门、龚道、九连城交刘镇等电》，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8—399页。

[13]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9页。

[14]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99—400页。

[15]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龚道》，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03页。

[16]李鸿章：《寄大连湾赵统领、旅顺龚道、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03—404页。

[17]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04—405页。

[18]李鸿章：《寄旅顺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05页。

[19]李鸿章：《复译署》，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05页。

[20]陈悦：《中日甲午黄海大决战》，台海出版社2018年版，第305页。

[21]丁汝昌：《丁提台来电》，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11页。

[22]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68页。

[23]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68页。

[24]（民国）参谋本部第二厅第六处编：《甲午中日战争纪要》，陈悦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78页。

[25]（民国）参谋本部第二厅第六处编：《甲午中日战争纪要》，陈悦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67页。

[26]（民国）参谋本部第二厅第六处编：《甲午中日战争纪要》，陈悦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71页。

[27]“广乙”应为“广丙”。——笔者注

[28]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65页。

[29]盛宣怀：《旅顺丁军门》，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87页。

[30]盛宣怀：《旅顺丁军门》，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87页。

[31]盛宣怀：《旅顺丁军门》，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88页。

[32]盛宣怀：《旅顺丁禹翁、龚鲁翁》，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89页。

[33]丁汝昌：《丁汝昌致盛昌怀》，载《丁汝昌集（上）》，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281—282页。

[34]丁汝昌：《丁汝昌复李鸿章》，载《丁汝昌集（上）》，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283—284页。

[35]丁汝昌：《丁提台来电》，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11页。

[36]李鸿章：《复丁提督》，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11页。

[37]丁汝昌：《丁提督由刘公岛来电》，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12页。

[38]丁汝昌：《复译署》，载《丁汝昌集（下）》，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414页。

[39][德]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第一卷）》，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译，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版，第182页。

[40]李鸿章：《大东沟战状折》，载张明林主编：《李鸿章全集（第二卷）》，西苑出版社2011年版，第730—731页。

[41]李鸿章：《海战请奖折》，载张明林主编：《李鸿章全集（第二卷）》，西苑出版社2011年版，第734—735页。

[42]李鸿章：《海军惩劝章程片》，载张明林主编：《李鸿章全集（第二卷）》，西苑出版社2011年版，第731—732页。

[43]丁汝昌：《补录致李筱帅稿》，载《丁汝昌集（上）》，孙建军整理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212—213页。

[44]陈悦：《北洋海军舰船志（修订版）》，山东画报出版社2015年版，第268页。

[45]陈悦：《北洋海军舰船志（修订版）》，山东画报出版社2015年版，第268页。

[46]陈悦：《甲午海战》，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93页。

[47][日]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吉辰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5—36页。

[48]（民国）参谋本部第二厅第六处编：《甲午中日战争纪要》，陈悦校注，山东画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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