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哀伯献郜鼎，左传摘要

2023-09-2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以郜大鼎赂公⑧，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礼服上用以束腰，其余下垂部分叫绅。迁鼎之事，恐非武王所为，臧哀伯顺口说及。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指臧哀伯的后代能长久地享受禄位。同时又把郜国的大鼎送给鲁桓公，对齐、陈、郑也都馈送财礼，所以华督就当了宋庄公的国相。夏四月，鲁桓公从宋国取来郜国的大鼎。

二年春，宋督①攻孔氏，杀孔父②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

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会于稷③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④，民不堪命⑤。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⑥。”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⑦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⑧，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⑨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⑩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⑪茅屋，大路越席⑫，大羹不致⑬，粢食不凿⑭，昭其俭也。衮、冕、黻、珽⑮，带、裳、幅、舄⑯，衡、、纮、⑰，昭其度也。藻、率、鞞、琫⑱，鞶、厉、游、缨⑲，昭其数⑳也。火、龙、黼、黻㉑，昭其文㉒也。五色比象㉓，昭其物也。钖、鸾、和、铃㉔，昭其声也。三辰旂旗㉕，昭其明㉖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㉗。文、物㉘以纪之，声、明以发之㉙，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㉚，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

周内史㉛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㉜！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桓公二年》

注　释

①督：字华父，宋戴公之孙。

②孔父：名嘉，字孔父，宋闵公五世孙，孔子六世祖。

③稷：宋地名，在今河南商丘。

④十年十一战：宋殇公在鲁隐公四年即位，到鲁隐公十一年，共打了十一场仗。其中除了隐公五年取邾田与郑无关外，其余皆宋、郑交战。

⑤不堪命：无法承受频繁参与战争的命令。

⑥司马则然：大司马要这样做。司马掌握全国军队，且孔父嘉为宋国执政大臣，所以华督早就宣扬说频繁战乱是司马要这样做的，把责任推给孔父嘉。

⑦庄公：宋庄公，即公子冯，时出居于郑。

⑧郜：小国名，春秋时为宋国所灭，其故地在今山东成武东南。鼎：古代的一种烹饪器物，又因常常用作旌功记绩的礼器，所以又作为传国重器。

⑨臧哀伯：臧孙达，臧僖伯之子。

⑩临照：显示，示范。

⑪清庙：周代祀文王之庙。庙堂必须保持肃穆清净，故名清庙。茅屋：用茅草装饰屋顶。

⑫大路：即玉辂，天子祀天时御用的大车。越席：用蒲草结成的席，铺于大辂中作车垫。

⑬大羹：即太羹，也作“泰羹”，古代祭祀时所用的肉汁。不致：指不调五味，不加各种佐料。

⑭粢食（zī sì）：用黍稷加工品制作的饼食，祭祀用作供品。不凿：不舂，这里指不精细加工。

⑮衮：古代帝王、公卿祭祀宗庙时所穿的礼服。冕：古代礼帽，大夫以上用。黻：祭服上用皮革做成以遮蔽腹膝之间的蔽膝。珽：天子所用的笏，长三尺，一名大圭。古代从天子到士，朝见皆执笏。

⑯带：指大带。礼服上用以束腰，其余下垂部分叫绅。等级不同，其带装饰不同。裳：下身的衣服，也叫裙。幅：绑脚布，古人以布缠足背，上至于膝。与近代的绑腿相似。舄（xì）：古代一种双底鞋，天子、诸侯有吉事时穿用。

⑰衡：衡笄，用来固定帽子。（dǎn）：冠冕上用以系瑱玉的带子。纮（hōng）：冠冕上的纽带，由颌下挽上而系在笄的两端。（yǎn）：冠冕上的一种装饰，盖在冕上的一块布。

⑱藻：垫玉的板子，上以粉白画水藻纹。率：亦作“帨”，佩巾。鞞（bǐng）：刀鞘。琫：佩刀刀把上的装饰物。

⑲鞶（pán）：皮做的束衣带。厉：鞶带下垂作为装饰的部分。游：通“旒”，古代旌旗上悬垂的飘带。缨：也叫“鞅”，套在马颈上的革带，驾车时用。

⑳昭其数：藻、率等八种物品各依地位之高低而不同。

㉑火、龙、黼、黻：皆为衣裳的花纹。火形是半环。龙即画成龙形。黼是黑白两色刺绣成一对斧头形。黻是用黑青两色刺绣成两个相背之弓形的花纹。

㉒昭其文：此四者均为文采，故云。

㉓五色：青、黄、赤、白、黑，古代以此为正色。比象：即用五色绘画山、龙、花、虫之象。

㉔钖（yáng）：马额头上的金属装饰，走时发出声响。鸾：通“銮”，古代的一种车铃。置于马嚼子或车衡上方。和：设在车轼上的小铃。铃：指设在旌旗上的小铃。

㉕三辰：日、月、星。旂旗：古代旗帜的总称。

㉖昭其明：旂旗所以为标志，且画有日、月、星、辰，故云。

㉗登降：增减。有数：承上文“昭其数”。

㉘文：指上文之火、龙、黼、黻。物：指五色比象。

㉙声：指钖、鸾、和、铃。明：指三辰旂旗。

㉚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周武王与商纣王战于牧野，灭商，纣王自焚而死。成王七年，营建雒邑。迁鼎之事，恐非武王所为，臧哀伯顺口说及。九鼎：传说为夏禹所铸，象征九州，三代时奉为传国之宝。雒邑：即王城，在今河南洛阳。

㉛内史：周王室官名，掌书王命之事。

㉜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指臧哀伯的后代能长久地享受禄位。

译　文

鲁桓公二年春，宋国华督攻打孔氏，杀死孔父嘉而占有了他的妻子。宋殇公发怒，华督害怕，就把殇公也杀死了。

君子认为华督心里早已没有国君，然后才发生这种罪恶行为，所以《春秋》先记载他弑君。鲁桓公和齐僖公、陈桓公、郑庄公在稷地会见，商讨平定宋国的内乱。由于接受了贿赂，便确立了华氏政权。

宋殇公即位以后，十年之内参与了十一次战争，百姓不能忍受。孔父嘉任司马，华督为太宰，华督故意利用百姓难以忍受这一点，先宣扬说：“打仗都是司马要这样干的。”不久，华督杀死孔父嘉，又杀死宋殇公，从郑国召回宋庄公并立他为君，以此来亲近郑国。同时又把郜国的大鼎送给鲁桓公，对齐、陈、郑也都馈送财礼，所以华督就当了宋庄公的国相。

夏四月，鲁桓公从宋国取来郜国的大鼎。初九，把大鼎安放在太庙里。这件事不符合礼制。

臧哀伯进谏说：“作为百姓的君主，应发扬道德而阻塞邪恶，以便成为百姓的表率，就这样还担心有过失，所以显扬美德以示范于子孙。因此太庙用茅草盖屋顶，祭天之车用蒲草席铺垫，肉汁不加调料，主食不吃舂过的米，这是为了表示节俭。礼服、礼帽、蔽膝、大圭、腰带、裙子、绑腿、鞋子、横簪、瑱绳、冠系、冕布，都各有规定，用来表示衣冠制度。玉垫、佩巾、刀鞘、鞘饰、革带、带饰、飘带、马鞅，各级多少不同，用来表示各个等级规定的数量。礼服上火形、龙形、斧形、弓形等花纹，这都是为了表示文饰。五色绘出各种形象，这都是为了表示色彩。钖铃、鸾铃、轼铃、旗铃，这都是为了表示声音。画有日、月、星、辰的旌旗，是为了表示标志。行为的准则应当节俭而有制度，增减也有一定的数量。用文饰、色彩来记录它，用声音、旗帜来发扬它，以此向文武百官作表率，百官才会有所警戒和畏惧，不敢违反纪律。现在国君毁灭道德而树立邪恶，把别国贿赂的宝器安放在太庙里，公然展示给百官看，百官若也模仿这种行为，还能惩罚谁呢？国家的衰败，是由于官吏的邪恶。官吏丧失德行，则是由于国君宠爱和贿赂风行。郜鼎放在鲁国的太庙，还有比这更明显的吗？周武王打败殷商，将九鼎搬到雒邑，当时义士尚有批评他的，更何况将标志违礼作乱的贿赂之器放在太庙里，这又该怎么办？”桓公没有听从。

周朝的内史听到这件事，说：“臧孙达的后代大概会在鲁国世代享受爵禄吧！国君违礼，他没有忘记用德行加以规劝。”

臧哀伯献郜鼎，左传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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