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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韵大鼓派生滑稽大鼓,传承京韵文化

【摘要】:滑稽大鼓是京韵大鼓派生的一个分支,其旋律、曲调、板式俱与京韵大鼓一般无二。旗籍票友张云舫另辟蹊径,以京韵大鼓为主旋律,以北京市井风俗、社会新闻为题材编写新曲词,根据自身的条件创造出一套滑稽幽默的唱腔和唱法,统称为“改良大鼓”。

陈笑暇 曲艺理论家、评论家。天津作协会员、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相声大全》编委、中国通俗文学研究会特约研究员、中国喜剧研究会理事。对戏剧、曲艺均有研究,尤其对天津曲苑的历史和掌故了如指掌。

滑稽大鼓是京韵大鼓派生的一个分支,其旋律、曲调、板式俱与京韵大鼓一般无二。其曲风幽默诙谐,内容皆为滑稽可笑和寓意讽刺的故事,表演的动作也十分滑稽。滑稽大鼓形成于20世纪20年代,受新思潮影响,曲艺人响应时事,编演了《大劝国民》《灯下劝夫》等新曲目。旗籍票友张云舫另辟蹊径,以京韵大鼓为主旋律,以北京市井风俗、社会新闻为题材编写新曲词,根据自身的条件创造出一套滑稽幽默的唱腔和唱法,统称为“改良大鼓”。其内容都是反映当时的社会生活的,若叫“现代大鼓”有点标新立异,叫“抗战大鼓”又显得有点政治化,后来索性叫“滑稽大鼓”。如同滑稽京剧一样,唱腔与表演均与正剧迥异,但滑稽大鼓又与滑稽京剧略有不同,其演唱风格虽然滑稽但并非反唱、歪唱,而是均属正唱,借鼓词内容讽喻现世,在笑过之后引人深思。“滑稽大鼓”其定名,顾名思义,是取其通俗晓畅、引人发笑之意。“滑稽”二字在古代念作gǔjī,其释义也与现代的理解略有不同。滑稽本是古代的一种注酒器,例如《史记》司马贞索隐引崔浩《汉记音义》:“滑稽,流酒器也。转注吐酒,终日不已。”因这种酒器可以不断注酒吐酒,源源不断,所以又用来比喻人能言善辩,言辞流利,后又引申为“圆滑自如”的意思。所以“滑稽大鼓”的“滑稽”有两种念法,一种还是念作 huájī,而另一种则是念作 gǔjī。

张云舫的代表曲目有《蒋干盗书》《刘二姐拴娃娃》《吕蒙正赶斋》《蓝桥会》等,主要传人有富少舫、崔子明、叶德霖、杜玉衡等。张云舫四弟子各有艺名,崔子明艺名“老倭瓜”、叶德霖艺名“架冬瓜”、杜玉衡艺名“大茄子”、富少舫艺名“山药蛋”,世称“菜园派”,未闻其声,先睹其名,便足以让人捧腹。此艺名也并非带有褒贬之意,皆是约定俗成,大家承认爱听,叫起来顺口,响亮亲切。

“老倭瓜”崔子明是滑稽大鼓的主要的传承人,北京顺义高丽营人,早年唱过时调小曲,后拜张云舫为师(另一种说法是崔子明与白云鹏师出同门,拜史振林为师)。崔子明深得张云舫真传,张云舫将自己所编演的《蒋干盗书》《丑妞出阁》《新灯下劝夫》《醒世金铎》等20余段作品全部传授给了崔子明。崔子明的演唱结合生活反映现实,注重情趣,很快在天津走红,其演唱的《蒋干盗书》《吕蒙正教学》《大劝国民》《醒世金铎》《灯下劝夫》等曲目还被唱片公司灌制成唱片传于后世,成为了后人了解、研究滑稽大鼓的重要资料。“架冬瓜”叶德霖是继“老倭瓜”崔子明之后又一个突出的滑稽大鼓艺人,曾与鼓界大王刘宝全同台演出,还曾演过曲剧,是北京曲剧团的开拓者之一。其演唱的曲目尤以《蒋干盗书》最为出色,对蒋干形象的刻画可谓入木三分,所以说没有形象感就形不成独立的曲种或者说特有的曲目。叶德霖也有唱片《丑妞出阁》传世,收徒有张文顺、莫歧等,为滑稽大鼓的传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山药蛋”富少舫是继“老倭瓜”“大茄子”“架冬瓜”之后又一位滑稽大鼓的优秀传人,前三位的成功为“山药蛋”的发展铺开了道路。富少舫先后拜张云舫、白云鹏为师,其唱腔在以滑稽大鼓平腔的基础之上兼收并蓄,吸收各曲种的精华,取长补短。富少舫排演新曲目时,加入了新感情,使之具有可听性、可看性,语言上有很大创新,俗不伤雅却又耐人寻味。1949年春节后,广播电台播放了富少舫的《群丑宴白宫》,其中运用了大量的政治名词,但他这种用法听来丝毫不觉得牵强。说是叫“滑稽大鼓”但绝不是哗众取宠,绝不是故意地套用一些政治术语来达到滑稽的效果,而是用这种方式来激励人们鼓舞士气:美帝国主义也不过是一群小丑,没有什么可怕的。感情真挚,发人深省,与观众紧密结合,效果非凡。

著名作家老舍先生对富少舫的帮助很大,他也是位曲艺迷,被富少舫先生奉之为良师益友。老舍先生心血的结晶体现在四本《啼笑因缘》上。白云鹏先生也曾演过此曲目,但白先生的演唱风格限制了他的表演;而富少舫演来则把剧中的人物形象一个个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富先生能演四本《西厢记》、四本《啼笑因缘》,创造了连本京韵,有些像南方的连台本戏。富先生学中有创,边唱边改,这四本《啼笑因缘》分布合理,环环相扣,再加之程树堂程先生的唱腔设计精妙,将刘将军的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富少舫的艺术经历还被搬上了荧屏,老舍的著名剧本《方珍珠》里的方老板就是富少舫的原型,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出老舍先生与富少舫先生的深厚情谊。只是老舍先生留下的四本《啼笑因缘》没能保留下来,着实可惜。

滑稽大鼓好听而不好唱,简单而不易学,说其简单是因为它的形式与京韵大鼓基本相似,说其难学是因为要想把握好分寸却是很难的。首先,滑稽大鼓离不开“滑稽”二字,但滑稽不代表出洋相,只是表演形式滑稽,唱腔略有装饰而已,不可太过,但亦不可太温,否则就不叫“滑稽大鼓”了。再者,其内容都是结合当前形式排演的新曲目,是固定的。在当时很负盛名是因为身处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可以使听众产生强烈的共鸣。而在当下若想复兴滑稽大鼓就必须结合当下社会现状,排演新曲目,其唱腔也要适应当下潮流、符合年轻人的口味才能产生巨大的效果,但是限于其表演形式的特殊性又使其发展举步维艰。第三,当下鼓曲艺人多为女性,而像滑稽大鼓这种艺术形式必须要由男性来唱最为合适,男演员的缺乏也成了制约滑稽大鼓发展的因素之一。时代更迭,岁月如梭,莫歧先生已成为滑稽大鼓硕果仅存的传人了,曲艺团曾专门培养过一位学员,可以唱出点幽默感,但是很可惜没有成功。由于种种原因,这名学员退学了。

既要取长补短又要继往开来,需要保留也要创新,这样才能够真正的推动一门艺术不断地发展。一个时代兴起了一门艺术,独特的特点成就了一个流派,就像骆玉笙创造的骆派,石慧儒创造的石派,风格不同却同根同源。回首过去,呼唤未来,昔日的辉煌恐难复制,逐渐淡出视野的滑稽大鼓也许会被湮没在历史的车轮里,但是却不会抹杀它在历史中的地位。莫歧先生现在拍电视剧了,但并不见得就放弃了滑稽大鼓,只是在另外一个舞台以另一种方式去诠释它罢了。艺术的精髓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因为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形式再次呈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