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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晋人谋去故绛①。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②,沃饶而近盬③,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将新中军④,且为仆大夫⑤。公揖而入⑥,献子从。公立于寝⑦庭,谓献子曰:“何如?”对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⑧。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⑨,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⑩。不如新田⑪,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⑫,且民从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宝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宝,公室乃贫⑬。不可谓乐。”公说,从之。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
——《成公六年》
注 释
①故绛:以前的晋都绛城,即翼,在今山西翼城。
②郇:在今山西临猗西南。瑕:在今山西芮城西南。
③盬(gǔ):古盐池名,今称解池。
④新中军:鲁成公三年(前588),晋国为奖赏鞌之战中有功之臣,增置新三军,韩厥为新中军将。
⑤仆大夫:官名,掌管宫中之事。
⑥揖而入:按当时礼,朝毕,国君遍揖群臣后退入路门内。
⑦寝:即路寝,也称正寝,君主处理政事的宫室。
⑧觏:通“构”,成,积聚。
⑨垫隘:羸弱困苦。
⑩沉溺:湿气,指风湿病。重:通“肿”。膇(zhuì):脚肿。
⑪新田:在今山西侯马。
⑫汾:汾河,在山西省中部。浍:浍河,流经新田,注入汾水。
⑬近宝,公室乃贫:孔颖达认为国都近宝,百姓将弃农经商,贫富兼并悬殊。贫者无以供官府,富者又不能多征,国家赋税将因之减少。近宝:即上文所说“近盬”。
译 文
晋国人谋划离开故都绛城。大夫们都说:“一定要住在郇、瑕氏的地方,那里肥沃富饶且靠近盐池,能对国家有利,使国君快乐,不可以失掉那地方。”韩厥当时正为新中军将,兼任仆大夫。晋景公朝会后向群臣作揖,然后退入路门,韩厥跟在他后面。晋景公站在正寝外边的庭院中,对韩厥说:“你怎么看?”韩厥说:“不可以。郇、瑕氏那里土薄水浅,污秽肮脏的东西容易积聚。污秽的东西容易积聚,百姓就愁苦,百姓愁苦便身体羸弱,在这种情况下就容易生风湿脚肿的疾病。不如迁都新田,那里土厚水深,居住在那里不会生病,有汾水、浍水带走产生的污秽物,而且百姓顺从教导,子孙十代可以安享其利。高山、大泽、森林、盐池,是国家的宝藏。国家富饶,百姓就容易骄傲放荡。靠近宝藏,大家争利,国家的财富就会减少。这样的话,国君不能说是快乐的。”晋景公很高兴,采纳了韩厥的意见。夏四月十三日,晋国迁都到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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