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轻易得到的东西,也是会轻易失去的东西;不花多大代价的东西,往往是没有多大价值的东西。与一个自己尚不能征服的,且比自己还强大的、一直野心勃勃地想来中原做霸主的楚国谋求对自己霸业的支持,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既不现实,也很危险。对于守信用这一点,宋襄公是从来不马虎的。可是他的“盟友”楚成王向来是马虎的,这次也并未对他开恩例外。......
2023-08-30
法国学者列维·布留尔在分析原始人的梦时指出:“他们首先把梦看成是一种实在的知觉。这知觉是如此确实可靠,竟与清醒时的知觉一样。但是,除此以外,在他们看来,梦又主要是未来的预见,是与精灵、灵魂、神的交往,是确定个人与其守护神的联系甚至是发现它的手段。”(《原始思维》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48页)
布留尔所指的虽然是原始人关于梦的观念,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它在很大的程度上,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遗留在我们的祖先们的思维里。
“(商王)武丁夜梦得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乃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中。”(《殷本纪》)
“他日,王(赵武灵王)梦见处女鼓琴而歌诗曰:‘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异日,王饮酒乐,数言所梦,想见其状。吴广闻之,因夫人而内其女娃嬴,孟姚也。孟姚甚有宠于王,是为惠后。”(《赵世家》)
“孝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从后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裻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邓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佞幸列传》)
这些梦显然是现实的超前排演,现实只是这一梦中演出的再现而已。那个在冥冥之中主宰人类的神灵,早将人世间的一切安排好了,只是不时地通过梦,向人们推开了那扇瞭望未来的窗口。
不过,随着社会的进步,理性主义的日渐觉醒,使人们在梦和现实的两端中,开始越来越倾向现实,如果所梦有可能干扰现实的行动时,他们宁愿歪曲梦的意义来为现实服务。文公在城濮之战前夕害怕与楚交锋,这种害怕心理便显现在他的梦境中,他梦见楚成王伏在自己的身上,咀嚼自己的脑袋,这个意义显明的梦却在主战者子犯那里得到另一种完全相反的解释,他认为这正是一个吉利的梦,文公仰面朝上,表示得天;楚王俯身朝下,表示服罪。这种“全新”的解释无疑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文公的顾忌。从子犯的释梦中我们已看到了一抹人类理性的光芒,它已不同于那些神秘主义的圆梦了。
如果一味地唯梦是尊,让现实被梦牵着鼻子走,完全放弃自己的理性,则有可能使自己盲人骑瞎马,随时有陷入危险的境界,叔孙豹因梦害己即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叔孙豹为避其兄宣伯侨如之祸,私离其族出亡,在庚宗(鲁地名,今山东省泗水县东)与一女子私通,女子问其打算,叔孙豹将自己的困境如实道出,女子只得含泪送别叔孙豹。叔孙豹到齐国后,娶了妻子国氏,生下孟丙、仲壬。
一天,叔孙豹梦见天塌下来压着自己,在自己支持不住时,忽见一人出现在面前,此人皮肤黝黑,上身佝偻,双目深凹,口阔似猪,叔孙豹赶紧喊道:“牛,快来帮我!”于是,叔孙豹才得以顶住了天。梦醒后,叔孙豹召集部徒来辨认,却没有发现如梦中的人,于是叔孙豹嘱咐部徒说:“记住这个人!”
后来其兄宣伯侨如也逃到了齐国,他对叔孙豹说:“鲁国因我们祖先的缘故,一定会保存我们的宗族,到时一定会召你回去,你将怎么办?”叔孙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回鲁国去,这正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
果然不久鲁国召叔孙豹回去,叔孙豹没有与宣伯道别就回到了鲁国,很快被策立为卿。那个在庚宗与他私通的女子赶来献上了野鸡,按古礼,此女子献鸡表示自己已有了儿子。于是叔孙豹问起儿子的情况,女子回答说:“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他是捧着野鸡跟随我来的。”叔孙豹赶紧召见,发现这个儿子正是自己在齐国所梦的那个助己胜天的人!无须问其姓名,他就直呼道:“牛!”孩子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应声答应。叔孙豹高兴地召来部下,让他们来看这个曾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孩子,当即决定让孩子做了他的小臣。从此牛受到了叔孙豹的宠信,长大后让他主管家政。
叔孙豹在齐国时与齐大夫公孙明是好朋友,叔孙豹回国后,没有迎回齐妻国姜,公孙明就娶了她。叔孙豹很气愤,把这种怨愤转移到他的两个在齐国的儿子身上,一直到他们长大后才派人将其接回鲁国。
一次,叔孙豹在丘莸打猎染上了疾病,牛觉得这是乱其家室、据为己有的好时机。于是强迫孟丙和他结盟,欲让孟从己,孟不肯。牛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叔孙豹想传位给孟丙,为孟丙铸了一口钟,对他说:“你还没有与人交际,在为大夫们举行享礼的时候就举行钟的落成典礼。”孟丙在为享礼做了充分准备后,让牛向叔孙豹请示享礼的日子,牛假意满口答应,见了叔孙豹却并不提及此事,出来后骗孟丙说,日子已定在某月某日。孟丙按时举行了享礼,当叔孙豹听到落成典礼的钟声时感到诧异,牛解释说:“孟丙那里来了许多国姜的客人,他正在举行享礼和钟的落成典礼。”叔孙豹对孟丙不通知自己就擅自举行享礼、邀请国姜客人的行为大为不满,他想前去,被牛阻止了。待宾客走后,叔孙豹派人拘捕了孟丙,并把他杀了。接着牛又要和仲壬结盟,仲壬自然不肯。仲壬在宫中游玩时,昭公赐给他玉环,仲壬把玉环交给牛要他向叔孙豹报告。牛又玩弄起陷害孟丙那样的老把戏,他入见叔孙豹时将此事隐瞒下来,出来后却诈称叔孙豹命仲壬戴上玉环。回过头去又假意劝叔孙豹要仲壬去见昭公,叔孙豹不解道:“为什么?”牛说:“您不让他见,他却自己去见过了,国君给他的玉环正佩戴在他身上呢!”叔孙豹证实后,将仲壬驱逐出了鲁境。
不久,叔孙豹病危,于是他想起了逃亡在齐国的仲壬,令牛召回仲壬,牛自然是假许不召。渐渐地叔孙豹看出了牛的嘴脸,他在家宰杜泄进见时,果断地将戈交给杜泄,要他把牛杀掉。杜泄对叔孙豹不分忠良的做法早已不满,便托词拒绝道:“好不容易把他找来了,为什么又要除掉他?”
牛为了完全断绝叔孙豹与外界的联系,向众人宣告说:“他老人家病很重,不想见任何人!”送食物的人也不得直接踏进叔孙豹的房间,只能放置在厢房里然后退出,由牛亲自去进献。牛于是一次次地将食物倒掉,很快叔孙豹便在这种“饥饿疗法”下死去。
尽管叔孙豹后来已从长长的噩梦中醒来,可是为时已晚,现实中的牛并不是像他梦中的牛那样,不仅没有助己胜天,反而过早地要了自己的性命。不经过考察,仅凭一个梦就委人以大任,并且深信不疑,结果害了两个儿子不说,还搭进了自己的老命。
叔孙豹在赴黄泉的路上,一定带着许多沉痛和许多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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