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臧僖伯不从公观鱼

2023-09-2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五年春，公将如棠①观鱼者。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凡盟会、外交和重大军事行动结束以后，都要告于宗庙，并举行宴会予以庆贺。棠为鲁、宋两国交界之地，故隐公以略地为名。译文鲁隐公五年春，隐公准备到棠地观看捕鱼。臧僖伯推说有病，没有随同前往。《春秋》上说“公矢鱼于棠”，是由于隐公此举不合乎礼制，而且暗示棠邑远离国都。

五年春，公将如棠①观鱼者。臧僖伯②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③，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④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⑤，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⑥，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⑦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⑧，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⑨，入而振旅⑩，归而饮至⑪，以数军实⑫。昭文章⑬，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⑭，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⑮，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⑯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⑱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隐公五年》

注　释

①棠：鲁地名，在今山东鱼台。

②臧僖伯：名，字子臧，鲁孝公之子。

③讲：讲习。大事：指祭祀和军事活动等。

④举：行动。

⑤讲事：演习大事。度：衡量。

⑥章：表明。物采：物色彩饰，即装饰车服旌旗之器。

⑦亟：多次，屡次。

⑧春蒐（sōo）：指春天打猎。蒐：谓搜寻未怀胎的禽兽。夏苗：指夏天打猎。苗：捕猎伤害庄稼的禽兽。秋狝：指秋天打猎。狝：杀死兽。冬狩：指冬天打猎。狩：围守，谓冬天各种禽兽都已长成，可以不加选择地加以围猎。按：“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云云，说明我们的先民在狩猎活动中已有生态平衡意识，也同时说明大凡有组织的狩猎活动，都带有军事演习的性质，并不单单是为狩猎而狩猎。

⑨治兵：大演习。平常四时小演习，三年大演习。

⑩入而振旅：入国都整顿军队。一般演习是在郊外。

⑪饮至：古代的一种礼仪活动。凡盟会、外交和重大军事行动结束以后，都要告于宗庙，并举行宴会予以庆贺。

⑫军实：指军用车辆、器物和战斗中的俘获等。

⑬昭文章：国君、大夫、士的车马、服饰、旌旗各有不同的花纹图案和色彩，要使它们文采鲜华。

⑭俎：古祭器，用来装已杀死的牺牲。

⑮皮革：用来作箭袋甲胄。齿牙：象牙，用以造弓。骨：用以饰弓的两端。角：用以造弓弩。毛羽：用以装饰旌旗。

⑯皂隶：旧指衙门里的差役。

⑰略地：巡行视察边境。棠为鲁、宋两国交界之地，故隐公以略地为名。

⑱矢鱼：看渔人陈设渔具捕鱼。矢：陈设。

译　文

鲁隐公五年春，隐公准备到棠地观看捕鱼。臧僖伯进谏说：“凡是物品不能用到讲习祭祀、军事等大事上，它的材料不能制作礼器和兵器，国君就不会对它有所举动。国君是要把百姓纳入法度与礼制中去的人。所以，讲习大事以法度为准则进行衡量，叫作‘轨’，选取材料制作器物以显示它的文彩，叫做‘物’。事情不合于“轨”、“物”，叫作乱政。乱政屡次执行，国家将由此败亡。所以，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这四种狩猎活动，都是在农闲时节进行，并借机讲习军事。每三年举行一次大演习，进入国都整顿军队，回来祭祖告宗庙，宴饮庆贺，清点军用器物和猎获物。彰显器物的文采，分清贵贱的区别，辨别等级的差阶，理清少年和老人的顺序，这是讲习威仪。鸟兽的肉不摆进宗庙的祭器里，它的皮革、牙齿、骨角和毛羽不是用于制作军事器物，君主就不会去射它，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至于山林川泽的物产，一般器物的材料，那是下面仆役的事，是有关官吏的职责，不是国君所应涉及的。”隐公说：“我是打算巡视边境。”于是前往棠邑，让渔民把各种渔具都摆出来捕鱼，他在那里观赏。臧僖伯推说有病，没有随同前往。《春秋》上说“公矢鱼于棠”，是由于隐公此举不合乎礼制，而且暗示棠邑远离国都。

春秋左传：臧僖伯不从公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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