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大学：实干胜过吆喝

2023-08-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由上不难下如下结论：要成为好大学、高水平大学，就要做出实实在在的贡献，不能为某些表面的荣誉而自傲。类似的，真正的高水平大学、好大学也是如此低调和平凡的，它们不会去花费精力在自我包装和宣传成就方面，而是默默做出贡献，服务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间，政府与大学（公办）的关系虽然几经调整，但主调基本不变，就是政府对大学进行计划管理，方法和形式与管理经济的类似。这种模式的特点是政府管理部门集权，大学没有太多的办学自主权。改革开放初期，苏步青等老校长呼吁政府多给大学一些办学自主权，随后，政府对大学的管理有了许多松绑，特别是1993年《高等教育法》颁布，以立法的形式明确了大学七项办学自主权。进入21世纪后，随着“管办评、放管服”改革的深入推进，大学的办学自主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比如，不少省把教师的职称评审权下放给高校，政府不再组织教授、副教授的评审，有利于大学进一步优化人事管理制度改革，推进师资队伍建设；再如，高校对普通高校专科专业目录内的专业进行设置时，基本上采用报备的方法，而无须政府部门审批。如此，大学可以根据社会需求及时、自由地进行专业调整。可以说，今时今日的大学拥有了不少自主权，这是大学自身努力争取的结果，是政府改革的成绩所在，也是社会的支持所致。

相比于计划经济时代，当前大学在人员的聘用与管理、办学经费的统筹安排、物资的管理运营等方面获得很多自主权，如此，大学在办学中如鱼得水。在此背景下，一些学校获得了各种平台、项目、重点专业、重点学科等，一些学校更获得了各种显赫荣誉和光环。究其根源，有这些大学用好办学自主权，依靠自身努力和水平得来的，也有政府厚爱一眼、高看一分之故。

现实中，拥有各种平台、项目、重点专业、重点学科和各种荣誉的大学，急不可待地宣称它们是高水平大学、好大学。它们本应加强内涵建设，精耕细作，不断追求进步，真正达到国内高水平大学甚至国际高水平大学的标准。但据我所知，能够这样做的高校有不少，却有一些学校难让人满意：它们在拥有这些平台、项目、重点专业后，偏重进行宣传，在内涵建设方面投入精力和资源不足，却还十分自信和骄傲。

最近几年，我有幸陪同教育管理部门的一些领导到高校调研，见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现象，例如，个别学校获得了某个平台，动不动就说占据制高点，办学水平很高。问题是并没有经营好这个制高点，在为政府决策服务方面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在服务区域方面也没有可圈可点的成绩。

还有，有的高校与某企业签了一纸框架协议，合作发展，学校就大肆宣传：校企合作如何开启新时代、人才培养模式如何创新、“双师型”教师队伍如何发展壮大。但实际上，合作没有真金白银投入，教育资源并没有因合作有丝毫扩充，人才培养全程依旧是学校单方管理，教育质量并没有与合作前有何不同。

再如，有的高校拿了重点学科、重点专业、人文基地，但重申报不重建设，没有整体规划，没有开展重点建设和特色培育，无为而治，等到上级主管部门来开展中期检查时，就依靠拼凑人数、成绩和文字材料来应对。可想而知，这样的建设和发展模式，导致的后果就是学科建设方向不明，专业人才培养特色不鲜明，基地服务能力不强。

上述这些属于重视虚名不重实质的行为，而有这些行为的大学号称高水平大学，是经不起检验，得不到社会承认的。之所以出现上述行为，原因之一在于没有理解好大学。如何理解大学呢？首先，大学的大要理解为贡献之大，功能之大。相对于中小学，大学要有更大的贡献，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能仅仅停留于大学生比中小学学生年纪大，大学校园比中小学大等简单认识上。其次，大学是专业性的机构，即大学的各个专业和学科由专业人士来办，大学提供的服务也具有专业性。相对于中小学，大学向社会提供的服务要体现专业性和高品质。基于上述两种解释，大学可理解为依托专业性来服务和并为政府和社会公众做出贡献的机构。如果大学没有提供优质和专业的服务和贡献，很难说大学是名副其实的大学。

克拉克·克尔在《高等教育不能回避历史》曾对大学的历史有过一段描述。他指出：“西方世界在1520年以前建立的大约75个公共机构仍旧以可辨认的形式存在，有着类似的功能和未中断的历史，包括天主教教会；马恩岛、冰岛和英国的议会；若干瑞士的州的管理结构；锡耶纳银行，以及61所左右大学。统治百姓的君主，有着附庸的封建领主，拥有专利的行会全都消失了。但是这61所大学大部分仍在同样的地点，拥有一些同样的校舍，教授和学生们从事很相同的事情，学校管理按基本上相同的方法进行。”^[1]何以大学能够存在呢？我认为，约翰·布鲁贝克所著的《高等教育哲学》有一段经典表述回答了这一问题。“大学的存在时间超过了任何形式的政府，任何传统、法律的变革和科学思想，因为它们满足了人们的永恒需要。”^[2]简言之，大学是靠满足需要而存在，或者说因提供贡献和服务使它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贡献和服务是办大学应该牢记的。依此逻辑，高水平大学是比非高水平大学提供更大、更多、更优质的贡献和服务，才能成就其水平之高。

由上不难下如下结论：要成为好大学、高水平大学，就要做出实实在在的贡献，不能为某些表面的荣誉而自傲。至于如何做出贡献，需要学校自己去探索。例如，在教学方面，要探索如何令学生满意、学有所成，同时让用人单位和家长对学校的人才培养质量满意；在科研方面，探索如何为企业、行业提供所需的技术服务，如何把学校的科研成果转化应用在实践；在社会服务方面，探索如何让学校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武侠小说中，真正顶尖的武林高手，他们返璞归真，看似普通人，并没有在脑门上贴着所谓高手的标签。当老百姓需要他们帮助时，当需要他们行侠仗义时，他们果断出手，惩奸除恶，解决难题，之后又皈依平淡。相反，凡事招摇过市、牛气冲天、前呼后拥、自诩为高手的，反而并非真正的高手。类似的，真正的高水平大学、好大学也是如此低调和平凡的，它们不会去花费精力在自我包装和宣传成就方面，而是默默做出贡献，服务社会。

但愿今后更少听见大学拿平台、项目、研究生点等来说事，拿创新、优秀、首创、影响等辞令来宣传，而真正靠做出实在的贡献来说话。我有理由相信，当大学内没有那么多嘈杂喧嚣，没有那么多宣传口号，没有那么多成绩表演秀且当地老百姓和政府离不开它时，它才是高水平大学。

2016年10月20日

【注释】

[1]克拉克·科尔.王承绪，译.高等教育不能回避历史[J].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51.

[2]约翰·布鲁贝克.王承绪，郑继伟，等，译.高等教育哲学[J].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30.

高水平大学：实干胜过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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