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既目识心通,由是而对中国文化,备致钦崇,极深研几,以造成毕生学术之基础。......
2023-09-18
上述来自英国海军部原始文件的作者是英国全权公使额尔金伯爵,收件人为法国全权公使葛罗男爵(Baron Gros),日期为1858年1月24日。文件内容的有关部分曰:
阁下与在下,暨两国攻华大军的两位统帅,委任巴夏礼等三人组成管穗临时政府在案。现据巴夏礼等人禀告,临时政府工作无法展开,因为叶名琛虽已被俘,但人还在广州河面,以致粤民与我们誓不两立。[22]
全权公使一般不愿意轻信人言,但是额尔金伯爵接到巴夏礼的禀告后,马上展开调查。结果证实其所言不虚,额尔金伯爵下一步就征询其法国同僚、全权公使葛罗男爵。上述的关键文件,就如此这般地产生了。两位公使有商有量,但迟迟不能作出决定。无他,巴夏礼言下之意是要把叶名琛送离广州。要送的话,问题来了:
图16.1 英国全权公使额尔金伯爵(Earl of Elg in,1811-1863)
图16.2 法国全权公使葛罗男爵(Baron G ros,1793-1870)
(1)送往哪里?送到香港会为香港带来麻烦,鉴于1857年的毒面包案(见本书第十三章),旅居香港的英国人仍然咬牙切齿,恐怕容不了他;若英侨当中的无赖实施报复,影响更不好。送到香港以外的地方吧,则最靠近香港的英国殖民地是新加坡,但那里华人众多,恐怕会引起骚动。除此以外,最靠近的口岸就是英国印度殖民地最东端的加尔各答。路途之遥,令人咋舌。
(2)怎么送法?叶名琛是宰相级的大官,被俘时的官阶是“钦差大臣太子少保体仁阁大学士两广总督世袭一等男爵”。按明清官制,内阁大学士就是宰相的官阶了。而按照欧洲礼数[23],把一名宰相级的高官送到另一个地方,必须专船侍候。能马上征用的远洋船,只有英国皇家海军的军舰。当时战事正酣,抽调其中一艘军舰干这种事,值得吗?
巴夏礼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等到1858年1月27日就不顾一切地再度函催:“叶部堂身囚粤河而威振两岸,粤民坚信他很快就会重获自由(无论是被人冒死营救还是英方被迫释放他),以致无人胆敢与我们合作治理广州。”[24]
为何粤民坚信叶名琛很快就会重获自由?个中缘由,看来与他8年以来、近乎奇迹地顶住了英方此起彼伏的逼迫有关,以至慢慢地粤民树立起一种信念:无论如何艰难,叶名琛最终总会胜出。当这种信念传播到广东以外的地方,似乎传得愈远就愈神奇。传到北京时,已不再是叶名琛很快就会重获自由,而是粤方已收复了广州并打伤了洋人无数。[25]
这种现象说明:(1)叶名琛的“八年抵抗”曾为他在中方树立过崇高的抗英形象。(2)就连英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形象而被迫采取对策。
英方的对策是:(1)忍痛派一艘远洋军舰把叶名琛专程送到印度的加尔各答。[26](2)想尽一切办法,调动所有力量,“展开一个广泛浩大的宣传攻势,务必把叶名琛的名声搞臭搞垮,把人们对他的怀念改为对他的憎恨,让他永世不得翻身!”[27]
好大的工程啊!巴夏礼代理领事孤掌难鸣,他必须找人帮忙。准此,本侦探的视线又从英方回归到中方:因为历代探案都证明,侵略者必须找本地人当奸细,这是千古不易之理。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Elgin to Gros,24 January 1858,enclosed in Adm iralty,29 March 1858,Bundle 2h(India)General Correspondence.See also Elgin to Gros,24 January 1858,L/PS/5,v.164,Secret Letters from India,India Office Library,London.
[2]Loch to Elgin,5 January 1858,enclosed in Elgin to Clarendon Desp.7,5 January 1858,FO17/285.
[3]G.W.Cooke,“Yeh's Portrait”,The Times,10 May 1858.
[4]Stanley Lane-Poole,The Life of Sir Harry Parkes,two volumes(London:Macmillan,1894),v.1,p.275.
[5]Daily Express,6 January 1858(newspaper clipping),Ryl.Eng.MS1230/67,Bow ring Papers deposited in the John Rylands University Library of Manchester.
[6]Lane-Poole,Parkes,v.1,p.282.
[7]Lane-Poole,Parkes,v.1,p.281.
[8]Lane-Poole,Parkes,v.1,pp.279-80.
[9]The Daily Press(Hong Kong),6 January 1858,Ryl.Eng.MS1230/67.
[10]见本书第六章。
[11]《清史列传》,卷40,页44—50;卷48,页10—15。
[12]致叶名琛函(不全,无署名,无日期),英国外交部“叶名琛档案”,FO931/807(原编号FO682/112/2/7)。
[13]江苏某官致叶名琛函(1849),英国外交部“叶名琛档案”,FO931/187(原编号FO682/378B/1/42)。
[14]详见行将出版的拙著《文明交战》,当中题为“炮舰政策”的一章。
[15]详见行将出版的拙著《文明交战》。
[16]John Bow ring to his son Edgar Bow ring,2 November 1856,Rylands English MS1228/162.
[17]同上。函中谓该庙的名字叫Pooloo。据考证,当为南海神庙,俗称波罗庙,内有大碑刻了“海不扬波”等字样。该碑自古有之,原非针对英人而刻,而是祝福进出广州港口的商船出入平安。1840年英人闹事以来,似乎粤人又对海神寄予新的期望,即先求海神别让英人再度“扬波”,现在又谢海神曾不让其“扬波”。
[18]见拙著《两广总督叶名琛》,页126—127暨本书第五、六、七章。
[19]叶名琛覆照包令,1856年6月30日,FO682/1989/9。
[20]FO m inute,dated 30 August 1856,on Bow ring to Clarendon Desp.202,3 July 1856,FO17/248.本侦探是借《礼运·大同篇》之言做讽刺式翻译。
[21]Daily Express(Hong Kong),6 January 1858(new spaper clipping),Ryl.Eng.MS1230/67.
[22]Elgin to Gros,24 January 1858,enclosed in Seymour to Adm iralty,29 March 1858,Bundle 2h(India)General Correspondence.See also Elgin to Gros,24 January 1858,L/PS/5,v.164,Secret Letters from India,India Office Library,London.
[23]Cooke,China,p.401.
[24]Lane-Poole,Parkes,v.1,pp.279-280.
[25]李慈铭咸丰八年七月二十九日(1858年9月6日)日记,载李慈铭撰,吴语亭编注:《越缦堂国事日记》,共6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8年影印本),第1册,页133。
[26]Elgin to Seymour,11 February 185,enclosed in Seymour to Adm iralty,29 March 1858,Adm iralty records,Bundle 2h(India)General Correspondence,India Office Library,London.
[27]The Daily Press(Hong Kong),6 January 1858,Ryl.Eng.MS123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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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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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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