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体系发展历程：中外改革开放初期的比较分析

一、职业教育产生的时代背景

1978—1992年，中国的政治经济都处于恢复期，职业教育体系在此期间也处在恢复时期。

(一) 政治背景

“文革”结束后的1987—1992年，中国结束了政治运动，开始进行体制改革。

1. 重新确立了政府的责任

1978年12月，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这次政治会议纠正了“文化大革命”中及其以前的“左”倾错误，指出今后的工作重点，确定了国家的经济发展目标。1979年的十一届四中全会作出了发展农业的决定。在农村大部分地区，土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集体与农民的关系发生了改变。在城镇，1979年7月13日，国务院将《关于扩大国营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的若干规定》等五个文件，发给各省、市、自治区和有关部门，并在少数国营企业组织试点。政府对国有企业实行放权让利，目的是希望同农村一样调动企业和职工的生产积极性，搞活经济。

1984年5月10日国务院发出《关于进一步扩大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的暂行规定》，企业获得了生产经营计划、产品销售、产品价格、物资设置、人事劳动管理、工资奖金、联合经营等十个方面的权力。企业与国家的分配关系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企业由上缴利润改为纳税。

1986年年底，国家又提出在国有企业实行多种形式的经营承包责任制，给经营者以充分的经营自主权。对于全民所有制小型企业可积极试行租赁、承包经营，对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可实行多种形式的经营责任制。

1988年，党和政府主张发展有计划的商品经济，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私营企业暂行条例》，对私营企业的种类、经营范围、权利和义务等都做了明确的说明。随着私营经济所占的成分越来越大，国家出台了与多种经济成分相对应的政策。

“文革”后的改革，激活了农村农民和城镇企业的生产积极性，但也使部分国营企业生产变得日益困难，甚至停产，工人面临失业。无论改革所带来的经济效果如何，总体呈现的则是弱化了政府在经济发展中干预作用和国家与企业的关系。这给整个劳动力市场带来了较大的影响，相应地也影响了传统的职业教育体系。

2. 重新平衡国家经济结构

十一届三中全会指出，要注意解决好国民经济重大比例严重失调的问题，在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的过程中，要改善国民经济结构，平衡农轻重工业的发展，允许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并积极利用外资和国内外两个市场、梯度发展的区域经济政策，建立有计划的商品经济。

3. 改革全面铺开

随着农村和城镇经济改革的推进，在经济、科技、教育、政治等领域的改革全面铺开，目标就是建立新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政治和科技教育发展要与其相适应。

(二) 经济结构的变化

随着政治对经济管理放松，农村和城镇的经济活力被激发出来，国内生产总值不断上升，内部结构日益均衡，非公经济成分日益增多。

1. 国内生产总值呈现有增有降的发展趋势

农村和城镇因经济改革所带来的效益直接体现为GDP的快速增长。GDP自1978年以来，呈上升的趋势。1978—1992年，国内生产总值以15.5%的平均速度增长。1978年，国内生产总值为3624.1亿元，到1992年则为26923.5亿元。增长速度较快的年份是自1984年开始，环比增长速度为20.8%，1985年的环比增长速度为25%。1988年的环比增长速度则为24.7%。增长速度相对较快的年份恰恰是国家对经济管制相对放松的年份。

2. 产业结构中第二、三产业发展较快

1978—1992年，产业结构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是第一、二产业逐年下降，第三产逐年上升。第一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1978—1983年这一阶段是逐年上升的，1978年的值为28%，到1983年则达到33%;但自1984年以后开始下降，到1992年则下降到22%。第二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自1978至1992年几乎都是下降的，由1978年的48%下降到1992年的43%。相应地，第三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1978—1992年间几乎都是上升的，由1978年的24%上升到1992年的35%。

要注意的是，新中国成立后至“文革”结束，国家曾因国际局势的变化把东部经济向中西部转移，从而带动了西部经济的发展。但是，随着国家放松对经济发展的管制，经济发展不但出现了产业结构的变化，而且还出现地区发展的不平衡。首先，在地区经济的增长速度上，东部的经济增长较快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又略快于西部地区，发展速度最慢的则是东北三省。第二产业如钢铁、石化、电子信息、纺织等制造业也逐步向东部地区集中。

3. 经济成分中非公有制经济成分增加

在经济发展政策上，1978年以后城镇可允许非公有制经济成分存在。于是，集体企业、私营企业和个体等经济成分纷纷出现，城镇的非公有制经济得到发展。

“文革”后，整个国民经济开始快速增长，除第二产业外，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都得到较快的发展，整个国家的经济成分也多样化。其直接影响是原有的经济结构发生变动，而且也对劳动力的流动产生了积极影响。

随着非公经济成分的发展，其在国民经济发展中也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中国发展市场经济如箭在弦。“在中国，市场经济改革的前途并不仅仅取决于政治和政治局的组成。具有相同或可能更大意义的则是中小型企业的发展情况。1986年有40万个这样的企业，它们的产量占中国工业产量的40%。中央希冀通过中央计划手段控制这些企业，但却无计可施。”多种经济成分并存成为一种社会事实。

产业结构由第一、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地区经济由全国相对均匀分布转向东部，随着城镇第三产业的发展，非公企业增多。国有、集体企业在生产、经营管理和用人方面比以前都有较大自由，私营企业增多。但是，在国家的户籍制度没有放开的情况下，劳动力的流动却因需而开始。

(三) 劳动力供需变化

“文革”结束后，整个劳动力的供需关系发生了较大变化，城镇经济对劳动力的需求变大，并且多样化。

在城镇，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和集体企业的知识分子和干部从下放地区被放回，并恢复原来的工作岗位。知识青年不再下乡，已经下乡的知识青年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返城。在经济恢复初期，原有的机关、事业和企业单位对返城的知识青年和新增的劳动力的吸纳能力有限，国家要求地方劳动部门建立劳动服务公司，鼓励失业人员发展个体、集体和私营等不同形式的实体经济，解决大部分城镇失业或待业人员。

随着国家放松对企业经济的管制，允许个体、私营等经济成分的存在，东部地区的经济以较快速度发展，城镇对劳动力的需求日益变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经过几年的发展，农村的剩余劳动力的问题也日益突出。

劳动力供需结构发生变化，城镇需要发展第二、三产业的劳动力。由于第二产业的发展对技术要求还不高，第三产业的发展还处在低端，因此对劳动力的技术要求还不高，劳动力的供应还主要是低素质、低技术水平的劳动力，所从事的行业也主要是劳动密集型行业。此时，国家对劳动力的自由流动还没有相应放开。

二、职业教育体系的基本状况

“文革”前中国职业教育发展以中等职业教育为主，“文革”期间对职业教育的破坏主要是大批职业院校被下放或停办，职业教育呈现停滞与萎缩状态。“文革”结束后，我国职业教育开始进入恢复重建期。

(一) 职业教育思想

在1978—1992年期间，我国职业教育思想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 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思想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在各种会议、报告、决定或通知中充分强调职业教育与经济发展的重要关系，强调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并在相应年份的发展计划中提出增加职业技术学校和在校生规模的具体数据。例如，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邓小平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提出扩大职业技术学校的比例。1980年2月，李先念在《人才培养要走在经济建设的前面》中指出:“应要改进中等教育的结构，多办一些职业学校和技工学校。还要采取多种形式，包括办业余学校、函授学校和电视大学等，来加速和扩大人才的培养。”1980年10月，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国家劳动总局《关于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报告》中提出，应普通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并举，全日制学校与半工半读学校、业余学校并举，国家办学与业务部门、厂矿企业、人民公社办学并举的方针;提倡举办职业(技术)学校、职业中学、农业中学等，增加职业(技术)学校所培养的毕业生。1983年5月，教育部、劳动人事部、财政部、国家计委发布了《关于改革城市中等教育结构发展职业教育的意见》。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实行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并举，全日制学校与半工半读学校、业余学校并举，国家办学与业务部门、厂矿企事业单位、集体经济单位办学并举的方针。鼓励民主党派、群众团体以及个人办学。办学方式可由普通高中改办，或在普通高中增设职业班或职业教育课程。预期目标为1990年使各类职业技术学校的在校生与普通高中在校生比例大体相当。毕业生国家不统包统配，可由劳动部门、劳动服务公司帮助就业，或自谋职业。办学单位可对职业中学或技工学校的毕业生优先录取。1985年国家颁布了《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了“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社会主义建设必须依靠教育”的教育方针，“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造就数以亿计的工业、农业、商业等各行各业有文化、懂技术、业务熟练的劳动者”，提出要调整中等教育结构，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议题。按照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要求，“我国广大青少年一般应从中学阶段开始分流: 初中毕业生一部分升入普通高中，一部分接受高中阶段的职业教育;高中毕业生一部分升入普通大学，一部分接受高等职业教育”。1986年3月，在国家第七个五年计划中，提出继续调整中等教育结构，大力发展职业教育，逐步形成具有我国特色的职业教育体系。到1990年，全国各类全日制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招生360万人，比1985年增长65%。5年内总共培养毕业生1000万人，比六五时期增长1.1倍。与此同时，发展具有专科以上水平的成人中高等学校和职业教育。

1987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教育委员会等部门提出的《关于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情况的报告的通知》，指出职业教育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 第一，规模、层次和结构不适应城市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第二，农村职业教育还很薄弱，发展不平衡;第三，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发展缓慢。并且提出在七五期间应加强这三个方面的工作。

1991年1月，李铁映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促进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他指出，在八五期间，要扩大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办学规模，使全国的初中毕业生升入高中阶段职业技术学校的人数超过升入普通高中的人数。

1991年10月，国务院发出《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指出: 我国职业教育必须采取大家来办的方针，要在各级政府的统筹下，发展行业、企事业单位办学和各方面联合办学，鼓励民主党派、社会团体和个人办学;要充分发挥企业在培养技术工人方面的优势和力量。要发展电视、广播和函授职业教育。各类职业教育机构的设立、调整和撤销均应按国家有关规定和审批程序办理。此外，《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还指出: 各级政府、各级财政部门、各有关业务主管部及厂矿企业等要从财力和政策上支持职业教育的发展，努力增加对职业教育的投入。

2. 完善职业教育制度

职业教育制度完善的方面主要包括学制学历、办学方式、劳动就业待遇和发展方向等。

在学制学历方面，国家提出建立中专学制。1980年4月的全国中等专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提出，确定中专学制。1982年9月，国务院批准教育部《关于举办职工中等专业学校的试行办法》的通知，提出建立职工中等专业学校，从具有一定实践经验的正式职工(不含学徒、练习生、试用人员以及临时工、合同工)中培养中等专业人才。学习时间一般为3年，学历国家承认。全日制中等专业学校若有潜力可举办少量的职工中专班。1981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提出了《关于加强职工教育工作的决定》，提出要有计划地实行全员培训，建立比较正规的职工教育制度。1986年8月，李鹏提出职业教育应是多层次的，大体可分为高等、中等和初等三个大的层次。当时中等专业技术学校有的招收初中毕业生，有的招高中毕业生，学制长，导致层次混乱。

在办学方式上，国家多次强调多种形式办学，大家办学的指导方针。1980年9月，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大力发展高等学校函授教育和夜大学的意见》的通知指出全日制高等学校人才培养有限，应发展多种形式办学。1982年9月，国务院批准教育部《关于举办职工中等专业学校的试行办法》的通知，提出办学可多种形式，主要由业务部门制定教学计划，提供相应的专业技术教师。1986年8月，李鹏提出职业教育大家来办的理念。

在劳动就业待遇方面国家提出，要与普通教育的毕业生同等待遇，并把职业教育与就业相联系。1985年，万里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指出要大力发展职业和技术教育。目前世界大多数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都十分重视职业教育，但我国职业教育发展比较缓慢，其中影响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原因就是劳动就业制度不合理，有人才需求的单位因受就业制度的限制无法招收有专业技能的人才。1986年8月，李鹏强调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是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他指出当时国家的人才结构比例失调，很多工程师做技术人员的工作，讲师、副教授干一般实验员的工作，解决这种人才倒挂的现象就需要发展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在经济发达地区与不发达地区、城镇和农村发展不平衡，前者发展较快，后者发展缓慢。国家应把教育体制改革和劳动人事制度改革相配套，实行“先培训、后就业”原则，以利于教育体制的改革。1991年1月，李铁映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开展多种形式的短期职业技术培训。要广泛发动和依靠各行各业、社会各种力量共同兴办职业教育，逐步形成多渠道、多层次、多形式的办学体制，采取灵活多样的办学方针，逐步提高办学水平，采取多种途径，努力增加对职业教育的投入，推行“先培训、后就业”与实行技术证书制度来推动职业教育发展的有效机制。

1991年10月，国务院发出《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指出: 我国职业教育必须采取大家来办的方针，要在各级政府的统筹下，发展行业、企事业单位办学和各方面联合办学，鼓励民主党派、社会团体和个人办学;要充分发挥企业在培养技术工人方面的优势和力量。要发展电视、广播和函授职业教育。各类职业教育机构的设立、调整和撤销均应按国家有关规定和审批程序办理。此外，《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还指出: 各级政府、各级财政部门、各有关业务主管部及厂矿企业等要从财力和政策上支持职业教育的发展，努力增加对职业教育的投入。

3. 发展成人教育

发展成人教育主要表现在对党政机关干部、教育界的师资和管理人员、一般企事业的在职人员的继续教育，还包括社会上的自学成员的教育等。所涉及的内容主要包括学制学历、培训方式和劳动就业待遇等方面。

针对党政机关干部的培训，1982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党政机关干部教育工作的决定》，提出使整个干部队伍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中央党政机关的干部都必须提高自身的文化程度。干部教育应纳入国民教育计划，所有干部都要分期分批地参加轮训，一般要做到每3年离职学习半年或集中安排学习时间。干部的培训学习和任用相结合，学习成绩同工作经历、工作成绩一样是使用和提拔的重要依据。干部离职学习期间的工资待遇不变。1983年5月，国务院批转教育部等部门《关于成立管理干部学院问题的请示的通知》，目的是适应新时期对干部教育经常化、正规化、制度化的要求，培训在职干部。管理干部学院由相应的各部委、教委和计委共同负责管理，其招生属于成人教育行列，但只面向在职的干部群体，培训按照大专院校培养专门人才的基本要求进行培养。管理干部学院的学员在学习期间，其工资待遇不变并由原单位照发。

针对教育界的教师和管理人员，1982年10月，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加强教育学院建设若干问题的暂行规定的通知》，提出要求中学在职教师、教育行政干部要进行各种形式的学习、进修，提高其业务能力。

针对在职人员的继续教育问题，1983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教育部《关于职工大学、职工业余大学、高等学校举办的函授和夜大毕业生若干问题的请示的通知》，指出此类学校的毕业生获得的学历是被认可的，但仍旧不负责分配。1988年3月，国务院发布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暂行条例》，指出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是通过国家考试促进广泛的个人自学和社会助学活动，推进在职专业教育和大学后继续教育。证书获得者被国家认可并同普通高等学校的毕业生待遇相同。

1991年1月，李铁映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重视并积极办好成人教育，加强职前和职后职业教育的密切合作，尤其重视农村的农民技术学校;根据国际劳务市场的需要培养符合要求的各种职业人员。为此，要广泛发动和依靠各行各业、社会各种力量共同兴办职业教育，逐步形成多渠道、多层次、多形式的办学体制，采取灵活多样的办学方针，逐步提高办学水平，采取多种途径，努力增加对职业教育的投入，推行“先培训、后就业”与实行技术证书制度来推动职业教育发展的有效机制。

4. 重视农村的职业教育

农村职业教育的重要性体现在多个文件中，主要从农村职业教育的紧迫性、发展经费、办学体制和办学形式等方面进行强调和完善。

1983年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和改革农村学校教育若干问题的通知》，指出农村在强化普通基础文化教育的基础上，应改革农村中等教育结构，重点发展职业教育。办学途径主要为在普通高中增设职业技术课，开办职业技术班，把一部分普通高中改为农业中学或其他职业学校，新办一些职业学校。这些学校的毕业生主要回农村参加工作，师资由高等学校为其培训。1984年12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筹措农村学校办学经费的通知》，指出乡人民政府可对农业、乡镇企业征收教育事业附加费，以解决地方教育事业办学经费不足的问题。1988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批复国家教委《关于组织实施“燎原计划”的请示的通知》，国家教委在全国部署了“燎原计划”。由于当时全国有70%的现成农业科技成果得不到推广，全国仍有三分之二的中低产田，每年因防疫不好而病死的牲畜高达10%，因此急需采取有效措施以提高农业劳动者的素养。主要任务有三个: 第一，在农村结合当地需要开展技术培训和管理知识的教育，促进当地农业的发展;第二，在经济发展地区为农转非人才提供专业技术培训;第三，强化高等、中专学校与地方农业经济的融合。1989年2月，李铁映在国家教委1989年工作会议上讲话指出，重视农村职业教育改革和对试点地区的经验总结和推广。1989年11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领先科技进步振兴农业加强农业科技成果推广工作的决定》，指出大力加强农村教育，广泛开展技术培训，增加职业中学在农村的比重和农用技术的教学内容，大力发展农村成人技术教育，办好农业广播(电视)、函(刊)授学校、农民夜校和各种培训基地，结合“星火”、“燎原”、“丰收”等计划的实施，开展实用技术培训。大专院校、科研机构要为培养和提高农村师资多做贡献。1989年11月，李鹏在会见面向21世纪教育国际研讨会中外代表时提出对农村农民和女性的教育。

1991年1月，李铁映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重视农村的农民技术学校。

1991年11月，党十三届中央委员会第八次全体会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决定》，指出振兴农村经济，需要在农村普及适用的先进技术，需要改革和发展农村教育，在普及义务教育的同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办好农业广播电视及函授教育、农业中等专业学校和农业职业中学等。1992年2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积极实行农科教结合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的通知》，指出在农科教结合中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教育。

(二) 职业教育制度

1978—1992年，关于职业教育的制度内容主要通过全国性的职业教育会议、相关的决定和实施办法等方式来颁布实施。具体颁布时间和制度内容如表9.5。

表9.5 1978—1992年关于职业教育的相关规定和发展特征

续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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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系列文件中，职业教育制度的内容主要体现为以下五个方面。

1. 发展完善中等职业教育和专科教育的管理制度

职业教育的学制以中专为主，部分群体突出中专，通过教育可获得大专学历。职业教育的学制在1980年4月被确定为中专学制。同年9月，提出高等学校函授教育和夜大学的专科学制。1982年9月提出了职工中专制。1983年确立了职工大学、职工业余大学、高等学校举办的函授和夜大毕业生的学历多为中专或大专学历。1982年、1983年提出干部继续教育和干部学院所实行的学制则等同于大专文凭。成人教育主要包括岗位职务培训、基础教育的补课、中专或大专的学历教育、新知识技能和继续教育、社会文化和生活教育。教育类型有电大、函授、夜大、职工大学、职工中专、农民中专等成人高、中等教育。1988年国务院推行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则是大专或本科教育。

学习时间一般为3年，也有2年或4年，在职的则一般要做到每3年离职学习半年或集中安排学习时间，学习方式可脱产或半脱产、业余时间学习或自学等方式。学习内容主要涉及政治思想、劳动纪律、文化科学知识、生产技能、经营管理等内容。受教育对象是各行各业在职职工、职业院校学生、已经毕业但可能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求职者等。教育经费开始由教育部门和各业务部门解决，后来提出在企业和农村征收一定的教育附加费进行解决。

2. 确定多种形式办学的培养模式

在中央出台的有关职业教育的文件中，多次提出多种形式办职业教育的要求。要求广泛发动和依靠各行各业、社会各种力量共同兴办职业教育。在全日制中高等学校人才培养数量有限的情况下，提出由教育部门、工厂企业、劳动部门和社会各民主党派、社会团体都来办职业教育，以解决经费、师资、专业对口和学生就业等方面的问题。职业教育应由地方统筹规划，以培养适合和满足地方发展需求的办学体制。办职业学校所需经费多，职业学校的学生学习要求高，既要学习理论，又要学习实际的操作技能，所以要搞校办工厂、校办商店、校办服务企业和校办的其他实习场所，以解决经费问题。职业教育的方式应当多种多样，可以有学校教育，也可以有短期培训;可以是教育部门办的，也可以是劳动部门办的，还可以是其他部门或企业自己办的。根据国际劳务市场的需要培养符合要求的各种职业人员。

3. 增加对在职人员的继续教育制度

对在职人员的继续教育主要表现在对干部教育、在职职工和社会其他成员所提出的继续教育的制度文件。确定成立部门主管的干部管理学校，成立职工大学和职工业余大学，以及自学考试制度等。

4. 强化高等院校、普通初高中与职业教育体制之间的层次关系

1982年9月，教育部提出全日制中等专业学校若有潜力可举办少量的职工中专班。首先表现为职业教育的大专或本科学历等同于普通高校的学历。职业(技术)学校、职业中学、农业中学等当然可报考高等院校。

5. 利用劳动就业制度来推动职业教育

对于受过职业教育的毕业生，办学的各业务部门有优先录取的优势。对于企业内部职工的继续教育问题，企业单位有权制定教育培训规划、任务、制定本单位的实行的岗位规范等，把职工教育培训作为用人和考核的重要指标，并推行任职资格证书的制度。党政机关干部的培训学习和任用相结合，学习成绩同工作经历、工作成绩一样是使用和提拔的重要依据。干部离职学习期间的工资待遇不变，在任职过程中实行继续教育培训制度和证书制度相结合的用工制度，以推动职业教育的发展。

(三) 职业教育体系的运行情况

1978—1992年，我国的职业教育体系呈现一种不断扩展和拓宽的局面。中专学校和在校生的数量都呈现上升的趋势，学生人数的平均增长速度高于学校数量的增长速度。具体数据如图9.8所示。[8]

图9.8 1978—1992年中专学校数量和在校生数

1. 职业技术学校数量不断增长

1978年时，在高中教育阶段，职业技术学校在校生只占7%左右。从1978年开始，就着手改变中等教育结构单一化弊病的工作，1979年许多省市开始进行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试点。1980年10月，国务院批转了教育部和国家劳动总局《关于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报告》，进一步推动了这项工作的开展。据1981年10月统计，经过结构改革，普通高中已经调整到2.5万所，在校学生715万人，同普通高中最多的1977年相比，学校数减少了62%，学生数减少了60%。全国城市职业中学(班)、职业学校从无到有，在校生达到21. 3万人，农业中学在校生达到26.8万人，两项合计达到48.1万人。中等专业学校学生也从1977年69万人增长到106.9万人，另外，有技工学校学生68万人。以上各类职业、技术学校学生共达223万人，占到高级中等教育阶段在校学生总数的23.8%。

到1990年年底，各类职业技术学校已发展到1600多所，在校生超过600万人，同时全国有就业训练中心2100余所，每年培训待业人员90多万人;高中阶段各类职业技术学校和普通高中的招生数之比已接近一比一，中等职业教育结构单一的状况有了很大改变。

此时期恢复了“文革”前的职业中学。职业中学在1980年开始恢复，当时学校数有3314所，当年的学生人数为45.4万人。1981年，职业中学学校数量减少到2655所，但当年的学生人数则为48.1万人。从1982年开始，无论是学校数量还是在校生都呈现不断上升的发展特征，如图9.9所示。[9]

2. 农村职业教育的恢复

1987年，国家教委在部分地方进行农村教育的试点改革，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当地建设培养所需要的中、初级专业人才。1988年，国家教委在全国部署了“燎原计划”，其中一项内容为开展与农村当地经济建设密切结合的实用技术和管理知识教育与培训，积极配合农村和科技部门开展以推广当地实用技术为主的实验示范、技术信息服务等多种形式的活动。1989年，国家教委还成立了相应的组织机构，在全国确定了116个试验县。其后不久，各省、市、自治区又增设了540个省级实验县，分布在1553个县的7056个示范乡。国家发放“燎原计划”贷款，以支持此项计划。

图9.9 1980—1992年职业中学学校数及在校生数

农村的职业中学纷纷建立，职业中学来自农村的学生比重日益上升。有些地方的高中阶段的职业教育在校生已超过高等教育的在校生。

教育形式也多样化。第一种为短时间的专业技术和文化的教育培训。第二种为建立成人培训网络或成人文化技术学校，对农村进行文化和专业技术的全面培训。第三种为改革中学教育，使学生在中学二年级进行分流，把职业教育与普通的文化教育结合起来培养。第四种增强高层的科研机构与基层的合作，把清华、北师大、中国农大等学校或科研单位引入到农村的教育改革中。农村职业教育的改革被总结为是农科教三方面的有机结合。第四种为出版宣传农村科技的报纸和杂志，以强化科技知识的传播。

3. 企业内部办职业教育

1989年国家教委与有关部门共同确定全国101个企业作为教育综合改革实验企业。这些企业分布在全国22个省，归属22个部委，涉及21个行业，都是国有大中型企业。目的是通过试点探索企业教育模式，从而对全国的企业办教育起到示范作用。学习对象主要是德国的双元模式。企业内部建立教育培训机构，并把其作为员工考核的一个重要指标。后又有150多家企业加入此试点行列。

企业对职业教育的贡献就在于通过内部教育机制提高职工的劳动者素质。1992年10月，国家确定要建立企业教育培训体系。企业教育改革的目的就是实现“经教科”的有机统一，处理好职前职后的教育关系。

三、对职业教育体系发展的评析

“文革”后改革开放前，我国的职业教育的特征就是重视职业教育，办学形式灵活多样，校企合作紧密。

(一) 职业教育的重要性被充分重视

随着国家政治和经济发展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随着城镇和农村经济的发展，东部沿海地区经济的较快发展，党和政府、企事业单位和农村均看到了文化知识与专业技术的重要性。党和政府的干部不得不补课，提高自身的文化程度和经营管理水平。为此，党和政府建立干部教育和干部管理学院。企业内部急需具有一定专业技术水平的工人，企业陆续恢复和开办技工学校。除此之外，还要求在职职工业余时间学习，以降低企业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国家举办成人高校和自学考试制度等，以增加社会成员的业余学习机会。

(二) 职业教育呈现多样化特征

具体表现为举办者可以是教育部门、劳动部门、需用人才的各业务部门。学习形式多样化，可脱产、可半脱产、可业余等。经费来源多样化，可由教育部门、企事业单位内部、主管部门出，可征收教育附加费等。教育内容多样化，从思想、基础文化知识、专业知识、专业技能到管理等多方面多层次的知识。教育类型多样化，有学校、电大、夜大、职工业余、职工大学等。

农村职业教育和城镇职业教育都得到重视。

(三) 职业教育与业务部门联系紧密

此时的职业教育仍旧提倡各业务部门共同办学，并强化大家办学制度，并提出相应的经费和劳动就业保障制度，在人才有限的条件下，激发了业务部门办学的积极性。

由于职业教育经费一般高于普通高校，故国家还提出了校办工厂、校办商店、校办服务待业和校办的其他实习场所，以解决经费问题。

(四) 国家和用人单位对所有学历一视同仁

在此期间，由于高等教育的发展恢复有限，职业教育的重要价值就凸显出来。此时无论通过何种形式所获得的学历都被国家承认，企事业单位在劳动就业中也给予认可，并提供相应的就业岗位和福利待遇。这种一视同仁的学历待遇政策大大刺激了职业教育的发展。

(五) 职业教育仍旧处在相对低端阶段

“文革”使正常的教育发展中断，新就业人员缺少基础教育，传统的技术人员年龄大和技术落后。为了改变这种状态，国家推行的职业教育主要内容为普及基础文化教育和相对低端的专业技能。因此，职业教育的学制为中专，主要招收初中毕业生，主要对文化程度较低的职工和干部进行继续教育。职业教育承担了原普通基础教育所应承担的责任。在此期间，职业技术的高等教育并没有得到重视和发展，只是在干部教育培训中有学历的体现。另外，农村职业教育也只是重视对农民进行基本的文化教育和农业技术的教育，针对农民的工业技术的培训几乎没有。

正是在这种国家重视职业教育的前提下，在此期间我国的职业教育得到较快的发展。通过多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才填补了“文革”期间的暂时匮乏。无论是党政干部还是企事业单位职工，其文化程度和专业技术水平都比以前有较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