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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埔县灾荒困境与救济行动

【摘要】:但是一遇荒歉,下游各县便以种种借口闭籴,使传统以来需潮米接济的大埔县民陷入更为困难的境地。每遇灾荒之年,大埔人便要各显神通,为解决此事费尽心机,同时也为士绅提供了活动的空间。乾隆三十三年秋,大埔发生虫灾,“螟食禾几尽”,秋稼无收。在欧阳永椅出面向潮州各级官员施压后,问题才得以解决。[296]这次大灾荒的救济行为,实为当地官府与地方士绅的一次联合行动,没有像白堠杨缵绪这样的巨绅参与,可能不会有如此成功。

大埔山多田少,所产米谷,不敷民间半年之需。粮食问题,一直是困扰当地官员和百姓的永远之痛。“虽遇丰稔之年,尚且泛舟郡城。偶或小歉,斯乞籴者逾多。”[288]不足部分,多从下游盛产粮食的海阳等县买回。但是一遇荒歉,下游各县便以种种借口闭籴,使传统以来需潮米接济的大埔县民陷入更为困难的境地。地方官员只好各显神通,求助上级部门。

乾隆七年(1742),河南武阳人蔺刚就任大埔县令,就遇上严重的春旱。又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粮食奇缺,粮价飞涨,“三河斗米银三钱五分”[289]。而潮郡居民“借通洋出海之禁,不容埔民买运。虽累蒙道宪示谕,而闭籴如故”,“几至埔民告籴无所”,坐以待毙。只好出面请求上级,打报告《请给关照买米谷接济民食文》给省府督、抚,要求省府大员进行干预。“卑职为民食起见,伏维宪台俯念埔民,均属赤子,一视同仁,饬谕潮郡文武衙门,转饬兵役人等,毋得借端闭籴,俾埔得免艰食之虞,地方幸甚,百姓幸甚。”[290]在他的一再努力下,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为详请疏通,恳切申吁,两院悉准。商民买运,以资接济,民受其赐。”[291]

但是这种接济方式,一直没有制度化。每遇灾荒之年,大埔人便要各显神通,为解决此事费尽心机,同时也为士绅提供了活动的空间。

乾隆三十三年(1768)秋,大埔发生虫灾,“螟食禾几尽”,秋稼无收。第二年二月至四月,“大水两次,岁大饥,斗米钱六百文”[292]。知县陆昌祖禀请上级给照至潮买粮,但海阳县官员以“闽兵经过,恐米不敷”为借口,拒绝放行。从陕西按察使任上致仕居乡的白堠人杨缵绪,“居桑梓,凡有利弊,无不切陈于当道”[293]。七十三岁的他在得悉实情后,便动用私人关系,亲自写信给广东布政使欧阳永椅,其信《与欧阳藩台书》的具体内容如下:

羊城分袂,巳阅五月。前曾具札奉谢,托盐台转达,想登记室。闻老公祖大人驾驻老龙,弹压闽兵,地方敉宁,实邀洪福。

兹启者,去岁歉收,惠嘉及埔邑被灾尤酷。敝县山多田少,向惟仰食郡米。今值饥岁,需米益急。近因嘉应各属赴潮告籴者众,海阳禁米出境,商贾不行,敝地束手待毙。陆令虽禀请给照赴买,而米船既不放行,即有照,无济于事。

伏思米谷原许流通,即嘉应亦属邻封赤子,况埔邑均系潮属,防其透漏而并绝其口粮,毋乃已甚乎!且遏籴非所以救荒,通商即所以平价。现今潮禁益严,潮米益贵,其明征也。献禁米之策者,惟无赖、赤棍串通胥吏、兵丁,耸官示禁。为拦阻需索之计,动辄借口闽兵经过,恐米不敷支应。其实沿途兵米,皆地方官自碾仓谷发给,固无妨于民食也。近日米行断绝,人命如丝,控诉无门,势填沟壑。特雇急足请命台前,伏乞公祖大人严行申饬,遍张告示。凡沿途有拦阻需索者,无论兵民,既行拿究。庶闾阎得延残喘,所谓生死而肉骨也。肃泐布恳,颙望雨膏,伏惟亮鉴,临池神溯。[294]

在信中,杨缵绪详细解释了需粮缘由、买米受阻的原因等,特别强调因山多田少、从潮州城买米供食是大埔的传统。从信的内容可知,杨缵绪与欧阳永椅的私交相当好。在欧阳永椅出面向潮州各级官员施压后,问题才得以解决。这一救援行动在《大埔县志》所载其传记中亦有反映:“会己丑岁大饥,邻境遏粜。上书藩宪,驰禁,大埔、嘉应全活甚众。”[295]知县陆昌祖得以运米回县,“设四厂散赈,并分厂各乡贫民,按门牌给领,均沾实惠。其零户无门牌者,悉与给食”。他因此而获得相当高的声誉和良好的口碑,“去埔十余年,埔民公吁入名宦祠,格于例不果”。[296]

这次大灾荒的救济行为,实为当地官府与地方士绅的一次联合行动,没有像白堠杨缵绪这样的巨绅参与,可能不会有如此成功。同时也使白堠获得了广泛的社会声誉,成为历代县府官员关注的对象。民间相传,每任大埔县令就职后,都要到白堠来拜访士绅,以求获得有力支持。[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