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晚期形成的原始道教及其政治影响

2023-08-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原始道教形成于东汉晚期，开始时流行于民间，往往被用来发动反政府起事。此为研究道教的重要资料。这些改革使道教更加成熟。道教徒的最高目标，就是活着成仙，而不是死后回到神的左右，这与其他宗教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道教追求的是现世的解脱而不是来世超生。统治者看重的是道教能够积极引导人们向善，在民众中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和吸引力，所以予以承认和支持。

《太平经》插图《乘云驾龙图》

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原始道教形成于东汉晚期，开始时流行于民间，往往被用来发动反政府起事。道教表面上推崇老子，尊他作祖师爷，称他为“太上老君”，其实道教后来的教义，和代表老、庄思想的道家学说，有很大差异。老、庄思想崇尚自然，主张无为，提倡清心寡欲，反对人为的束缚。“道教却不然，就是相信天上是有神仙的，道教徒修持的目的，就是追求白日飞升，上天界去当大罗神仙，所以道教和道家并无密切的关系，它反而和商周的巫师、秦汉的方士神仙家之说，非常接近”。原始道教的经典《太平经》内容复杂，既有维护统治者的理论，又有反映民众利益的思想。

道教在古代社会一直被上层人士王公贵族等专研，直到东汉末年“五斗米道”创教人张道陵创立道教正一派开始，道教逐渐走向民间。百姓称张道陵为“张天师”，所以道教正一派又叫天师道。

葛洪像

到了东晋初年，道教徒从数次教徒起义引发的社会大动荡和深重灾难中，获得了感悟，即用群体性的武装暴动形式来追求太平世界、长生不老是不行的，应改为个体性的修炼仙丹、努力成仙。此时葛洪（284—364）应运而生。他避乱而归乡里，一再拒绝朝廷的征召。后以年老欲炼丹以祈遐寿，遂到罗浮山炼丹。他在山中隐居多年，优游闲养，著有《抱朴子》一书，在理论上改造了原始道教。据《抱朴子·自叙》所言：“其内篇言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属道家。其外篇言人间得失，世事臧否，属儒家。”由此看来，“葛洪的所谓道家，实际上和老庄关系不大，严格说来是神仙家。其外篇据他自己说是儒家，实际上是儒家兼刑名家”。葛洪又说：“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道之末也。”（《明本》篇），即认为神仙和儒学两者并不矛盾。如何才能成仙？这是葛洪的重大论题。他作了这样的回答：“草木之药，埋之即腐，煮之即烂，烧之即焦。”因此，“服草木之药，可得延年，不免于死也。”而黄金和朱砂二物，“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据他说此“能令人长生”，“寿无穷已，与天地相毕”（《金丹》篇）。还说，凡人吃了“九转仙丹”，三天之内便可白日飞升。经过如此改造和宣扬，道教成了养生成仙的手段。此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连皇帝也着迷了。东晋哀帝“雅好黄老，断谷，饵长生药，服食过多，遂中毒，不识万机”。其实，道教不只是求长生的方术之教，而是有一套颠破不灭的哲学理论，是以“道德”教化天下为己任的理论，葛洪明确指出：“夫道者，内以治身，外以治国”，“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抱朴子内篇》）仁信为本、德行为上，这是儒家学说的精粹，而追寻长生不老之术，又是方术家的宗旨。葛洪的道教理论，实为和儒佛并列的宗教理论。

《抱朴子》书影

《真诰》（局部）

陶弘景（456—536）比葛洪晚生一个半多世纪，他从小就迷恋于葛洪的神仙、炼丹之术，是继葛洪之后的又一位道教大师。他博览群书，尤精于天文、地理、历算之学，之后隐居于句容句曲山（今茅山）修道。他游历名山，寻访仙药，又从东阳道士孙游岳受符图经法，撰写了大量的道教著作，并对天文、地理、养生、炼丹等都有所著述，其中代表作有《真诰》和《真灵位业图》两书。梁武帝早年便与陶弘景相识，即帝位后多次敦促他出山为官，辅佐朝政，均未见果。梁武帝问他：“山中有什么，为什么不出山呢？”陶弘景先写了一首诗，后画了一幅画以作回答。诗的题目为《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诗云：“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画面中草地上有两头牛，一头在安逸自在地吃草，一头戴着金笼头，被执鞭人牵着鼻子在驱赶着。梁武帝看了诗和画明白其意，便不强其所难。此后，梁武帝对陶弘景更加推崇。陶弘景对梁武帝的政务予以多方面的支持，梁武帝对陶也非常敬重，“每有吉凶征讨大事，无不前以咨询，月中常有数信，时人谓为‘山中宰相’”（《南史·隐逸·陶弘景传》）。当时由于王公贵戚，“参候相续”，对他的干扰极大。后来，他干脆在山中兴建了一幢三层的楼房，“弘景处其上，弟子居其中，宾客至其下”，关门读经，与世无争。

隆绪元年王阿善造像（北魏）。图之上层有一童子牵牛，牛拉篷车，下层有两人骑马，各有童仆撑伞。此为研究道教的重要资料。

陶弘景在著述和为梁武帝提供的咨询中阐明了他的道家思想。他主张“自然无为”，对自然的博大、巧妙，充满无限的崇拜，对世间的一切事与物都要顺其自然，人要与自然相互包容。早期道教也是这样，张道陵的五斗米道要人们崇拜天、地、水三宫。陶弘景十分重视道教养生学的研究，主张道士的修炼应从养神、炼形入手，撰写了《养性延命录》一书。特别强调养神当“少思寡欲”，“游心虚静，息虑无为”，调节喜怒哀乐情绪，防止劳神伤心；炼形则要“饮食有节，起居有度”，避免过度辛劳和放纵淫乐，辅以导引、行气之术，方能延年益寿，长生久世。

这些改革使道教更加成熟。道教徒的最高目标，就是活着成仙，而不是死后回到神的左右，这与其他宗教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道教追求的是现世的解脱而不是来世超生。作为宗教神学的道教，经历了从民间宗教逐渐走向被统治层承认、尊奉的宗教的过程，皇帝加入了信徒行列，政府也设立道教机构，允许建立道观和拥有田产。统治者看重的是道教能够积极引导人们向善，在民众中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和吸引力，所以予以承认和支持。

东汉晚期形成的原始道教及其政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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