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啰母不说话,哑女知恩心中挂,舍身化作长流水,润遍青山四季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用在啰母身上可真是恰如其分。这段故事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啰母本是一方山神的小女儿,叫小玉。山神说不过女儿,没当回事。私闯、滞留凡间不算大事,山神的女儿嫁给凡人可是要治罪的!啰母在山下和她爹吵了一架,谁也不服谁。啰母歇斯底里大叫几声,只有山谷回音,她那狠心的山神爹地已不知去向。......
2023-08-30
高原故事说不尽,
信口开河聊澄江。
龙母宫中有爱恨,
一片丹心报山乡。
西龙潭中的黑龙娶了附近村寨的杨姑娘,回娘家时杨姑娘的嫂子好奇,趁夜深人静舔破窗纸偷看了小姑子两口子的龙体……从此杨家及全村父老就再也没见过杨姑娘。
那么西龙潭龙宫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话说杨姑娘嫁黑龙也是嫁得匆忙,之前也没见过黑龙的面,身高体重全不知道,文凭多高年薪多少也没机会问。她和黑龙快速牵手而且是“盲牵”,完全是因为黑龙送出的一副玉镯。黑龙看上杨姑娘是真的,真心喜爱,按捺不住才施法术送出玉镯。这镯子有神通,别人戴不上,杨姑娘一戴上就摘不下来了。杨姑娘一看玉镯和自己手腕贴得严丝合缝,心想,这事虽然来得太突然,但我还是信缘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有人品龙有龙品,形容人有能耐都说“人中龙凤”,那说明龙品肯定比人品高,嫁就嫁吧。
过门那天鼓乐震天把杨姑娘震得迷迷糊糊,蒙着盖头也看不清坐什么轿乘什么船,只觉得脚下无根、耳边生风,人是飘起来的,风声水声锣鼓声声声入耳,红袄红裤红盖头头头是道,直等到黑龙笑眯眯揭了盖头,杨姑娘才第一次看到夫君的脸,不看则已,这一看,看得杨姑娘满面潮红春心荡漾——少年黑龙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帅气啊!杨姑娘低眉垂首,爱意顿生……
杨姑娘本就贤惠,初为龙妻,把人类最美的品德全都带到了龙界,黑龙是冷血动物,突然被温暖和温柔包围,措手不及。爱妻啊,你是个宝贝啊,你可不能乱走乱动,丢了你,我就丢了魂了。
各位,龙界可是法制社会。龙界有三千六百章龙法九千九百条铁律,都是红线,一旦触碰,轻者折龙寿废龙威,重者去龙珠斩龙首。黑龙与人类跨界通婚是犯了龙法的,龙界最高执法机关念黑龙早年治水有功,将功折过,轻判了黑龙。黑龙以折寿三百年的代价换来与杨姑娘的恩爱,但他觉得值。
“啊夫君,三百年换我这几十年寿命的村姑,你咯是疯的了?”
“娘子,你既是我妻自然随龙界规矩,阳寿岂止几十年,当与我同生共死。”
“你待怎讲?”
“我予你我的五分龙血五分龙髓,你便有龙之法力龙之神通!”
“我乃肉眼凡胎,怎受得起龙恩,怎驭得了神通!”
“嫁我之日,你已得道,已是龙族。”
“难不成我回不了家?看不了爹亲娘亲?”
“见得了爹娘,见不得外人。”
“此话怎讲?”
“你已成龙,人龙两界。”
“若见了会怎样?”
“人间旱三载,罪龙囚三年。”
杨姑娘听罢记得清楚,并在回门前托梦给父母,让父母备帘备帐,密糊窗棂,她与郎君只回门一夜,严防“龙光”乍泄。
没想到,杨姑娘回门当夜,杨家嫂子好奇,趁月黑风高,轻移脚慢挪步来到窗前舔破窗纸,看到了“二龙戏珠”,看到了“龙凤呈祥”……
人间旱三载,罪龙囚三年。黑龙一语成谶。
澄江大旱。第一年全年无雨,第二年井干河枯。村民们连续两年颗粒无收,扛不住了……
龙宫一隅,身缠枷锁的黑龙和杨姑娘已焦虑成疾,难安身心。他们想不出救苦救难的办法。龙法森严,法网难逃,但偌大一片方圆,百姓数以万计,连年绝收,咋个活!
杨姑娘道:“夫君啊!你倒是想个法子救救乡亲啊!”
黑龙说:“都怪你嫂!”
杨姑娘道:“你我已到这般田地,你怪我嫂又能如何!如此两年有余,乡亲们会饿死的!可怜我爹娘……你快教我挣脱这锁链的法术!哪怕去我龙形废我龙威……你瞧都锁在这了,还有哪样龙威!”
黑龙说:“我何尝不想挣开这枷锁!澄江乃我行风雨抚阴阳之地,如今旱成这样,怎会心安!”
杨姑娘顿足捶胸:“恨你这龙界法条千万多无情,不顾乡亲水火中,仙湖山水人神共,怎可不救众生灵!快助我砸烂枷锁回人间,我要开渠引湖水,我要见见我娘亲!”黑龙耐心安抚:“娘子你少安毋躁莫激动,你我这身上枷锁重千斤,龙法纵有无情处,却也可把握时机除锢禁,只待那村中百姓来求雨,鼓乐香火传真心,真心必使金石断,这枷锁烟消云散一身轻。到那时我与你祭起龙潭化春雨,迎来春色润苍生!”
各位看官也看出来了,这段是戏词。“篇外词话”本是信马由缰讲述故事,没有模板,没有范本。讲故事也要在合适的时机砸碎不合适的枷锁,和黑龙夫妻等待时机挣脱枷锁是一样的道理。
书归正传。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在大旱第三年的立夏之日凑齐了。那年立夏时节,村中有长者冥冥间觉得旱灾和杨家嫂子偷看“龙体”有关,觉得可能是这事得罪了黑龙。谁被人偷窥能高兴?龙也有隐私嘛。长者琢磨,以杨家嫂子的名义组织全村百姓到西龙潭做一次声势浩大的道歉,请黑龙出马再行云雨,或许可以试试……杨家嫂子也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害了乡亲,主动花钱买了几样杨姑娘爱吃的东西,想起小姑子从小爱听戏,又到城里请了戏班。
立夏,鸡鸣。
杨家所在的村子全村出动,惊动了邻村邻寨,西龙潭边的人越聚越多。
那天近午,烈日炎炎,无云无风。村民们庄严肃穆,静立潭边,长者燃香秉烛念念有词,杨家嫂子面向龙潭双膝跪倒,叫了声小姑子的乳名……
龙宫中,黑龙和杨姑娘清清楚楚听到了来自人间的呼唤与祈求,也听到了百听不厌的花灯,身上的金锁银链突然断开,化成清流。黑龙夫妇闪身形抖龙躯击水驾浪跃出龙潭腾空而起。
电闪雷鸣。喜雨如注。
没人看清无云无风的天空是怎样突然乌云密布,没人看见两条巨龙在空中的欢欣和恩爱。人们至今也不知道,人神之间,本是人借神力、神借人威的关系。
杨姑娘的乳名叫“月牙”。这也是当初黑龙关注她的原因,西龙潭很大,各方水域都有名称,龙宫的出口叫月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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