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而告冯简子,使断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应对宾客。郑人游于乡校⑤,以论执政。译文子产从政,选择有才能的人分别加以使用。子产和裨谌乘车到野外,让他考虑这次行动是否可行。然后把考虑的结果告诉冯简子,让他作出决断。子产这样做,很少有把事情办坏的时候。子产因此能够把郑国治理得很好。......
2023-09-22
郑子皮授子产政①,辞曰:“国小而逼②,族大宠多③,不可为也。”子皮曰:“虎帅以听,谁敢犯子④?子善相之,国无小,小能事大,国乃宽⑤。”
子产为政,有事伯石⑥,赂与之邑。子大叔⑦曰:“国,皆其国也。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皆得其欲,以从其事,而要⑧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爱于邑,邑将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国何?”子产曰:“非相违也,而相从也,四国何尤焉⑨?《郑书》⑩有之曰:‘安定国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归。”既,伯石惧而归邑,卒与之。
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为卿,辞。大史退,则请命焉。复命之,又辞。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己位⑪。
子产使都鄙⑫有章,上下有服⑬,田有封洫⑭,庐井有伍⑮。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⑯者,因而毙之。
丰卷⑰将祭,请田⑱焉。弗许,曰:“唯君用鲜,众给而已⑲。”子张怒,退而征役⑳。子产奔晋,子皮止之而逐丰卷。丰卷奔晋。子产请其田里㉑,三年而复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
从政一年,舆人㉒诵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㉓,取我田畴而伍之㉔。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又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㉕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襄公三十年》
注 释
①子皮:郑穆公之孙,罕氏,名虎,字子皮。伯有死后,子皮为郑国执政,因子产贤能,让于子产。
②逼:处于晋、楚两个大国之间。
③族大宠多:郑国公族盛大,而恃宠专横的甚多。
④虎帅以听,谁敢犯子:子皮愿率公族以听命于子产。
⑤宽:对上文“逼”而言,谓能宽舒缓和。
⑥伯石:即公孙段,一字子石。
⑦子大叔:子太叔,即游吉。
⑧要:求。
⑨“非相违也”三句:赏之田邑,是使大夫相顺从,团结一致,邻国没有理由责怪。
⑩《郑书》:郑国史籍。
⑪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己位:子产恶其虚伪,又怕他作乱,因此加以笼络。
⑫都鄙:都城和边邑。借指全国。
⑬服:职责。一说制度。
⑭封:疆界。洫:沟渠。子产作封洫,是清理田亩,划定田界,将侵占他人的土地归还原主的一项经济政策。
⑮庐井有伍:将居民按照户口给予一定的安排,使房舍和耕地互相适应。庐井:房舍和耕地。一说村落、房舍与水井。
⑯泰侈:即“汰侈”。
⑰丰卷:郑穆公后裔,字子张。
⑱田:田猎。此指猎取祭品。
⑲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国君祭祀时才用“鲜”,群臣只要一般祭品齐备就可以了。鲜:新杀的动物。给:一般的供应。
⑳征役:召集兵卒,欲攻打子产。
㉑子产请其田里:子产请求国君不要没收丰卷的田产住宅。这与后来归还田里及田里三年收入都是子产怀柔国内公族的手段。
㉒舆人:众人。
㉓取我衣冠而褚之:指骄奢逾制的衣冠不敢用。褚:即“贮”,储藏。
㉔取我田畴而伍之:指把田亩进行重新划分、安排。畴:耕地。
㉕殖:繁殖,增产。
译 文
郑国子皮把国政交给子产,子产推辞说:“国家小而处在大国的逼迫中,公族庞大,受宠者多,没法治理好。”子皮说:“我率领众人听从你的命令,谁敢冒犯你?你好好地治理,国家不在于小,小国能事奉大国,国家就能宽舒缓和。”
子产执政,有政事需要伯石去办,就赠送给他城邑。子太叔说:“国家是所有郑国人的国家,为什么特别给他城邑?”子产说:“一个人没有欲望实在是很难的。我现在就是要使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好让他们为国家办事,并以此要求他们把事办好。这不是我的成功,难道还是他人的成功?为何要爱惜城邑?城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子太叔说:“如果四方邻国议论怎么办?”子产说:“我这样做不是使国家分裂,而是使国家和合,四方邻国又有什么可非议的?《郑书》上有这样的话:‘安定国家,一定要优先考虑大族。’姑且先安定大族,以观其结果。”不久,伯石害怕,交出城邑,但子产最终还是给了他。
伯有死后,子产让太史去命令伯石为卿,伯石推辞。太史退出,伯石又请求太史重新发布命令。太史又宣读命令,伯石再次推辞。这样重复三次,伯石才接受策命入朝拜谢。子产因此而憎恶伯石的为人,担心他作乱,但还是让他居于仅次自己的地位。
子产让国都与边邑的一切事物都有章法,上下各司其职,田地有疆界与沟渠,耕地房舍有合理的安排。大夫中忠诚俭朴的,就听从并亲近他;骄横奢侈的,就惩罚他。
丰卷将要祭祀,请求让他打猎取得祭品。子产不同意,说:“只有国君在祭祀时才用新杀的动物,一般人只要普通的祭品齐备就行了。”丰卷发怒,退出后就召集兵卒。子产要逃往晋国,子皮阻止他而驱逐了丰卷。丰卷逃奔晋国。子产请求不要没收丰卷的田产房舍,三年后召丰卷回国,并把田地房舍和三年的收入都归还给他。
子产从政一年,人们评议他,说:“他拿走我的衣冠藏起来,把我的田地重新安排。谁去杀子产,我一定跟从他!”三年后,人们又有评议,说:“我有子弟,子产教导他们。我有田地,子产使它增产。要是子产死了,再去哪儿找这样一位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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