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唐弢故里:宁波作家笔下的甬江双桥村

唐弢故里:宁波作家笔下的甬江双桥村

【摘要】:乡间是如此动人,那么,一座建立于乡间的象牙塔,终年浸润在质朴的空气里,该是如何美好呢?多年来,尽管曾日夜在此地徘徊与悠游,但这一次,我却是以迷路人的心情,走入甬江街道的双桥村。在这座村子里,就屹立着一座象牙塔。双桥村位于江北区与镇海区的交界,地理范畴上归属前者。此时开学伊始,春寒料峭,十字型的双桥街上,学生与村民交错其间。迎着风走,又来到双桥村。

□戎道者

乡间,是人的天然感情得以真正发挥的广阔天地。英国诗人肯尼迪对乡间是如此形容的:“它像潜藏在深山隐处的一朵小花/时而嫣然一笑,但却始终仰面向天。”乡间是如此动人,那么,一座建立于乡间的象牙塔,终年浸润在质朴的空气里,该是如何美好呢?

多年来,尽管曾日夜在此地徘徊与悠游,但这一次,我却是以迷路人的心情,走入甬江街道的双桥村。在这座村子里,就屹立着一座象牙塔。

双桥村位于江北区与镇海区的交界,地理范畴上归属前者。村子被宁,波大学校区和南边的甬江所包围,自成一个地气灵秀的小天地。村子的中心是一条长约500米、宽约10米的商业街,街道两侧如菜畦般林立着数以百计的餐馆、首饰店、服装店、书店、家教中介店、打印店、音像店……放眼双桥方圆十里,有宁波大学东、西、北三个校区,以及浙江纺织服装学院、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统称北高教园区,颇具人杰之势。

此时开学伊始,春寒料峭,十字型的双桥街上,学生与村民交错其间。有步行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嘻笑的,有叫卖的,有理发店里传来的流行音乐,有小饭馆内漫出的饭菜香味,有娇鸟栖息电线上,有家狗卧息角落间……以最时髦的眼光来看,这条朴素而热闹的街道,是如此温情而和谐。

然而,就是这座将喧哗延续到午夜的小村庄,曾经人烟稀少、一派荒凉。早在20多年前,根本没有双桥这条闹街,更见不到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本是田野和野草。

直到有一天,来了市政府的领导,来了船王包玉刚先生,紧接着来了一群工程师,来了一群建筑工人……1986年,一座象牙塔,在双桥村,立了起来。很快,这座由邓小平题字的高等学府——宁波大学,引来了第一批寻求科学与真理的莘莘学子。

在宁大的档案馆里可以查到,这位智慧母亲最初孕育的孩子,只有280人。

我在一家小超市买了包烟,问那女老板:“建校以前,这里的村民都是做什么的?”

“种田啊。有时,船到了,我们就去搬鱼。也有人是工作的,但回家来还是要种田。那时候,我白天忙农活,晚上还去水产食品厂里剥蟹,经常是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她找了我钱,又说:“宁大建起来后,我们的生活都好了起来。这里人,现在都租房子给学生,收入还可以。”

我笑笑走了。从困顿到宽裕,从繁忙到安逸。这女老板的话,大抵是本地村民的心声。一座大学的建立,改变了一座小村的风貌。

走出店门的时候,听得头顶有“忽忽哗哗”的异响。一看,嘿,两架直升机,该是来自庄桥机场的吧。双桥街上,人来人往,很少有人抬头去看。这里人,已然见惯了。

此次前来,本已约人,但他临时有事又出去了。我便有些空落落,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心中念头一转,便向北走,过了两个池塘,一座水产食品厂,我便看见了甬江的堤坝。这条贯穿东西的石堤几年前刚修缮过,还显得很新。

甬江奔流向东,千古如是。围绕宁波大学的这一段甬江,呈北凸南凹的弧形,仿佛微微地弓了一下腰。这是个阴天,风很大,吹得人很冷。我站了一会儿,有些消不住寒意,正要下去,眼前掠过一只白鹭,天人般滑翔于江面,空中没有它飞过的痕迹,但鸟,已掠过了。顺着白鹭的去向,我瞥见许多灰色的小点,正在动着。好奇之下,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欣喜得差点叫出来。

一群候鸟!

在乡下,我们称它们为野鸭。它们约莫有五六百只,或栖息于滩涂,或浮游于江面,低低鸣叫,悠然自得。前些年有部纪录片——《鸟的迁徙》,片中拍摄者以的拍摄角度,展示了鸟类的飞翔奇迹。导演雅克·贝汉说:“候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据我所知,过去的甬江江畔,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野鸭。那么,这群机灵的不速之客,来自哪儿?它们是否穿越过湖泊、森林,穿越过田野、城市,穿越过沼泽、峡谷?它们最终栖息于此,又是为了完成什么样的承诺呢?当我慢慢靠近它们的时候,三两只警惕的野鸭飞了起来,随之,五只,十只,百只……差不多所有野鸭都飞向远处。我没有恶意,但它们很害怕。鸟类,素为人们所喜爱,但千万年来,几乎所有野生的鸟,都对人类充满了恐惧。

我怏怏地用相机拍下了遥远的野鸭,但物理的距离并不令人难受,心灵的距离,才值得伤感吧。如何让所有的鸟,所有的兽,都能亲近人类,如何让所有的人,都爱护鸟兽,爱护自然,这该是人类永恒追求的大而善的文明吧。

时近中午,我约了宁波大学宿管中心的一位老师吃饭。他是海南人,出生于归侨家庭,我在网络上与他以文相交深厚,心仪多年,这才第一次见面。我们在一家名为“开心小厨”的饭馆进餐,聊了时政文学,也聊了工作与信仰,黄酒是一杯一杯又一杯。“丁丁”的碰杯声,翻译成文字就该是“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吧?

饭讫,微有醉意,别过这位面相忠厚的朋友,我去见了宁波大学校报的主任周密女士。这位素雅的女士热情地招待了我,并赠送给我整套“宁波大学建校20周年暨三校合并10周年校庆”专刊。宁大校报是宁波大学的文化周记,这份专刊,则是去年宁大人寄给宁大历史的细腻感人的情书。在这份特刊上,登着宁大的校歌:“东海之滨,红霞万里,春浪滚滚。巍巍学府,宏伟壮丽屹立甬城……”

周密女士还笑着告诉我,该刊内登了我的诗,我惊奇地一翻,果然找到那些依旧弥漫着墨香的文字:"……二十载煌煌旭日东升于畔/两千四百亩灵气凝聚于此……”

这是我对这座知识之殿,发出的由衷赞叹。

迎着风走,又来到双桥村。在十字路口,我叫了一辆三轮车,前往浙江纺织服装学院。车夫是个湖北人,他告诉我,自去年起,北高教园区的三轮车便多了很多,车夫来自五湖四海,这里生意尚可,也不太辛劳。风声很大,我们说话并不方便,两人都是喊着才能对上几句。也就对了那么几句的时间,就来到了纺院。

宁大学子欢呼毕业

宁波大学的门是向北开的,据说,很多从宁大毕业的学生,都还没搞清楚何为南,何为北。纺院的门,是向南开的,想必,这里的学生,没有那种困惑。站在雄拔的大门口,我脑中闪过马克思的一句话:“在科学的人口处,正像在地狱的入口处一样。”学校的校门,正是这样一个入口处。西方大学理念的发展历程被称为人类文化史上的“智慧花朵的绽放”,大学是花,而人是果。学生进了此门后,可以不理会“何为南,何为北”这样的问题,但何为科学,何为人文,何为“经世致用”之道,何为“修身立命”之本,是不可不搞清楚的。在这种求学的修行中,人“必须根绝一切犹豫”,要大步流星地追赶真理,要摒弃一切怯懦,向智慧的高峰攀登。

刚进入纺院,我就看见许多俊男美女,他们三五成群地走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在这个朝气蓬勃的空间里,我找到了该校新闻中心主任王国海先生。王国海先生穿着橄榄绿的军裤,气宇轩昂,神情干练。从他办公桌下一个大大的摄影包可以看出,他是个热爱摄影的人。后来我也发现了,纺院校报内许多美不胜收的照片,都是出自他手。

王国海先生与我闲谈了浙江纺织服装学院的建校史,其中最紧要的两句便是:2005年1月19日,浙江轻纺职业技术学院与宁波服装职业技术学院正式合并,成为宁波市最大、浙江省规模第二的高职院校;两校合并,使两校的教育资源得到了良好整合,走上了一条和谐、持续的发展之路。

这期间,我玩了玩王国海先生的相机,他对我说,相机是他的第三只眼睛,通过这只眼睛,人们能看见平凡世界里许多不曾发现的美。当我翻阅纺院院报合订本的时候,我许多次地在照片里,看见了王国海先生所说的那种美。

从纺院出来,我绕着“宁波帮”主题公园走了一圈。这里很安谧,沿途的木桥、池塘与雕塑充满了细节之趣,引得我时而倚,时而蹲,悦目而赏心。奈何天寒风厉,不得久留。于是收紧衣领,来到公交车的站台,带着微微的留恋之情,离开了温柔敦厚的双桥村,离开了纯洁如白鹭的象牙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