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白堠举人组织乡兵击溃五总贼

2023-08-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9]但崇祯三年，“五总贼”余党钟凌秀等开始侵扰大埔，先是在韩江南岸，后延至北岸，掳掠南部半县，三河巡检组织乡兵抵御战败，全县震动。白堠士绅组织乡兵，对“流寇”进行了有力阻击，并取得了胜利，影响很大。白堠乡兵率各社众，愤而前驱，擒其总，歼其党。这一严重事件的出现，让因事回到故乡白堠的举人杨开、杨世乔无法容忍，因而集合乡民，倡起乡兵。他们是当时白堠地方社会身份最高的人，因此有倡导组织乡兵的影响力。

崇祯初年，粤东地方动荡不安，其中动乱之源为粤赣交界的山区平远和镇平（今蕉岭县）。崇祯元年，平远县发生“五总之乱”，流劫程乡、会昌、定南等县，三省震动。^[8]大埔一带，相对安定，民风淳朴。“盖自流寇起而邻封被寇，独吾埔四境无犯，人咸乐哉兹土。其民淳，不为盗以引之也。”^[9]但崇祯三年，“五总贼”余党钟凌秀等开始侵扰大埔，先是在韩江南岸，后延至北岸，掳掠南部半县，三河巡检组织乡兵抵御战败，全县震动。白堠士绅组织乡兵，对“流寇”进行了有力阻击，并取得了胜利，影响很大。事情发生过后的崇祯三年（1630）三月二十日，居于县城茶阳的举人、宁海知州致仕的饶墱，也是白堠庠生杨世承的妻兄，为表彰白堠士绅领导的击“贼”活动，特意撰写了《白堠乡义勇公歼寇记》，详细地记叙了整个过程：

盖自流寇起而邻封被寇，独吾埔四境无犯，人咸乐哉兹土，其民淳，不为盗以引之也。不谓自夏来，烧古埜、弓洲，劫大麻、党溪，播虐无忌，然犹隔一河也。

于今年仲春初八日，突然渡河掠弓洲，直据湖寮。万烟之处，人各举头鼠窜。历白堠、白寨，遍黄砂、黄兰，如入无人之境。然黄砂令众贼之未成列，而乡民罗汝贯被戮，贼竟从坪原社望高陂而去。白堠乡兵尾追其后，则无及矣。间有贼子散还至枫朗者，沐教乡兵黄新正等股实罗杀之。

才越三日，即本月之念七夜也，突有一伙复由弓洲，扎驻湖寮大平墟，焚劫视前更烈，三河震惊。周、祝二巡司督乡兵千人来御之，兵无纪律，旧田地界，惨遭寇祸，死伤者三十八人。（内有青衿张端猷父子阵亡）巡简祝君舜被掳，入营锁挞，贼殆藐乡兵甚。

惟孝廉泰生杨开读书其祖宅，乔翰杨世乔亦归祀其祖先，身与祸难，志切同仇。未几而乔翰回榕城，迄无返。泰生乃聚族人谋曰：“是贼再去再来，毋乃蔑吾乡无勇士？望风而走，其若室庐墓何？”俵帖募壮丁，置簿题粮食。人慨然向义，一日之间，计米可食千人。

次日三十早，首倡者文学勖起杨绍震暨杨绍霞，呼众践约，执刀佩剑，示以必战。奈贼势迫逼，人尽遁匿。顷之，而君鼎杨遇、须及杨廷纲、君卜（勉）杨选，皆文学之有志请缨者，相与协赞从事。

恭迎明贶三山国王主盟，即清远从古崇祀之福神也。义旗一竖，荷戈者云集。祝神祈剿，三告皆吉。勖起等歃血誓师，握筹运饷，特立赏格，载约簿，条款森然，人争奋勇。壮士黄色真等往战贼于湖寮黎家坪，一交锋，立斩蒙被二骁汉。追涉黎黄滩，杀贼六首级，贼总一，贼子五。捣营冲杀，抢夺旗枪，获其赃重，捄（救）出祝巡简，碎颅磔尸者无算。天将晚，不可深入，仅解首级及生功，奏凯而还。贼从穿龙窠大圳肚，脱踪宵遁，时则三月初一事也。

不料初七日前后，诸贼啸聚至七百余徒，辄由高陂来，垂涎三河镇，官兵守之，不敢进。便入陈坑劫庐，耽耽有重躏诸乡意。勖起时谒邑主李侯，曰：“乡兵杀贼，未及赏犒。贼随踵至，何以鼓勇？恳台速揭告示其前功作锐气，以成后效为急。”李公允诺，星夜行之。乡兵缘重赏以取胜，更奉邑檄以取信，鼓舞一何快乎！斯时贼知有备，潜过饶平县，扰弦歌都，直抵平和。十六日攻城，袁侯严捍，北之。贼众偃旂息鼓，漏夜至白堠。微明，诱杀良民李文用、危某父子三命。乡民知之，鸣锣响炮，喊杀之声如雷。贼不敢扎营，寻径路投帽山下朝食。白堠乡兵率各社众，愤而前驱，擒其总，歼其党。贼势大窘，跪途乞命者有之，缢树自毙者有之。邻乡连日解功，皆此地铳之所伤者。余尽残败无聊，陆续渡河去，时则三月十八日事也。

夫二次杀贼，皆未时授首擒渠，信有之。山凹对垒，贼见我乡兵中有绯衣长髯、张黄盖、提大刀以当先者，此必三山国王之神威灵赫奕。故幺麽小丑，俱于白堠地方剿灭。从征乡兵，不损一丁，则神力显佑，为不诬。此乡义勇，真我邑之干城。

斯时同事文学丘泓、池遵，儒童杨士钦、杨廷簋、杨寅宾、杨士衡，乡约杨若柑，地方池胤，乡约杨绍荣，皆战日之不惮拮据，称有功者，得并书。

佥传潮惠辖县，流寇纵横，无不如意，并未闻杀死败走者。独我烈烈堠乡，神人奋除，三捷奏绩，万载流芳。故为之记，以劝后来之平寇者。^[10]

就时人饶墱所言，当时大埔民风淳朴，民不知兵事。因而从崇祯三年（1630）二月初八日至二十四日，当平远“五总贼”余党叶阿婆聚徒数百，从弓州至湖寮时，“掳人封屋取赎”^[11]，为所欲为。而当地“万烟之处，人各举头鼠窜”，望风而走，毫无抵抗之力，从而使“贼徒”沿清远河“历白堠、白寨，徧黄砂、黄兰”，如入无人之境，白堠一带深受其害。这一严重事件的出现，让因事回到故乡白堠的举人杨开、杨世乔无法容忍，因而集合乡民，倡起乡兵。

杨开是白堠杨氏第一个秀才杨凤迁居潮州城的五世孙，天启二年（1622）考中举人，此时回祖宅读书，准备去考进士。而杨世乔为八世杨迥迁居揭阳汤坑坝心的三世孙，天启七年中举，是杨氏小宗发科的第一人，此时回原乡祭祖。他们是当时白堠地方社会身份最高的人，因此有倡导组织乡兵的影响力。后杨世乔因事回乡，实际领导者为杨开一人。他提供经费，募集粮食，招募壮丁。而首先响应者为读书出身的士绅杨绍震、杨绍霞、杨遇、杨廷纲、杨选、丘泓、池遵等，招募到木窖壮士黄色真等人。以乡中自古以来所信奉之“福神”三山国王为号令，于三月初一日恭迎三山国王主盟，歃血誓师。“义旗一竖，荷戈者云集。祝神祈剿，三告皆吉。”随即带领乡兵攻打驻扎在湖寮大平墟的“流寇”，一战而胜，迫使“流寇”逃走。

对于这次击贼，康熙《埔阳志》载曰：二月二十七日，“五总”余党陈辣里聚众数百，“又掠弓州、湖寮，如入无人之境。知县李秀实委候缺巡检祝君舜，领三河乡兵数百逐之。兵不诸律，与尸三十七人，君舜被掳。四方闻风远窜。白堠人切唇齿之危，有孝廉杨开、庠生杨绍震、杨选等，共议贼轻我无备，去而复来，不大创之，无宁日。会君舜觇贼乌合，阴使人白以可击状。因会众歃血盟之三山国王，三告叶吉，众益鼓躩，醴酒犒士。集黄兰、木窖乡兵，得壮士黄色真等。往战黎家坪，斩贼数十。贼寅夜遁。湖寮村生员刘时明等，亦会乡兵穷追，擒馘甚多”^[12]。证明饶墱所言属实。

这次抗击活动的胜利，使白堠乡兵的影响大大提高，“贼寇”则闻之色变。因此“贼寇”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意避开白堠：

（崇祯三年，1630）三月，钟凌秀、叶阿婆、陈辣里合伙，声言数千，犹畏白堠乡兵义勇，从圩岭间道往寇平和。^[13]

平和县地处闽广交界地区，是海陆地区商品流通的交汇之地，商业贸易相当发达。“贼寇”凭借人多势众，选择攻打比较富有的县城九峰。但因防守严密，被内外夹攻而失败。《平和县志》载曰：

崇祯庚午（三）年，广贼叶老婆攻城。纵火延烧，县城隍显灵，反风灭火。知县袁国衡、把总黄应中督兵固守。时内有生员曾光绪，外有举人曾居曹、监生曾居鲁、生员曾庆，应援退贼，城得保全。^[14]

“广贼叶老婆”即钟凌秀、叶阿婆、陈辣里一伙。他们在攻城失败退回平远途经白堠时，遭到白堠乡兵的阻击，吴四舍等被擒杀：

十七日夜，（钟凌秀、叶阿婆、陈辣里等）潜道白堠，奔还溪西。乡兵一呼百应，邀其饥疲，遮斩无算，枕藉山谷。擒其魁吴四舍，斩于教场。是役也，贼几丧胆，乡兵不折一人。贼远望有绯衣襆头、长髯巨眼、张黄盖、提大刀以作先锋者，疑三山灵神之赫濯耶。^[15]

白堠乡兵之所以杀败“贼寇”，而不自损一人，乡人认为是乡中“福神”三山国王的神力相助。相传当时双方在山凹对垒时，“贼见我乡兵中有绯衣长髯、张黄盖、提大刀以当先者，此必三山国王之神威灵赫奕故。”白堠乡兵之取胜，与其说是神助，毋宁说是拼死保家卫乡、保护自身生命财产的利益所致。

两战两胜，饶墱认为这在当时抗“贼”每战皆败的背景下简直是奇迹，于抗“贼”活动鼓舞尤大。“佥传潮惠辖县，流寇纵横，无不如意，并未闻杀死败走者。独我烈烈堠乡，神人奋除，三捷奏绩，万载流芳。故为之记，以劝后来之平寇者。”因而高度评价白堠乡兵的社会影响和作用：“此乡义勇，真我邑之干城。”

白堠乡兵的声名，因此而远扬。尤其是白堠的一些勇猛之士，使“贼寇”不敢小觑。如丘子康、陈日维、丘照璘、吕士奇、吴必显五人，“俱清远白堠人，有勇力，负义气。明末寇盗蜂起，五人以保安梓里为志。崇正（祯）三年（1630），杀退贼渠叶阿婆、陈赖（辣）里等。嗣后贼党皆知五人姓名，戒勿闯入其境”^[16]。

在这两次“流寇”犯境过程中，白堠士绅组织乡兵，主动出击，取得胜利。对于保境安民、保家卫乡、提高白堠的社会地位和声誉，影响巨大。参与其中的杨士钦、杨廷簋、杨寅宾、杨士衡等，均为杨士薰的叔伯父、堂兄弟等，杨士薰年龄虽小，但也是这一事件的经历者。

胜利！白堠举人组织乡兵击溃五总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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