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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斜阳,阳光下的荷塘太嘈杂

【摘要】:▲荷塘斜阳那时,澄江人已经发现本乡本土的藕与众不同。21 世纪初叶,澄江已是荷塘成片,花好月圆。阳光下的荷塘太嘈杂。左所的荷塘最惬意的时辰该是黄昏,是那种残阳西坠晚霞斜倾的黄昏,是那种人回家鸟还巢的黄昏,是那种炊烟袅袅的黄昏。我在左所拍荷塘那天,日晴夜雨。画家吴冠中最著名的作品《荷塘》画的是残荷,但我一直认为他画的是夕阳下的荷塘景致。

20 世纪30年代,澄江人赵茂堂创办了一家“永茂祥藕粉精制造厂”,专做“永茂祥藕粉精”。抗战时期,中山大学一度迁到澄江,师生们踊跃购买赵家的藕粉,无意中为澄江藕粉做了一次覆盖甚广的广告。当时赵茂堂的工厂每年藕粉产量约2 万斤,靠口碑在省内外销售,供不应求。

▲荷塘斜阳

那时,澄江人已经发现本乡本土的藕与众不同。随后的几十年间,“七孔八眼”的本土藕因早熟、粉质细腻,成了抚仙湖畔的宝贝。

有藕必有荷。21 世纪初叶,澄江已是荷塘成片,花好月圆。

盛夏,在左所的荷塘,我找到了自己最惬意的时辰。

月光下的荷塘太幽静。水中气泡被荷叶半遮半掩,带出一串鱼儿嬉戏的欢愉,脚下栈道被静水润出湿度,踏一步都会听到板桩磨合的轻吟。虽有朱自清的名篇诠释,虽有凤凰传奇的名曲解析,我仍觉得“荷塘月色”的意境并不适合所有人。幽静中,听觉和视觉会格外敏感,世界过于警觉、清晰了。清晰的世界往往会失去诗意,只留些无名茫然和惆怅。

阳光下的荷塘太嘈杂。端着镜头的人们追求挥洒和放飞,天地间只听闻招摇的喧嚣。艳阳把人们的光影反射在池塘中,蜻蜓对花尖叶缘的探访也变得战战兢兢。虽有锣鼓和彩旗,虽有《好日子》陪伴,我仍觉得人们的张扬打扰了荷塘。嘈杂中,听觉和视觉会骤然麻木,世界过于光怪陆离。绚烂的世界往往也会失去诗意,只留下无名的亢奋和烦躁。

左所的荷塘最惬意的时辰该是黄昏,是那种残阳西坠晚霞斜倾的黄昏,是那种人回家鸟还巢的黄昏,是那种炊烟袅袅的黄昏。夕阳下的荷塘像是有真实的世界观,有真实的生活态度,侧光里的荷花明暗有致却也稍纵即逝,晚霞下的池水带着温度却也渐流渐冷,荷塘在明与暗、暖和冷之间提示着混沌和清晰的关系,会让你体会出人和自然最该有的互勉和交流。

我在左所拍荷塘那天,日晴夜雨。晴雨之间,正是夕阳西下时。风前雨后,南边的抚仙湖涛声阵阵,眼前的荷塘却“无动于衷”。儿时在乡下见过大人挑水,他们会在水桶里放两块木板漂浮,脚下颠簸,桶中水波澜不惊,眼前的池塘中,荷叶就像那些木板一样“压住”了风浪。

不同于烈日下的翠嫩,晚霞中满塘荷叶变成了墨绿色,荷花的粉嫩也变得深沉,像是有意渲染将到的云雨,把天地之间的氛围调至和谐。西天金箔丝丝缕缕,南山乌云密密麻麻,风摆荷叶如同是鱼儿们抖起了伞,舞出了韵律,舞出了“歌声”。昼夜转换的这一刻,荷塘是一座斑斓的舞台,上演着毫不造作又暗藏波澜的剧目。

和我一样不紧不慢走在荷塘栈道上的仍有三五人。一对情侣停止脚步撑开伞,看向西方。我没来得及举起相机,那幅画面却在脑海里定了几帧——一束夕阳把暖意投在年轻人脸上,身边的绿色在风中活了起来,刚好几滴雨水落下,在金色光线中一闪而过,如同天降珠玉,风送金蝉……这是绝美的瞬间,绝美的色调,绝美的意境,这是一个自然和人文勾勒出的童话,好个安详,好个从容。

▲鲜藕

吃过“七孔八眼”的澄江鲜藕,也尝过澄江藕粉,荷塘绿叶红花,见不到深埋在水下淤泥中的荷根。我没见过采藕,据说采藕通常在冬季,是极耗体力的劳作,需要双手探进淤泥才能挖出整根的藕,清除根须与淤泥也颇费工夫,市场上每根白净的鲜藕都是经过无数次清洗才可以放进菜篮。藕粉制作更是耗时耗力,洗藕、磨浆、过滤、沉淀、晒粉,各道工序全靠手工技艺。每100 公斤鲜藕大约只能产出8 公斤纯藕粉,来之不易。

关于藕,还有一个传说让人难忘。《封神演义》里的哪吒割骨还父割肉还母后只剩下了魂魄,是太乙真人化莲荷为血肉取荷藕为筋骨,哪吒才有了身子骨,一代神童才再现神通。挑选藕做“神骨”,明代作家为后人留下了超凡脱俗的“藕格”。

那天回到客栈时已是风停雨住。夜色里不见了远处的青绿,只有弥漫在湿润空气里的阵阵淡香。我回味夕阳下的片刻,仍在沉醉。画家吴冠中最著名的作品《荷塘》画的是残荷,但我一直认为他画的是夕阳下的荷塘景致。在我看来,画家的心境与对世界的态度似乎都在对比度强烈的色彩上,美中的伤感和苍凉,美中的奋争和期盼,唱的是一曲生命颂歌。

晚上在左所的酒馆点了一份藕。煎过的藕块裹着金色,脆香无比。我仍在确认自己的想法,荷花荷叶在烈日下太妖艳了,在冷月下又显得诡异,只有夕阳中的荷塘才是最美的,尤其是湖光山色中的左所荷塘。

其实鲜藕和藕粉的味道、口感完全不同。人们各有所爱。

▲澄江藕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