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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救永定被掳妇女:仁义之举

【摘要】:[103]赎救永定被掳妇女,成为当时粤闽边地区的一件大事,时人多以“仁义之举”视之。永定妇女被掳卖事件的发生,缘自福建耿精忠所部永定守军对广东平南王尚之信军队的抵抗。“因恨永定之阻,任兵掳掠妇女,空其城,回粤东之程乡县。”白堠人杨士薰、萧其宽等因而能够救助其中的一部分,而被永定人所怀念。以杨士薰为首的白堠士绅倡导代赎永定被掳妇女的行为,进一步塑造了白堠“仁义之乡”的社会形象。

动乱中,白堠人以乡村为单位,建土堡共同自卫。如堠南李姓,“与杨姓共筑楼避寇”[99]。防卫经费,则由居民共同承担。但家贫力弱者无力承担,士绅为此作了适当调整。“及堡成,而寇至,族众依以捍卫,一乡赖安。寻以御寇故,派役征费,小户多逃避。士薰乃合大小户作五股均摊,小户赖以安。”[100]大小各姓团结互助,一致对外,守望相助,结成一个村落“共同体”。[101]

康熙十四年(1675),闽西地方发生了一件大事,即永定妇女被掳卖事件:“时逢耿逆之乱,永定城陷,妇幼多被掳掠。”[102]对此,邻近的大埔士绅积极参与拯救行动。其中白堠士绅杨士薰等散家财,倡导乡人捐资代赎。“士薰既家室罹难,目睹民流,益尽散家财,将被掠买者代赎,还其家。”[103]赎救永定被掳妇女,成为当时粤闽边地区的一件大事,时人多以“仁义之举”视之。

关于杨士薰赎救永定被掳妇女之事,其子杨之徐等所撰《皇清待赠恩拔进士候选邑佐六十六寿先考南麓府君行述》中言:

乙卯之岁,邻邑永定城破,妇女被兵,如鸟兽散,时有掠卖于吾乡者。父闻之,即捐金代赎,觅其夫至家携还,亦不取赎价。后有闻吾父之德,复以赎女求助。时父无力,即为序募题助赎之,并壮其归囊。一时之夫妻父子藉父聚全者,思报无由,每焚香顶祝,设禄位祀于其家。[104]

本村贡生池石麟在杨士薰去世时所撰之《本乡池丘萧陈各姓诔草》,也提到这件事:

岁乙卯,以暴鳄鼓浪,兵戈四起,邻邑永定城为兵陷,妇女被掠者众,时有挑之就吾乡鬻者。先生闻之,即捐金代赎,召其夫还之,不取偿所费,是固人之所难。而先生且于箪瓢自给中为之,尤异也。又有失其女,既迹得所在,而苦于赎费莫措者,告哀于先生。时先生不能自为力,作哀募之引,劝众醵金赎,并给其归资。闻被先生之德,曾设先生禄位祀于家,焚香顶祝。[105]

杨之徐同年、翰林郑际泰所撰《皇清待赠文林郎南麓杨公暨元配萧孺人合葬墓志铭》亦称:

甲寅乙卯间,公更推心以隐(疑为“救”)蒙难者。永定城破,夫觅其妇、子索其母者,踵相接于路,闻者仅能助涕。公随便解囊金赎之,且为劝亲友以随宜方便之,赖全活者众。[106]

在杨士薰的号召下,其亲朋好友积极参与救赎被掳永定妇女。如其儿女亲家、堠北人萧其宽,出资“代赎永定男女之被虏者,各得完聚”[107]。湖寮的廖儒明,平生以教读为业,亦“不惜倾囊代赎,众皆感德”[108]。而白堠杨姓人的外甥、举人丘大复的女婿饶瓒(1643—1694),为救亲眷,亦奔走其间。“乙卯永定城陷,公念亲戚罹难,不忍坐视,星驰奔走于刀兵间,眷口得保安全。间赎难口,还其人,不取偿。”[109]在杨士薰等人的救助下,不少被掳者得以重返家乡,和亲人团聚。

永定妇女被掳卖事件的发生,缘自福建耿精忠所部永定守军对广东平南王尚之信军队的抵抗。

康熙十四年(1675)六月,与耿精忠联合的台湾郑经率兵围漳州,清守军海澄公黄芳度派侄儿黄芳世入粤向平南王尚之信求援。十月,黄芳世与尚之信、尼雅汉所率援军至大埔县。“侦平和业有重兵,况山路崎岖,车马难成行列,随转从永定大路。”初四日路过永定县城时,为耿精忠部所拒。“兵民闭门不纳。之信遣人招之,不从。至婉言招之,又不从。之信大怒,发令攻城。”至初六日攻下永定县城,而是日漳州城亦被郑经攻下,福建南部全为郑部所占。黄芳世、黄芳泰只好随尚之信回广东。“因恨永定之阻,任兵掳掠妇女,空其城,回粤东之程乡县。”[110]

关于掳掠之事,康熙二十三年(1684)潮州知府林杭学在修撰《潮州府志》时,以见证人身份撰写的《刘进忠之变》中亦有所反映:“尚之信……遣兵入闽漳救海澄公黄芳度,迄无功,仅入永定掳掠而归。”[111]

对于这一事件,《永定县志》详载其经过:尚军过永定时,“耿精忠所部刘应麟之部将石满库,据永抗师”。“初六日城陷,焚南城楼、县署、鼓楼及民居数百间,杀戮男女数千人,拘系去者亦数千人。是年六月郑经围漳州,海澄公之子黄芳度权知军事守御使,其兄诸生芳泰突转围入粤请援。时平南王尚可喜拥兵十余万驻粤,遣其子之信(即所谓安达公者)提师援漳。十月初四日,至永定。因驻兵抗拒,初六日城破。漳州城亦是日破,不及援,间三日耳。尚之信怒,永遂遭屠城之惨。被系去男妇,十七年后郑九畴等呈知县颜佐,通详总督郎廷相、姚启圣,咨广东巡抚释回。其携至直隶、江南、江西各省者,均列疏具题,恩诏查发回籍。”[112]

实际上所掳男妇,不仅有被掳至广东、直隶、江南等地,还有被尚军一路变卖的。白堠人杨士薰、萧其宽等因而能够救助其中的一部分,而被永定人所怀念。

有研究者以为永定妇女为耿兵所掳,如李介丞《明末岭东山砦记》中《白堠堡》言:“时邻邑永定被耿兵攻破,沿途掠卖妇女。”[113]实为误解。

以杨士薰为首的白堠士绅倡导代赎永定被掳妇女的行为,进一步塑造了白堠“仁义之乡”的社会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