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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和基督教对傈僳学的影响

【摘要】:傈僳之信佛教者,南部较多,盖与摆夷杂居或邻居故也,北部未受佛教影响。基督教因多数西洋传教士长期之努力,是在傈僳社区中已渐普遍。基督教对彼等发生之影响可谓甚大。尝见边地县区中有地方行政官所不能召集之群众,解决事端,教士能召集之、解决之,故教徒渐有“教民”之称。

傈僳之信佛教者,南部较多,盖与摆夷杂居或邻居故也,北部未受佛教影响。基督教因多数西洋传教士长期之努力,是在傈僳社区中已渐普遍。即使南部原信佛教之傈僳社区,亦多改信基督教矣。基督教对彼等发生之影响可谓甚大。其日常生活中之衣服已较前整洁,食时必祈祷上帝,住处亦较为整洁;因传教士常来之故。房中原日供奉家神之位置也改悬耶苏(酥)、马利亚之像或其他圣经故事。星期休息并作礼拜,过复活节、圣诞节,取消原有之各种鬼神随祭祀、信仰,改变其婚丧仪式,保持诚实的习惯,服从传教士的意旨,放弃烟酒之嗜好等,均其荦荦大者,虽此种影响好者较多,但也不免因此而发生许多问题,盖边地之传教士多外人;故边民因信奉基督教,也无形养成对外人尊崇及服从之习惯。尝见边地县区中有地方行政官所不能召集之群众,解决事端,教士能召集之、解决之,故教徒渐有“教民”之称。然此种现象之养成,自不能尽责外人,吾地方政府及非教徒,亦有应反省警惕者。[28]

附录:杀魂

傈僳社会中对杀魂之信仰与畏惧尤甚于放蛊。兹将新运总会第一边胞服务站助理事和源盛君所记录维西县化普乡第八保喇噶洛村之一杀魂案附录于此,以作参考。

傈僳民族最畏惧者为杀魂,最信仰者为“尼扒”(傈僳之宗教师称“尼扒”)无论男女老少,遇到杀魂,十有八九不及营救而罹难。余于民国三十三年(1944)八月,奉命前往维西县澜沧江西岸之喇噶洛村工作。该处系纯粹之傈僳村落,共计101户。余到后,常闻彼等叙及村内杀魂之事件,云昔罹难者,已有十余人之众,闻之悚然。余于是询问杀魂术是否人人可能。彼等谓为“尼扒”者,始有杀魂之技术,如是,则人人可得而被杀,复何方法而解救,岂不惧哉!然,“解铃还需系铃人”,是故“尼扒”杀魂,仍可请另一“尼扒”解救。此种神奇事颇欲得知其详,不料是年十月下旬,忽然发生一起杀魂案。兹将其经过详情,一一叙述以作研究傈僳社会之参考。

维西化普乡第八保因辖地比较广,故一保长之下,尚有总甲长二,每一总甲长下,有甲长三人或四人。喇噶洛为第八保下总甲之中心地,除辖古咱、喇马洛二甲外,另喇噶洛有甲长二人,皆系“尼扒”,言行跋扈,类似土豪,一名宗俄扒(乳名克早),一名俄美扒(乳名哇贝)。前者只杀魂,不替人禳鬼;后者只禳鬼而不杀魂。总甲长名尔恒扒(乳名咱退),为人坦白,颇懂事理。一日,各头人咸集饮酒,酩酊大醉。先是保长二人因舍根登保国民学校教员吴深霸占第八保学粮而不尽教学之责,再四赴维城控诉,用村中公积之谷子数斗作伙食开支。是日此喇噶洛二甲长提出异议,总甲长咱退乃正声厉言道:“汝二人为公不前,在甲下审理民事,吃酒杀鸡,好不痛快!”于是二甲长想立刻动武殴打,所幸旁人劝解。但此二人已怀恨在心,时思报复,伺机而动。十月二十九日,咱退妇人在园中挖芋头,不幸胫间被伤一锄,伤口颇重,即日躺床不起。待至三十日夜晚,宗俄扒将咱退妇人之魂摄去,在多岔路口压住,放出所畜(蓄)养之神物:鹰、狗各一,暗中前来咬伤咽喉;片时不省人事,眼眶陷落,手足冰冷。斯时家人声泪俱下,悲痛异常,当由亲友分头请“尼扒”医魂。“尼扒”吴纽等皆至,看病结果,俱言系宗俄扒摄魂,魂已压于岔路口一节木头下面,急去抛撇,自可转愈[29]。其家人如言而行,不久咱退妇人生魂转回,眼泪汪汪,渐省人事,亦云幸矣!

次日家人将此事报告保长、甲长。保长派迟牢扒一人,咱退派金泽扒一人,宗俄扒派害富扒一人,哇贝派哇贝扒一人,“尼扒”吴纽派吴纽扒一人,分为二组,相互监视。一组赴兰坪之维登乡红岩村念吴“尼扒”处,一组赴维属化普乡第七保松坡村饶恩扒“尼扒”处,共看杀魂者之身家情况,所畜(蓄)神物。两处看来之结果,殊途同归,言合一辄,未有出入之处,至是俄宗扒乃自认是实,愿受裁判。延至十一月十二日,此事开始商谈。十三日闻知杀魂事件渐有头绪,被告前来请余代写具结纸。余欣然应允,因欲知傈僳杀魂之哑谜也。十四日,原被告点收损害财物,头人村民,宰猪饮酒,大开团宴。十五日探询被告宗俄扒财物之损失超过滇省银币壹百元。以当时兑换率计算,每元银币换国币壹百元,综合国币壹万元以上,亦云巨矣。

十一月十六日,记录红岩村、松坡看魂经过之口供,旋唤宗俄扒对质,全然默认符合。兹将口供录之如次:

记录人:×××  地址:喇噶洛村新范民众学校

原 告:咱退  被告:宗俄扒

列席人:熊五博、哇贝、迟牢扒、金泽扒、哇贝扒、害富扒、吴纽扒、普得扒并原、被告亲友十余人。

甲:报告看魂经过

一赴红岩看魂人迟牢扒、金泽扒、害富扒报告谓:“前往兰坪维登乡红岩村念吴‘尼扒’处看魂时,念吴说,杀魂之“尼扒”是在被杀魂者之东北方,居于村北,有三条路,上、下两路,皆为通行大路,中路可达‘尼扒’家。杀魂原因,系因公事口角数语。住宅情形:坡下正房一间,门向南。房下面有桃(树)两颗(棵),现叶落枝空,一颗(棵)枝桠依垂屋上。门口前面有猪圈二间。坡上稍偏南有房子三间,右间口向南,无门板,近日内无豢养牲畜。中间有许多人杂居(按:内有古咱村来民校之学生五人,宜其底村来民校之学生七人寄宿——笔者注)左间与中间有一过道,两门相对,左间是牛羊圈。房屋背面有高大之梨树一株。屋之西南数十步有接水槽二,下槽已坏。‘尼扒’是一个左脸上有小疤痕,颈间有癣,家中有女子三人,有外来者一,男子二人,一大一小,大者杀魂。其所畜神物是古宗一人,饿老鹰一只,白颈黄狗一只。家中牲畜有黑狗一只、黄牛六条(内牯子二条,小牛二条,其中一条额白)、黄母牛一条、尾白、紫黄母牛一条,母猪一口,已生三窠,数目多少说不出,山羊六只,二只白羊,一只未在家(按系怒江傈僳买去——笔者注),在家之五只山羊中,尚有白羊一只。”

二赴松坡看魂人哇贝扒、吴纽扒报告词全与前面符合,未有出入,故不再重录。

乙:被告宗俄扒供:以上二组看魂之报告自认是实,一无虚谎,无庸再供云云。

余于是日将口供录毕,代写具结纸一张,兹录于后:

立具结文约人宗俄扒,系喇噶洛村内居住,自行邪蛊之术,无端摄杀生魂,历有年所,前亦有案。日前与咱退稍生口角,心情不甘,乃趁咱退妇人胫间受伤之隙,摄杀生魂,几至毙命;幸分头请各处“尼扒”医魂,始行转佳,而得保生。村众前来究办,自招认实,改过自新。今愿具结到咱退名下,赔偿损害费大洋三十元;其调解办理各情,另立村约详开;日后在本村范围内,再不敢行邪蛊之术,摄杀生魂,将来如有发现,自愿受惩。人心不古、恐口难凭,别无虚谎情事,甘愿具结是实。

立具结人约人:宗俄扒(押)

凭保中证人:俄美扒(押)

代字人:×××(押)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阴)十月初一日

此次杀魂案之处理,村众甚为关怀。事后每户出银币五角积存咱退处,作为日后应付杀魂,制裁杀魂者之用。今后如有同样事件发生,照此数再积。被告所出之费用,原告所得者为黄牛一条,作价银币三十元;母牛一条,作价银币十二元;小牛一条,作价银币五元。另以十元作村内教育基金,七元作该保公费。猪一头,作价银币十二元,村众宰吃。此外“尼扒”[30]看魂费、膳食费,酒茶招待费,甲中老民调解费,一一计算,略含银币四十元。以上综计略合银币一百三十元,案件结束以后,化普乡乡长捕风捉影,以为有隙可乘,于十二月七日驰抵该村;因见新运总会边胞服务站之办事处驻此,难以大肆勒索;唯既到之后,心仍不甘,次日暗中将充作教育基金之银币十元,全数磕榨而去。彼等傈胞,望洋兴叹,颓丧不置。[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