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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族称与《木府通论(第4卷)》

【摘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通过民族识别,名从其主,统称为纳西族。但不管怎么说,纳西族自唐代以来,尤其是元、明、清以来,因为有了这两部木氏土司家族的谱本,而显得形象、生动、连续,有案可稽。图4-4《木氏历代宗谱》石刻本图片来源:夫巴提供我们先来谈谈《木氏宦谱》甲种本的情况。作为严格意义的家族史,据《木氏宦谱》甲种本载,木氏28代传人木公也说“不敢据信”。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历史进程中的各个朝代,典籍中对纳西族的称谓是不一样的。最早将纳西族记载于典籍中的是晋代的《华阳国志》,书中称纳西族为“摩沙夷”;唐朝时期称为“磨些”,元代称为“麽些”“摩娑”“末些”,明代称为“麽些”“摩些”“摩荻”;清代、民国时期,以称“麽些”为主,尤其是到了20世纪30年代,在一些学者如芮逸夫、吴泽霖、方国瑜等人的倡导下,逐步通称为“麽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通过民族识别,名从其主,统称为纳西族。

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社会发展史,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然后到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纳西族早期的社会形态是如何从原始社会过渡到有阶级的社会的,由于汉文史料记载较晚,已无从考证。但从东巴经的描述中,我们也可以窥见某些社会形态。如氏族社会中等级制度的上层人物“酋长”和“老人”,下层人物“牧奴”“家奴”,可见那时阶级分化已经出现。在元代以前,金沙江流域的纳西先民处于“依江附险,酋寨星列,不相统摄”的社会形态。这说明到那时纳西族还没有纳入中央王朝的统一管辖范围内,一些势力雄厚的酋长、头人各据一方,拥兵自重,据险各守其地。这应该视为封建割据,可以说是“谁也管不了谁”的时代。

在这些酋长头人中,势力最大的当属木氏家族的先祖了。明代谢肇淛在《滇略》中记载:“丽江木氏土官于诸土酋中,传世最远,自唐贞观以来,谱系历历可考。”一个家族能够做到源远流长,而且“谱系历历可考”,那一定是非同一般的世家。我们今天考证木府文化,首先就要梳理清楚木府的历代主人——木氏土司家族的历史。唯有这样,我们才能通过木府的宏伟建筑,看透木府后面的历史烟云和木氏家族的命运,从中窥见纳西族所经历的重大历史事件;也唯有如此,我们恢复重建的木府,才具有它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

图4-3 《木氏宦谱》乙种本

图片来源:木府提供

应该感谢木氏家族,它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家族的谱系,就像在历史的黑暗隧道中,为我们点亮了一盏盏引路的灯火,让我们依此寻根溯源,探寻一个家族的秘史,进而走进一个民族的历史隧道。现存的木氏家族谱系有两种版本,一种叫《玉龙山灵脚阳伯那木氏贤子孙大族宦谱》,称为甲种谱本(本书称《木氏宦谱》甲种本),成稿于明正德(1491—1521年)年间;另一种版本叫《木氏宦谱图像世系考》,亦称《木氏宦谱》,又称乙种谱本(本书称《木氏宦谱》乙种本),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由木氏28世祖木汉所撰。这两个谱本各有所长,都受到当时历史、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影响,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缺失和遗憾。但不管怎么说,纳西族自唐代以来,尤其是元、明、清以来,因为有了这两部木氏土司家族的谱本,而显得形象、生动、连续,有案可稽。

图4-4 《木氏历代宗谱》石刻本

图片来源:夫巴提供

我们先来谈谈《木氏宦谱》甲种本的情况。《木氏宦谱》甲种本将木氏先祖追溯到唐朝的武德(618—626年)年间,鼻祖为叶古年,叶古年以前还有11代,再之前的祖先属于人神参半的祖先。如谱系里记载的这些祖先都是娶天上的女神为妻,许多祖先都活了1000岁以上。方国瑜先生在《〈木氏宦谱〉(甲)概说》中说:

此书首录“草古天能古”十一句,见于《东巴经》言天地万物之始;次录“天羡从从娶天女亏都母书”十二行,亦散见于《东巴经》中,为人类始祖,大都是神话[4]

因此,“其事迹则多出自臆造也”。连明代的木氏后人木公也在撰写《建木氏勋祠自记》中说:“祖叶古年已上十一代,虽有俗老口传名讳,而无谱牒,不敢据信。”[5]可见,就如汉民族的三皇五帝一样,远古时期的木氏先祖,是夹杂于神话故事与家族繁衍传承之间的一种传说人物,既有溢美之词,也有木氏后人的想象,更有根据东巴经文中的创世描述,将先祖的事迹和形象牵强附会。作为严格意义的家族史,据《木氏宦谱》甲种本载,木氏28代传人木公也说“不敢据信”。但我们认为,从民族学民俗学、宗教学,甚至从文学意义上看,这样的传说也是有价值的。它至少让我们知道,在人神共处的远古时代,纳西人对神祇的态度和对祖先的尊崇是一致的。

我们在前面谈到了远古时期纳西先民的迁徙路线。那么,木氏家族的先民又是从哪里迁徙来的呢?或者说,他们在来到丽江之前,原驻地在哪里?

作为每一个重视自己历史文化的纳西人都有权利追问: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直到今天,这个追问在世界各民族中,都是一个重要的哲学命题。

明朝文人梁之杰在为《木氏宦谱》甲种本作的序中说:“木氏先世居笮国,邈于周秦,自汉晋迄唐,由来世载其德,始称越析诏,为六诏之一。”[6]从此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从遥远的周朝秦朝以来,木氏先祖就世居在“笮国”一带。“笮国”即现今四川省盐源县,西汉时称为“定笮县”,唐朝时又改称为“昆明县”。到了唐武德年间,木氏先祖家族逐步兴旺,已经有人做了“昆明总军官”,相当于当地军政首脑的职位。这应该是自有木氏家族以来最值得光宗耀祖的职位,因此,木氏家族将叶古年作为本氏族的鼻祖,也是可以理解的。

叶古年在木氏先贤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还在于正是他带领纳西先民从今四川的盐源县迁徙到了丽江。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园远走他乡?这当然和当时的战争有关,也和当时极为重要的紧缺资源——盐有关。

我们知道,盐源县因产盐而得名。《华阳国志》把生活在定笮(盐源)县的纳西先民的制盐方式描述为:“摩沙夷,有盐池,积薪,以齐水灌,而后焚之成盐。”这是最为古老的制盐方式,但在古代,一坨盐贵若黄金。尤其是对于藏族人来说,由于喜食牛羊肉,不食蔬菜,体内所需的维生素唯有靠酥油茶来平衡和补充,茶中若无盐,酥油茶就做不成,更不用说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盐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因此,在那个时代,盐对于吐蕃而言,是值得用战争去获取的。

据敦煌吐蕃历史文献记载,松赞干布曾孙赞普都松芒保结,曾亲率大军,大约在703年前后“至绛域,攻下其地。”“绛”是藏族人对纳西族的称呼,“绛域”即纳西人聚居的地方。吐蕃和纳西人打仗并不仅仅为领土之争,对盐资源的占有才是其真正用兵目的。

从著名的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中,我们也可找到这场为争夺盐资源而战的旁证。《格萨尔王传·姜岭大战》讲述了纳西族的“姜国”和吐蕃的“岭国”为争夺盐池而发生的战争,这部史诗又叫《保卫盐海》,可见食盐是引发藏、纳西两个民族战争的主要动因。尽管这部史诗是用神话故事的风格写成的,但它的确是那段历史的艺术反映。史料记载,在三国时代盐源县为“摩沙夷”所有,到了唐天宝末年(约756年)又为吐蕃所占;至唐贞元十一年(795年)又被南诏收复。那时的“摩沙夷”是臣服于南诏的,因此,可以认为“摩沙夷”和吐蕃是在为盐而战。两个民族的拉锯战经历了几十年,互有胜负,盐池几易其手。当“岭国”占领盐池后,用了九年时间才打退了“姜国”的进攻;而当“姜国”夺回盐池后,“岭国”又集结十万兵力来反攻。

就是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木氏先祖叶古年率领一支纳西人离开了战火纷飞的盐源,也许是因为战败,也许是因为不堪连年用兵,民不聊生。因狼烟四起的战祸,纳西先民不得不选择离开因盛产盐而著名的富庶之地。对和平的向往,对农耕宁静生活的追求,历来是人类的天性。既然此地年年难免刀兵之灾,天下之大,总有让人栖身之处。就这样,一支纳西先民来到了他们的后人世世代代奉为天堂的丽江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叶古年率领的纳西先民(麽些蛮)迁徙到了“三赕”,即丽江坝,那里原先是“濮繲蛮”居住的地方。后来,“麽些蛮”击败并赶走了“濮繲蛮”,在丽江的白沙岩脚凤凰山下,建立起了自己的总管府。可见这支随叶古年迁徙而来的麽些,即便在吐蕃的铁骑前是败军之师,但来到丽江地域时还是相当有势力的,击败了原住民,取而代之,又建立起自己的政权。直到1285年,才将总管府迁到今天大研镇的狮子山脚下。

也许,木府最早的一块基石,就在那个时代奠定下了。真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纳西人终于不用再迁徙了。在丽江坝,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家园。

明朝时木氏土司作家群中颇有诗才的土司木高,曾经在诗歌中追溯了家族渊源和治理丽江的功绩。其诗曰:

木氏渊源越汉来,先王百代祖为魁;

金江不断流千古,玉岳尊崇接上台。

官拜五朝扶圣主,世居三甸守规恢;

扫苔梵墨分明见,七岁能文非等才。

其诗虽然对木氏家族不无溢美夸张之辞,但大体符合木氏土司家族的发展史。血脉传承悠久而高贵,数个朝代,都有“官”可“拜”。“三甸”是过去对丽江的称谓,木高说自己的家族“世居三甸”,也只是从先祖叶古年迁徙来时算起,与“木氏先世居笮国”相悖,但似乎木氏土司更愿意把丽江当作自己家族的发祥地。事实也是如此,丽江的水土,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木氏土司。同样,由于木氏土司的文治武功,保境安民,才使丽江成为滇西北地区纳西族聚集的一个重要城市。

图4-5 摩崖

图片来源:木府提供

我们再来看看《木氏宦谱》乙种本。该谱本成稿于木氏家族势力已经式微的清朝,与《木氏宦谱》甲种本最大的区别在于:将木氏家族第15代传人牟乐牟保尊奉为一世祖“爷爷”,而阿琮之前的先祖,则一笔删除,既不承认本氏族的远古祖先半人半神的传说,也不书写先祖叶古年率领纳西人历尽艰辛,从盐源迁徙来丽江坝,开创祖业的丰功伟绩。而且,生于宋徽宗时代的阿琮,在家族先贤的出场中也颇具神话色彩。《木氏宦谱》乙种本中写道:

一世考:肇基始祖,名曰爷爷,宋徽宗年间到雪山,原西域蒙古人也。初昆仑山中,结一龛于岩穴,好东典佛教,终日趺坐禅定。忽起一蛟,雷雨交兴之际,乘一大香树,浮入金江,流至北浪沧,夷人望而异之,率众远迎,遂登岸上。当有白沙羡陶阿古为野人长,见其容貌,苍古离奇,验其举止,安详镇静,心甚异之,遂以女配焉。[7]

《木氏宦谱》乙种本的撰写者木汉为什么要把自己家族的前14代祖先一笔勾销?甚至还把自己的族源改称为蒙古人?至于乘大香树从金沙江而来,被当地的“野人长”招婿上门,由此开始了木氏家族在丽江坝的发迹史,属于传奇性质,更不足为信。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木汉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顶着被史家嘲笑的风险,改写自己的家族史呢?

我们先从《木氏宦谱》乙种本的成稿年代来看,其时已是清朝的道光年间,木氏土司家族与中央王朝的关系最紧密,或者说最受宠的两个朝代——元朝和明朝,已经被历史的发展更替。自从清朝取代明朝的那时起,尽管木氏家族紧跟形势,及时归顺,诚表忠心,但当时的木府掌权人是木增之子木懿,已没有了祖先们在之前中央王朝的那种运气和机遇了。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后面详加叙说。木懿归顺清朝后,受平西王吴三桂管辖,吴三桂表面纳降,实则想利用木氏土司家族为自己的野心服务。木懿却不敢违背永世不得背离中央的祖训。当看清吴三桂的阴谋后,他坚决不执行吴三桂的命令。不久吴三桂就借故囚禁木懿于昆明,囚禁时间长达7年之久。清政府与元、明两朝政府不一样,不是利用木氏土司“守石门以绝西域,守铁桥以断吐蕃,滇南籍为屏藩”,大施怀柔拉拢、以夷制夷的政策,而是从一开始就采用打击削弱的手段。吴三桂叛乱,虽然木懿深明大义,不愿跟随,但朝廷灭吴三桂后,木氏家族仍然没有获得当权者的好感。

其实这不是一个家族或一个人的命运问题,而是朝廷对边远地区土司的政策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清王朝实行改土归流,将土官降为土通判,增设流官,制约本地势力,以加强中央政权对边疆地区的直接统治。这种变化并不是仅仅针对木氏土司一家,所有滇、川、藏和其他民族地区的土司,都面临着中央王朝的这一改革措施。应该承认,这是时代进步使然,对发展民族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有推动作用。木氏土司在雍正元年(1723年)传到第38代传人木钟时,因改土归流,由世袭土司被降为土通判。自此以后,木氏家族屡受朝廷打击,不仅没有保住世袭的官爵,连木府都几经焚毁。

在江河日下的形势下,道光年间撰写《木氏宦谱》乙种本的木汉,我们可以想象他应是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状况下重修自己的家谱的。首先,他把自己源远流长的家族历史缩短了十几代;其次,将族源更改为蒙古人。这是为了讨好清政府的无奈之举,但也使乙种本为后人所诟病。

方国瑜先生在《〈木氏宦谱图像世考〉概说》中归纳得最为准确:

何以木氏肇基始祖来自蒙古?殊不可解。有一故事,似可做旁证:嘉庆七年,维西傈僳族以恒乍绷为首,起义兵反抗清统治。云贵总督觉罗琅玕率兵镇压,至巨甸,见一和姓墓地古塔(俗称蕃字塔)周匝刻蒙古文,琅玕识之,诵其家属云:“尔家乃蒙古籍,与满族至亲。”琅玕待之甚厚,自是此家改姓元,以系蒙古籍为荣……此事虽与木氏无涉,惟木氏附会蒙古原籍,希得清统治者之重视,乃作新谱,则可能也。[8]

了解了当时的历史背景,我们在审视《木氏宦谱》乙种本时,就从一开始的“殊不可解”转为可以理解了。一个显赫家族的繁衍延续,在历史风云变幻的时代里,还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封建时代被满门抄斩、灭绝九族、流放异乡的王公贵族、贵胄之家数不胜数,何况边远地方的一个区区木氏土司?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因为一句话、一段文字,就引来杀身之祸。木氏后人既要取悦当权者,又要保存血脉,延续下去,就不得不更改家谱,把自己的祖先说成“西域蒙古人”,以和清王朝套近乎,可说是煞费苦心。只是史家多有感叹,连方国瑜先生也说:“是可知木氏自述家乘,愈后愈不知其渊源也!”

应该说明的是,两种版本在记述方式上有许多共同特点:首先,它们把历代木氏土司的军功描述放在首位,我们总是在每一代土司的个人传记中了解到他们征伐四方的武功。其次,木氏家族历来强调自己“诚心报国”,重视和中央王朝的关系,尤其是从元代归附中央朝廷以来,木氏家族的土司们总是紧紧依靠中央王朝这座大靠山来维系自己的统治,而中央王朝也根据木氏家族在滇西北的战略地位,赋予其“屏边”守土的职责,并对其功绩封赏有加。《木氏宦谱》对此记述甚详,并引为家族的荣耀。客观上讲,《木氏宦谱》证明了一个边陲地区的土司及其统辖的民族和中央王朝历朝历代的紧密关系。第三,两种宦谱版本对家族事务记载甚少,对宫闱争斗、家规传承、木府规模等方面都很少描述。受当时历史条件和客观环境的影响,撰写者在记录家族史时,不乏脱离客观史实之处,这是两个版本均存在的遗憾。这使我们今天重新梳理木氏土司家族史,尤其是恢复重建木府时,在两种宦谱版本中都找不到足以取信、可作为蓝本的史料描述。

综上所述,《木氏宦谱》甲、乙两种谱本在史料价值上既各有千秋,又都不乏缺憾。甲种谱本从先祖叶古年时开始记述,到雍正元年改土归流的木钟时结束,凡38代;《木氏宦谱》乙种本自一世考始祖“爷爷”那辈以后,各辈木氏先祖和甲种本大同小异,只是由于少了14代,以禄麦为始祖,家谱最后记述到第25世木德,比甲种谱本往后多记一代。木德在乾隆年间从父亲木钟手中接过木家权柄时,已经是改土归流后的一代了。

为了对《木氏宦谱》甲、乙两种谱本进行比较,我们排出两种谱本的谱系对照表:

续 表

【注释】

[1]方国瑜:《纳西族的渊源、迁徙和分布》,参见《纳西象形文字谱·绪论》,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2]东巴文化研究所编:《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第80卷,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7页。

[3]达住:地名,今四川省盐源县泸沽湖镇达住村。

[4]方国瑜主编:《云南史料丛刊》卷五,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25页。

[5]管学宣、万咸燕纂:乾隆《丽江府志》,丽江县印刷厂印刷1991年(内部资料),第235页。

[6]张永康主编:《木氏宦谱》(影印本),云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81页。

[7]张永康主编:《木氏宦谱》(影印本),云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99页。

[8]方国瑜主编:《云南史料丛刊》(卷五),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