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蓝莓庄园近湖,低成本高利润,湖边生意不好的嫂子们转行兼职

蓝莓庄园近湖,低成本高利润,湖边生意不好的嫂子们转行兼职

【摘要】:蓝莓庄园距湖边不到十分钟车程,运输成本极低,蓝莓生意利润很高。但湖边大嫂们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她们坚持了好多年,这两年的收入急转直下。2015年,小徐在昆明求职未果返回澄江,心灰意冷,想跟着姐夫在湖边看场子。抚仙湖外有个世界。湖外的世界里有很多年轻的澄江人,这些年轻人成了连接澄江和外地的“光缆”,快速传播着信息,传递着脉动。

左所村蓝莓庄园的蓝莓按季节论价,一般是30 ~40元一斤,拿到万海的湖边摆摊零售,约65 ~70 元一斤。蓝莓庄园距湖边不到十分钟车程,运输成本极低,蓝莓生意利润很高。

昆明螺蛳湾,各种颜色的塑料小桶进价3 元,捞鱼虾的小网进价也是3 元,量大的话一套核价不足5 元,在抚仙湖边卖给游客,售价在10 ~15 元之间,利润更高。

但湖边大嫂们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她们坚持了好多年,这两年的收入急转直下。她们把能“组合”的生意都一起做了,蓝莓、饮料、泳衣、小网+小桶、烧豆腐、瓜子一起卖,还可以为游客提供住宿、联系游船。多种经营指望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拆了就都没得了。我们也不消在这点摆摊了。”大嫂们说。

“搬迁后可以出去打工嘛。”我说。

“小娃娃出克打工么工作好找,我们这些老奶么,还打哪样工!”大嫂们说。

沿湖区域拆迁促成了村里中老年人的休养生息,也“逼着”年轻人做些新的尝试。2019年,龙街出门打工的年轻人比往年多些。龙街人在经历了一阵茫然之后,会把目光投向昆明、成都、重庆,或者更远的上海、北京、广西、广东。抚仙湖生态治理让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短板,意识到多年来大家一直都是以最原始的方式参与本地的“旅游经济”,创业多半是家族式的,管理多半是自以为是的,所谓的经营缺乏前瞻和科学成分。他们不想在家园焕然一新之后再重复原来的生活方式,他们在“夏月未央”时看到了“诗和远方”,愿意走出去多学学东西,再把学到的东西带回抚仙湖畔。

当年西街子的小徐带着铜锅到昆明闯荡,凭的是会做铜锅鱼和铜锅饭。他并没系统地学过厨艺,灶台间的活都来自自家人的指点——奶奶和爸爸的言传身教,妈妈的精打细算,姐姐的勤劳和聪颖。2015年,小徐在昆明求职未果返回澄江,心灰意冷,想跟着姐夫在湖边看场子。姐姐和姐夫觉得弟弟是没给自己找准“定位”,鼓励弟弟振作,做个周全的准备,再去昆明试一次。

“要文凭,要厨师证,我一样也没得。我想做饭做菜,不想打杂。学么倒是想学,学下来要三五年,时间太长了。我姐说,别去找大饭店,只会做点家常菜、特色菜么先找个小点呢农家乐,先干着,边干边学,厨师证要考呢。”小徐说。

小徐第二次到昆明,在金殿风景区后山找了一家农家乐做帮厨,每周到金沙路一家烹饪学校上两天课,姐姐给他出了学费。

“我姐给我出钱,给我拿了五千块钱,说是学费。我后来都还给我姐了,后来学习都是我自己赚钱交学费。我打工那家会做铜锅饭,铜锅鱼他们就做不好,也能做,但吃不成。我就和老板讲,我来做么,咯合?老板说你做哈瞧。我就做了,就是我家呢做法。没想到爱吃的人多,老板买回来20 个铜锅,一到周末,爆满。我么也赚到钱了。”小徐笑道。

2018年冬,姐姐家所在地广龙村忙着搬迁的事,村民们都在筹划自家的未来,姐姐和姐夫“召回”了小徐。

2019年春,龙街附近一处120 平米的铺面正在装修,开业在即。小徐在昆明学了很多东西,信心满满。他说,新开的饭店是姐姐、姐夫的,但后厨是他的。

在龙街打车,开车的任师傅和我说了一路他儿子的事。他说他儿子正在做“前期工作”,我听成了“前妻”,以为他儿子是有婚姻波折的人,笑得任师傅差点踩了急刹车。

▲铜锅饭

▲铜锅鱼

任师傅一家住在万海社区,儿子在四川读了几年大学,却对大城市完全没感觉,不想留在成都也不想去昆明找工作,回澄江后完全抛开了所学专业,用大半年时间研究电商营销模式。

“一天在家就是对着电脑,和他那些同学视频聊天,说些哪样我听也听不懂,后来我说你给我讲一哈,你要整哪样,他就给我讲,为喃抚仙湖呢鱼不能卖出克?为喃这点呢蓝莓、藕粉不能卖出克?我就晓得了,他是想在网上开个店,卖特产。好么真是好事,我么觉得可惜了,大学白学了。他就讲,么蓝莓仓储是个大问题,包装是个大问题,活鱼运输更是个大问题,没有大学学呢东西,咋个有底气创业!我一想,合呢,本是要在学问上先打好基础呢。”任师傅说。

“现在开网店的人多呢。”我说。

“我瞧他不是要开个小网店,他是想联合种植户养殖户一起做。是想大点做。他说澄江现在电商营销模式还未成规模和气候。”任师傅说。

看得出任师傅为儿子着急,但这位中年父亲坚信儿子是有出息的人,他说澄江人杰地灵,赶上世道好了,说不定那个“人杰”就出在自己家了。

几年前我曾在云南某网络社区里闲逛,因我的网名叫“犀骨”,便对一位叫“象骨”的人有些留意,后来知道他是澄江人,老家在“上忠恕村”,于是我们聊过“忠恕”。他说,传说忠恕是棕树的谐音,是旧时有个当官的把棕树村改成了忠恕村,虽说文绉绉的,但让大家记住了“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这句话。“象骨”在广州一家装修公司上班,想家想得厉害,便会用“尽己之谓忠”安慰自己。他想学会从建筑设计到施工的全部流程,回澄江自己开一家装修公司。他说,澄江虽是个小城市,但必须发展也必定发展,装修是个求美求实的行当,大有前程。学好,回家,这便是“忠”。

在媒体工作时我参与过有关澄江的专题策划和系列报道,当时参加采访的记者有十几人。编前会上记者们汇报选题落实情况时说,在昆明螺蛳湾的生意人中有澄江人,文化传媒行业有澄江人,律师行业有澄江人,餐饮界的澄江人更多,有“铜锅鱼”“石锅鱼”招牌的饭店老板或大厨,大都来自澄江。

我曾在北京参加过一次创作讨论会,在南腔北调的二十几人中发现了一位带着云南口音的某新闻传播学院学生。他写过不少故事,喜欢诗,对古滇国很感兴趣,会背马瑞麟的诗歌——“马豆草结满累累的马豆,结满累累的音符,结满累累的情趣,结满累累的欢乐,结满累累的希望……”他说,他是云南澄江人。

我问,毕业回云南吗?

他说,回澄江。

抚仙湖外有个世界。

湖外的世界里有很多年轻的澄江人,这些年轻人成了连接澄江和外地的“光缆”,快速传播着信息,传递着脉动。

夕阳西下时,万海村的湖边很清凉,“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几家深藏在小街边的饭店已经没有前几年的热闹了,小院里竹桌竹椅,喝酒聊天的多半是当地的老者。不远处的浪涛声带着韵律,一种“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意境呼之欲出。

晚风依然,时光如浪。街上,一队少年脚踏滑板呼啸而过,衣裤青黄赤白褐,棒球帽黑红紫绿蓝,和城里的少年一模一样。

街边,摆摊的大嫂们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没卖完的蓝莓,时不时喊几声远处嬉闹的娃娃。

“走了走了!咯是作业写完了?么你这种不学习将来咋个整!”

▲四通八达的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