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商团海员队：上海保护商团财产、特殊巡逻与情报收集

1913年就在上海生活的人们大概不会忘记那一年发生在黄浦江畔的那些“骚乱”。当时，有人提出万国商团应该添设一个由海员组成的连队，但直到1916年才复有正式成军的契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万国商团队员纷纷返回自己的祖国参军，概计有500人，这导致万国商团人手严重短缺，急需新生力量予以充实，海员队应运而生。迪克森（A. W. Dixon）上尉出任连队指挥，没有做过多宣传，这个连队的核心人员就都被召集起来。海员队成军后，主要职责是卫守黄浦江畔的上海外侨私人财产。

这些队员的制服基本上与万国商团的普通步兵连队无异，所不同的是采用了帆布绑腿和类似海员的军帽，给人一种海军的感觉。成军时，他们使用的是诺登飞多管枪，后来换来2挺马克沁机枪，不久他们都变成了这种轻型机关枪的行家里手。有一次，杨树浦水电厂（Waterworks and Electric Power Plant）在江边站点遭遇险情，海员队队员们拿着这些枪械，被派往此地驻守。1921年，这些枪械被转移至机枪队，作为新增装甲车部队的军备，海员队因此暂时没了武器。与此同时，海员队组建了一支特殊巡逻队，负责情报收集工作。

迪克森上尉一直担任连队队长，直至1927年底该队解散。在此期间，斯内普（F. W. Snape）中尉是他的得力队副；而在巡逻队成立后，“官佐勋章”获得者曼纳斯（C. M. Manners）少校也曾担任过他的副手。

[1]Tattoo，并非“文身”之意思，早先英文写作tap-too或是taptoo。17世纪，英军占领低地国家后，兵营中的鼓手每晚敲鼓让所有在城镇中的士兵归队。这一行为又被人称为“Doe den tap toe”（荷兰语：关掉龙头），或者简称“tap toe”，意指让酒吧老板“关掉酒桶龙头”，停止供应啤酒并让士兵归队过夜。这一活动后来逐渐演变为一种列队行军与军乐演奏合作的表演形式。世界上最著名的军操表演是每年在爱丁堡前举行的“爱丁堡军操表演”，又称为“爱丁堡军乐节”。

[2]意指晋升为陆军上尉，因为上尉军衔的肩章是一杠三星。

[3]伯克-墨菲少校亦曾授勋英国“军功十字”勋章。

[4]克利夫顿学院，位于英格兰西南部的布里斯托的郊县克利夫顿，是一所男女同校的独立学校，始建于1862年，是1889年《英国公立学校年鉴》（Public Schools Yearbook）中定义的最早的26所英国公立学校之一。

[5]疑为一支英国当地的志愿兵队伍。枪骑兵，是以枪、矛或骑枪（Lance）作为武器的骑兵。早在公元前700年，亚述人即在战争中使用长矛作为武器，后来希腊、马其顿、波斯、高卢、中国和罗马也陆续发展出枪骑兵。

[6]全称为British Supreme Court for China，又译为“大英按察使司衙门”，是英国在1865年至1943年间设于中国上海公共租界的法院，历史上对中国、日本和朝鲜行使治外法权。

[7]位于上海外滩的怡和洋行大楼，建成于1851年，被上海外侨称为“Muckle House”，Muckle此处有“伟大”之意涵。

[8]原为“Makalee Terrance”，Makelee是最早对渣打银行（Chartered Bank）的中文称呼，即“麦加利”银行。麦加利银行在1857年的上海开设的第一家分行，位于广西路上，在华经营从未间断。

[9]Bustling tactics，英文又称为Hit and run tactics，译为“一击即脱战术”，据传是罗马军团在卢西塔尼亚战争首次遭遇到了这一战术。卢西塔尼亚人冲向敌人战线，只是在短暂的冲突或没有冲突后撤退，以诱使罗马进军团自乱原有之编制，盲目冲锋，进入早已设好的陷阱之中。后来该战术被普遍运用到游击战、特战部队的反恐战斗之中。

[10]“一·二八”事变中，公共租界沿华洋边界处设立许多路障与防舍，以防止中日战火进入租界区域。因为战火最猛烈之区域即在附近之上海北站，故而北河南路（今河南北路）最北端的路障与防舍为公共租界内之最危险角落，被称为“风之角”。

[11]斯多克式迫击炮是英国设计、生产的一种迫击炮，得名于设计者维尔福德·斯多克爵士（Sir Wilfred Stokes），发明于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斯多克式迫击炮是一种简单的武器，它由一个光滑的金属管和一个轻便的两脚支架固定在底座上（用于吸收后坐力）组成，炮膛口径3英寸，但实际是3.2英寸或81毫米。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该迫击炮每分钟可以发射多达25枚炸弹，最大射程为800码。后不断有改进，持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直有服役记录，最后被Ordnance ML式3英寸迫击炮所取代。

[12]“铁链帮”是指20世纪初期的上海公共租界监狱中一般会将所关押的中国罪犯，在从事造路、修桥等重度劳役过程中，两两一组，用铁链将之捆绑在一起，防止他们逃跑或偷懒，以降低守卫成本。但此举十分不人道，沉重的脚镣铁链会使得罪犯暴露在感染危险之中，受到各方批评，后逐渐被淘汰。

[13]所谓的“西藏路之战”，是指1925年“五 惨案”发生后，工部局拒不认罪，竭力袒护捕房，出动万国商团及驻沪外国军舰水兵，宣布戒严。6月2日傍晚，在西藏路新世界游乐场前，忽而有流弹飞来。驻扎在附近的万国商团及西人巡捕闻声从四面赶来，遂有200余长枪和手枪向新世界南、北二部射击；跑马厅内的万国商团闻警立即集合，从西面向新世界射击，于是新世界东西两面受弹，游客四处乱奔。射击共10分钟至15分钟，接续不停，所发子弹不下数千发。

[14]Fortiter为拉丁语，形容词，意为坚强的、坚韧的。

[15]亦有人直译为“万国商团工程队”，因为该连队与万国商团工程队有一定的前后继承关系，故而有译者延续了同一中文名称。

[16]指的是公共租界。

[17]原文如此，上下文在时间顺序上出现混乱。

[18]维克斯机关枪，是马克沁机枪的衍生产品，而且是衍生产品中最优秀的一种。与前者相比，它具有重量较轻、体形较小、供弹良好等特点，其口径为0.303英寸，可以使用与英军制式步枪相同的子弹。为了避免在持续的射击中过热，该枪配备了可快速更换的枪管，并包覆了4公升的冷凝罐，能够长时间保持每分钟600发的射速，一般来说可以连续发射约3 000发子弹。它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军队所常用的中型机枪。直到20世纪60年代，战场上仍可见它的踪影。

[19]又称为Webley Revolver，是由英国生产的一系列军用和警用转轮手枪，其中最著名的版本为韦伯利MK VI，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为英国军队以及其殖民地军队的制式手枪。

[20]Henli，音译为“恒利”，本为英国著名的赛船之地。上海划船总会（Shanghai Rowing Club）成立于1863年5月1日，最初选择在上海之苏州河、黄浦江等水面举办比赛，后来因为上海市内船只众多、水面拥堵，不再适宜划船，故而1904年移至江苏昆山青阳港（原名新阳港）新辟一适宜比赛的河道，上海外侨称之为“恒利”。

[21]“即紧急时期奖章”。

[22]原文为Dai-Nippon，源自日语的“大日本国”的音译。

[23]Sam Browne，全名Samuel James Browne（1824—1901）。萨姆·布朗爵士是19世纪的英属印度陆军军官，失去了左臂。因为右手拔剑时，左手通常用来稳固剑鞘，这一残疾使他很难拔剑。布朗爵士想出了戴第二条皮带的办法，皮带系在他的右肩上方，与腰间的皮带勾连，以保持刀鞘稳定，并在皮带上加装枪盒等固定配件。后来越来越多英国军官模仿布朗爵士的穿着方式，这一皮带最终成为英军军服和警察制服标准的一部分，被称为“萨姆·布朗带”（Sam Browne belt）。

[24]Colour-Sergeant，军士长是英国步兵军衔，创建于1813年，对高级军士的奖励，每个连队允许有一名军士长，被允许佩戴由团旗和两把交叉剑所组成的徽章。

[25]计有徐通浩、杨振骧、石运乾、胡筠秋4人。

[26]Bar，又称为medal bar，或是medal clasp，通常是一条小小的金属横条附加在原有奖章上方的丝带上，以表示多次获得同一嘉奖之意。这种奖章横条最早采用是在19世纪初，应用在多种奖章之上，有不同的含义，如纪念某次战斗、某种功勋、长期服役，或是多次获奖等。

[27]Jock指的是极为热衷于运动的年轻人，俚语中又是苏格兰男人的绰号，可以直译为“苏格兰佬、苏格兰士兵”。此处的“Chunghwa Jocks”译者认为是该书编者给万国商团中华队队员所起的新绰号。

[28]即“八一三”事变期间。

[29]另有中文译名为“灭火龙来复枪队”。

[30]早期救火队以建防火巷为首要，经常必须拆人房屋，以达防止火势蔓延的功效。此处感谢“中央研究院”近代研究所张宁副研究员的指点。

[31]Garibaldi shirt，又被称为Garibaldi jacket、Camicia rossa。加里波第红衫，最初是一种红色宽大的羊毛上衣，以意大利爱国者加里波第（Giuseppe Garibaldi）命名，这是因为他的支持者都身着这种红衫，故被称为“红衫军”。这种服装相传由法国皇后、拿破仑三世妻子梦提荷（Eugénie de Montijo）发明，在19世纪60年代流行开来，被视作现代女性时尚服饰中束腰宽松上衣的鼻祖。

[32]Tyrolean hat，又称为Bavarian hat、Alpine hat，因发源于阿尔卑斯山的提洛尔地区（Tyrol）而得名，通常用毛毡制作，尖头帽顶，帽檐有线带做装饰，在侧面插有花朵、羽毛等。该帽之流行据信是因为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退位之后经常居住在提洛尔，并带着提洛尔帽，从而引发的。

[33]法磊斯爵士，生于1859年，死于1922年，自1911年至1922年出任英国驻沪总领事。

[34]原领事文。Rochampton，乃是Roehampton之拼写错误。罗汉普顿（Roehampton）是英国伦敦西南部旺兹沃思伦敦自治市的一个郊区，位于查令十字西南6.3英里（10.1公里）处。北部是巴尔内斯，东部是帕特尼，南部是温布尔登公地，西部是里奇蒙高尔夫球场。18世纪罗汉普顿开始有人聚居，当地现有罗汉普顿大学。

[35]玛丽皇后康复医院（Queen Mary's Auxiliary Convalescent Hospital）正式成立于1915年，本是一家为伤兵提供医疗服务的军事医院，今名“玛丽皇后医院”。

[36]Kilt是一种苏格兰短裙，以格子花纹布料制造的及膝裙子，后部有褶皱设计，起源于苏格兰高地的盖尔人（Gaelic）的男性传统服饰。最早见文字记载在16世纪，如今常见的苏格兰短裙出现在18世纪，及至19世纪，苏格兰短裙泛化成为苏格兰民族服装，具有更广泛的文化意义。Kiltie特指来自苏格兰高地的兵士。

[37]又译作“圣派翠克”“圣博德”等，是指5世纪爱尔兰的基督教传教士与主教，他将基督教信仰带到爱尔兰岛，使爱尔兰走出了蛮荒时代，被后世称作“爱尔兰使徒”，并受誉为“爱尔兰的主保圣人”。

[38]Southron，英文中的“南方人”，最初特指苏格兰人对英格兰人，或是北英格兰人对南英格兰人的称谓，后来泛化成各国的南方人皆可适用。

[39]苏格兰短裙上不同的格子花纹代表着不同的家族。“黑灰格”被称为“政府格”；有特别为皇室成员定制的“贵族”格；有以姓氏命名，代表每一个苏格兰家族的“家族格”。“狩猎的斯图尔特”被认为是最“普遍”的格子花纹，绿色打底，蓝、黑、黄三色组成格子花纹。

[40]D. C. M.英文全称Distinguished Conduct Medal，译为“高尚品行奖章”。该荣誉奖章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为奖励战场上异常勇敢的英军官兵而设立，起始于1854年，是英国历史最悠久的英勇奖章之一。不过它是第二等级的军事奖章，其等级次于“维多利亚十字勋章”（Victoria Cross），直到1993年宣告停止颁发。该奖章还会授予英国本土外的英联邦各州和殖民地的官兵。

[41]M. M.英文全称Military Medal，译为“军事奖章”。该荣誉奖章授予服役于英国陆军和其他部队，以及英联邦国家军队中在士官等级以下的服役人员，以表彰他们在战场的英勇作战。奖章设立于1916年，向前追溯可至1914年，最初为表彰士官在“战场的英勇行事或是在火灾中奉献行为”，后来授勋范围扩大到所有人，最终由“军功十字勋章”所取代，寿终正寝于1993年。

[42]英国的国家射击中心位于英格兰的别自雷，故而名为“别自雷靶场”。该靶场为英国全国步枪协会所拥有，1890年自伦敦市区的温布尔顿迁至此处。“别自雷靶场”承接过1908年夏季奥运会的所有射击赛事。

[43]heather，意为“石楠”，在欧洲（尤其是苏格兰）荒野地带十分常见。开花时节，苏格兰荒野地长满了美丽的石楠花，因此石楠也成为苏格兰的标志之一。

[44]不可辨清之5英寸内算作“正中靶心”，或俗称之为“牛眼靶”。

[45]原文为“No Advance without security”，译者认为是借用自银行业中的“无担保、不借支”。

[46]原文为it's an ill wind that blows nobody any good。

[47]原文为Republican Chinese Government。

[48]原文Martini carbines，全称应为Martini-Henry carbines，“马提尼-亨利”步枪自一开始就作为后装枪开发，它是一种起落式枪机步枪，一款由前装枪改良至发射定装弹的后装枪，于1871年首度投入服役。由于射速更高、射程更长，该枪最终取代了英军原先装备的施耐德步枪。“马提尼-亨利”步枪有四个主要型号，包括MkⅠ型（1871年6月推出）、MkⅡ型、MkⅢ型和MkⅣ型。另外也存在一系列1877年式卡宾枪，包含了一种被称为“驻军炮兵卡宾枪”（具MkⅠ、Ⅱ、Ⅲ型三种衍生型），以及一些为新兵设计、体积较小的训练步枪。“马提尼-亨利”步枪MkⅣ型于1889年停产，但仍然服役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49]即前文所提及的“万国商团银盾”。

[50]“基督十字勋章”（Order of Christ），前身可追溯到历史更悠久的“圣殿骑士团勋章”（Knights Templar Order）。1319年，由葡萄牙国王丹尼斯一世（Denis I）创立。当时欧洲大多数国家在天主教会的影响下，以异教徒之罪名迫害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但葡萄牙国王为感谢这些骑士们为重建战后葡萄牙所做出的杰出贡献，答应给予他们保护，并与天主教教宗谈判。演变至近代，该勋章是授予为葡萄牙共和国做出杰出贡献的葡萄牙公民和海外侨胞。

[51]“阿维兹十字勋章”（Military Order of Aviz）设立于1146年，因为葡萄牙历史中的阿维兹王朝（1385—1580年）而得名。该勋章只能授予葡萄牙或外国的军事人员，以奖励他们的功绩。对于葡萄牙国民而言，至少需要在军队中服役7年，并要有出色的服役记录作为前提。

[52]“功绩十字勋章”（Ordem de Benemerencia），设立于1927年4月，意在奖励在公共福利和公共事业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葡萄牙公民和外国公民。该奖章多颁发给外交人员、商业精英、音乐家或著名运动员等。

[53]原文Officer of the Order of Christ，“基督十字勋章”现在分为5个等级，依次为大十字（Grand Cross）、大军官（Grand Officer）、司令官（Commander）、军官（Officer）以及骑士或贵妇（Knight or Dame）。

[54]另可译作“护界河”“护城河”“新开河”，中文名为泥城浜，是当时英租界与华界的界河。1848年11月，英租界第一次扩张，西界扩展到周泾浜以北的小河。1853年小刀会起义期间，为阻止清军通过租界攻打城内起义军，英租界把西界的小河挖深，挖出来的河泥就堆成一道河堤（土墙），南端通周泾，东与洋泾浜相接，由南往北，注入吴淞江，作为地理分割。该河最终被填埋成为今日的西藏中路。

[55]应为英文German Company的大写首字母缩写。

[56]原文为mob、hooligan，贬低的是抗捐中的上海小车夫们。

[57]原文Khaki，译为卡其布。当时军装都是由卡其布制成，故而以卡其布指代军装，译者认为此处应该泛化理解为军备物资。

[58]原文为1932-4，但译者根据前后文认为这是1922-4之误。

[59]原文为Fiat regulation Italian Army machine gun，该枪是由意大利首次自行研制并大量装备的机枪——菲亚特-雷维里M1914式6.5毫米的水冷式机枪，由意大利军官雷维里（Bethel Abiel Revelli）于1908年设计，由意大利菲亚特公司制造，故常称作“菲亚特机枪”。该枪一直服役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