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僳族创世与来源传说汇总

傈僳之创世传说与其本族来源传说不易划分，故特合并叙述。本报告共搜集有关傈僳创世及宗教来源之传说三则，前一则系在维西县境内澜沧江沿岸某傈僳村落中采访所得。

（一）太古的时候，有七对太阳，七对太阴，天地距离很近，热得非常难当。“别饶时”的族人就把太阳射伤，太阳没有出来，天便愈低，地便愈高。^[1]去去来来的人将要撞破脑袋的时节，有位造物的女神背着小孩说：“天也高些吧！地也低些吧！”这样，天也渐高了，地也渐低了。那时的大地上闹成一塌糊涂；人同鬼混，真伪不明；人声鬼语，莫能分辨。

当此时期，有兄弟二人开垦伐木，但他们今天的工作等到第二天早晨却仍旧恢复原状：土既填平，树已复原，好像没有工作一样。他们无可奈何，只得重新垦松砍伐，不料第三天早晨复将第二日之工作复原。他们非常惊异，终于决定埋伏起来，由暗中观察，见到一只黄鼠狼在结合着那砍伐的树木，松好的田土。他们向黄鼠狼盘问结合的原因，黄鼠狼说：“天翻地覆，洪水必来。”正想进一步的计较，忽然显现出来一个白发老人。长兄打了老人几巴掌，但是那老人却说：“你弟兄两站在我肩膀上。”兄站左，弟站右，马上地面裂开一缝，示以无须空费力，不久洪水就要降临。于是老人吩咐长兄将耕牛杀掉，剥皮为鼓，洪水来临时，匿身鼓内，并划开大孔用小绳塞之，将其拴系于树上；又吩咐其弟砍下一棵大树，中间挖空成为鼓形，洪水来时可以匿身，并嘱携往狗二只、鸡二只，一对铁锅，两扇簸箕，滤酒管一支。他们兄弟料定人类末日快到，照着吩咐的去做，并邀妹妹同坐。洪水来临，浩浩荡荡，长兄被洪水淹死了。

他们随波逐流，海角天涯，到外飘荡，后来用滤酒管向树外吸（水）。先试放一只狗出去，没有回来；后放一只鸡出去，也没有回来；知道被洪水淹没了。等到第二度向外边试吸时，已无水，晓得洪水已涸，将剩余的鸡狗先后放出，听到鸡啼狗叫，随即出来，人类已没有了。他们商量寻人类的踪迹，先将木梳折成两片，佩带于衣襟之内，又把铁棍截为二棍，各杖其一，以约定日后相会之证据。一溯江源，一顺江流，南北相背地巡行，终于人类的踪迹没有寻着个究竟，绕来绕去，绕至东西相向的两座山。兄在东山，妹在山西，相对地调情歌舞起来，相应地唱和着。男的说：“黑齿黑煞。”女的说：“耍齿耍煞。”结果好像兄妹破镜重圆了，世界上没有别的人了，拿出来木梳相合，铁杖相接，俱成一物了。

但是伦理上的兄妹怎么能作伉俪呢？于是商定以滚铁锅、簸箕来测天意。兄妹分在山之东西，滚放铁锅、簸箕，结果滚到沟底均一一结合了。这时候他们鹤发耄年，天荒地老，亦无如何，只得结为夫妇，于是誓愿种瓜。瓜子种后第一日叶已发绿，生出枝条来，第二日开出美丽的花，第三日结起肥硕的果，第四日果子长得像房子一样大。说也奇怪，他们走近瓜的时候，听到有喧嚣的声音而徘徊瞻顾，见不到人类的踪迹。日子一天天过去，喧嚣的声音一天一天地厉害，（让人）听得有点儿不耐烦。后来他们计划破这个大瓜。有一天，他们把这大瓜由中间劈成两半，从瓜中跳出傈僳、怒子、俅子、古宗、汉人等各色各样的人种来。由瓜里跳出来的时候，傈僳跳在最高处，所以喜居于山坡悬壁；汉人站在最矮处，所以乐于平原地带。而汉人穿棉布，古宗穿毛布，傈僳等穿麻布，均系破瓜时此一对老夫妇顺口指定。各色各样的人得到各色各样的名称和生活样法。最后的两人没有得到人类的名称，一为山神，一为水神。至于各人种姓氏之不同，系由于在瓜里跳出来的时候，各人所带的植物或动物不同，后来即以所带之动物作为其子孙之姓氏，于是姓氏繁衍，人种遍布。^[2]

然而此时太阳还没有。人们去迎接，太阳不出来；猪去迎接，太阳不出来；公鸡去迎接，太阳说：“不来了。”公鸡说：“你出来的时候，开三道大门来迎你；回去的时候，开三道大门去送你；你若不信，可刊木刻与你。”^[3]等到太阳来时，子夜冥冥，公鸡啼了三次，则渐渐至天明，到白天来，公鸡还是啼三次，才慢慢把黄昏告终。现在鸡冠上残留的缺刻即是表示不悔当初，矢守信义。

从此以后，太阳照遍了大地，发育万物，五谷丰盈，面粉满地。但是人们有了得天独厚的便宜，取用不竭的结果，渐至糟蹋五谷，拿面粉来擦屁股。造物的女神大怒，把五谷收回天上去了，一粒无存，再不愿给人间享乐，把满山遍壑的面粉诅咒成寒冻的白雪，叫人们穷饿饥荒。那个时候，狗是饿得饥肠辘辘，女神非常怜悯它，以菩萨之心，赐给稻谷一小穗，玉蜀黍一把。人们又把它繁殖起来，所以现在的五谷结的果实多如稻穗，玉蜀黍的果实细小而微，终没有初次赐予的丰硕，叫人奔波一世才能生活。^[4]

（二）上古时候，曾有一度人烟稠密而生活资料丰美的时候，但是人的自私心很大。虽然天下把各种事准备得很完善，人们仍是争权夺利。世界变成残忍的地狱，人们的贫富很不均匀，势利（力）很不相等。因此天神为了消灭这无道的人群，改造世界起见，计划用洪水来淹没世界，另换些良心好的人来世界上生活。

洪水泛滥之前，人间有两兄妹，父母全已去世，只有他二人当家，素来良心非常公正，为人也很慈善。有一天，他们到山坡里的森林去工作，砍伐森林，备作农田。清晨起来，二人收拾刀斧到山上去，选择一块很肥沃的林地。二人用力地工作，砍伐了约一架牛工^[5]范围的森林。日落西山，二人方归家。第二天为了想继续昨天的工作，早上吃过饭就到昨天去过的那座森林里。但是奇怪得很，昨日砍伐的树林完全复原了，与原来的模样并无半点不同。二人见了很稀奇，心想，莫非是什么鬼神在作弄？二人商量今天还是继续砍伐，看明天如何？于是照样工作了一天，还是日落方转去，今天砍的比昨天的区域还大得多。二人回到家中，谈到树木复原的问题很觉难解，又讨论到明天树木若再复怎么办，一夜都没睡觉。明天不待天亮就起来，二人匆匆忙忙做了些饭吃完之后，东方才是鱼肚白的时候，就起身到那块砍过的山地去。呀！昨天砍伐过的树木又复原了。二人瞪着眼，看着复原的树林，想不出解释的理由来，只是望着树木发呆。后来还是哥哥想出办法来，说道：“这样奇特的事自古以来未曾有过。我们两兄妹今天再砍伐一次，看看今夜如何复原法，今夜不回家等候在这里！”妹妹听见了哥哥的办法很好，立刻赞同。二人商议已定，又接着砍伐了像昨天那样大的一块山林，直到大地上收了金黄色的阳光为止。晚上二人商定躲避在一处岩洞里。于是二人将用具收拾好，走到岩洞里缩（躲）起来。夜间并无月色，在深黑的夜里，二人总是关心到所砍伐的树木怎样复原的事，总是躲在那里偷偷地看。等到半夜的时候，忽然看见从砍伐过的树林里跳出一只白鼠来，在已砍伐的树上跳来跳去。这已砍伐的树木自然直立起来，接着没有多少时候，将所砍伐的树复原了大部分。二人看来很是奇怪，并且有些胆怯起来。还是其兄胆量较大，他有无限怒（怨）恨。他想，这个小白鼠真可恶，于是提刀往前去想要把白鼠杀死，但是奇怪得很，白鼠好像人一样站了起来。

“双欺，请你不要杀我吧！我有话对你说。”白鼠竟会说起话来了，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真奇怪。双欺一时想不起怎样答复才好。

白鼠接着又说：“我劝你，你不要在这里花费时间了。我告诉你，天神要收这世上无道的人群，不隔几十天就要放洪水淹没这世界。你现在还是回去准备躲避的地方，要不然你的生命真是难保。”双欺听了白鼠的这段话就去问它道：“怎样准备法呢？”白鼠说：“你去挖个地洞，要一间民房那样大。等你挖好后，里面安排要周密，房内分成三十九格……”双欺就问道：“为什么要分成三十九格呢？”白鼠说：“这次洪水期间，世界上的动物都要搬些到洞里去，以免将来绝种。”双欺听它说得有理，很受感动，而且相信洪水是一定要来的，于是便同妹妹转回家来，等第二天就动工，经过六七天的工作才把洞修好，然后照白鼠说的办法，把世界上的动物每一种搬一对去。后来他又不知道哪一天起洪水，自己真是怀疑，又到那山去找白鼠，那时候确又遇见白鼠了。这时白鼠说：“你将洞造好了没有？”双欺很担心地回答：“我们照你的话办了，世界上所有的动物每一种都搬进去了一对，但是还有别的吩咐没有？万望指教。”白鼠说：“世界上的动物凡有益的就搬进去，没有益的就不要搬了。现在你再去准备七天七夜的饮食，越多越好。再过三天洪水就要来了。”说后回头就想走。双欺急忙跪在面前，哀求道：“你既是这样救我们，请留下一个圣名，以作将来报答。”这时白鼠不得已说出自己的姓名：“我是这里的山主（山神）。”说后便在一阵徐徐的风声中消失了。双欺方明白白鼠是神祇，自己就转去，急忙准备七天七夜的用品。经三天后，天色急变，雷风交加，大雨骤作，四山好似动摇。双欺已知洪水来到，即刻搬进洞里，将门紧紧闭了，躲在洞内，外面的一切都不知道。

这时候世界上洪水滔滔，汪洋一片，尽成泽国。多少百万居民全被淹死。洪水滚滚，淹没了高山峻岭，世界上万物都淹死了。

双欺、双杀两兄妹躲在洞里，不觉又是过了六七天，心中不知洪水平静了没有。第二天早上，他们放出一只乌鸦，看看洪水退了没有，但乌鸦出去后却未归来。他们很是担心，后来又放出一只喜鹊，隔了半天喜鹊衔树枝转来，两兄妹才知道外面的洪水已经平了，然后才出洞来。望望四面无人，世界已经变成了寂静的一片。二人看了真是有些难受，就商量要到各处去寻人，兄往南寻，妹往北找，经四五年的光阴，又相见于相邻的两座山顶上。兄在东山望见西山有一人往南走，高声呼道：“阿里吗按？”西山的人答道：“双杀。”接着西山的倒问一声：“怒里阿里瓜念数按？”^[6]东山的人答应道：“双欺”。二人方知世界上无人烟了，相遇后相谈别后数年中到达的地方。

兄说：“我达到南极山尽地绝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了，因此转来找你，你可见人烟呢？”妹说：“我也到了北极山尽地绝之区，没有一个人相遇。”谈后方知世界上已无他人，只得兄妹结婚。二人商议，若天愿成此姻缘，兄背一扇磨，妹背一扇磨，一人往东山，一人往西山，从山顶上滚下来，到了坝子上合在一堆方能结婚。第二天照商定的办法去做，果然合在一起。因此二人想，这是天父旨意，兄妹只得结婚。后来生子女约十人，年纪约四五岁左右，但个个都是哑巴。兄妹二人真是奇怪。后来二人在田中种瓜，结得大瓜一个，大如住房。有一夜二人所生子女完全不见了。二人正在哭哭啼啼寻找时，却在那个大瓜旁边听见里边有声音。二人就商议道：“莫非子女都躲在里面？”于是准备大刀，要破此瓜，事先祷告天父，烧香磕头，求神保佑。后来开刀把瓜破了，就跳出五对男女来，衣服形形色色，各个式样不同，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此后一传十，十传百，父传子，子传孙，乃演成日后世界不同民族。

（三）古时候有瓜撒瓜、此兄妹二人开得山地一块，撒上小米及天粟米种子。七天及十四天后曾往探视，均未见禾苗生出。只见野鸽及黄鼠狼各一对。第二十一日往视，仍未见禾苗生出，野鸽及黄鼠狼你来他往，瓜撤疑禾苗为此两物所啮食，拟以弓箭射杀之。但野鸽及黄鼠狼告瓜撒瓜此兄妹，洪水将于七日后降临，嘱彼二人早作准备。瓜撒、瓜此初拟挖地窖藏身。野鸽等告以应准备木排及食物。七日后洪水果来临。彼等全家移居木排，洪水漂浮未几，彼二人父母及姊妹均死去。一月后洪水退去，彼二人乃下木排住，世间人烟已绝迹，于是瓜撒、瓜此两人乃以手杖比量身长后，分向大江东西两岸寻找配偶。若干年后瓜撒在江东呼喊一声，江西有人答应。瓜撤渡江视之，乃为其妹。于是彼二人乃在江边构筑住房，计划成为夫妇，但恐天意不许，乃各持一篾箕分自东西两山滚下，不期此二篾箕竟合在一处。彼二人仍恐就此一事不足以觇天意，乃以弩弓射击插于碓尾上之针孔，亦中的，然彼二人终以兄妹结婚不合情理，故未同房。住定后，瓜此乃以所携之瓜种埋于屋旁。数旬后见所结瓜有一特大者，日夜增长至一人高、两人合抱粗时，其中有声音发出。历数昼夜后，瓜撒磨刀对天默祷，谓将以刀切瓜，如瓜中为鬼，则应杀死；若瓜中为人，则勿令伤之，祷毕，乃砍瓜为六瓣，见有六对男女分立六瓣中。其中衣黑长衫一对向东方走去，是为汉人祖先；向北方去之两对男女，一衣古宗装，是为古宗之祖先；一衣怒子装，是为怒子之祖先；穿花长衣向南方去者为傈僳之祖先；向西方走而以狭布遮下身者为俅子之祖先；又衣么些装（女子束围腰，背羊皮）都即为么些之祖先。傈僳之祖先生下阿得簸、阿得秀、阿得咩、阿得闸四子。长子与汉人祖先之长子争论何人应统治世界，最后商定以手杖两根插于地上，对天盟誓视明晨何人之手杖先开花，何人即应有统治世界之权。汉人祖先之子于天未明时往视，见阿得簸之手杖已开花，汉人祖先之子乃替换其位。天明阿得簸发现其开花之手杖地位移动，乃与汉人祖之子理论。但汉人强词夺理，终得统治世界之大权。

附补：人类来源传说

人类之祖先为兄弟两人，以垦山地为生。某次，彼二人开辟一块山地，但该地今日砍倒之树木，垦松之土地明日往视，已全部复原，如是者数日，兄弟均甚诧异。某晨，彼二人往地中工作时，见一老者立于地中。其兄以为老者作祟，乃欲以农具击之，弟未同意。老者乃告彼兄弟二人洪水将临，万物均将毁灭，嘱二人设法避之。兄弟二人乃叩请老者授与避难之方，老者教兄制一木船，洪水来临时登船避水；教弟缝一大皮囊，洪水来时坐于皮囊上避水。其后，洪水到来，木船不久颠覆，兄长淹毙；其弟坐于皮囊上随水浮沉，未遭灭顶，曾有数次被洪水漂浮至极高之空中，致曾触及天顶数次，最后漂到一极高之山峰上，此即天神住处。

此世界仅存之一人名“爷爷”，到达高峰着陆后因饥饿已极，故见一小屋即行进内，唯未见室内有人。“爷爷”乃自取室内可食之物充饥，食后乃退出，住于森林中。一日后复饥，乃进入该室觅食，此次被天神“乌撒”之幼女望见，“爷爷”去后，天女乃禀告其父。天神谓人世既尚有未被洪水淹死者，姑容其至吾家生活。于是此人第三次前来觅食时，天神“乌撒”乃出见，并留其共同食宿，唯天神欲测验此人之本能，故以各种难事令彼为之。

第一次，天神令其作一狩猎用之弓箭，并遣乌鸦随时前往窥探制法，报告天神。乌鸦第一次前往时，“爷爷”正以弦线在臂上缠绕，准备装置弦上，乌鸦乃以所见报告天神。第二次乌鸦前往窥探时，“爷爷”已将弓箭制毕。因见此乌鸦随时前来窥探，心中不悦，乃持弓控弦上箭，瞄准乌鸦射去，当即命中，并自射落之乌鸦腹中取出一段肠子，为弓弦中端，乃携所制之弓箭返回天神处复命。“爷爷”于洪水前曾为猎人，故作弓箭一事彼并不甚难。唯此次弓弦中加入乌鸦之肠子一段，故嗣后猎人一拉弓弦，乌鸦即飞去，盖其腹部有予（预）感也。

第二次天神命“爷爷”将全部山岭上撒布松、栗两树之籽种，并指定向阳处撒松树种，背阴处撒栗树种，并限于三日内完成，否则须受处罚。“爷爷”一筹莫展，焦虑异常，后乃请教于彼第二次觅食时所见之天女。天女乃教以可先以松栗二树种子分布（别）向阳及背阴处点种数株，以为示范，然后可持种子立于高峰上，令风依样吹散，并谓奉天神命为此，自可成功。“爷爷”乃如法行，果得完成，归报天神，天神查验无虚，乃免谴责。

第三次天神命“爷爷”将山上生长之树木一日砍倒。彼自忖无法办到，但又惧天神之刑罚。后天女知其甚窘后，乃教以先将山上现有之树木砍倒一二株，然后立于山巅上高呼：请奉天神之命，将山上所有之树木于一日内砍倒，尔等万物均应各尽其能，执行命命。凡能咬者应咬树子根，凡能推拉及鼓动风力者，均应一致努力，否则必遭天神最严厉之惩罚。“爷爷”依计而行，果得山上各物之助。于限期内完成任务，回陈天神。经天神查验无讹，乃免刑罚。

第四次天神命“爷爷”将上次砍倒之树一日复原。“爷爷”无法，复以所窘之事请教于天女。天女教以先以手扶一二株示范，然后命令山上有手足能扶持树干之生物齐来工作，即可成功。“爷爷”依计而行，果达所愿，复命天神后，乃免杀身之祸。

第五次天神命“爷爷”将山上所有之树烧去。“爷爷”无法。天女睹状，告以汝只需将树木烧起一株示范，然后命大风吹刮，自可将全山树木一律烧光。“爷爷”如法做去，果得成功，报告天神，查验无讹，乃免惩处。

第六次天神命“爷爷”于一日内取得两篓蜜蜂。“爷爷”因平素未见有蜂子飞翔，且一日之内觅取两篓也不易办到，故乃私向天女请教。天女告以此山之最高处有大树两株，每株树上有蜂窠，取之合为一篓。于是“爷爷”乃取竹篓两具请天神另派一人随彼出外觅取。彼照天女所示路线与位置寻去，果得蜂子两篓，归以呈送天神，复免罚惩。

第七次天神命“爷爷”于两岸削壁，中江急流之湍水中捉鱼一袋，并指定自是晚起，每晚须与天神同睡于江岸壁上守望。如遇有鱼游过，即应由“爷爷”跃如（入）江中捉取，并限三日捉足上数。“爷爷”以此得绝难做到，且自审性命难保，乃愁容满面，痛苦万状。天女睹情乃询明原委，告以可结网罟、系长绳投入江内，明晨提取，自可获所需之鱼。“爷爷”急如法秘密准备，先期将网投入江中，至晚乃与天神同至削壁守望。天神命“爷爷”睡于外缘，自居内层，盖准备于“爷爷”倦极入睡时顺手将之推入江中。“爷爷”窥之其意，乃趁天神倦困时轻身潜离，另以木柱一根置于天神身旁，“爷爷”乃至先前投网处提网，果得鱼一袋，翌日提鱼见天神复命。天神以为“爷爷”被推入江内仍捉得满袋江鱼确系奇才，盖不知此法系天女所授也。

第八次天神命“爷爷”撒种豆子，“爷爷”无法进行，后经天女提示彼可照撒松栗二树种子办理。“爷爷”恍悟，乃如法炮制，结果卒能于限期内将大量豆种撒完，请天神查验无讹，乃免其罪。

第九次天神命“爷爷”将上次所撒之豆种完全自地中收回，并限于日内完成。“爷爷”觉此事甚难，故忧愁万分。天女睹状，乃教之曰：“取大口袋一置于山谷低洼处，汝本人可立于山巅命凡保存豆种之土均应将豆种吐出，又令风将豆种吹至口袋中。”“爷爷”如法作去，果得收获满袋豆种归报天神后，天神计数，尚不敷三粒半豆，饬令“爷爷”觅还。“爷爷”无法，请计于天女。天女谓此三粒半豆种或系被班（斑）鸠所啄食，汝可以所制之弓箭至豆地附近觅射班（斑）鸠，剥其肠胃检查，或可获得。“爷爷”持弓箭至豆地附近巡视，果见有两只班（斑）鸠憩于树上，乃瞄准射之，均命中落地。“爷爷”剥其肠胃，发现豆种三粒半尚未消化，乃亟取归献天神，方告无罪。

天神经前述种种试验后甚嘉慰“爷爷”才智，故特以天女一人妻之（此天女即最初发现“爷爷”并随时指示其应付天神各种试验者）。另指定一山为彼等生活之园地。唯当时白菜及菜菔为天神处最珍贵美味之食物，故天神不愿将其籽种传人世，唯天女于手指缝中夹藏少许与其他蔬菜种子同时带到人间，后为天神发现，乃诅咒此二物“背时重如石，吃时淡如水”，故目前吾人所有之菜与菜菔远非天神原日所有者之珍奇美味。

数年后，天女与“爷爷”已生一子，唯天女思家心切，时思归回旧住，而“爷爷”因伉俪情深，苦苦劝留。天女无奈，乃于某晚以泥土照其本人形貌塑一人像，并吹气使活；塑成，其本人乃潜回天神处。因天女前生之子曾食此泥人乳汁，故以后世人身上仍常有泥土尘垢出现。

天女去后，“爷爷”与其子种植南瓜。某次有一瓜特别巨大。后父子将此瓜破开，中间跳出三童子，唯均是哑巴。经数月后，“爷爷”甚忧急，乃设法往访天神，后竟访到。“爷爷”乃请求天神使此三童子能言。天神告以汝应准备大瓜一个，中盛清水，另以五谷及肉类为祭品，祭祈天神。“爷爷”返回家中如法准备。临祭之时，天神变青蛙前往监视。祭毕，世上各种动物都来抢吃祭品。“爷爷”家中三童子饮尽瓜中智慧之水，其他各种动物嫉妒，乃来咬人。天神睹状，急将人挟于腋下保护，故人身上之毛虽被咬去，而头发幸庆保全。而以三童子饮过智慧水后即会讲话。

若干年后，三子均成人，“爷爷”乃教以至他山上，候晤女人，以便结成夫妻，分别营生。后三子各至山顶岔路上守候。其后长子遇一虎由山上向山下走，追之，变成汉装妇女，乃与之成婚，是汉族之祖先。次子遇一熊由山下沿山脉向高处走，追之变成藏装妇女，乃与之成婚，是为藏族之祖先。三子遇一蛇，追之变为傈僳装束之妇女，乃与之成婚，住于山坡上，是为傈僳之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