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龙潭中的黑龙娶了附近村寨的杨姑娘,回娘家时杨姑娘的嫂子好奇,趁夜深人静舔破窗纸偷看了小姑子两口子的龙体……黑龙与人类跨界通婚是犯了龙法的,龙界最高执法机关念黑龙早年治水有功,将功折过,轻判了黑龙。龙宫一隅,身缠枷锁的黑龙和杨姑娘已焦虑成疾,难安身心。黑龙夫妇闪身形抖龙躯击水驾浪跃出龙潭腾空而起。这也是当初黑龙关注她的原因,西龙潭很大,各方水域都有名称,龙宫的出口叫月牙潭。......
2023-08-30
莫道啰母不说话,
哑女知恩心中挂,
舍身化作长流水,
润遍青山四季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用在啰母身上可真是恰如其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小女孩流落到抚仙湖边,离湖仅剩百步之遥,却没有力气爬去喝水,挣扎一番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她被路人发现时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万松山下,罗干箐村民打来湖水一滴滴喂给小姑娘,终于,小姑娘睁开了眼。村民们一看这五六岁的女娃也没个大人跟着,竟还不会说话,这怎么行,就把她带回了半山腰的罗干箐村。
罗干箐全村都是乐善好施的人,小哑女从此吃上了百家饭穿上了百家衣。村民发现小女孩能发出两个简单的音,一个像是罗干箐的“罗”,一个像是母亲的“母”,便给她取了个名字,啰母。
话说啰母长到十岁,开始“自立门户”。她觉得总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很不好意思,于是在村边搭了一间草房,开了半亩荒地,尽量自己养活自己。村民们见啰母这是要自给自足,便送来了农具送来了种子。几年后,啰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也长成了大姑娘,真就自强自立了。
啰母究竟是怎么个来头,谁也没问。长到二八一十六岁,罗干箐人已把她当成本村土生土长的姑娘了。到了这个年纪这个岁数,提亲的自然就来了。不能说话不碍事,人好人俏勤劳能干,谁不爱啊!英雄不问出处美女不问来由,村里年纪相当的后生个个都看上了啰母,把媒人累得不行。姑娘情窦初开懵懵懂懂脸红心跳,对下一个阶段的人生充满向往。
这一天,村里又来了五六位提亲者,姑娘羞得躲到门外。突然狂风呼啸沙石乱飞,媒人跑出门外要拉姑娘进屋,却发现姑娘不见了踪影。
啰母被风沙卷到山脚下。她一连打了几个寒战,预感到大事不好……
山脚冷风阵阵枝叶萧萧。一阵风过,啰母听到有人说话:
“玉儿,你逃出神界至今已逾十年,人间有法,神界有律,即使你甘愿为人,未去神根就还是神界一员,你偷练邪功化作人形不算犯大戒,但嫁人,则触犯神律,必被严惩!”
啰母紧闭双眼,隔空传音:
“父王,女儿不爱仙界只想做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人之常情,我做人不做彻底,岂不枉了人生!”
闷雷震得山石动,林涛涌处万叶飞。父女言来语去,呛了起来!
山神道:
“自古都是人拜神,
天地难容神嫁人!”
小玉道:
“前有牛郎娶织女,
后见七妹嫁董永,
天地联姻乾坤在,
怎能阻断儿女情!”
山神道:
“牛郎织女千年苦,
七女董永两离分,
宠你不咎你任性,
你若嫁人我不容,
就算我网开一面不拿你,
神界岂饶罗干箐!
执意与人论婚嫁,
株连咱家罪满门!
今日我无奈做决定,
给你二载断人情,
春秋冬夏共八季,
你收了人形回神宫,
倘若怠慢抗我令,
我叫那罗干箐——黄沙遍地,寸草难生!”
小玉道:
“父王你蛮横霸道太无理,
怎知我为成凡人苦用功,
我耳濡目染整十载,
点点滴滴记心中,
学他们勤劳勇敢多自立,
学他们乐善好施好民风,
学他们团结一心迎风雨,
学他们舍己为人真英雄,
学他们互帮互学多平等,
学他们茶余饭后乐融融。
我不要阴森冰冷神仙境,
我只要好山好水好人伦!”
各位,这类传说这种桥段,一般的套路并不是这种。大家耳熟能详的套路向来好理解,通常是低幼级的——王子恋上村姑,王爷大怒阻拦;公主恋上樵夫,母后撒野炼荒。老套路中父一辈、子一辈针尖对麦芒的原因大多归因于小辈有了“不该有”的爱情,古今中外都这么“演戏”。但这个故事没爱情,是山神怕女儿和凡人产生爱情,“先下手为强”。这种矛盾冲突是把主人公智商做正常描绘,脱离了那些“马后炮”之类的戏剧冲突。所谓不落俗套,是因为山神父女有自己的生活、性格曲线,山神怎么可能傻到等女儿有了爱情才出手!
爱情并不一定是所有故事的主题,它并不是“永恒”的。
这段故事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啰母本是一方山神的小女儿,叫小玉。这小姑娘太作,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小小年纪冒出个入凡入俗的念头,一心想变成凡人,体会一次波澜壮阔的人生。山神说,你可拉倒吧,你就算有个凡人样,也走不进凡人生活,你可别去折腾凡人了,他们又耕田来又织布又挑水来又浇园,够苦的了。小玉说爹地呀你不懂啊那多充实呀!我可愿意和凡人一起受苦了,不苦我咋成长啊!
山神说不过女儿,没当回事。小玉偷偷看到了山神的法术宝典,不管不顾就开练,没想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走火入魔了,娇躯一闪,真去了凡间。这场歪打正着的跨界可不好玩,亭亭玉立的小玉躺在万松山下变成了一个六岁的哑女,神虚体虚,走都没法走,幸好遇到了罗干箐的村民。山神发现女儿跨界后赶紧查宝典找破解方法,一看,不好办了,变不回来了,这娃要在人间走完“一轮”才可在相关法术的帮助下重回神界……
本来山神没打算和女儿说十二年回归的事,他想时间一到把女儿弄回来就好。可没想到还没到十二年,小玉赶上了凡人的婚嫁年龄段,提亲者不少,山神发现女儿蠢蠢欲动!这还了得!私闯、滞留凡间不算大事,山神的女儿嫁给凡人可是要治罪的!山神心想,我要再不出手,等你相中了谁家后生非嫁不可,我这一方山神就干到头了,革职不说,全家老少都会有牢狱之灾啊!啊!啊!
啰母在山下和她爹吵了一架,谁也不服谁。山神心想,我不给你施加点压力你这犟脾气还真不好调理,临走时便轻轻打了个响指,山脚下顿时一阵热浪,百树落叶百草皆枯。啰母翻了个白眼,抖抖身上沙土往家走,就听到脚下声音有点不对劲,走一步响一声,低头一看,坏了,百树落叶百草干枯是随着她脚步移动的!她走到哪,哪的花草树木就枯死,虽说牵扯面积不大,但这不行啊,啰母回家要打水要种地,要是走到哪都这样,菜园子怎么办?村里的水井咋个整!啰母歇斯底里大叫几声,只有山谷回音,她那狠心的山神爹地已不知去向。
等到夜幕降临,啰母才敢回家。提亲的人早走了,啰母战战兢兢去自家菜园多收了些菜再到井里多打了几桶水,心想我明天起就少出门了,别给乡亲们添麻烦,我那不通人性的爹地过几天消气了可能就没事了,嗯,肯定过几天就没事了……
啰母太天真了。山神施法可不是短期行为,他算得清清楚楚,再过两年,女儿就可以回归,这两年时间必须让回归达到个水到渠成的效果,压力不能减,法术不能停。
突如其来的大旱在罗干箐蔓延,而且旱得古怪旱得稀奇,山溪断流、水井见底,草木枯死、大地干裂,从春天到秋天虽然时有大雨,可就是存不住一滴水。
这一年,罗干箐颗粒无收,村民们的饮用水都要从抚仙湖人挑马驮。
这一年,罗干箐村民给自己的村子改了个歪名——老干箐。
村民们谁也没察觉干旱和啰母有关系,但啰母在干旱出现后性情大变,再也不接受提亲,把自己关在了家里。
自责的啰母终日以泪洗面,她痛恨爹地心狠,却无法救助乡亲。当年她偷练法术化成人形时已殚精竭虑,那时山神爹地还未发现她跨了界,若不是罗干箐村民滴滴泉水相救,她早已化成白骨。罗干箐的百家饭百家衣把她养大成人,如今全村却因她而衰……她想立即返回神界让全村人不再煎熬,但“一轮”时间未到,她无能为力。
大旱第二年,啰母疯了。她走家串户,敲开门就给人跪下磕头,几户村民以为哑女太渴是要讨口水喝,端出从抚仙湖打来的水递给啰母,啰母泪流满面,说不出心中苦楚。
“老干箐”的名号方圆百里人人皆知,村里几位老奶到万松寺烧香磕头,拜了雷神拜雨神,拜了龙王拜河仙,万松寺高僧了然大师一边安抚一边念经,说阿弥陀佛你们咯是老干箐来呢?几位老奶点头。了然说你们那点有个叫啰母的姑娘咯是?几位老奶又点头,了然说那就对了。老奶纳闷,了然又说你们回克在山脚下挖个山洞,这个洞不好挖噶,六尺高六尺宽六丈深,那山全是千年青石万年土,坚硬得很,你们也没得哪样先进工具,咯整得成?老奶说,整得成了,只要有盼头我们就整整瞧。了然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是整整瞧,有时限呢,过了盛夏就是秋,一夜寒风变天候,立冬过后第三日,啰母进洞引水流。老奶一听这可好了,叩谢高僧赶回村,喜讯传遍老干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过“金秋”。老干箐一年四季都是“金秋”,枯树枯草黄怏怏一片,村民们是掐着日子才知道“时限”将至。全村人艰苦挖山洞整整九个月,终于在立冬前挖进了六丈深。几位老奶跑到万松寺请高僧再做指点,了然说阿弥陀佛你们要让啰母在立冬后第三天来,老奶说哑女疯的了头不梳脸不洗衣衫不整来了怕冲撞了佛祖神灵,了然说让她来万松寺拿些香烛她自然就好了。老奶又连忙回村找啰母,比比画画把事情原委给啰母一说……
哑女听罢翻黄历,丝丝笑意挂嘴边,眼看“一轮”时日满,重返神界换山泉。连忙梳妆巧打扮,机不可失此一番!
立冬后第三天,啰母在几位村民陪同下来到万松寺,一见了然便双膝跪地。了然慈眉善目点了十八炷高香十八支红烛放托盘里递给了啰母,也没言语。啰母对了然深施一礼,接过香火,转身走出万松寺直奔山洞。
天助啰母,这一路曲曲弯弯走了好几里路,托盘上的香火竟然一直燃烧,风都吹不灭!来到山洞前,啰母已满身是汗,有些站不稳了。午时三刻快到了,啰母端着香火向山洞走去,洞口前慢慢转身回头,看着众乡亲,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眼,她又看到了十二年前的故事:
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被村民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水;骨瘦如柴的小妹妹在村民家里,大口吃饭……
村民们并不知即将发生什么,以为啰母把香烛送进洞中便会返回,和大家一起等待山泉。
啰母走进深洞六丈,前行无路。她精疲力尽,把就要燃尽的香烛泼向绝壁……
山洞中狂泉喷薄,巨浪呼啸。啰母被泉水吞噬,无影无踪。村民们见洞中水满外溢,润山润田,一阵欢呼,随后意识到啰母罹难,全村人大喊啰母,悲伤不已。
“老干箐”的村民一直不知道啰母的来历,但他们记下了万松寺高僧和啰母的功绩,之后的每年正月初一,村民们都会到万松寺交“香火粮”,“老干箐”村也再次改了名字——“啰母箐”。
很多年以后,万松寺历代高僧的大名被一一载入史册,村民们发现,并不存在法号“了然”的大师。
顺便说一下,如今的《澄江县地名志》里找不到罗干箐、老干箐、啰母箐这三个名字。想必又改了名字。但这个村寨离万松寺应该不远。
正是:
一个力保神誉,
一个痴梦为人。
父女永通血脉,
何苦这般天伦。
千年后有歌道: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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