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丰富而多样的实物、文献和传说的白堠村落,能够满足“总体史”研究的要求。自法国年鉴学派提出“总体史”的研究旨趣以来,“总体史”成为历史学研究追求的理想和目标,但如何实现,则见仁见智。有着长时期丰富材料积累的村落史研究,可以较好地体现“总体史”的追求。年鉴学派史学对“总体史”目标的设定,极大地拓宽了史学研究的领域。......
2023-08-30
有着丰富而多样的实物、文献和传说的白堠村落,能够满足“总体史”研究的要求。
自法国年鉴学派提出“总体史”的研究旨趣以来,“总体史”成为历史学研究追求的理想和目标,但如何实现,则见仁见智。有着长时期丰富材料积累的村落史研究,可以较好地体现“总体史”的追求。
年鉴学派创始人之一马克·布洛赫说:“唯一真正的历史就是总体的历史。”[1]年鉴学派的理想是建构“总体史”,建立一种“全面的历史学”。这种历史学通过研究某个问题,不仅将一个历史时期的政治状况反映出来,而且还把经济、社会、文化等领域全部纳入历史学的研究领域。第三代年鉴学派的核心人物雅克·勒高夫(Jacques Le Goff)在《新史学》中对“总体史”提纲擎领地说明:
这里所要求的历史不仅是政治史、军事史和外交史,而且还是经济史、人口史、技术史和习俗史;不仅是君主和大人物的历史,而且还是所有人的历史;这是结构的历史,而不仅仅是事件的历史……总之是一种总体的历史。[2]
这就意味着历史研究所关注的对象不仅是君主和大人物,也应该包括构成社会绝大多数的底层普通民众;涉及的领域不仅仅是一些突发的政治事件,还应该包括稳定的日常生活;在考察方法上,不是孤立地考察个别的作为历史要素的“事件”,而应该注意分析相关事件之间的关系,即历史的结构。
年鉴学派史学对“总体史”目标的设定,极大地拓宽了史学研究的领域。第二代年鉴学派的代表人物布罗代尔的《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与地中海世界》就包括了山脉、平原、海岸、岛屿、气候、城市、交通、人口、劳动力、物价、商业、财政、运输、宗教、文化等各个方面。“总体史”理论的提出符合社会发展趋势,因而成为法国年鉴史学及许多国内外新史学流派的一种努力目标,成为现代史学研究的一种范式和发展趋向。但如何实现,则见仁见智。
年鉴学派第一代大师布洛赫和费弗尔主要侧重于从空间层面着眼,即强调对包括地理环境、气候、政治、社会、宗教、经济、心理等因素在内的历史总体结构的研究。但到布罗代尔手里,对“总体史”的理解则更多地着眼于时间层面,即突出“长时段”在“总体史”中的地位。把自然时间纳入历史范畴,并具体区分为“长时段、中时段、短时段”。他的几部代表作几乎就是整个年鉴学派的代表作。
中国地域广阔,历史悠久,各区域、各民族的社会文化千差万别,丰富多彩。选择具有长时期丰富资料积累的村落社区进行研究,是实现“总体史”理想的有效途径。
社区是人类学惯用的研究单位,中国传统乡村的社区就是村落。英国人类学家拉德克利夫-布朗(A.R.Radcliff-Brown)认为,在中国做研究,最适宜于开始的单位是乡村,因为大部分中国人都住在乡村里,而且乡村是足够小的社区。[3]对此,费孝通先生的解释是:
以全盘社会结构的格式作为研究对象,这对象并不能是概然性的,必须是具体的社区,因为联系着各个社会制度的是人们的生活,人们的生活有时空的坐落,这就是社区……社区分析的初步工作是在一定时空坐落中去描画出一地方人民所赖以生活的社会结构。
这种解释也适合历史研究,他认为,这“和历史学的工作相通的……如果历史材料充分的话,任何时代的社区都同样可作分析对象”[4]。这也是将人类学与历史学结合起来地研究村落“总体史”的主要依据。
正如陈春声所言:“如果把社区(在实际工作中,可以是一个自然村,也可以是一片有相近文化特征或社会经济关系的地域)理解为构成社会的基本单位,那么通过实地深入观察而获得对社区内部各种社会关系和各种外部联系的了解,对于深化整个社会史的科学认识是有积极意义的。这种小社区的研究实际上已带有揭示‘整体历史’的意义,而且这种在较深层次上对复杂社会关系的总体把握,也只有在小社区的研究中才有可能。”[5]
具体而言,“总体史”包含有两层含义,一是空间性,一是时间性。具体村落社区的研究,能较好地体现这两层含义。村落是有边界的,具有相对固定的地理空间。在这一地理空间中,分布着山脉、河流、耕地、房屋、墟市、庙宇等,居住着相对固定的姓氏居民。在这个相对固定的地理空间内,“全息性”地呈现了村落的总体。
村落也是有时间性的,具有相对确定的历史空间。村落有开村、发展和兴盛的过程,村民有生老病死、婚姻嫁娶、传宗接代等过程,有社会冲突和协调发展的过程。村民通过河流、墟市、婚姻、庙会、科举等,时刻与村外发生着密切的联系,建立起广泛的社会关系网络。通过对长时期记录和保留下来的族谱、文集、碑刻、祭祀体、契约等资料以及村民口耳相传、生生不息的口述史的收集与解读,可以再现村落总体发展的历史过程。
地处粤东北山区的白堠村落,从明中叶起至当代,留下了近千万字的相当丰富的族谱、文集、碑刻等民间文献和众多的民间故事,反映了村民适应自然和社会开创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内容。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分析和解读,更细致和多方面、多层次地展示普通人的活动及其社会表现,展示村落内部各种社会关系和各种外部的联系,揭示了这个村落的村民从明中叶到清中叶近400年间,从一个远离政治中心、官府管教不到的边远村落发展成为区域性的行政、经济、文化中心,乡村风俗经历了一个由“野”到“文”的变迁过程,村落由中心向四周扩展,居住方式经历了由散居到聚居再到散居的过程,经济生活由农耕为主到士农工商各业并举,体现了村落总体性的历史发展和社会变迁过程。
村落这种总体性社会变迁的背后,体现着一个大的区域历史的变化。明中叶以来沿海贸易的发展,使东南沿海地区变得越来越重要。但由于社会矛盾的激化,导致社会动乱不断出现,严重威胁到中央王朝的统治秩序,因而官府加强对东南沿海的控制,其突出表现是出兵攻打“倭寇”、平定“张琏之乱”以及大量设置新县。经过明末清初的长期动乱后,“海禁”开放,海外贸易兴起,促进沿海与山区经济文化迅速发展,以韩江干流为中心的粤闽赣经济区的形成,以潮州为中心的韩江流域社会经济日趋繁荣,文化日趋兴盛,社会发生了整体性变化。[6]位于清远河流域的白堠村落的兴起和繁荣,只是这一地域社会发展和变迁的一个“缩影”,是这一区域总体性变迁的一个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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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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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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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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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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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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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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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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