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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制作,餐法与工具:完整指南

【摘要】:此犁杆之另一端,则安以弓背形之横木,约有胸部宽,其凹面向上,是为把胸部放在其间,工作得力。一种是用牛力的犁,与云南汉人所用者相同,但较简单。犁架是以木杆一个,与地平行,其一端镶以铁制之三角形犁板,尖略向下。此种牛用的犁式,当是受汉人的影响,但用人力的犁,却是傈僳特有的。原傈僳是耕山地的,山坡倾斜不平,石砾甚多。此两种碓式,后一个,即手碓,是傈僳固有的。

农业及耕种——上面已经说过,傈僳族生活中一个特点是他们的村落,除了少数例外或汉化了的,都是在高山坡上,往往在海拔二千多公尺。譬如在碧罗雪山,或高黎贡山上,这样高的地方气候自然很凉爽,因此他们食品中的农产种类,是要受高山气候的限制。他们所种的谷粮种类是以荞麦(Polygonum fagopyrum)、玉麦(Zeamays L.)、高粱(Andropogon sorgune)、小麦(Triticum sativum L.)、小米(Setaria italica Kth.Vdr)、绿豆(Phaseolusmungo L.)、豇豆(Vigna inensis Hassk)、马铃薯(Solanum tuberosum)、荠苏(Cumcumber)为最普遍。其耕种方法是用广种法(Extensive Method),把山上森林砍伐后,用火焚之,以其灰作为肥料;然后用锄头将土翻铲(有用牛去犁的,多半是汉化了的),翻铲之后即播种,任意散播,无阡陌的分割,至其已开辟之地,则自他处砍些树枝树叶,堆于所耕之地,焚之。谷种生后,任其生长,无芸耨,一任莠草参杂其间。也无灌溉,盖因所种之地,多在山坡,其倾斜角度很大,不易引水平均分润,所以完全仰给于雨水。至其有堦形田地及种稻田,是从汉人或民家人学来的,不是傈僳固有,是为数甚少。在一地耕种若干次,如焚树枝作肥料,而其地收获仍然不好,则认为其地地力已尽,必得弃去,令其休息数年,而另外去找新地开垦。但其所找的新地不一定很远,常在一个区域中的几块地方,轮流去种,而来回的迁移。不过在山上,可种植的土地本不甚多,故在村子附近若无可耕之地,势必合家转移,找空地可耕者住下,这是促傈僳转移的一个动力。耕种的时候,男女分工合作,男子伐木耕地,女子播种收刈。

农具——关于他们的农具,可以分成两种:犁与耙。犁分两种,一种是用人力的,以约1公尺30公分长之木杆一根,其一端削成箭头状,套以铁制的犁板,犁板三角形。距犁板约有10公分之犁杆上,附近有钩形之横木一个,此横木是为在翻土时踏脚之用。此犁杆之另一端,则安以弓背形之横木,约有胸部宽,其凹面向上,是为把胸部放在其间,工作得力。以手握其两端。一种是用牛力的犁,与云南汉人所用者相同,但较简单。犁架是以木杆一个,与地平行,其一端镶以铁制之三角形犁板,尖略向下。另以木杆两个,垂镶于此杆之上。此两杆,靠近犁板者较短,其另一杆有1公尺长。在两杆之间又镶一横杆联之。牛则在犁板之前,牛头上有一长板,板上两头钻洞各一,而串以麻索或皮带,套住牛头,自此套上再以两绳合系于犁尾竖杆之上。耕犁之人,则以手握此竖杆,以左右耕犁之方向。此种牛用的犁式,当是受汉人的影响,但用人力的犁,却是傈僳特有的。耙是木制,松匀土之用,以木板一,其一端凿若干小洞,而以削成之小尖木杆插入其中,而成齿牙形,其对边,则凿洞另插以木杆。镰刀,铁制。与汉人所用者同,当是受汉人的影响。此外还有刨子,这是个比较引人注意的东西,在许多文化简单的民族都有这样的工具。但傈僳却不只是全用木制,不是将木头烧坚了,而是会利用铁。取树枝之有弯叉者,斫断,将其叉钩削尖,包以铁片,成尖锥或扁锥形。用他来犁、掀、匀,总之,工具的形式越简单,其用处也越普遍。还有竹裹腿,也是他族所没有的。原傈僳是耕山地的,山坡倾斜不平,石砾甚多。往往在犁耕的时候,坡上面的石头会滚着打伤腿部。所以为防御起见,有竹裹腿。他是取有腿粗之竹子一段;约有其人之下腿长,将筒破为两半如瓦形,而将其两端之外面,刻一两道纹路。然后将此两半合于腿上,而以麻索系之。这种竹裹腿,在犁地时才用,女子在田地工作时也用它。云南许多高山土族如阿卡、窝尼、罗黑等族都用裹腿,但均为布制。用竹裹腿,仅傈僳有之。

他们播种的时期,按国历计算,当如下述:

三月——黄瓜。

四月——谷、小米。

五月——玉米、高粱、鸡脚稗。

十月——荞、青菜。

收获时期是:

六月——黄瓜。

七月——谷、小米。

九月——玉米、高粱、稗。

十二月——其他。

收获——获后,将粮晾在麦架上。麦架是用两根约5—6公尺高之树干,竖于地上,彼此相距约3—4公尺。此两竖干各凿圆洞十余个,彼此相对,然后仅以较小之木杆十余根,横插其上。各种粮谷一层一层地挂在横干上面,由风日去晒曝(图四)。晒干以后,将其放在麦场上,用连枷去打,使谷粒散出。打完以后,高粱、麦籽或荞米用碓去舂。在地上挖一圆洞,其内铺碓以石板或用力将土踏坚,或凿石成臼置于其中;然后以长木杆一根,其一端安以重木块或石,此即杵。其另一端则以长方形小木板一块,安于杵干上,以为脚踏之用。此木杆之中间地方,凿一洞,另以木插之,称之为横木代,成十字形,横木代之两端架于两个木舂上。舂时,以脚踏其尾,则碓头悬起,放之则落,如是谷壳渐次舂脱。此种舂碓样式与汉人所用者相同,亦为云南各土族中之最普遍的样式。除此而外,在傈僳族中,还有一种较简单的碓式。用粗的木杆一段,将其心挖空,但不透底,另以较细小之木杆两端较粗,中段削细,以便执握。将谷籽放在被挖空之木杆中,而以较小之木杆,即杵,舂之。此种碓式,多半是傈僳为穷人家用的。此两种碓式,后一个,即手碓,是傈僳固有的。安置碓的地方,除了手碓可以随处置放而外;脚碓是放在住屋的旁边,另起的一个小棚之中,但亦有放在楼下的。舂完以后,将粮米用竹篓盛了,存在住屋或仓房里。其余用不着舂的谷类,便在刈获以后,晒干直储仓房中。

仓房——仓房的建筑用若干根木杆,插于地上,在离地约2公尺高的地方另用若干木杆横系竖干之中部,此上铺以竹篦。在六或九根竖杆之上端,以竹竿或木杆系之,上覆以草,于是成一个高长方的屋子。屋之四周,用竹篦围之,上端留洞口。此竹篦墙上涂以泥土或塞以草,以防雨水。仓房多半在住房的左近。此外还有一种较简单的,是用四根木杆,竖于地上,其中有两根较长,另两根较短,长者在一排,短者在一排。然后以较细之木杆若干根,横系于此四竖干之中部,上履以竹篦。再在竖杆之上端横系若干细杆,上覆以草,于是成为仓之顶盖,但因为竖杆是一排较长,一排较短,所以顶盖亦成斜的,以矮的那一边为背而高的一边为胸,即是说高的这一边在安置时朝向路口。这斜顶盖的用处是可以使雨水不致伫积,随倾斜而流下。谷米则是放在那个竹篦层上,而围以竹席子,上下透风,这种仓房是专为积苞谷的。

除上述之农作之外,傈僳还采集野生植物,最普通是去采芜菁、蕨菜。这种采集由妇女或小儿任之。

我把耕种放在食品节之下,因为诸如此类的事,其目的是为吃的准备,现在把他们的家畜动物及所吃的动物的种类及畜养的情形说说。

肉食——在家畜方面,傈僳有猪、鸡、牛、羊、猫、狗、马,骡及鸭。我们一进傈僳的村寨,便会碰到三五成群的狗,向我们狂吠,在他们的住室底下,有猪、鸡是四处跑的。这些家畜之中,傈僳人吃的是鸡、猪、牛、羊,不吃狗肉。他们虽养这些可食的家畜,但是平日多半是蔬食,肉食是在有特别事故时才享用,譬如有了病人,巫师认为非杀鸡或猪或牛以禳鬼,或是婚丧大事,地方发生特别争执,以及新年。这时,才杀猪宰羊大嚼一顿。但在富庶人家,有远客来临,也有时杀个鸡或猪,但为数甚少。这些家畜的饲料是取之于天然,糠、剩米、山草以及粪,所以没有任何的耗费。但在为数过多时,便拿了到“街子”上去卖去,猪鸡是这样情形。至于羊,则其畜养之目的,不全在吃或卖,而是要用其毛做披毡(做法详下)。养牛是为耕地,不知饮牛乳及酪,只有黄牛(Bos taurus Linn),而无水牛(Bos bubaluss Linn),亦无藏人喜蓄的犏牛(Bos grunniens Linn)。有羊、牛的人家不多,普通只畜鸡、猪。狗是为守户,或出猎,猫是为捉鼠。肉食除了家畜中的几种而外,自然还有野物,如野鸡(Phasianus colchicus elegans)、马鹿(Cervus eldi siamensis Lydekker),麂子(Muntiacus reevesi),野猪(Susscrofa mupinensis Milne-Ed)以及猴(Macacamulatta zimmermann)。

烹饪、餐法、菜蔬——傈僳每日三餐,天明一次,中午一次,天黑一次。三餐的内容是相同的。这和汉族大部分的两餐习惯不同。但傈僳三餐,并非一定按时,常因工作而移动,但以三餐为率。烹饪方法,将大麦、小麦、燕麦、青稞等用火干炒。炒熟之后,用磨去磨(磨与汉族所用相同)成细末。然后用水或茶,不放盐糖,和成面团。用手揉而食之。此外,将荞磨成荞粉,和水搅之,成为粉浆。将火塘或火膛(详见下)中之柴火抽出,而把粉浆倒在火膛中之热灰中,约半小时,俟其水分烘干,即成为荞饼。这两种方法最普遍。菜蔬方面,则除取用所培植的黄瓜、青菜等外,便是采集野生的芜菁、蕨菜,和买自汉人的辣子(亦间或自种)。芜菁、蕨菜、黄瓜等,吃时将其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煮,有时掺些荞面及辣子。

肉食的熟饪法有两种:一是烤肉。这种多半是野味。将其毛在火上烧尽,将肉割出放在火上焙之。把火柴拨去,肉放在灰尽上焙。其五脏则用水烹。取出后,放盐少许,手持以食,肉并不一定熟透。家畜如猪肉、鸡肉,并五脏,放在锅中烹吃。淡烹,取出后,在肉上放些盐。吃肉之时,不一定拌着面饭吃,肉可以单吃。二是燻肉,以猪将其肚子破开,脏腑及排骨、脊骨一概取出,头及小腿砍下,只留皮肉。以盐填擦肚中,将肚子破开的缝口又缝起。然后以板子将其压起,成扁形;数十余日,半干之时,将其悬于屋中火塘之上。吃时,取下切之。但亦有零碎腌之,然后一条一条地放在屋中火塘上面的悬架上。此种储存着的燻肉,富庶人家才有。至于作料,则除盐糖而外,别无他物。但盐糖均是从汉商处买来。盐有两种,一为白盐,傈僳区域用的是由兰坪县的刺鸡井,刺母井及丽江井,云龙县的宝丰井、石门井,以及云南属之德钦设治局与西康土司擦瓦龙地交界之白盐井;二为红盐,均为德钦、擦瓦龙交界之红盐井供给,但亦有两种掺拌起来者。糖是由很远的永北县及鹤庆县来供给,转展运来,运费可观,所以售价极昂。因为傈僳本域中,不产甘蔗,但为生活之必需,尤其是盐,因此汉商便故意抬高价钱,盘剥土人。故土人视盐糖为无上珍品,往往买得一块盐,或一块糖(糖每块有小碗大),舍不得多用,而合家只在吃饭时,转流着用舌头去舔吸。

傈僳吃饭时,各人从锅里取出一份,独自去吃,小儿则随同其母吃;除了大宴会,无会食的习惯。烹饪是妇女担任,但因极其简单,所以每个男子也都会做。

食具——傈僳烹饪吃饭时的用具,铁器方面有两样,即铁锅,煮水、饭、菜用,和三脚架,用以架锅。这两样器具的质料及样式,在云南很普遍,无论土汉都是一样。锅为半球形,中凹。与平、沪、粤、汉一带所用蒸饭的锅一样。三脚架是为放在火上,其上放锅。系以铁圈一个,另以三个铁扁条钉于其上,彼此距离相等,使能平立地上。但三脚架在较富庶的人家才用,贫寒的,只随便找三块石头架起就算了。铁锅与三脚架,均是从汉商、古宗、么些或民家那里买来的,至于切菜用的刀,就是平日男子佩带的有名的傈僳刀。此刀自杀人伐树以至宰鸡切肉之工作,均用瓷。以后在武器节中,再详述。用的盘碗,是以木制之,其形与汉人用的粗瓷碗盘相同,取水或盛汤是用竹筒,大小不等,或就其支叉以为柄,或另插一支叉以为柄。傈僳用筷子,竹制,其尺寸较汉人所用者为小巧。筷子是放在一个用竹篾编成的小筒中,随身带着,每人都有一双,各人用各人的(云南藏缅语系诸族均用筷子,泰语人群则无之)。竹木器具,均是傈僳自制。瓷器,洋铁磁的盘碗,在傈僳人家是看不见的。陶器只有酒壶与烟斗,见下。

傈僳族中,除了上说的几种粮谷、菜蔬、肉类以外,还有四种物品,为傈僳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其对生活上的需要,实不下于上述各种食品,这是酒、叶烟(草烟)、蜂蜜和崖蜂雏。

酒——傈僳正如同其他云南的土族,都是嗜酒的,每餐必饮,渴亦以酒止之。酒的制造方法是先把舂白的大麦或高粱、玉麦等放入锅中煮(有时分煮分酿,有时合起来),煮熟之后取出,晒在竹席上,掺以酒母,盛入麻布囊里,围以蒿枝,三五日后发酵,然后取出放入罐子里,放水少许;约十五六日,即成酒酿。酿酒器具系一木制的甑,无底,下宽上窄,约80公分高,下面的直径约40公分,上面口直径约30公分,旁有一小圆洞。以葫芦瓢放入甑中,为接酒浆之用。瓢上安一芦管,此管由木甑之小孔中伸出外面。甑口之上再放一个铁锅,锅内放冷水,此水一热,即更之以冷水,使甑中之气,凝成液体,滴入瓢里,然后由瓢中经过芦管流到外面。用酒瓶竹筒接着。此即汉人所称之烧酒。无论老幼均嗜之,作者曾见七八岁小儿,在吃饭时,其母分一小杯使之饮,小儿饮后,嬉舞欢笑,其母似甚慰。有客或婚丧大事,便彻夜狂饮,每人酒量很大,每饮两斤者,甚为普遍。傈僳盛酒所用陶器酒瓶,是从汉人或古宗买来的。有时放在葫芦里随身带着。但有木制的酒杯。

草烟——云南虽然出产这么多的鸦片烟,但是傈僳族中吃鸦片的很少或简直没有。他们一天不离嘴的烟袋杆里装的是烟叶,就是淡芭古。如果在美洲未经哥仑布发现以前,其余各洲没有叶烟的话是确实,那么叶烟之传到中国当在十五世纪以后,即明朝孝宗皇帝以后。此物传到傈僳当不出四五百年(玉米或包谷亦然)。今傈僳无论男女在十七八岁以上,每人都有一杆烟袋。我们走到傈僳村寨中,便渐渐会有一群人围成一圈蹲在地下,两眼向我们望着一言不发,每人口中含着一个烟杆吸着,不时向地下唾吐馋涎,这是使人难忘的一个图景。他们培植叶烟的方法是同其他农产品相同,及其长大之后,割之晒干,分成一束一束的。然后放在火旁焙之,焙干以后,即可吸用。吸时将叶揉碎,放在烟斗里。烟杆是用一种在高黎贡山、碧罗雪山所产的汉名“竹”的多节竹(Phvllostachvs reticulata)的根,烟杆长约13公分。烟斗系用较大的竹根挖空,安在烟杆上。亦有用陶质的烟斗,是自汉商买来。他们自制的叶烟,因为方法不好,昧不浓,所以较富庶的人,多半去买汉商的烟。

蜜蜂雏——此外是蜂蜜和崖蜂雏。糖在傈僳区域内是很昂贵的,但有一种东两可以替代他,就是蜂蜜。蜜蜂有两种来源,一是家蜂产的,一是野蜂或崖蜂产的。畜家蜂的方法是以树干一段挖空,两端复以木片堵之,而留出几个小孔,为蜂的出入口,此可说是蜂房。蜂房放在房屋的竹篦墙外面,或是架在房子左近的树上。花期之后,约在国历五月和九月,有蜜的时候,人便从蜂房中将蜜取出。取时先以酒喷蜂房,使蜂子麻醉,以粽树之皮套在手上去拆蜂房。然后用宗皮沥之,蜜漏下,上余蜂蜡及死蜂。然后再熬一遍,乃成黄蜡。蜜即可随时取食。崖蜂则是生在森林山崖,花期过后,即四出寻找。取其蜂雏,食时掺以蜜,视为珍品。傈僳人家,几乎都畜家蜂,少者四五房,多至一二十房,其收获除了蜜以外是黄蜡,蜜多白吃,黄蜡则为上税用或出卖易货。

关于傈僳食品,其原料、制造方法、餐法与工具,我们所能叙述的,只是上面各节。史志上关于傈僳饮食方面的记载有下列数条,但不限于我们调查的区域,兹录如下:

《皇清职贡图》:“傈僳……负地筐,种收稗,随地输赋。”《云南通志》与此同。

《永昌府志》:“傈僳猎野兽以为食。”

《永北厅志》:“傈僳……能远视,猎獐麂,网鸟雀为食。”

《续永北厅志》:“……猎獐麂以为食,网鸟雀以资生……北胜州土州同属……挖地种麦”。

余庆远《维西闻见录》:“傈僳……刹获多酿为酒,昼夜沈酣,粒食罄,执劲弩药矢,猎登危峰石壁,疾走盘如狡兔,妇从之亦然,获禽兽,或烹或炙,对坐共食,不尽无归。餍,复采草根木皮食之。”

《云南北界勘察记》卷三杨斌铨、王继先报告:“傈僳多种山地,无农器,每届秋末,砍伐树林以火焚之,播以杂粮,谓之刀耕火种。春冬则以游猎为业。嗜酒如命,每届秋收,即煮酒飨客,歌舞作乐,不计一年食用之足否。饮食不论米麦荞黍,概作粥食”。

中山大学《地理学系报告集刊》第一卷第一号克勒脱纳(W.Credner)《民国十九年云南地理考察报告》第一篇:“黎苏人所居之地带,其农业与掸人及汉人者不同,而与在罗罗人地方所见者相近。掸人所种者几皆禾谷,用广种法,汉人亦以禾谷为农事中心,但用集种法,至于黎苏人之农业,则以种植种类繁多为其特色。耕法亦用广种法,辟山林为耕地之后,即以耕牛犁之,再以小锄修整土壤,然后种植。施肥方法,普通皆聚树枝树叶于田中。纵火焚之而已,若此无效,则认土地之力已竭,当使土地有长期之休息。至其耕种植物之多,殊可惊人,此即表示其人民有吸化新植物之非常能力也。所种谷类有各种黍类、荞麦、高粱、小麦、大麦、燕麦等,此外尚有数种甚重要之夏季农作物,即美洲玉麦黍及稻是也。所种之稻,不止彼依雨量多少而荣枯之山地旱谷,且种普通禾稻于山坡层地可以灌溉之地,灌溉之水,由山中小涧引来。有时此种种稻之山坡,倾斜甚急也。稻之种植,似亦为一种新适应,在黎苏人南迁中尚未至一气候适宜之地,则不能发生也。尚有非洲落花生,亚洲热带及副热带之番薯及欧洲马铃薯等,则在黎苏人农业中当为最新输入之分子矣。”

佛瑞塞《傈僳语言》:“……灌溉的稻田比较的少,大多数居住在很冷的不适于种稻的地带。他们的主要农产是玉米、荞麦。这两种农产,实际上所有傈僳种的农产,都是用清劈森林。用这种很耗费的方法——‘Taungya cultivation’——傈僳说,是因为他们的土地太贫瘠了,无有他法可以代替。……在几个村落中,每个家庭有他自己的地域,是一大块山地。只有其家有权去焚烧此山地之森林。每一块地很少有两种接连着耕种的。因为在一次种植以后,其滋料已用竭而蔓草生得很高,便不值得再去清劈种第二回了。因此常要待很久时候,俟树木又长高了能再砍伐的时候。地就是这样的十年二十年的轮流种植。并不凭借犁耕,自然除了用灌溉种稻的地方,一方面是因为地太陡,一方面因为砍伐的树根,很是犁地的一种阻碍。用的工具即是普通的锄。……没有合作的或商业性质的农业。每个家庭只种其足以供给其本家目前的需要的。富农或大地主像各处汉人那样,在傈僳中是没有的。”

还有两件事,与饮食发生直接关系的,就是水与火,及其取用方法。

水——傈僳农地不用人工灌溉,而是仰仗雨水,普通用水则取自山泉,在每一个傈僳村落的附近,总有泉涧,大小不等。连输水是用竹筒背。大竹筒约一公分长,将其中之节膜打通,普通是用同样的两个竹筒,拼在一起,背在背上,其背法用一块木板,约肩膀之宽。其一边之中间,削去若干,此板成凹字形,将此板放在肩上,其颈部恰好夹在凹处,然后以棕毛编的带子一根,两头细中间稍宽,在此凹形木板之两端,各钻小洞,将棕带(或用麻、藤、皮、布、竹皮不等)穿进此两洞中。棕带中间宽的部分,系抵在负物人的额头之间,盛水竹筒,则以绳套套在两个竹筒的底下,以绳套之两端,与棕带的两端接起,竹筒靠在负水人的背上。负水人均是女子,男子不做。负水归来仅需负水人弯一弯腰,则水便由竹筒冲出,而灌在盛水木槽中。有许多时候,没有盛水器的人家,或者其家不需要很多的水,便将运水的竹筒放在房中,当作储水器,随时取用。此种用竹筒负水的方法,在云南土族中的藏缅语系各族很盛行。此外是用一种引水工具,从泉涧直接输到家中。其建筑法,是将直径三四寸的竹竿平均破为两面,挖去其中的节,如是者若干根,将其中之一个衔接在山泉发源处,或分支的地方,用石头压起免被冲倒,再取第二根将其一端放在第一根的底下,其另一端放在第三根的上面,如是若干节,一直引到村中,或直接地引到每家房屋里。在此连接竹桥之下,用长长短短的竹竿或树的桠枝支撑着,越近房屋越低,远看好像细小的竹桥。这种方法在云南的汉人,以及各土族村寨中都使用着,是很普遍的。

火——傈僳因为是喜欢住在山头,气候较凉的地方,所以用火的时候很多,无论冬夏,其住室的火塘,总是焚着柴,在冬天自然是很寒,但是在夏天一到日落,便也很冷。傈僳不用棉花做衣服,御寒最厚的衣服,就是羊毛披毡,而贴身穿的无论冬夏,就是麻布裤褂,所以火是绝对不可少的东西。火塘常燃着,是为煮饭,取暖以及燃烟之用。他们取火的方法,是用火石,取时用一把铁制火镰刀敲于火石之上,用一团干蒿叶揉成的火引子,但火镰均购自汉商,非傈僳原来产物,至其用火镰以前的时候,究用何法取火,今已无痕迹可寻。在云南土族中,无自来火的地方,除了滇缅南段未定界中之卡瓦族,概用火镰,卡瓦族用一种木筒取火,后当另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