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嘈杂的一:矛盾的唯物主义物质与叙事

嘈杂的一:矛盾的唯物主义物质与叙事

【摘要】:所以,它们仍然属于唯物主义的物质和叙事,不过,是一种扭曲和矛盾的唯物主义的物质和叙事,因为它们既反对意义的主观性和想象性的唯心主义的物质和叙事,又反对简单的现实实体的独断论的物质和叙事,而是表达物质和叙事中的非物质和非叙事,表达物质和叙事的幽灵化和精神化。

书写的物质性即笔画秩序

1.在书写中,笔画应该是自我存在的,它标志着书写的自我存在,是书写从对外在的实物和内容的依赖回到自我存在。换句话说,在书写中,笔画是物的真实的自我存在,是物从外在的实物存在回到自我存在,是一切意义之外的物质本身,因此也是物质在精神维度上的存在。所以,在书写中,笔画也即精神性的物质,也即物质身份最核心的标记,是精神化和幽灵化的物质,也即物质的精神维度,这一点可以用来比喻一切艺术

2.书写中的真实物质体现在,或者说保存在一种符号和笔画的单义性中,成为一切意义之外的物质的单义性特点。

3.笔画和符号在书写中是真实物的理想存在形式,也是真实物的理想保存形式。可以说,扩散的每一个笔画都是某一真实对象,显示某一真实的物质。

4.如果书写的真实物显示为笔画和符号,而不显示任何意义和内容,那么笔画和符号,就是真实物的理想存在形式和理想保存形式。

5.在书写中代表真实物的笔画和符号脱离了物质的内容和意义,是纯粹的单义性物质,是纯粹的物质能指,没有所指的能指,显示了真实物的单义性和虚无性。

6.既然在书写中,笔画和符号才是真实的物质,书写的历史叙事就是纯形式的和抽象的运作,就是将书写放在一种高度纪律化、高度密闭的笔画和符号纯形式运作进路中,不再顾及经验、意义、现象、内容的图像,不再顾及经验和现象的形象和形式。因此,书写的历史叙事就是由高度纪律化、高度密闭的笔画和符号的先验纯形式运作所创造的,也即由先验的思想形式所创造,所以书写的历史叙事必定是抽象、虚拟化和精神化的。

7.由于书写以笔画和符号的纯形式运作为中心,沉湎于高度密闭的进路,由于运作的劳动不断增容,运作劳动过密,因而产生无形的物化,形成非实体的物质化的鬼怪和幽灵。它们就是灵魂的物质基础。

8.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不属于公共的、学院的、大众叙事中的物质和叙事,不属于内容、图像、形象和形式的物质和叙事,而是抽象的物质和叙事,在本体论上极端暧昧,它是运作劳动的虚拟物、运作劳动的人造物,它抽象、晦涩、含混、高度物化,让人无比不安,是虚拟化和精神化的物质和叙事。

9.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与形式运作劳动的复杂、困难和过剩密切相关,因此是对历史、社会和空间系统来讲最复杂、最暧昧、最不一般的物质和叙事。换句话说,笔画和符号是常识的物质和历史叙事的根本转型,它们通过高度纪律化的形式运作劳动,使物质和历史叙事成为抽象概念,成为抽象形式运作的劳动范畴,成为精神化的物质和叙事范畴,超越了物质和历史叙事的常识属性和经验特殊性,将物质和历史叙事重新概念化。所以,笔画和符号就是生产性的物质和生产性的叙事,这样就促进了物质概念和历史叙事向未知开放。

10.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没有提供常识主义、经验主义、主观主义的物质和叙事,没有提供清楚明白的图像、形象、形式,没有提供任何本体真实,而是提供对物质、历史和现实更抽象、更含混、更精神化的表达,总之,提供的是物质和历史叙事的幻影和幽灵。

11.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是对无图像、无形式、无真实、极端含混、极端抽象、极端幻影的精神化的物质和叙事的肯定。

12.但是,这种精神化的物质与叙事与意识形态和意义无关,而是由最实在的、最扩散的笔画和符号的物质密度产生,是由纯形式运作的劳动产生,就是说,是从笔画和符号的物质密度,以及形式运作劳动的渠道中产生和推断出的,而不是通过意义的想象性和主观性捏造的。

13.因此,这种精神化了的物质和历史叙事就是纯粹笔画和符号,以及纯形式运作劳动本身的幽灵化,是物质和叙事中的非物质和非叙事。所以,它们仍然属于唯物主义的物质和叙事,不过,是一种扭曲和矛盾的唯物主义的物质和叙事,因为它们既反对意义的主观性和想象性的唯心主义的物质和叙事,又反对简单的现实实体的独断论的物质和叙事,而是表达物质和叙事中的非物质和非叙事,表达物质和叙事的幽灵化和精神化。

14.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离开了可靠、安全的常识、大众、学院的物质图像与叙事,将包含记忆、环境、现象、经验因素、经验条件的图像置于括号中,将笔画和符号作为叙事的物质元素,突然置于一种新的形式运作的劳动系统中,就是将笔画和符号,交付给纯形式运作的劳动的历险,由此成为叙事。因此,这种叙事不是生活经验和心理意识的叙事,而是由超验范畴的形式运作的劳动建构的叙事,是对叙事重新立法和建构。

15.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由于否定了大众的、常识的、经验的、现象的、唯实论的历史叙事,否定了物质的形象,否定了物质的形式,也牺牲和否定了真实、意义、人文主义和实在论,因此,这种物质和叙事是一种灾难性的残酷的物质和历史叙事。

16.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是笔画和符号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劳动的做假行为和弥天大谎,是将物质赋予精神性,也可以说是精神对物质的虚构。因此,笔画和符号以及纯形式运作,它们将物质概念形而上化和幽灵化了。由此这样,笔画和符号以及纯形式运作表现出一种精神劳动的专横和强力,就是说,精神劳动的专横和强力建构了一种精神性的叙事,即用劳动的权力意志进行叙事。由此可以说,正是劳动的权力意志形成了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形成了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

17.但是,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不是孤立和抽象的物质和叙事系统,恰恰相反,应该将它们看成是常识的物质概念和常识的历史叙事的增补系统或替换系统,但这种增补或替换系统超越属于意义、象征、形象和形式的物质系统和历史叙事,可以说它们是没有意义和内容的空洞的能指。但是,唯有这种空洞的能指能使物质概念和历史叙事外在化、行为化、精神化和普遍化。

物质原料和运作劳动的精神现象学

18.由此看来,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上演了一出物质原料和运作行为的好戏,一出劳动的好戏,最后变成物质原料和运作劳动的精神现象学或神话学。

19.可以说,主流艺术没有精神功能。原因是,主流艺术意义太多,真实太多,有太多的象征真实和形象真实,有太多的形式,而物质原料和运作行为被本末倒置地当作表现的工具,由此物质原料和运作行为的精神性和神话学被遮蔽了。在这种情况下,激进的艺术必须与讲故事和揭示意义的主流艺术划清界限,回归笔画和符号这些物质,以及纯形式运作的历史叙事。要强调的是,这种叙事只能是一种没有意义、没有真实、没有象征、没有形象、没有形式、没有任何含义、没有任何偶像的叙事。

20.意义和象征是常识历史叙事的产物,而真实、形象和形式也是常识的物质形式。因此,作为替换的叙事系统和物质形式,也作为另提行的叙事系统和物质形式,书写行动的历史叙事和物质形式删除了真实、意义、象征、形象、形式。书写行动的历史叙事和物质形式没有具体的物和形象,也没有任何具体和直接的社会、政治人类学心理学含义。

21.真实在这里不属于意义和象征范畴,也不是静止的客观实体,真实是不可用形式和形象来显示的,真实只能是书写的抽象运作的行为自身,以及笔迹的某种形式的聚集。由此,真实由形式和形象真实变成行为的真实,以及笔迹的某种连续、聚集和秩序;在这里,行为和笔迹的某种连续、聚集和秩序,成为形式、形象和意义真实的迷人的抽象替代物。

笔画物质性中的历史的幽灵

22.行为和笔迹的某种连续、聚集和秩序,就是在意识和意义之外的精神现象学,也是在社会、历史、政治、心理学以外的精神现象学。但是,这种精神现象学其实并没有逃离社会、历史和政治,恰恰相反,社会、历史和政治潜藏于中间,变成深刻的冥想,社会、历史和政治都变成了幽灵,是一种看不到和什么都不想的幽灵,也是看不到的物质性,幽灵般的物质性。

23.社会、历史和政治的幽灵,不是任何大众的、常识的、经验的、现象的真实,不是任何形象,也不是任何形式,而是以抽象运作为条件,由抽象运作来建构的,是运作的表象、表象社会、历史和政治的幽灵,这些表象只能在抽象运作流中闪现。

24.对书写行动来讲,真实的客体、历史叙述、政治阐述,某种精神、某种理念,不是外界状态和内心状态的变化,就是某种运作行为的样式,换句话说,运作行为的样式与真实的客体、历史叙述、政治阐述、某种精神、某种理念难以区分。

25.所谓真实物,所谓历史叙述和政治阐述,所谓某种精神和理念都只能在某种运作行为样式和某种媒介的连续、聚集以及秩序中存在。也就是说,一切真实只能在外在运作行为、运作劳动和某种媒介的连续、聚集以及秩序的精神现象学中存在,只能在运作劳动和材料的连续、聚集以及秩序的神话学中存在,这比它们直接在现实中存在、在主观意识中存在更真实。

26.笔画的物质性的重要性并不是其本身价值,而在于它是一种历史叙事,即笔画是某种精神的历史叙事和某种理念的历史叙事,它在表象某些历史事物和秩序。然而,这种历史叙事和历史秩序是否定性的,它否定了当前的、自然的、现实的、现成的、主观意识中的历史叙事。因此,这样的历史叙事和历史秩序只能通过抽象形式的运作来重新认识。

27.书写行动用纯抽象形式的运作,用笔画这样的物质性来表象真实、表象客体,从而拯救真实、拯救客体,同时,也拯救政治和历史叙述,拯救某种乌托邦式的信念和精神。

28.在书写行动中,要想表象完整、和谐的形象和形式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会被复杂、过密的纯形式运作所吸收,取而代之的是笔画这样的物质性,由此,笔画这样的物质性成为抽象的、物化的历史叙事。

29.笔画这样的物质性就这样成为一种历史叙事。这是一种静悄悄的历史叙事,是纯粹形式上的历史叙事,它机械地循环重复,像吸血鬼一样,汲取了当前的、自然的、现实的、现成的、主观意识的存在的血液,让这种存在死亡。由此,笔画这种历史叙事是灾难性的历史叙事,是毁灭一切的历史叙事,因此是灰烬式的历史叙事。另一方面,灰烬也是历史叙事之谜,是永远无法解读的历史叙事。与此同时,笔画这种历史叙事,作为书写行动的虚构,体现了书写行动的权力意志,体现了书写行动的精神学和神话学。

笔画填充的历史干尸

30.笔画这样的物质性将历史叙事变成高度密集和高度程序化的笔画,以及笔画秩序和笔画连接,由此,历史叙事成为一种高度纪律化、高度密闭的纯笔画运作,在此运作的进路中,吸吮一切经验和现象以及形象和形式活体的血液,抽干一切经验和现象的汁,让它们成为由笔画填充的历史干尸。在这里,历史叙事重新由高度纪律化、高度密闭的先验纯形式运作和笔画创造,也就是由先验的思想形式重新创造,先验的思想形式就是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

31.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沉湎或物化为高度密闭的苦行和增容进路,从而使历史叙事不断增容,以至于过密而产生历史叙事的内爆和空虚。

32.所以,书写行动的纯运作的历史叙事不属于公共的、学院的、大众叙事的封闭模式,不属于形象和形式叙事,它是一种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是一种生产物、人造物,它抽象、晦涩、含混、高度物化、高度纪律化。此外,这些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在本体论上极端暧昧,让人无比不安,只能十分勉强地保持在叙事的水平上。

33.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的历史叙事暗示了历史、社会和空间系统最复杂、最暧昧、最不一般的叙事。由此是常识的历史叙事的最根本的转型,通过高度纪律化的形式运作,通过干巴巴的笔画秩序和群集,使历史叙事成为抽象概念和抽象形式运作的范畴,而不是历史叙事的经验和常识范畴,因而超越了历史叙事的内容的特殊性,将历史叙事重新概念化和物化,这是新的生产性的历史叙事,会促进历史叙事的开放。

34.由此,被书写行动和笔画物化的历史叙事没有提供常识主义、经验主义、主观主义的叙事,没有提供清楚明白的形象、形式,没有提供任何本体真实,而一切都与一种运作的复杂、困难和过剩密切相关。复杂、困难和过剩提供的是对历史和现实更抽象、更含混、更不可能的叙事,提供叙事的幻影。

35.总之,被书写行动和笔画物化的历史叙事是对无真实、极端含混、极端抽象、极端幻影的叙事的肯定。这种历史叙事导致的真实效果是由最实在的纯形式运作和最实在的笔画秩序和群集生产的。就是说,整个叙事都是从形式运作和笔画秩序的渠道中产生和推断出,而不是产生于传统的经验、观察、想象性和主观性捏造。因此,这种历史叙事是一种新的唯物主义叙事,尽管它高度抽象、晦涩、含混、高度幻觉化,但它反对的仍然是主观性和想象性的唯心主义叙事。

36.被书写行动和笔画物化的历史叙事离开了可靠、安全的常识和大众、学院的叙事,将记忆、环境、现象、经验因素和条件置于括号中,将历史叙事突然置于一种新的抽象概念系统中,将历史叙事交付给纯形式运作的历险,由超验范畴的形式运作立法。

37.书写行动和笔画的物化排除了大众的、常识的、经验的、现象的、唯实论的历史叙事,排除了形象,也排除了形式,是真实、意义、人文主义和实在论的牺牲和排除,因此是一种灾难性和灰烬式的历史叙事。

物化的笔画是概念的弥天大谎

38.因此,书写行动产生的物化的笔画是一种概念的专横和概念的权力意志,它将会在历史叙事方面说出概念的弥天大谎,这正是书写行动的概念性目的。

39.概念的弥天大谎即笔画的苦行、笔画秩序和群集以及笔画的物化产生大胆的混乱和晦涩或大胆的思想和精神,产生挑战性和批判性。

40.笔画的苦行产生笔画秩序和群集,以及笔画的物化,这些都不是对外部现实世界的反映,也不是对主观意识的反映。就是说,既不表现内容,也不表现专门化的纪律和格子形式。所以,它就是概念的弥天大谎,既破坏了任何现实世界和主观意识的内容,也破坏了任何专门化的纪律和专门化的形式格子。

41.笔画秩序和群集不表现现实,它沉湎于高度密闭的形而上运作,但这种运作也不表现精神,因为运作就是精神,就是一种精神征兆,这是一种一元论。

密闭与开放

42.书写行动的形而上运作,以及笔画秩序和群集有它们的秘密的语言纪律,与平常语言、外部现实世界和主观意识以及一切大众的内容和形式相对抗。

这种秘密的语言纪律是高度限制的、抽象的、无缝的,是一种密闭进路;同时,密闭的管道又是最敏感和最开放的接受器,可以细致地吸收外界的一切细枝末节。但是,这种密闭进路,是大众文化、公众趣味和学院艺术统治的最无能、最薄弱的环节,所以在这里,精神能找到大胆扩张的机会。

43.书写行动的高度限制的、抽象和形而上运作,以及笔画秩序和群集的密闭进路没有任何特殊内容和意义,没有任何特殊形式和形象,而是一些特殊行为和特殊的笔画秩序和群集,因此是深不可测的,让人觉得迷惑、让人觉得可怕,因此而成为一种艺术战略。

44.书写行动、形而上运作以及笔画秩序和群集,共同构成一个复杂和密闭的先验进路。这种复杂和密闭的先验进路就是在预设一种理性必然性,预设一种先天推理。在这个进路中,除了纯粹的动作、笔画秩序和群集,它别的什么也没有,它没有隐喻,逃避隐喻,是无意义、指向迷向的真实。因此,这种复杂和密闭的先验进路产生的是全新的自由空间,是逃脱了政治、经验和意义束缚的空间。但是,尽管这个自由的先验空间是一个先天的理性的空间,但仍然具有极强的吸收能力,它贪婪和狠狠地吸收生活空间中的一切事物,因此具有经验内容,因此这个理性的先验空间不是纯粹的神圣空间,而是充满生活邪恶的理性的先验空间。在这里,先天的理性的空间充满对生活的模仿,成为不纯的先天空间,正因为如此,密闭的神圣空间变成开放的世俗空间。

历史化的艺名和虚无的真名

45.书写行动的精神和魔力体现为一种无作为和虚无的先天性。无作为和虚无的先天性在这里指的是脱离任何目的性和象征性,成为一种虚无的零度象征、零度价值、零度因素,这样,就脱离了目的论、历史性、存在的规定性、象征内容等古典观念。但是,在这种清空之后,艺术将面对一片荒凉,如同虚无的先驱马列维奇揭示的那样。所以,事情不能到此为止,应该有新的情况来打破这种一切已经停止的状况,也就是说,应该打破虚无定论这种僵局。由此,必然会出现这种悖论情况,在虚无和无作为的先天性空间下,艺术回归似的重新呼唤生活的名字。由此,在纯粹理性的绝对和虚无定论的暴力天空下,书写行动开始往回走,扮演回归角色,逃到生活和交流的方式中避难。

46.但是,尽管书写行动回归生活和交流的方式中,它仍然不可由任何具体图像和形式来象征和代表。因为,任何想用特殊形式和形象来象征和代表艺术精神的企图和尝试都注定是失败的。因为艺术的精神不可象征、不可代表。书写行动回归不能被简单地看成是向历史化回归,换句话说,历史化状态就是生活和交流的状态、生动的模仿和生动的符号状态,它们只是书写行动的小名、笔名、艺名,而绝对的虚无状态仍然是书写的真名,形而上运作,以及笔画秩序和群集仍然是书写的真实存在状态。就是说,尽管虚无的书写行动可以通过生活景观和形象获得拯救,从此上岸,获得丰富的外观,或者因为丰富的外观而媚俗和堕落,但虚无仍然是它的家乡,它出自那里,是那里的精灵,它终归会回到那里。

书写动作和笔画秩序产生的叙事

47.纯粹的书写动作、笔画秩序和群集,就是一种叙事,但不是关于经验真相、经验内容和事实的叙事,而是一种形而上的叙事,讲述纯事件的复杂性、超越性和无限性的智力热情,讲述一种类似精神分析的过程和运动。因此,形而上叙事是多余的和先验的,它开启的空间是从历史化、真相和事实的经验空间分离出去的新的空间,是一个不能被历史化的,有关时间、纯粹感觉,甚至光的多余物存在的空间,总之是一个形而上的空间,生活的图画将在这种空间被重新建构。

48.纯粹的书写动作、笔画秩序和群集,会清空和排除经验事物的内容,在清空的位置上,产生一些漂移、飞离和多余物,释放出有活力的形而上的东西,一种虚假的剩余物。

49.书写行动的形而上叙事展现的就是书写动作和笔画秩序和群集,这种无法忍耐的枯燥将产生新的生活图画和现实景观,它们是一种幻象的生产,而不是经验现实的再现。因此,生活的图画不是显而易见的,现实不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历史记忆和时代向我们展现的、媒体告诉我们的那个经验的客观现实,而是一种书写行动的物质事件和效果。

50.因此,书写的形而上叙事不是现实的原始状况的再现,也不是任何现成思想、概念的再现,并且,也不是内心幻想的再现,而是书写行动和笔画秩序和群集制造的神话。

51.任何行动和物化的积层都不会停留在纯粹的物化程度上,它们都是生产性的,因而也是通灵的,它们在不停地扮鬼脸,换句话说,只要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群集做一下鬼脸,就会产生景观的幻象,因此书写行动是一种造物运动。而现成的生活经验和图像,那些显而易见的真实的生活图画都在这种过程中被吸收、分解和丢失了。

52.因此,书写行动的形而上叙事的意义在于,使书写彻底转向,由对历史、现实、生命的再现,转变为行动的形而上生产,也就是说,叙事是生产性的,是形而上的,是一种重新推断和假设现实,这应该是艺术的使命。

53.由于书写行动自身复杂的生物过程,它的繁殖性和生长性以及笔画秩序和群集的各种状态使叙事彻底向未知的不归之路漂移。

54.笔画秩序和群集有各种状态,是书写行动产生的超出物、额外物和剩余物,它们是不可预料之物,也是不断产生之物。但是,这样一些物不是物理性质的,它们是新的记忆和现实,是新的心灵的幻象。这些记忆和现实,这些心灵的幻象,是由复杂的游历的劳动重新产生的。

客观性通过概念来逃亡

55.由此,记忆和现实从显而易见的感性形象、所谓客观性、感官反映和经验主义的常识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成为可以用劳动重新进行复杂建构的幻象。所以,在书写行动的形而上叙事的凝视下,记忆和现实永远不能被充分确定、被充分掌握,它们总是在游移躲闪,永远在寻找新的概念作为逃亡之路。

56.对现实的解释通过书写行动来逃亡,就是现实通过概念来逃亡,在书写行动的凝视下,客观性松动和分裂了,展现了许多通道,记忆和现实通过这些通道,飞离了一切可信和显而易见的形式和性质。

57.客观性通过书写行动,通过笔画秩序和群集,也就是通过概念逃亡到另一种真实中,即非血肉非感官性的真实,在这样的真实中,我们没有办法想象的幻象和景观的星云将重新升起。

58.书写行动用飞离的、行云流水的劳动来再现记忆和现实,而非用名称、标签、定义等显而易见的形象和形式来再现它们。

59.在书写行动中,在物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中,我们重新发现了记忆和现实的新的蛛丝马迹,那是记忆和现实的未来阶段,不符合记忆和现实的过去和现在。

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中的民族性的内容

60.在书写行动中,物化的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必将严重影响和改变一切认识论内容。由此,书写行动将重新表象民族性而先于书写行动的民族性图画,对书写行动来讲,都是不合法和不真实的。

61.一切认识论内容都将汇合于书写行动的自主性,汇合于物化的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由于书写行动是漂移的,因此,民族性的图画也永远是飘移的图画,永远找不到自己固定、完整和确定的结构和轮廓,永远是一些未知的多余物。

62.换句话说,在物化的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中,民族性的图画处于永恒的移位中,无法找到确定的边界,边界永远在漂移,永远在别的地方,固定形式永远是不可能的。

63.在这里,漂移性指的是歪曲性和否定性。因此,物化的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产生了民族性图画的某种重要真实,这种真实是晦涩和不可规范的,抵制了民族性图画的常识性、理所当然性和显而易见性。

64.明白易懂、老生常谈、一目了然的民族性图画维护、满足和符合西方人猎奇和怀旧的中国观念,是让有殖民者歧视心理的西方人感觉舒服的中国观念。因此,对民族性的现成形象的迷信剥夺了我们再解释的权利,终止、封杀了解释之路,终止、封杀了民族性图画意义的可能和未来状况。

65.书写行动将产生新的民族性图画。新的民族性图画不受怀旧性、记忆和知识性的束缚,而是形而上运作的逻辑力量和自主性的解释力量重新产生和重新表象的。民族性的认识内容将重新产生于书写的自主性、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中,是观念和可能性的民族性,是未来性和抽象性状态的民族性,而不是记忆和意识形态中的民族性。

66.这种由书写的自主性和笔画的自主秩序以及笔画的自主群集解释的民族性会让西方人的中国记忆和观念受到挫折,中国性将成为令西方人困惑的极端晦涩、不确定和抽象状态的中国性。这种民族性产生的原因在于,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产生的解释之力是不符合主观意识的,因此是不听话的,是否定的和过量的,它超出规范,产生抽象的剩余物和绝对的、未知的多余物。

现实被兑换成笔画的自主秩序

67.在书写行动中,现实和历史的图画被兑换成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这是一种新的抽象和晦涩的凝视,在这种凝视下,预先的各种主义、名称、标签和定义都坍塌了,显示了弥漫的裂缝,同时显示出四处延续和发散的态势。

68.因此,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展示的,不是生活图画的形式和形象,而是生活图画的裂缝、飘移、延续和消失倾向及其未知的意义。

69.现实和历史的图画被兑换成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之后,以及被兑换成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之后,展示的是抽象感觉的事物,抽象感觉事物是现实的多余物,是与生活图画无关的、否定和无意义的事物,是对生活图画的完整性的否定。

70.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是一种内部活跃的颠覆力量,必然是颠覆性的、拆毁的、飞离的,而不是同一和符合的,必将显示旧形象自身的四处崩裂的裂缝,因此必将拆毁旧形象自身的结构。四处崩裂的裂缝,就是未知意义和希望的飞地。

意识形态和客观性形而上与行为、质料和形式的形而上

71.书写行动的解释力量,就是书写的逻辑力量和运作的自主性,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它们是一种形而上力量。强调这种力量,就是强调恢复形而上学的必要性。形而上在这里,不是传统形而上的意识形态和客观性的臆想,而是自主的运作,自主的形而上的事件,脱离再现臆想和感官性的旧形象。

72.书写行动以及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克服了臆想的形而上,建造了一座观念的巴别塔。这所巴别塔的内容超越意识的运作的逻辑力量和笔画的质料,越来越远离记忆、远离目的,越来越难以记忆和沟通,接着便是对记忆的否定和忘却。

73.在这种纯粹运作的巴别塔中,叙事丢失了自身的内容。叙事变成为丢失了自身的内容和目的的故事。在其中,记忆和真实被兑换成各种错综复杂的书写和笔画秩序本身。而被兑换的各种错综复杂的书写和笔画秩序,把我们的记忆和现实感从显而易见的感官性、理性的牢房中解放出来,使记忆变成为难以辨识的东西。

74.可以断定,各种错综复杂的书写和笔画秩序本身是对记忆和现实的预先知识、内在性和感官性的打击。因为记忆和现实已经被兑换成各种错综复杂的书写和笔画秩序,成为物化的超出物、额外物和剩余物模仿劳动的行为本身,即物化的形而上书写行动本身。

75.书写行动和笔画秩序飞离了记忆和现实的内在性、本质性,使我们看到它们的运作的、变化的外在形而上性。

76.因此,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是记忆和现实的核心属性。

77.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建构了复杂的生物过程,使记忆和现实取得真实的合法性。

78.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表象了什么,我们无法知道,也无法描述。这开启了一个复杂和形而上的解释空间。

79.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标志着艺术从此由再现转向劳动和媒介质料,由自然转向建构,由经验转向形而上。

80.在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中,认识论的内容不再与记忆和知识同一,名称不再是纯洁、自身完整的、无联系和本体论的名称。一切认识论的内容都将重新在飘移和滑动不定的抽象多余物中重新表现自己。

81.形而上运作和笔画秩序建构了另类的物质性和认识论内容,这些物质性和认识论内容是观念形式的、晦涩的、没有市场的,因此需要有勇气面对这种物质性和认识论内容。

82.在书写行动中,形而上从意识形态向运作实践回归。从此,形而上成为一种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的状态,成为形式运作的精神现象。

83.一种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就是一种另类形式的叙事方言这种叙事方言成为新的形而上现象。于是,形而上从存在论和意识形态向另类运作行为回归,向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回归。

84.形而上的精神、形而上的意识形态、形而上的客观性都不是形而上的书写行动所要传递的内容。对形而上的书写行动来讲,这些都是额外的存在、臆想和意识形态的故事。书写行动要回归的,是它自己的运作和它自己的笔画自主秩序以及笔画自主群集的形而上。

85.在形而上的书写行动中,形而上从存在论和意识形态的故事摆渡到运作行为实践本身、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本身,由此切断了一直在艺术中循环了几个世纪的存在论的和意识形态内容。然而,这个存在论的意识形态内容至今还在艺术中循环。

86.显然,形而上是从书写行动、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中涌现的,是不可识别的,所以,书写行动、笔画的自主秩序和笔画的自主群集开辟了新的形而上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们可以追逐一个新神。

87.新的运作的形而上切断了存在论的、意识形态的内容和故事的那个圆圈,结束了那个循环,将意义和精神撤回到另类运作的行为上。

88.新的运作的形而上召唤完全别样的程序,因此提供完全别样的社会希望,担负完全别样的社会责任,进行完全别样的社会拯救。

89.书写行动切断了存在论、意识形态、老生常谈的内容的链条,切断了讲故事的链条,将运作行为本身作为别样的意义和精神而呈现。这种转换,会使艺术更富挑战性、更激荡人心、更具侵略性。

90.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是形而上的质料和内容,与一切意识和客观内容、一切存在论和意识形态的指令相异。因此,作为质料的形而上使形而上永远在路上,永远是许诺,永远不能成为意识形态。

91.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也是另类的形式方言,这种方言本身就是被放逐、被驱赶的异乡叙事,在那里保存着精神。因此,这种方言本身就是形而上和精神性的叙事。

92.由于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本身成为形而上的质料和内容,所以,形而上从精神、从存在论、从意识形态、从内容和故事的形式迁移到另类质料和形式方言构成的物化的异乡。

93.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这种另类的质料和形式方言对于沉沦于浪漫意识形态的我们来讲,是一件新的形而上的礼物。

94.新的形而上现象学,也即新的精神现象学,就是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现象学。这种现象学以另类的质料和形式方言作为假设,而不是以意识和客观的现象学作为假说。换句话说,这种质料和形式现象学也是一种预备性的形而上现象学,也是另类的形式方言的形而上现象学,而不是存在论和意识形态的精神的现象学。

95.行为、质料和形式的形而上学不存在于存在论的历史、意识形态和灵魂的内容中,而存在于发明的、陌生的、超乎寻常的笔画质料和形式方言中,也就是说,存在于书写行动的运作力量本身。

96.发明一种行为就是发明一种质料和形式方言,就是发明一种形而上学。由此我们可以先于现实经验,用发明的形而上探照、照亮和观看经验之前的生活和艺术,可以使我们脱离生活和艺术的潮流,将生活和艺术作为对抗、考验性和预备性来假设,那是生活和艺术的真正未知区域和问题。

无意义的观看

97.行为、质料和形式方言的形而上学对经验和意识来讲,更为暧昧、更为犹豫不决和不知所措;对观看来讲,它难以观看,没有形象,也没有形式,但是,它照亮了无意义的黑暗的地方,使观看向无意义延伸,拓展观看领域。

98.无意义的观看成为新的聚集性和统一性,成为形成新精神的关键力量。

99.无意义的观看就是撇开经验和意识的观看,就是从形式上观看,这是一种古老的观看,此外,无意义的观看也是一种怀疑,对经验和意识的怀疑,就是从形式上怀疑,也是一种古老的怀疑。

100.无意义的观看是去内容化和意识形态化的观看,这种观看体现了强烈的形式上的怀疑和强烈的形式上的不安,这是相当古老的、形而上的、本源的怀疑和不安。

101.无意义的观看使内容化和意识形态化的观看脱落,使观看重新处于经验和意识断裂和不在场的地方,因此,以经验和意识的标准看,无意义的观看是成问题的观看。

102.无意义的观看是一种观看从经验和意识中的起跳,跳到无意义的质料层面,但那里不是空无和马列维奇的沙漠,而是涌现着不可解释的复杂的幽灵。因此,无意义的观看既是抽象、精神性和形而上性的观看,也是极多性的观看。

103.因此,无意义的观看是对旧的、浪漫叙事的观看的绝对排斥,是否定性的观看。应该探寻否定性的观看的系谱,它一定存在于一切抽象、自为、概念性和冷漠的观看中。

104.无意义的观看作为否定性的观看,不再是旧的和浪漫叙事的观看的无限循环,不是对旧的和浪漫叙事的观看进行无效的反思,而是观看的断裂和起跳,是观看向抽象和形而上的质料的跳跃和起跳。因此,观看不再是被动的接受景观信息,而是观看本身在发明景观信息,进一步说,是观看本身在发明事物、问题和本质,这也是观看在解放景观、事物、问题和本质。与此同时,景观、事物、问题和本质也向抽象和形而上跳跃和起跳,翻开新的一篇。

105.无意义的观看驱除了旧的和浪漫叙事的观看,驱除了存在论的叙事观看,主体的幻影的观看,由此,中世纪的浪漫的存在论叙事观看被彻底驱除。

106.总之,无意义的观看是新的观看激情和新的观看存在,是新的观看的诞生和新的观看的形而上。

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群集的奇迹

107.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以及无意义的观看,都是以手写运作的可能性为条件。手写运作的极限性和最彻底性揭示了意义之外的物质,那是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这些奇迹脱离了经验,平息了意义,只能以别样的观看识别它们。同时,它们也代表别样的激情和别样的存在。

108.在某个确定位置上,手写运作的极限性和最彻底性,以及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激发意义之外的激情和物质,使激情和物质从存在论、意识形态的空间或神学中,从意志的形而上学空间或神学中脱离出来。

109.极限性和最彻底性的手写运作,以及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对存在论、意识形态、神学和意志形而上学来讲是毁灭性的,对表现它们的图画和形式来讲也是毁灭性的,这种毁灭性的姿态,使另外一种新的激情、新的存在、新的物质和新的形而上学诞生,总之,是使幽灵化和精神化的东西诞生。

110.最彻底性的手写运作的激情,以及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代表了新的激情、新的存在、新的诞生、新的形而上学这些幽灵化的东西。幽灵化的东西的特征是燃烧、繁殖、灰烬、耗尽、气化和出离,而不是感性的、意识形态、意志神学和物质性的东西。

111.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这些物质不是任何物化的实体,不属于物化和实体的叙事范畴,而是属于燃烧、繁殖、灰烬、耗尽、气化和出离的范畴,只有从这个范畴才能欣赏这种幽灵化的物质和形而上学。

112.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缄默无语的叙事,体现了叙事向幽灵化开放的途径和通道。

反对无为的机械运作

113.但是,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不是物化的形式和物化的形式运作,简言之,不是被物化了的和形式化的机械运作。

114.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说明的不是单纯的逻辑形式,不是机械运作的直接性,以及直接的运作痕迹的物质性。因为,单纯的逻辑、单纯的物化的形式运作产生的只是形式的恶性循环。而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幽灵化的维度,是精神的维度,因此是人类的维度。因此,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这些奇迹有语义,有物质,有区域存在论的主题,只是这些东西要在意识和意义之外去识别。

115.总之,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不是说明物化和抽象的形式运作,而是说明一种意识和意义之外的求知意志和本质意志。

116.因此,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关于区域存在论主题的最先的思想、最先的概念、最先的论题,而不是向纯粹的运作和纯粹的机械还原。

117.要反对纯粹的机械运作,因为它在撇开语义和意义的同时也撇开了思想,它将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了。因此,它没有概念,没有论题,是一种纯粹的机械的无为主义和机械自然主义。很明显,书写行动不属于这种运作,书写行动属于幽灵化和精神化的运作。可以说,幽灵化和精神化的运作,以及产生的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仍然是对思想、语义和意义之外的思想、语义和意义的探寻,由此它使观看和思想延伸到语义和意义之外,是去积极地探知另类的区域存在论主题和无意识的未知领域。因此,幽灵化和精神化的运作,以及产生的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去积极地象征和积极地探照思想,探照意义之外的区域存在论主题、语义、物质,以及意识的更多问题,而不是倒退到没有思想和意识的纯粹自然运作中,不是倒退到纯粹的机械无为之中。

118.因此可以说,书写行动的幽灵化和精神化的运作,以及产生的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可以探照到和带来一种最先的思想、最先的语义和意义。换句话说,书写行动的幽灵化和精神化的运作,以及产生的幽灵化的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不是展示空白的机械运作和直接性的运作物质,而是它本身就是一种最先的思想、语义和意义的征候,也就是说,本身就是一种神圣的最先的思想气息。

119.主流艺术的另一种相反的媚俗趋势是抽象主义,主流的抽象主义其实是一种功能性的形式机械主义、科学方法主义和技术形式主义,主流艺术将它们看成是时代的进步,文化和艺术的进步,仿佛是时代的必然命运,文化和艺术的必然命运。所以,在这些抽象和物化形式主义的决定和威胁下,事物将不复存在,历史将不复存在,幻影将不复存在,思想将不复存在,精神将不复存在,自由将不复存在。

120.主流的抽象主义、形式机械主义、科学方法主义和技术形式主义使艺术变成一片规范的空白,成为什么都没有的、整体的、功能性的、物化的形式操作,由此永远不能迎接意义之外的存在论的思想、意义之外的语义和幽灵化的存在。

121.标准化和整体化的什么都没有的、标准化的完满、形式机械主义、科学方法主义和技术形式主义是主流抽象艺术的特征,它所创造的物化的形式奇迹如同蚂蚁群创造了物化的完满的形式奇迹,是一种物化的自然主义、物化的客观主义和物化的动物社会的奇迹。

122.主流抽象主义的形式机械主义和技术形式主义是物化的形式和历史终结的咒语,这种咒语一劳永逸地和终极地排除事物,同时一劳永逸地和终极地排除思想、语义和意义。所以,书写行动必须抵抗这种物化形式和历史终结的抽象咒语。

123.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不是一种形式机械主义和技术形式主义的空白,而是一种意义之外的最先的思想、语义和物质,是缄默无语的思想、语义和物质,是幽灵化的思想、语义和物质。在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发生之前,人们从来不知道有这种思想、语义和物质。

124.因此,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一种叙事,是幽灵化的叙事,幽灵化之气贯于叙事,贯于抽象形式运作。幽灵化的特征在于,幽灵贪婪地吸收生命的血液,将自己生命化和肉身化,从而摆脱原来的直接的机械主义的物化特征,由此摆脱任何物化形式。

125.幽灵藏身于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中,透过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的重重帷幕,我们能隐约看到对某些意义之外的历史幻影、历史的未知、历史之气、历史的本源的描绘。

126.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是一种晦涩繁殖的灰烬的形式,而不是可以规范的机械的形式。晦涩繁殖的灰烬的形式是一种肥沃的土壤,蕴含着丰富的意义之外的历史和精神的幻影、未知语义和幽灵之气,是对历史和精神的本源的重新召唤。

127.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的奇迹如同干涸和饥饿的幽灵,需要狠狠地吸收现实的对象和幻影的血液来滋润自己,因此要被现实的状况所触动、刺激、制约和干扰。正因为如此,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会被现实的偶然对象和幻影干扰,运作的秩序感会被减弱、废黜和击碎,避免了被形式物化。

笔画秩序和群集是一种形式化的精神

128.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就是精神。它们与精神在逻辑形式和形而上的行程上具有同一性。因为书写行动、笔画秩序和笔画群集与意识和意义分离,将精神逻辑化和形式化,赋予精神以形式上的规定。这样,对传统的意识化和意义化的精神而言,体现了一种否定性和对立性。将精神逻辑化和形式化,就是保持精神的贵族化,使精神与一切自然的方式相对立,与有机生命过程相对立,与丑陋的生活相对立,与太多的生活经验相对立,与病理学的主观心理意识相对立,总之,与一切所是之物相对立。

129.精神本身就应该是贵族化的,对于生活和自然的在场性而言,精神是不在场者,是真实的最小化,是纯粹、距离、遥远、陌生化、贵族化和形而上的东西。

130.区分一种精神与另一种精神,一种叙事与另一种叙事,应该从纯粹和单义性的书写形式上进行区分,从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笔画的逻辑形式上区分,而不是从病理学的主观心理意识和客观内容上进行区分。

131.我们可以说,观看了和把握了单一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的逻辑形式,就是观看了和把握了精神。

132.我们可以把单一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形式作为精神和思想的图画,由此我们就可以通过观看单一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形式,来观看精神和思想。这样一来,思想和精神变成外在的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形式,可以观看和参与评估。理解精神就像观看和参与外在的活动一样,是可以观看的。所以,思想和精神不再是神秘、混沌、深不可测的内心和主观意识,而是外在的、可以观看和评估的,是单一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形式。

133.因此,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使感性、精神和思想有了外观形式,也就是有了一幅外在的清晰的和形式的图画,由此不再是神秘、混沌、深不可测的内心和主观意识。

134.因此,感性、精神和思想的深处应该是形式运作的生产之物和不变之物,不再是神秘、混沌、深不可测的内心和主观意识。

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叙事

135.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是一种先验叙事,因为,它们先行于一切内容,先行于任何存在论事实,先行于任何物化的主体意识内容的问题,以及物化的存在论问题和意识问题。因此,它们被算作新的或另类的思想和行动的经验本身,它们是一种呼唤,而不是表现,所以它们是独立的、稀有的、创造性的,只能招致误解。

136.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先验叙事是关于幽灵的叙事,这种叙事与任何宗教和神学内容,意识形态的内容无关,也与心理的主体性和自我的主体性无关,而是抽象方言的形式运作本身,是抽象方言的形式运作的奏鸣、形式运作的吟唱、形式运作的激情和狂喜本身,就是形式运作产生的幽灵之气。

137.幽灵的叙事是在书写行动的形而上运作的途中体现的东西,包括时间、过程、步伐,是指书写行动的形而上运作之经验的征候。这些征候表现为,在书写行动的形而上运作的深入中,我们经验到什么,感觉到什么,观察到什么。

138.这些一切是什么的东西,不属于任何真实实体和生命物质,而是一些表面的虚假秩序,是非物质的东西,是书写行动的形而上运作产生的幻象,或者说,是一些形而上的外在和表面经验,以及外在和表面的征候。

139.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笔画逻辑产生的是一些经验和意义征候,这些经验和意义征候,不属于任何生命实体,不属于任何物化的经验和意识,因此就有形而上和幽灵的气息这一说。

140.形而上和幽灵的气息是什么?在单义性的书写样式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中,有什么气息就有什么征候到来和产生。还有,气息叙述了什么,思考了什么。其实,它叙述和思考的,是一部非内容的、形而上的经验和语义,也是上演一部新的戏剧,上演一部形式的和形而上的情节剧,也是上演一部形式运作的差异的形而上的喜剧。

141.在形而上的情节剧中,我们如同女巫,骑着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扫帚,在单义性的天空飞翔。

142.由此,我们对戏剧性、内容、幽默、机智、刺激的关注和敏感,转变为对书写行动的差异和笔画秩序的喜剧的关注和敏感。这种关注和敏感,就是重新上演和重新观看一部艺术的形而上戏剧,那是一部纯形式的,幽灵出没的形而上的情节剧。这样,使艺术脱离存在论和意识形态内容的重压,可以稍微喘一口气,可以在纯形式的,形而上的艺术情节剧中重新呼吸。

143.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是一种幽灵化的叙事和形而上的叙事,这种叙事不可翻译,也抵制翻译。这是另外一种戏剧和另外一种叙事诞生,与存在论和意识形态内容的戏剧和叙事相异;与一切指令的戏剧和叙事相异。幽灵化的叙事只是表象运作之气,而不是表象内容的幻影。

144.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这种幽灵化的叙事越过、遗忘一切经验图像和神学图像,如同女巫骑扫帚的急速运动,如同幽灵之气的运动,是有区域但不落地的运动,越过和鄙视一切真实和生命的物质,因而也是逆反的运动、破坏的运动、恶的运动,因而也是勇敢的运动、解放的运动。

145.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叙事,就是飞翔的扫帚的叙事,就是幽灵之气的叙事,除了飞翔的快感和享受,除了幽灵本身的诱惑,再也没有任何让人激动不安的生命和现实的幻影,再也没有任何道德和意义的争论。

在旧的历史位置中

146.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是去内容化、去意识形态化的异质性的运作,但它们并不是在一个别处或空白处运作,并不是暴力的和唐突的运作,而只会在熟悉的位置中运作。

147.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是对约定俗成的、流俗的、被内容化和意识形态化了的旧图画产生强烈的形式上的怀疑。

148.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没有才智、没有想象力、没有情趣,也不机智和风趣,它只是在某个闭合的形式逻辑的位置上,用书写行动,机械地重复别人已做过的事情。

149.所谓开放性和创造性是指已经有的或旧的图画自身的某种重复,就是说,通过自身的无限重复,通过延长时间而发生的自身变异,并不是指书写行动在一个空白空间运动。

150.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开始和起源,而是在已经有的或旧的图画自身的位置上,通过无限重复的运作和笔画秩序的繁殖,产生空间和秩序的开放性和创造性。

151.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不在一个空白空间运动,讲一个新奇的故事,或建构一个新奇的图画。因此,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不可能在虚无中漂泊,而是进入已被命名的,在某历史语境中的在已形成的社会话语的位置上,比如一个旧图像的位置上发生。

152.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不是一种开始,不是一种时间的开端,不是回到一种原初的自然景象,不是对堕落的历史的忽略,而是一种共时性现象。这意思是说,并没有一种崭新的现象,而是同一个历史社会话语,同一个历史图像,同一个历史名称因为运动而发生的自身变异。换句话说,就是在一种同一性中,在同一性底下,重新唤起飞离的形而上活动,重新唤起幽灵的活动,重新唤起开放性和创造性。

153.总之,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有属于自己的开始和起源,而是寄生于已经有的旧的历史结构和旧的历史位置,通过运作使旧结构和旧位置再精致化。运作的再精致化必然导致解构化,由此为原来位置中没有的东西打开一个空间,以此来实现位置的开放性和创造性。

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反效果性

154.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既脱离了机智和风趣的内容,也脱离了单纯的才智性和概念性。总之,脱离了繁荣、兴旺、热烈和歇斯底里的视觉效果;由此也脱离了流行性和市场性。因此,在效果上,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是彻底晦涩和抽象的,是彻底平凡、弱效果、不显赫甚至是效果失败的。

155.正是由于效果上的彻底粉碎性、晦涩性和失败性,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获得了形而上的意义,也获得否定性的政治意义。

156.在晦涩性和失败性的效果中,没有好看的东西,也没有难看的东西,没有欢乐,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没有花里胡哨,正是这些匮乏,成为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政治性和精神性所在。

157.总之,单义性的书写和单义性的笔画逻辑的效果是一种灰烬和幽灵之气。换句话说,它表象的是灰烬和幽灵之气,它思考和把握的是灰烬和幽灵之气,它命名的也是灰烬和幽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