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马丁斯:南非艺术家的猫头鹰小屋

2023-08-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奔波一天至此地，就是为了一睹海伦·马丁斯的猫头鹰小屋，海伦是世界上几个著名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的艺术创作者之一。这是海伦最中意的一尊猫头鹰雕塑猫头鹰小屋的一角欧洲中世纪画家丢勒通过作品表达了自己内心世界的复杂，他相信“眼中的忧郁是天才的徽章，绝望正是求知与创作的源泉”。1991年，有关海伦的书The Owl House出版了，这本书记录了这个女人的一生，一个欧洲移民在南非的所有故事。

2020年3月25日的早晨，我找到一些图片，要发给我的学生，所以又重新翻阅了每一张图。等待20多年的圆梦之旅，我终于在2018年完成了。我已记不清，究竟是何时被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乡间小院子里的以水泥沙子和玻璃为原料的怪异雕塑所吸引，始终没能忘却。

是在德班吗？是否在一家旧书店？那是一对犹太夫妇开的旧书店，毗邻我的东方之星服装店，闲暇时间我大多泡在那儿的阁楼里翻阅旧杂志，再就是没事儿跑到隔壁地下室看各类枪械。久而久之，我在店内听到地下室“靶场”的枪声，便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枪，这就是当时谋生的惯常日子了。

结束南非每年一度的国家艺术节行程后，我来到了这儿。奔波一天至此地，就是为了一睹海伦·马丁斯（Helen Martins）的猫头鹰小屋（The Owl House），海伦是世界上几个著名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的艺术创作者之一。这些艺术家有一个共同点：一生都在营造自己的梦幻世界，生活在自己打造的理想空间里。你可以说这是艺术，也可以说不是，类似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建构，即使充满虚妄，也要付出坚韧不拔的毅力来打造不同凡响的世界。

这是海伦最中意的一尊猫头鹰雕塑（拍摄于2019年）

猫头鹰小屋的一角（拍摄于2019年）

欧洲中世纪画家丢勒通过作品表达了自己内心世界的复杂，他相信“眼中的忧郁是天才的徽章，绝望正是求知与创作的源泉”。在他看来，“痛苦是崇高的”。真正感人的作品，是来自孤独的挣扎，休歇时看到的成果所诱发的短暂欢愉，多半是毫无意义的。他今天留给后人的是思考，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感悟。

海伦用掉了几十年的光阴创作这么多雕塑。她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艺术训练，除了自觉动手之外，她先后雇用3个工人，除了打扫卫生和整理花园，全部用来帮她和水泥，砸玻璃，并直接在海伦的授意下做塑像，最大限度的自由发挥也融入了雇工自己的意图，以至于在今天强调版权和南非的政治正确引导所形成的新环境中，究竟谁是真正的作者而语焉不详。我大致浏览并翻译了买回来的一本画册，更加深刻地理解南非“小克鲁”地区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穷乡僻壤，这个迄今为止只有千人的小村落，是多么安宁和孤寂。

艺术需要学习吗？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初创和原创。

海伦离婚之后和脾气暴戾的父亲一起生活，教书之余因灵魂孤独、无助而寻求慰藉的方式就是用劳作来填补空虚和寂寞。虚度光阴时妄想症自然而然就会随行入神，她的雇工和家庭女佣都参与她所谓的创作，如同罗丹工作室的加缪女雕塑家一样的境遇。这是海伦的世界，而非被雇用者的，即便是技术再好或者有很多独立创意被容纳进去，这些工人也只是协助海伦完成了她的冥想成果而已。

海伦生前接待过作家和艺术家访客，曾和他们有过很深入的交流。这个小村太安静了，与世隔绝，特别适合那些探险寻觅的作家、摄影师。

1991年，有关海伦的书The Owl House（《猫头鹰小屋》）出版了，这本书记录了这个女人的一生，一个欧洲移民在南非的所有故事。在这儿有一座不大的教堂，这些彩色玻璃对于海伦而言一定有一些影响。她每个周末都到教堂，这是远离故土的移民唯一的精神寄托。她特爱点燃蜡烛，尤其在她生日那一天，她会请乡邻到她的“圣地”，案台上摆着红酒和食品，尽管她院子里的葡萄藤所结的葡萄没有酿出过一滴酒，但这一天她会尽可能地慷慨。乡邻们早已习惯她的“疯狂”，反而觉得海伦是个艺术家了。

海伦明显有收藏的癖好，欧洲移民尤其如此。只要是来自家乡的物件，就连个有破洞的陶瓷茶缸也舍不得丢弃。一部老相机，无论走到哪儿，只要还能用就舍不得换。其实欧洲人是很仔细的。

蒙娜丽莎，那个女人的神秘微笑似乎对海伦有某种暗示。在她的家里有好几处地方都挂着微笑的蒙娜丽莎，后来海伦干脆在进门位置的墙上塑了一个浮雕，双手交叠的水泥蒙娜丽莎不再是微笑的面孔。碍于技术，那种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咖作品用水泥来表现实在太有难度了。

对了，还有镜子，可以说镜子是她这个屋子折射光线的玄机所在，是日月星辰般的存在，她甚至让玻璃匠把镜子裁切成各种形状，这对匠人而言是技术上的极大挑战。在这偏远寂寥之地，你很难想象能在哪儿找到这样一个匠人。

该地区的雨季是季节性的，受季风影响，冬季为雨季，剩下的时间阳光都在肆意，尤其在“大克鲁”“小克鲁”地区，你可知在炫目炽热的阳光下多么需要一处阴凉的洞穴啊……

随处可见的猫头鹰（拍摄于2019年）

人物雕塑（拍摄于2019年）

蒙娜丽莎雕塑（拍摄于2019年）

猫头鹰是西方文化中很重要的一个隐喻，正如黑格尔《法哲学原理》的序言所讲的，雅典娜肩头上的猫头鹰总是在黄昏时才展开双翅飞离大地，也就是说智慧总是来得太迟，哲学总是来得太迟。

英语中有“as wise as an owl”（像猫头鹰一样聪明）这样的说法，表明讲英语的人把猫头鹰当作智慧的象征。在儿童读物和漫画中，猫头鹰通常很严肃，很有头脑，禽兽间的争端要猫头鹰来裁决，紧急关头会找猫头鹰求救。有时人们认为猫头鹰不实际，有点蠢，但大多数人认为它是智慧的象征。然而，中国人对猫头鹰的看法不同，有些人很迷信，怕看到猫头鹰或听到它的叫声，认为碰上它要倒霉。汉语中的“夜猫子进宅”意味着这家厄运将至，“夜猫子”就是猫头鹰。这就是文化的差异。

蓄水池也很艺术。要知道此地干旱，曾经有长达八年的无雨历史，农场纷纷倒闭，人们赶着牛车迁往内陆地区，曾经辉煌的鸵鸟养殖基地也是苦撑，这儿曾是欧洲大陆鸵鸟皮和鸵鸟毛的主要产地。每一个到此的人都会发呆，并表示费解。

艺术为什么如同“万花筒”？你想过吗？

海伦的造型多少有夏加尔的影子，看似木讷的表象深藏捉摸不透的意味。她的艺术无法接通世俗，无法模仿和复制，具有永恒性。但她选用的廉价材料随着强烈日照和风雨侵蚀都会氧化破损，只好如此吧，本来就是她的世界，无论是理解她还是无视她，对于她来讲，都是一种滋扰。猫头鹰是海伦的守护神，她说猫头鹰是聪明、睿智的化身，能看透事物的本质和人所具有的两面性，她说村里的人当着她的面和转过身体背着她说的话是不一样的。

通过大量的瓶子作品，可以推测海伦和她的父亲都爱喝酒。后来有人这么分析：是否海伦的晚年都是在酒的陪伴中度过的呢？而她和父亲相伴时总是爆发矛盾，他父亲的暴躁脾气在本村是出了名的，当他还在世时游客纷至沓来，要看看这猫头鹰小屋，而这个老头就趴在地上不让道儿，不是偶然的，而是经常性的。一次，他趴在地上，头顶一个装水果的纸箱，游客进屋后被吓得大叫，尖叫声把他惊醒，他手扶纸箱向游客大吼：“你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社会学家把这类人称为“社会的叛逆者”。

海伦家葡萄藤下的浮雕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她的想法很有意思：夏天，你看不到在绿叶掩盖下的“水泥葡萄”，而冬季，那些“水泥葡萄”都显露出来了，这样不至于望向窗外仅有枯藤败叶，还有一种收获的期盼。

她是教师。曾经有封推荐信是这么形容她的：“她是无可挑剔的优秀学生，绝对真诚，可信赖，热情，独一无二，性格无可挑剔。相信她对于孩子的教育不仅仅是传授知识，还会完美地传授孩子们价值观及精神内涵。”

1945年，海伦的母亲去世，邻居说是癌症晚期。作为家里6个姊妹中最小的一个，海伦尽职尽责，但当时癌症晚期的母亲为了不影响家人，要求家人将自己的双足捆绑起来。海伦的丈夫在离婚后到美国某大学任职，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对她而言，唯一的精神支撑就是她的猫头鹰小屋了。

（老）皮艾特，他看着海伦长大。皮艾特回忆说“海伦很漂亮”，这是有人在海伦的猫头鹰雕塑旁边给他拍的一张照片，右下角放了一张他收藏的海伦年轻时期的照片（拍摄于2019年）

海伦·马丁斯:南非艺术家的猫头鹰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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