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担银：白堠乡地域史脉络中的乡村社会建构

2023-08-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直到六世杨安采取了与本地土著“结盟”的策略，取得有势力的土著支持后，杨氏才开始崛起。[65]所谓“结盟”，就是当地传说的“杨钟结盟”。关于杨氏的发家，在白堠一带一直流传着“鬼子担银”的传说。在路过礤下克昌家茅房时，被温氏母子发现，便婉言相劝，并留宿于家中。把俗称的“鬼子担银”故事说成是“鬼运神输”。杨氏兄弟因此发财致富，身份陡贵，先后八次被县令聘请为“乡饮大宾”，参与县中学宫举行的乡饮酒礼。

杨安为杨淮之祖父，是杨氏的发家祖。关于其发家过程，村中流传着许多传说故事，其中最有名的是“杨钟结盟”和“鬼子担银”。

相传杨氏定居白堠后，开始发展不顺。因地处深山野村中，猛兽很多，其中二世祖大一郎、五世祖杨宁还被老虎吃了。四十二郎比四十一郎早到白堠，定居堠南下村，四十一郎的儿子被虎吃后，没有儿子，就由四十二郎的孙子过继给四十一郎做孙子，即后来的杨氏三世祖淳叟公，从而传下四十一郎公一脉（后来四十一郎子孙兴盛，四十二郎子孙不多，反被视为“小杨”，甚至贬为“狗日阳”。但四十一郎子孙考中科举，要先到下村四十二郎公祠堂拜祖，再回本村拜四十一郎的祠堂。^[64]这是后话）。直到六世杨安采取了与本地土著“结盟”的策略，取得有势力的土著支持后，杨氏才开始崛起。^[65]所谓“结盟”，就是当地传说的“杨钟结盟”。

相传杨氏发展至六世、七世时，约明代成化年间，堠南钟屋村钟姓人多势众，杨姓与钟姓比邻而居，人少力单，常受外姓欺负。为了生存，六世杨安等与村中关系较好的钟屋钟姓人结盟，并发下誓言：两姓人互相支持、互相帮助。以后不论是钟姓强大，还是杨姓强大，不能取对方的财产，否则不昌不盛。杨姓人得到钟姓人支持后，逐渐强大起来。这种结盟关系的见证，就是双方在墓碑上互刻对方的姓氏。据报告人称，在今上街头的坡地上曾见过几座钟姓人的坟墓，上面刻着“钟杨氏”字样；在凉坟坝的杨姓坟地发现有“杨钟公”的墓。^[66]见诸文献者，则有南山杨氏。其开基祖亦名四十一郎，其墓碑云“始祖考四十一郎杨钟公妣元配训爱李氏之墓”^[67]。相传他与堠南杨氏四十一郎、四十二郎是兄弟，一起从宁化石壁村迁来的。不过为什么也名为四十一郎，而不是四十三郎，则不得而知。

关于杨氏的发家，在白堠一带一直流传着“鬼子担银”的传说。杨氏因得到这笔意外之财后，便开始很快地发展起来。

相传杨克昌早逝，留下妻子温氏和3个儿子安、瑾、宣。温氏德性过人，为慰夫在天之灵，力图振兴杨家，对三子谆谆而训，善善而诱，言传身教。虽自己节衣缩食，但对更困难者慷慨大方，尤对乞丐多有接济。邻居富家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建坟，风水先生为找好风水，天天在周围山中寻觅，费时较长，花费不少，渐为主人怠慢，甚至恶言相向。风水先生气不过，在一天傍晚收拾行装准备夜间回家，这在当时猛兽横行的山区是相当危险的。在路过礤下克昌家茅房时，被温氏母子发现，便婉言相劝，并留宿于家中。他们将床铺让给风水先生，而母子睡在灶间。第二天为款待他，又将家中唯一生蛋的母鸡杀了。但在早餐时，风水先生所吃的都是鸡骨头和鸡杂，心想温氏也不过如此。上路后，他越想越感到不对劲。待到肚饿打开温氏所送的饭袋时，发现里面装的全是鸡肉。他为温氏的热情好客所感动，并非常后悔错怪了她，因而要报恩于她。当即返回杨家，将为邻居所看的好风水送给了温氏，为其夫克昌做风水，修坟茔。

葬后几个月，就有过客寄存货担于家。当时是晚上，看不清人面，不断有人挑担进门。温氏见门槛高，挑担人进门很辛苦，就在门槛前垫了一块石头，但此后就再没有人挑担进来了。本讲好三个月后来取，但半年也没来。杨氏兄弟打开货担，发现全是白银，杨安三兄弟因此发了财。这就是广为流传的“鬼子担银”的故事。民间认为杨安为其父杨克昌所葬之风水“主富”，此银是鬼神所送。风水先生调头的地方，后来被称为“转水完”，意为风水先生打转（回）水来还恩于克昌婆温氏，以彰其行义之举。^[68]

这个故事在白堠甚至粤东一带广为流传，成为人们解释杨氏崛起的一个主要依据。^[69]

而用文字记载这一故事的，现所见最早的是其七世孙杨之徐。杨之徐在康熙三十三年（1694）为其五世祖克昌公起祭所撰的《五世祖春祭序》中，对杨氏的发家有一个回顾：“克昌公……生子三，曰达尊公、悫庵公、尚德公。（达尊公）少时贫穷，及葬父蔡子坑之原，数月后鬼运神输，兄弟皆富。”达尊即杨安。把俗称的“鬼子担银”故事说成是“鬼运神输”。杨之徐还以见证人的角色，把祖宗灵验的故事神化：“至今妇人常至祖墓，祈征辄应，果山灵使然与？五世迄今已十余代，而祖孙一气，犹感通不倦若此，慎毋谓渺远难格也。”^[70]从而很难让人不相信。

康熙五十二年仲秋杨之徐作《八世祖直斋公祭簿序》时，“乃记其所闻于先人者”，其中也提到杨安发家的故事：

达尊公兄弟三人，家无担储。后葬父克昌公于蔡子坑之原，数月有数人挑笼寄其室，曰：“三月不至，即以与汝。”越半年，竟不至也。开视其笼，悉白镪，若近于神输鬼运之为者，以是遂富。八与宾饮，故谥达尊焉。^[71]

认为杨安出身贫穷，埋葬父亲后，即有人挑担寄存于家，后无人来取，打开后发现全为白银，似乎是“神鬼”所送。杨氏兄弟因此发财致富，身份陡贵，先后八次被县令聘请为“乡饮大宾”，参与县中学宫举行的乡饮酒礼。但发财的具体原因未明。

关于致富原因，后来在乾隆年间所编修族谱中，才明确指出是其父坟风水所“丰荫”：“达尊公兄弟三人，考克昌公早逝，恪遵母训，安贫食力。后葬克昌公蔡子坑之原。几阅月，有数人挑笼寄其室，曰：‘三月不至，即以与汝。’越半年，竟不至也。启视其笼，悉白镪，若近于神输鬼运之为者，以是兄弟各富致千金。岂非祖茔山川之灵所丰荫乎？！”^[72]事实果真如此？

鬼子担银：白堠乡地域史脉络中的乡村社会建构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